第234節
打板的工作人員在鏡頭前咔嚓一聲,多臺攝影機同時運轉了起來。 劉明輝站在顧繁身后,時刻準備著提醒她演員的走位,鏡頭的取景等各種專業的問題,但劉明輝卻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半點的用處,無論是關于走位,還是鏡頭,亦或是演員們的演技問題,她都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并且加以解決。 她真的從沒有接觸過導演這個行當? 劉明輝張了張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的鏡頭感,她的掌控度,她的專業性,簡直不比他合作過的任何一個大導演差,這,這難道是天賦不成? 眾人都說她是一個天才演員,但此時此刻,劉明輝卻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導演。 演員,歌手,數學家,導演。 劉明輝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心中吶喊——臥槽,顧繁簡直不是人! ☆、第二十四章 缺根弦 哦對,他還忘了一個——武術! 劉明輝的心情是極盡崩潰的,他在這一行學習了這么多年,積累了這么多的經驗,都不如一個從未接觸過導演這一行當的外行。 這對于劉明輝而言是一個不下的打擊。 天才有時候生下來就是為了鄙視凡人的,劉明輝深深地意識到,與一個天賦幾近于妖的人比較,是一個十分愚蠢的事情。 其實何止是劉明輝,顧繁所展現出來的專業姿態是午夜兇鈴劇組所有成員都沒有料到的。 簡直是,神了! 寺廟后山的井是口廢井,據說存在了將近一百五十年,這幾十年隨著水位下降,井里的水漸漸干枯,僧人們在寺廟前院尋了個合適的地方另挖了一口井,這口井就這么荒廢了下來。 雖然井邊沒有雜草叢生,但露出的井口與井壁外延都布滿了綠色的青苔與褐色的銹跡,配著冬季蕭瑟荒涼的樹林,透著一絲詭譎與陰冷。負責威亞的小王站在井邊,不知怎么總是感覺有一股涼氣直吹后脖頸,他伸手環胸搓了搓汗毛豎起的手臂,斜眼朝著身旁的枯井看了一眼。 枯井下是太陽無法照射到陰暗角落,井底不知名的蟲子在潮濕的泥土中鉆來鉆去,小王看不到這些,他只能看到幽暗、散發著潮氣的一口黑洞。 “哎,導演喊開始呢,你發什么呆啊!” “哎呦我去…” 小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與搭在肩膀上的手嚇了一跳,他猛然回頭無意識的向后錯去,左腳差點絆在右腳上整個人跌進井里,還有身后的同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小王驚懼顫抖的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剛剛那一瞬間的恐懼,就像是有無數雙手攥著他的心臟,讓他血液逆流,呼吸急促,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小王,你沒事吧,想什么呢?” “沒事,沒事~” 小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揚了揚嘴角,可這笑卻比苦還難看。 貞子爬出井口這一幕拍得十分順利,在顧繁的指導下,曼曼很快找準了貞子的感覺,只是她扮演的越想,劇組的工作人員就越覺得恐懼,那種感覺,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一天的拍攝很快落下了帷幕。 夜幕降臨,寺廟后山萬籟俱寂,只有幾盞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小麗,陪我去趟洗手間。” “內個誰,跟我去前院打幾桶水。” 這樣的聲音遍布整個劇組,即便是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也不敢單獨一個人走在這夜路上,經過那口枯井的時候,眾人只覺得后背發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生怕真有一個貞子從井中爬出來。 夕陽落山時那一幕場景,直嚇得人渾身僵硬。 第一開始,當他們得知顧繁要拍鬼片的時候,與眾多人一樣,秉持著不看好的態度,一個鬼片能拍出什么花樣?能有多嚇人?而且一個純外行的導演能拍出什么? 但今日,僅僅是今日,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輕視。 不過是僅有的幾個鏡頭,就足以下的人屁滾尿流,他們此時不由期待起了最后的成品,真不知道當真不電影完成剪輯配音配樂之后,將會達到一個什么樣的效果,還真是,讓人既期待又害怕啊! “顧寒,怎么樣?” 顧繁將目光從白日拍攝的畫面中移向顧寒,問道。 顧寒微微皺眉,顯得十分不解,“那個孩子應該不是變異人,至于是不是異能者還不敢確定,只是在我與他比試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那種注視著一切,但當我尋找時,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 顧繁眉頭輕蹙,眼底波光瀲滟,絲絲流動,就像是平靜的海平面下,波濤洶涌的深海。 就連顧寒都無法正確鎖定的目光,這件不大的寺廟中,看來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如果對方沒有找麻煩,我們也不必過多的探尋。”顧繁吩咐道。 對方的深淺她全然不知,寺廟中有多少厲害的角色她也完全不知,在什么都不知道情況下,他們沒有必要與對方發生沖突。畢竟,他們整個劇組可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啊。 顧繁想想,真有些哭笑不得,她不過就是隨便找了一處拍攝地,竟然還會遇見這些事,真不知是事找她還是她找事! “扣扣扣!”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 顧繁詢問。 “顧施主,深夜打攪了,不知顧施主是否已經休息了,若果沒有,主持想要見見您。” 是白天的那個將他們領進寺廟的清秀和尚。 “公主…。” 顧寒與顧云同時站起身,肌rou瞬間緊繃在了一起,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顧繁沖著他們擺了擺手,對方要是有惡意,就不會深夜來請了。 “好,容我整理一下。” “施主請便。” 顧繁將散落的頭發重新綁在腦后,套上一件外套,穿好鞋子,嘎吱一聲打開了房門。 “請小師傅帶路。” “公主…” 沒等顧繁開口,清秀和尚沖著顧云與顧寒微微笑道:“二位如果愿意,也可一同前往。” 顧云與顧寒望向顧繁。 “如此,那就一起吧。” 既然對方如此說,顧繁才不會傻到 此說,顧繁才不會傻到單槍匹馬一人前去,雖說對方應該沒有什么惡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寺廟前院,只有偶爾風吹枯枝的聲音。 主持房間亮著昏黃的燈光,誦經聲透過門沿窗沿的縫隙隨著空氣飄入顧繁幾人耳中。 清心寧神! 顧云與顧寒的心奇異的平和了下來。這樣他們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訝異與忌憚,這誦經聲,竟然能左右她們的心智? “三位,請稍后…” “慧明,讓幾位施主進來吧!” 清秀和尚上前敲門,只是還沒走到門前臺階,主持的聲音便從屋內傳了出來,清秀和尚一聽,止住向前的步子,轉身對著顧繁三人,說道:“三位施主,請進。” “有勞小師傅了。” 顧繁推開大門,一個大約六十多歲,身披袈裟的和尚坐在右手邊書桌后的蒲團之上,慈眉善目,和藹可親,見顧繁幾人進屋,揚手召喚,“幾位施主,這邊請。” 書桌上,紫砂杯中的熱茶散發著微微薄霧,顯然是新砌的茶。 顧繁一打眼就看見了書桌前的幾個蒲團。 她脫下鞋子盤腿而坐,顧云與顧寒如同哼哈二將般站在顧繁身后。 “坐~” 顧繁轉頭,對著顧云與顧寒說道。 顧云與顧寒這才坐下。 主持一直看著顧繁,直到三人坐定,他這才微微垂頭,撫摸著手上的佛珠,似是在思考人生哲學。 整個禪房縈繞著檀香的味道兒,顧繁見主持不說話,也沒有先開口,只是端起面前的紫檀杯,抿了一口那茶香撲鼻的茶水。 “好茶~好香~” 顧繁說的好香非茶水好香,而是在贊嘆檀木香氣,檀木香順著鼻腔與口腔內的茶香混合在一起,那種苦澀褪盡透出甘甜時揚起的混合香味,簡直是讓人口齒留香,讓顧繁舌尖每一處味蕾都興奮的跳起來了舞。 主持微微一笑,“這茶是寺僧從后山采來親自晾曬翻炒的,雖然不及別的茶那般名貴,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顧繁點頭,“確實如此。” 顧繁放下茶,開口問道:“主持這么晚請我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主持執起紫砂壺,替顧繁倒滿杯中茶后才道:“聽歧兒說,山上來了兩個能打的女施主,貧僧有幸目睹了這位女施主與歧兒對戰,不過是好奇,能讓她甘愿跟隨的人物有何等風采罷了。” “好奇?” 顧繁輕笑,“佛門清凈,本應斬斷塵緣,大師何來好奇只說?” “佛自在心,好奇與不好奇又有什么關系。” 顧繁飲了一口茶,掠過之前的話題,“大師,剛剛的小師傅是慧字輩,那么歧兒呢?” “悟字輩。” “悟歧,悟歧,吾走歧路?” “阿彌陀佛。” 主持微微垂頭,沒回答是與不是,但結果顧繁已經明了。 “我等不過是匆匆過客,大師不必介懷。” “不走路,何來腳下之路,怎知是歧是正。” “大師…。” “施主可愿當一次引渡菩薩?” 顧繁笑,鳳眸微斂,“大師怎知菩薩真是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