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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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心里咯噔一下,鄭師傅要說的重點來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鄭師傅和她非親非故,又憑什么白幫她忙呢? 這么一想,潘陽直接笑道,“行了鄭師傅,我們也算熟人了,您就直接開價吧。” 鄭師傅把過濾煙嘴吐掉,又吐了口濃痰,拍手道爽快,他比劃了個二,對潘陽道,“二十塊一天,這是我在別村的工錢,你也說我們是熟人了,我可沒跟你多要。” 潘陽在心里呵呵了兩聲,二十塊錢還不算多要,他咋不去直接搶錢呢! 潘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反問鄭師傅,“那師傅您準(zhǔn)備多少天把我教會燒磚?如果原本三兩天的事,您拖個半月一月的,那這工錢我可真出不起。” 潘陽這么直接的問,鄭師傅倒也沒生氣,笑罵了聲鬼機靈,他道,“放心,第一窯磚我來給你們燒,你就跟在后頭瞧著,我保準(zhǔn)你燒出來的磚成色沒話說,第二窯磚你燒,我跟在后頭看著,要是沒問題了,你就是讓我多待,我也不愿。前前后后大概要五六天左右,這樣成不成?” 潘陽擱在心里頭算了筆賬,就按鄭師傅出工八天來算,一天二十塊,八天一百六十塊,鄭師傅住在她家吃在她家,毛估計一頓一斤糧食,八天就是二十多斤,外加菜rou,零零碎碎下來估計得十五塊錢左右,還有煙酒呢,這些都少不了,估計總得算下來,至少兩百塊出去。 潘兆豐入股拿出的錢才兩百塊啊,還不夠給鄭師傅付工錢的! 潘陽忍不住暗罵前頭把鄭師傅胃口養(yǎng)大的人,面上卻不得不維持著笑,咬著后牙槽應(yīng)承了下來,道,“成,那我們就這么說定,鄭師傅您看您什么時候能跟我回去?” 鄭師傅想了想道,“明天吧,今天讓我先把這頭的事交代清楚,也得回家收拾兩件衣裳不是。” 兩下說定后,潘陽又不得不回縣城,在潘士堯那兒再將就睡一晚。晚上吃了飯后,秀英蹲在壓井口刷碗筷,潘士堯抱著閨女逗玩了一會兒,他見阿噠坐在門口廊檐下乘涼,面上憂心忡忡的,又思及阿噠打從城關(guān)村回來之后,就沒平常話多了...潘士堯想了想,把閨女遞給了潘士松,讓潘士松抱她玩兒,潘士堯挨著他阿噠坐了下來。 潘士堯遞了根煙給潘陽,道,“阿噠,來一根吧。” 潘陽搖搖頭,“我抽不慣這東西。” 潘士堯自個點了一根,抽了一口煙,才問道,“阿噠是遇著什么煩心事了?” 潘陽把鄭師傅獅子大開口要工價的事跟潘士堯說了一遍,潘士堯靜靜地聽著,等潘陽說完了,他才道,“阿噠,孬好鄭師傅精通燒磚,這虧我們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要是惹惱了他,燒壞了磚,我們損失更大,阿噠是在為錢的事cao心?要真是這樣,我和秀英手里頭存了些錢,大概有三百塊,阿噠你先拿去應(yīng)應(yīng)急。” 潘陽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你和秀英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城里東西貴,哪天開了門不得花錢,可不比鄉(xiāng)下,能靠兩分自留地種的菜過活,錢還是留著你跟秀英存著吧,我另想辦法。” 父子二人的談話給秀英聽見了,潘陽話音剛落,秀英就給話茬接了過去,道,“錢放著也是放著,阿噠急用就拿去用吧,我和士堯暫時都花不到錢,再說我們平時吃的米面,哪樣不是從家?guī)н^來的?平常就買菜買油鹽醬醋花點錢,別的地方壓根花不到。” 潘士堯直接起身回了屋里,再出來時,就把他和秀英積攢下的所有積蓄都給了潘陽,道,“阿噠你就拿去用吧,自家又不是沒錢,還去找別人借做什么,再說我這房子都是你買的,我們父子要真計較這么多,那我豈不是要把房子的錢也全還給你?” 小夫妻二人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潘陽也就不再拒絕,接下了潘士堯的錢。眼下她確實急用,等窯廠運轉(zhuǎn)盈利了之后再把錢還給小夫妻二人也成。 加上潘士堯手里的三百多塊錢,潘陽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次日潘陽帶上潘士松,在縣城汽車站門口和鄭師傅匯合,潘陽出錢買了三張車票,把鄭師傅帶到了他們鄉(xiāng)里。 等一行三人到家,潘陽讓潘士松去喊潘兆豐,又讓潘士勛騎自行車去姚家村喊姚寶忠過來,潘陽準(zhǔn)備中午在家燒一頓好菜,算是給鄭師傅接風(fēng)洗塵,雖說鄭師傅漫天要工價有些過了,不過既然人都請來了,潘陽也不想因為在吃食方面慢待了他,讓他心生意見。 潘陽把鄭師傅請到堂屋上坐,又泡了杯茶,遞了包香煙給鄭師傅。 對潘陽這一套殷勤,鄭師傅很是受用,不覺就跟潘陽多講了些燒窯的技巧。堂屋里潘陽陪著鄭師傅嘮嗑,外頭張學(xué)蘭挎上藤籃,準(zhǔn)備去自留地里摘菜,臨走之前,她叮囑潘士云道,“士云,去你三嬸家,把你三嬸也喊過來,讓她中午過來燒飯。” 其實張學(xué)蘭心里是不滿的,因為在她看來,窯廠又不是她男人一個人在干,明明是三個人合伙干的買賣,憑什么請客就是她家請? 蔬菜就不說了,自家地里種的,也不值幾個錢,可rou煙酒呢?哪樣不要她家掏腰包?姚寶忠家住離得遠(yuǎn)就算了,三房離這么近,說什么也得讓孟廣美來忙活。 不僅要孟廣美來忙活,以后鄭師傅在這的每日花銷,也必須得三家平攤! 中午三個合辦買賣的‘兄弟’一塊陪鄭師傅吃了頓飯,酒足飯飽之后,又領(lǐng)鄭師傅去了他們的工地,兩畝的黏土地,約莫半畝的地方被蓋上了磚窯,下用石頭打地基,上用紅磚砌成,老式的墳包模樣,外口留有三個出磚門,出磚門正對的就是緊實平整的碼磚坯場地... 在窯廠巡視了一圈回來,家里張學(xué)蘭和孟廣美妯娌兩個又張羅了一桌飯菜,八仙桌上幾個當(dāng)家的爺們吃吃喝喝,關(guān)于窯廠的事,鄭師傅又提了些他認(rèn)為可以改進(jìn)的地方,關(guān)于燒磚的經(jīng)驗,他能說上三天三夜,尤其喝了兩盅酒之后,話匣子怎么也收不住,潘陽‘兄弟’三個只好作陪,等散席之后已是深夜。 當(dāng)天晚上,鄭師傅就在潘陽家歇了下來。潘恒春晚上去雜貨鋪看門,張學(xué)蘭就把原先潘恒春的睡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換上干凈的床單被罩,等眾人歇息了一夜之后,次日早就算是正式開工了。 眼下并非農(nóng)忙季節(jié),三家人幾乎是全家老少都上陣了,鐵鍬刨土和泥,裝模具制磚坯,晾干,推車裝窯,再燒火,出磚... 對于這三家莊稼人來說,現(xiàn)在這片窯廠就是他們所有的心血,若非實在有其他事,他們恨不得沒日沒夜的待在窯廠上。 要說燒磚,前頭的步驟不算難,只要有樣學(xué)樣,基本上不會出什么差錯,關(guān)鍵的是在磚坯入窯之后,隔多少個磚坯就要放一個煤餅,還有裝好窯之后,燒磚要把握的溫度,什么時候高溫,什么時候減溫,什么時候要冷卻...這些都是他們急需要把握的。 好在拿人手短,鄭師傅在老潘家吃好喝好,工錢又每天都能拿到手,心情自然不賴,教潘陽他們也算盡責(zé),鄭師傅先帶頭燒了一窯磚來,他技術(shù)好,燒得成色自然好,光紅而結(jié)實。等潘陽接手燒窯時,燒出的磚就明顯不如鄭師傅燒得了,她把火燒大了,顏色有些暗,不少磚還被燒裂了開來。 出現(xiàn)這種情況,潘陽難免心急,倒是鄭師傅安撫道,“已經(jīng)不錯啦,可比我燒第一窯磚時好太多,就你燒這成分的磚,也能賣出去,別人賣兩分兩厘,你就要兩分錢,保管有人要。” 潘姚兩家的窯廠上,大煙囪每天都冒著大氣,磚塊一批又一批從窯洞里出來,整整齊齊的碼在晾磚廠上,合作社往日荒蕪的東頭陡然間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格局,幾乎沒用幾天,整個合作社的人都知道,緊挨他們鄉(xiāng)通往姚家村的大馬路旁開了窯廠,以后哪家哪戶想蓋新房,可就不用大老遠(yuǎn)跑鎮(zhèn)上拉磚啦! 在這個豬rou才七毛錢一斤的年代,一塊紅磚兩分多錢,絕對不便宜,在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紅磚在他們眼中,歷來是一種富貴的象征,現(xiàn)在他們合作社里竟然有了專門燒磚的廠,這景觀可算是給了整個合作的人一個啟示,趁著現(xiàn)在世道活泛了,趕緊鬧騰掙錢吧,家里那兩間破茅草房,早該換成紅磚瓦房了! 窯廠的大煙囪連冒了幾天大氣,出窯的磚毛估計有兩萬塊,按照一塊磚兩分兩厘的價錢,兩萬塊磚能賣兩千多塊錢,人力是他們自己出的,不用付任何人工錢,只要刨除燒煤的錢,剩下全是凈得,估計能落一千五百塊左右! 潘陽他們做的第一筆生意是來自公社中學(xué)的訂單,公社中學(xué)的教室仍舊是老式的泥瓦房,墻面已有裂痕,碰到陰雨天,房頂還總漏雨,都新時代了,這樣的中學(xué)實在是有些寒磣,校領(lǐng)導(dǎo)再三向上頭申請之后,終于得了批準(zhǔn),爭取在秋季開學(xué)前把學(xué)校蓋完工。 校領(lǐng)導(dǎo)預(yù)備蓋一排八間大瓦房,六間用來給學(xué)生上課,一間作為教師辦公室,剩下的一間用來存儲書籍雜物。 一間七米乘八米的大瓦房大概需要一千五百塊磚,八間則需要一萬兩千多塊磚,對于潘陽他們來說,一萬多塊磚,無異于是筆大訂單了! 可相應(yīng)的,校領(lǐng)導(dǎo)要求潘陽他們送磚到工地,而不是自己派人過來拉,這就意味著潘陽他們原本就充足的人手,不得不再分派出一批人去送磚。 在這份合伙生意中,潘陽是大頭,她有話語權(quán),潘陽沒做猶豫,直接讓潘兆豐和姚寶忠的兒子姚祺田一塊送磚。 原本潘兆豐也沒多想,可孟廣美卻不太樂意了,直接對潘陽道,“苦活累活都讓兆豐干了,他整天去外頭送磚,什么時候才能把燒磚技術(shù)學(xué)會?” 眼下潘陽、潘兆豐和姚寶忠三人中,只有潘陽學(xué)會了燒窯的技術(shù),潘兆豐和姚寶忠還差些火候,潘陽一時半會都不敢讓他們冒險燒磚,萬一燒壞了,損失的可是他們,買賣才剛起步,他們實在輸不起。 要說孟廣美也是個有心眼人,這種話她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著姚寶忠的面說,更不會和潘陽吵架,只是放工回潘家村之后,孟廣美才以商量的方式讓她這個大伯子好好想想。 哪知潘陽卻公私分明道,“當(dāng)初算批子時,人家姚寶忠占的就是三成,兆豐出的本錢比他少,我總不能開口讓姚寶忠去送吧?” “再說了,姚寶忠家好歹讓他兒子一塊去送磚了,你家呢?兆豐要是有能頂事的兒子,我也能好辦!” 潘陽這一番話說得孟廣美啞口無言,是呀,平常在窯廠上干活的,姚家有姚寶忠父子二人外加姚寶忠他女人,潘陽家則是潘陽領(lǐng)潘士勛、潘士松兄弟二人在干活,潘兆豐家呢?只有潘兆豐一個男勞動力,潘兆豐的兒子只比潘士告大了幾歲,才上小學(xué)一年級,根本不能當(dāng)回事兒。 涉及到利益的事,就是這么現(xiàn)實,潘陽斷然不會折損到大房的利益再去拉扯三房,當(dāng)初讓三房參與分紅已經(jīng)足夠照顧他們了,潘陽可不是慈善機構(gòu),對誰都好心。 退一萬步來說,潘兆豐只是她三爺爺而已,姚寶忠可是她親外公啊,孰輕孰重,還用別人提點么。 潘陽這般不可商量,孟廣美心里多少不舒坦,在老潘家大巷口同潘陽分開之后,孟廣美就忍不住跟他男人嘀咕道,“兆豐啊,你可得長點心眼,別總會死干活,你倒是找機會跟在你老大屁股后頭多學(xué)學(xué)啊。” 孟廣美不舒坦,潘兆豐還能痛快到哪去?眼下在潘兆豐兩口子眼里,潘陽無異于是胳膊肘往外拐,可他們出的本錢少,又能怎么樣! 兩口子絮絮叨叨的講著話,途徑二房家門口,朱秀芝正坐在門外端了個碗喝稀飯,稀飯碗里零星夾了幾筷子酸白菜。潘兆豐兩口子在見到朱秀芝那一刻,不約而同的停了嘴,不再談窯廠的事。 朱秀英似笑非笑的招呼了潘兆豐兩口子一聲,“喲,剛忙活回來呀?” 雖說大房和二房鬧僵之后不再來往,但二房和三房表面上還說得過去,朱秀芝、孟廣美妯娌兩個還能坐在一塊嘮嘮嗑,不過這種‘和諧’的現(xiàn)象在三房和大房合伙開磚窯之后就不復(fù)存在了,對于朱秀芝來說,三房無異于是背叛了他們二房,轉(zhuǎn)而投奔大房,這種‘叛徒’,朱秀芝還能給他好臉子看? 朱秀芝不給孟廣美好臉子,難道孟廣美就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反正二房爛泥巴扶不上墻,無利可圖,又費什么鳥時間去巴結(jié)她! 對于二房和三房之間的恩怨,大房人自然是不知曉,他們也不關(guān)心,畢竟自家的事都顧不全面呢! 這不,潘陽父子三人剛放工回來不久,現(xiàn)任潘家村生產(chǎn)隊的書記潘士聰耳朵上夾了根煙匆匆趕來了,進(jìn)門就道,“兆科叔啊,我可算是逮著你了,快,我要跟你說個好事。” 潘陽笑問道,“什么事啊,看把你給樂的。” 潘士聰哈哈笑道,“我想給你保個媒,把我外甥女說給你家士勛當(dāng)媳婦兒怎么樣?” ☆、73.3號一更 如果潘士聰不提說媳婦的事兒,潘陽壓根就沒把潘士勛結(jié)婚的事放在心上,畢竟潘士勛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呀,在潘陽那個年代,才是上高中的年紀(jì),哪怕擱在這個時代,也有些小了。 潘陽沒好直接回絕潘士聰,就道,“我家老二才十六呀,太小了,自己都狗.屁不通呢,哪能養(yǎng)活媳婦兒,兩個小孩子成一家,一個脾氣不和,一準(zhǔn)天天干仗,太叫老人cao心啦。” 潘士聰卻道,“十六哪里小了,我十六的時候,我家閨女都出世啦,別看你家老二現(xiàn)在還不能主事兒,只要結(jié)了婚,再有個孩子,一準(zhǔn)能成熟不少,有個媳婦管著,你和學(xué)蘭嬸子也能少cao心不少!” 話雖這么說,潘陽還是不想讓潘士勛這么早結(jié)婚,總覺得她是在殘害未成年小孩。潘陽跟她二大爺打小就不親厚,長大之后因為她爸和她二大爺鬧過矛盾,潘陽也不怎么跟她二大爺一家人來往,潘陽除了知道她二mama叫王家美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眼下潘陽不準(zhǔn)備應(yīng)下潘士聰提的媒,自然也不好詢問潘士聰他外甥女到底叫不叫王家美。 潘士聰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看出潘陽面上帶著猶豫,他也不惱,轉(zhuǎn)而從張學(xué)蘭下手,對張學(xué)蘭道,“學(xué)蘭嬸子,你就不想再使個媳婦,早點抱孫子?” 張學(xué)蘭對抱孫子一直心心念念,可惜她大兒媳婦肚子不爭氣,潘盈都七八個月大了,她肚子還沒動靜,也不知道孫子什么時候能來。 要是她二兒子結(jié)了婚,給她生個孫子也不錯。 只是還沒等張學(xué)蘭表態(tài),潘陽就道,“士聰,還是再等兩年吧,不是我有心回絕你,而是你看家里現(xiàn)在亂糟糟的,也沒個像樣的房子,等叔手里再有些余錢了,再給士勛娶媳婦也不遲。” 聞言,潘士聰?shù)纱笱鄣溃罢卓剖灏。F(xiàn)在咱們戶上戶下的鄉(xiāng)親,哪個不知道你開了個磚窯,生大財了,就這樣了,你還說自己手里沒余錢?你唬我呢兆科叔,還說家里沒房子,我看你家那兩間石瓦房就挺好,雖說是給你家老大蓋的,可你家老大不是去縣城了嗎,留給老二結(jié)婚一樣的。” 潘士聰這邊說得是頭頭是道,整得潘陽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絕了,她腦子里正琢磨言語回話時,張學(xué)蘭就把話茬子接了過去,道,“士聰說的在理,你外甥女俊不?多大了?我看倒是可以讓兩個孩子見一見。” 潘士聰?shù)鹊木褪沁@句話,當(dāng)即拍手叫好,笑道,“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我外甥女長得是真俊,說得過一些,不比你家老大媳婦丑,就是有一點,比你家士勛大一歲,今年十七啦,不過她月份小,不得歲,其實也就大幾個月而已。” 張學(xué)蘭一聽潘士聰說姑娘比潘士勛還大一歲,頓時有些遲疑了,女人比男人還大,這樣不好吧,哪怕同歲也行啊... 潘士聰之所以這么極力要給他外甥女說媒,也是想著以后能跟老潘家沾親帶故,若非潘士聰跟老潘家是一個老祖宗,他一準(zhǔn)把自個親閨女說給老潘家當(dāng)兒媳婦。 潘兆科這個人不簡單啊!沒分開單干的時候,潘兆科干的就是投機倒把的事,就差沒本他潘士聰逮個正著了,分開單干也是她想的主意,現(xiàn)在終于分開干了,別人還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種地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開雜貨鋪捯飭小生意了,眼下可倒好,又把磚窯給整起來了,日后他外甥女要是嫁過來,還能吃虧不成?! 到時候他潘士聰也能跟老潘家親上加親,以后遇到個什么事,也能互幫互助不是? 潘士聰心里的小算盤打得是噼里啪啦響,發(fā)揮他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愣是把潘兆科兩口子說得沒法回絕,最后只能應(yīng)了他找時間見見面。 潘兆科兩口子應(yīng)了下來之后,潘士聰喜滋滋的立馬回了家去,他要盡快去一趟王集村生產(chǎn)隊,把這個好消息跟他妹子說一聲,讓他妹子給他外甥女好好捯飭捯飭,別忒大的姑娘了,還穿打補丁邋遢兮兮的衣裳,簡直白瞎了俊俏的姑娘! 潘士聰前腳剛走,潘陽就忍不住責(zé)怪張學(xué)蘭道,“你也真是的,沒看到我不想應(yīng)下啊,還這么快就松嘴。” 張學(xué)蘭也是后悔了,沒好氣道,“我哪知道那姑娘居然比我們士勛還大一歲,要是早知道,我也不能應(yīng)承下來。” 畢竟相親也算是大事,晚上潘恒春從雜貨鋪回來,潘陽把這事跟潘恒春說了下,潘恒春就笑道,“就為這么大點事也能把你兩口子難住?不想應(yīng)承還不容易?等士勛和那姑娘見了面之后,再隨便找個借口,就說兩個孩子相處不來,不就完事了?” 潘陽不迭點頭道,“還是阿噠有主意!這樣潘士聰還不好說什么,這法子好!” 可下一秒潘恒春卻又道,“誒,要是姑娘家還行,我看呀,讓士勛早點結(jié)婚得了,也能收收性子,你看他這么大的人,還成天狗屁不通,士松倒比他還小兩歲,瞧著比他可穩(wěn)重多了。” 聽潘恒春夸獎潘士松,潘陽心里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確實是這樣,別的不說,單從在窯廠干活上來看,潘士松是個更有主意的孩子,手腳麻利不說,還一點就通透,只要潘陽燒窯,他哪怕熬夜也要陪著潘陽一塊,一定要從頭到尾跟著把磚燒出來,因潘士松的話來說,他要自己把握燒磚經(jīng)驗。 可潘士勛那個熊小子倒好,懶驢上磨屎尿多,他倒是也陪潘陽燒過窯,只是還沒等上半夜熬過去,熊小子就倒在窯廠的簡易帳篷里呼呼大睡了,壓根不去想干一行精通一行的事。 眼下聽潘恒春也同意讓潘士勛早點結(jié)婚,潘陽也就不再過于執(zhí)著年紀(jì)的問題了,嚴(yán)格來說,她跟她二大爺也沒什么感情可言,早點給他蓋個房結(jié)婚,也算是能向她爺爺交付了一件差事。 打定了主意后,潘陽也就不再想多,只等著潘士聰那頭什么時候定下時間就什么時候見面。 熬過了最炎熱的夏季,立秋之后一場雨下來,氣溫降了不少,頓時讓所有人都長吁了一口氣,燒窯本是件極為炎熱而難熬的事,更何況是趕上了夏天,只是為了出磚掙錢,所有人只能咬著牙干下去。 所幸付出是有回報了,這一個夏季,潘陽他們除了接下公社中學(xué)這筆大單子,有零零碎碎接了些小單,不外乎是家里有孩子要結(jié)婚蓋兩間新房子。 總得算下來,這一季磚窯賣了大約五萬塊磚,盡盈利一千多塊,按照批頭分盈利,潘陽占大頭,能得七百來塊,姚寶忠分五百來塊,剩下的三百來塊歸潘兆豐。 別的不說,單說潘兆豐,蓋磚窯之初,他不過是出了兩百塊而已,現(xiàn)在一個季度下來,他竟然獲利三百來塊,可把他和孟廣美高興壞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等干到明年初,就能考慮把家里的茅草房翻新蓋瓦房了! 不止潘兆豐在打算翻蓋房子,姚寶忠也有打算,如今他家可不再是姚家村的窮戶了,姚家村生產(chǎn)隊的哪個人提起他不要豎上一個大拇指,看著老實巴交的人,怎么就知道跟別人合伙整買賣呢,還干得像模像樣! 以前還是姚家村窮戶的時候,沒人愿意給他家老大姚祺田說媳婦,現(xiàn)在可好了,風(fēng)向大逆轉(zhuǎn),一連好幾個要給他家老大說媒的。 這現(xiàn)象,可把姚寶忠兩口子樂壞了,樂歸樂,不過姚寶忠還是有他焦心的事,別看外頭人都在傳他現(xiàn)在手里有多少多少錢,可只有他自個心里清楚,他手里的閑錢還不夠蓋三間大瓦房的,再翻過這個年頭,他家老大就十九了,在戶上戶下沒結(jié)婚的后生里可不算年輕了,為了老大的婚事,姚寶忠夜不能眠,翻來覆去想心事,想到焦心處就直嘆氣。 兒子不是姚寶忠一個人的,不僅姚寶忠急,韓乃云比他更急,兩口子絞盡腦汁想法子,還真叫韓乃云給想出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