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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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姚寶忠二人這一來一回跑一趟的功夫,轉眼就到了晌午,等卸掉青磚,二人把驢車、馬車存放在了縣高中門衛處,潘陽遞給門衛兩根牡丹煙,請他幫忙看一中午。 干了一上午體力活,潘陽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秀英在家已經燒好了午飯,她用潘陽送來的大米蒸了三碗飯的量,又切風干rou炒了一盤大白菜,再燒個南瓜湯,她自己估摸著應該夠三個人吃的了... 怕菜不夠,秀英又切了一盤子咸蘿卜干,就著米飯吃最下飯,城里可不比在農村,家家戶戶自留地里都種了家常蔬菜,眼下多了兩個人,每天買菜也得要花一部分錢出去啊,要是天天都這么吃,秀英有些舍不得。 秀英就蒸了三碗米飯,潘陽累了一上午,說她餓得能吞下一頭牛都不為過,別說三碗飯讓三個人吃了,她一個人都能全部三碗飯,更別說比她飯量還大的姚寶忠,她都沒吃飽,姚寶忠能好到哪兒? 看那個憨厚不善言語的莊稼漢子,吃完飯后只能一個勁的盛南瓜湯喝,為啥要不停喝湯?因為只能多裝點液體來滿足自己空虛的胃! 半饑不飽狀態下的潘陽心里突然就生了一股火氣,她忍著沒發,而是飯后把秀英喊到堂屋,遞給她二十塊錢,道,“這錢你拿著,見天油鹽醬醋都得花錢,你拿著家用。” 秀英連連擺手,不接,對潘陽道,“阿噠不用給我,我有錢,士堯工資都交給我收著了。” 話雖如此,潘陽還是執意把錢擱在了八仙桌上,對秀英道,“你懷著孕,別總想著給士堯省錢,拿著錢買些好的,以后再多炒兩個菜,家里不缺那個買菜錢。飯也多燒點,這頓吃不完覺得扔了可惜,就留著下頓再吃。” 秀英自然聽出了潘陽話里的意思,阿噠在怪她中午把飯燒少了... 秀英吶吶的嗯了一聲,接下了潘陽的錢,晚上再燒飯時,她挖了足足兩瓢面,全部和成大面塊,一半用來烙大餅,剩下一半用來做手搟面。 這飯量,足足比中午多出了一半還多,這下她可以確定,別說三個人吃,就是四個人都能吃到撐! 等潘陽晚上再放工回來,她先招呼姚寶忠坐廊檐下歇歇,她自個去廚房扭了一頭,見秀英還在忙活著,她烙了五張大餅,還下了大半鍋手搟面。 潘陽不禁滿意的點點頭,她這個兒媳婦,倒也還算通透,一點就能明白。 ☆、第28章 號三更 干了一天活的兩個莊稼漢,晚飯后洗了手臉倒頭就睡,酣睡到天明,又是干勁十足。再去城關村前,潘陽去供銷社花八毛五分錢買了一包紅塔山,潘陽雖然不抽煙,可單看價錢,也知道紅塔山算是香煙中比較高檔的。 潘陽買了不是自己抽,而是買給鄭師傅。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鄭師傅接了潘陽的紅塔山,拆開抽了一根,潘陽笑嘻嘻問道,“怎樣?味道還不錯吧?” 鄭師傅吐了口眼圈,抬手指指潘陽,沒好氣笑道,“你小子,可真滑頭,說吧,這回又想套我什么話。” 潘陽嘿嘿笑了,撓頭道,“我想問您燒磚用什么土好。” 鄭師傅臉上掛著得意,經驗老道指點道,“這燒磚的材料,可以用黏土,可以用煤灰,還有山砂、建筑垃圾等都可以用,但以黏土最佳,煤灰次之,最差的當然是建筑垃圾...如果用黏土來燒,規格又以九五和八五磚居多,八五偏薄,城里人建個鍋灶、洗手臺、花壇等多用八五磚,無論是鄉下還是城里建房,多以九五磚為主,塊大結實,其中又以青磚為佳...” 鄭師傅燒磚有二十來年了,說起他的燒磚體會來滔滔不絕,如果可以,真是講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潘陽聽得仔細,就差沒拿筆給記下來了。 鄭師傅看出了潘陽心里那點鬼點子,笑了笑道,“哎呀,你小子啊...你就跟我實話說吧,是不是想跟著學燒磚了?” 潘陽不迭點頭,虛心請教道,“我什么也不懂,少不得勞煩師傅指點我一二。” 鄭師傅搖頭道,“你不行,話我跟你說到份上了,別看我現在說得簡單,臨到時候做的可不容易,要是真這么簡單,任誰都去燒磚了,你要是不聽我的勸,到時候磚燒壞了,一準讓你賠的血本無歸。” 潘陽卻堅持道,“我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 鄭師傅哈哈笑了,“成,有我當年那股執著勁!不過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小子可別虎頭虎腦自己摸索怎么燒,剛開始最起碼得有人指點著才成,等你稍微上手了,再自己慢慢來。” 潘陽一聽鄭師傅這么說,立馬往鄭師傅跟前湊湊,嘿嘿笑了。 鄭師傅一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又要打什么鬼主意,轉轉身子背著潘陽,警告道,“我可告訴你啊,別打主意在我身上,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話雖這么說,可潘陽摸到這人嘴硬心軟的性子了,當下也不硬纏著他,徒惹人心煩,而是在以后每趟過來拉磚的時候,給鄭師傅帶點小酒,塞幾包煙,或者買點花生米什么的,趟趟都沒空手來...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等縣高中的食堂差不多完工時,潘陽和鄭師傅也混熟了,最后一趟來拉磚,潘陽挨著鄭師傅,在廢磚頭堆上坐了下來,從煙盒里抽出兩根煙遞給鄭師傅,正色道,“師傅,等縣城的活完工,我立馬回去建窯廠,建成之后,我想請您指點我燒第一窯磚。” 鄭師傅伸手接過了潘陽遞來的煙,擱在鼻尖聞了聞,瞇眼望著遠方...他突然把手里的香煙給了潘陽,扭頭看她道,“我聽說你從不抽煙?現在抽一根給我看看。” 抽一根? 潘陽盯著眼前的煙,再看看似乎是要看她笑話的鄭師傅,咬咬牙接了過來,不熟練的夾在手指間,擦了洋火點燃,擱在嘴里吸了一口。 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瞬間在嘴巴里蔓延開來,又辣又沖,差點沒嗆得她涕泗橫流,潘陽緊抿著嘴巴忍住,任由煙霧從她鼻孔里噴出... 她這副表情可算是逗樂了鄭師傅,鄭師傅當即哈哈大笑,樂得眼淚都溢了出來。 潘陽瞅著他笑得露牙花子,一陣無語。 好半響鄭師傅才止住了笑,不住點頭道,“成,我應下你的事,算我兩有緣分!” 聞言,潘陽喜得瞪大眼,“那可說定了,不準反悔,誰反悔誰就是他女人養的。” 潘陽這話可算是激到了鄭師傅,鄭師傅一拍手道,“好,到時候如果我不去,我就是我女人養的!” 兩下說定后,潘陽心里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眼下只等著去縣高中結完賬,收拾東西回家就商量在哪兒建窯。 知道鄭師傅答應幫忙,姚寶忠也是激動到不行,他甚至不等回鄉就直接對潘陽道,“兆科,干脆在我家地里建窯,我家兩塊地連在一塊,都是黏土,用來燒磚最合適!” 潘陽點頭道,“成,細節問題我們回家商量,先去高中找管事的結賬要錢。” 潘陽、姚寶忠二人在縣城干了剛好十天,按照一天兩趟,一趟一百塊磚的數量來計算,一天拉兩百塊磚,兩塊一分錢,一天掙十塊,十天就是一百塊! 這一百塊對潘陽來說可能不算什么,因為她拉磚的目的是找人脈,學燒磚,刨除她這些天給鄭師傅送禮花的錢,加上給秀英的買菜錢,七七八八扣除之后,她基本上沒掙到什么錢,遠沒有她在家看雜貨鋪掙錢來得快,每天還累得要死要活,不過為了以后,她忍了! 姚寶忠拿的一百塊可算是盡得了,不用花住宿的錢,糧食也是自己從家帶過來,托潘陽的福又不用再花飯錢,十天一百塊,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過姚寶忠也不是盡占人家便宜的人,想著秀英再不久就生了,臨走之前他抽了個空當去百貨商店給秀英的娃娃買了一件小衣裳,又買了些水果糕點作為答謝,一并給了秀英。 姚寶忠家里也有五個孩子,除卻已經嫁了人的大閨女,還有到了娶媳婦年紀的大兒子,大兒子下面就是剛滿十三歲的姚祺妹,還有兩個更小的兒子... 以前困難就不說了,現在手里頭有了點錢,姚寶忠回鄉之后,沒急著回家,而是去了趟鄉里的供銷社,咬咬牙,奢侈了一回,花錢稱了一斤水果糖,還有一包糕點一包花生瓜子,一塊拎了回去給孩子們吃。 —— 潘陽這回算是出門在外最長時間了,她剛到家,甚至來不及壓水洗洗手臉上的灰層,就給小蘿卜頭潘士告緊緊黏住了,歪在她懷里,阿噠阿噠的叫個不停。 也只有在看到潘士告這個小蘿卜頭時,潘陽才會感概時間過得快,眼下潘士告都已經四歲了,再翻過這個年頭,又會長一歲...她剛來時才會蹣跚走路的小蘿卜頭現在已經蹬蹬滿世跑了,淘氣得不行,張學蘭少不得花時間時刻看住他,干什么都要把小蘿卜頭帶在身邊,生怕他自己溜到河邊溪邊玩水,一頭栽下去... 潘陽確實想小蘿卜頭了,摸摸他濃黑的頭發,問道,“在家有沒有聽話呀,淘不淘氣?” 小蘿卜頭一本正經答道,“我很乖,天天和阿爺在雜貨鋪看鋪,就是我吃的糖有點多。” 生怕潘陽說他,小蘿卜頭又忙道,“不怪我,糖太好吃了,吃一顆還想再吃下一顆...” 瞧這小模樣,潘陽忍不住笑了,隨即又正色教育他道,“吃多了牙疼,以后一天不準超過兩顆知道嗎?不然就有毛毛蟲長你牙里,吃你的牙齒,把你牙齒咬空,變黑爛掉...” 小蘿卜頭被嚇唬的瞪大眼,忙把嘴張開,仰頭對著潘陽道,“阿噠快幫我看看嘴里有沒有蟲子。” 張學蘭正蹲在院子里剁豬草,聽著父子兩沒營養的對話,止不住笑,嗔潘陽道,“你多大人了,還嚇唬孩子,能不能像點樣子!” 潘陽哈哈笑了,“我可沒嚇唬,以后可別給他吃太多糖,不是好事兒。” 張學蘭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眼看就到晌午了,張學蘭心知她男人這段時間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不然也不會瘦了,自己男人她看在眼里當然心疼,眼下她男人回來了,自然要做些好的給她補補,就問道,“中午想吃什么,我來做。” 潘陽砸吧砸吧嘴,隨心所欲的報菜道,“想吃rou燒土豆,涼拌豆腐,紅燒大rou塊,還有蒸雞蛋,還想吃玉米面大餅子了,再燒一碗海帶湯。” 雖然這個季節家里大白菜最多,可潘陽已經連著吃了十來天大白菜了,實在是不想再見到那東西... 張學蘭嘴上道,“想吃的還挺多嘛!” 她嘴上這么埋怨,可還是按潘陽要吃的這些菜去做,家里沒有的就花錢去供銷社買。張學蘭去燒飯,潘陽就歪在床上睡了會,不得不說,回家的感覺真是不要太好,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潘陽這一迷瞪就睡沉了過去,還是被潘士松給喊醒的,中午潘士勛和潘士云都留在學校吃了,張學蘭把飯都端上了桌,潘陽問道,“給阿噠送了嗎?” 潘士松給潘陽盛了碗湯,對他道,“放心阿噠,娘剛燒好飯我就趁熱給阿爺送過去了,這會阿爺應該都吃完啦。” 聞言潘陽道了聲真乖,給潘士松夾了塊rou,笑道,“獎勵一塊rou。” 她話音剛落,蘿卜頭抗議道,“中午我給娘燒火了,也要獎勵我。” 潘陽忙又夾了塊rou給小蘿卜頭,不偏不倚道,“你也乖,一樣獎勵rou。” 張學蘭拿筷子反手敲了敲桌子,沒好氣道,“一個比一個賽臉,都好好吃飯,作什么幺蛾子!” 兩個蘿卜頭原本嘚瑟著呢,被張學蘭這么一吼,立馬消停了,乖乖大口咬饃饃夾菜。 吃了晌飯,張學蘭收拾碗筷去壓井那里洗碗,潘陽飯前休息了一會,現在也不困,把潘恒春砍的藤條拿過來,坐在二層石臺階上編藤籃。 張學蘭洗著碗,突然道了一句,“潘兆科,你兒子現在翅膀可硬了,不好好上學,跟一幫二流子瞎混,偷了人家自留地種的花椒樹上的花椒,人家都找上門了,可把我氣了半死,還沒想拿搟面杖揍他,結果給跑了老遠,昨晚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邊混到什么時候回來的...你這兒子我可管不了,今天他放學回來,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再不管他,以后還不得上天?!” 潘陽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不能再放養潘士堯下面的幾個孩子了。 其實話說回來,她自己都還是個沒成熟的孩子呢,更別說會管孩子了,如果不是回到這個年代,她仍舊還是被父母寵壞的小公主,家里什么不依著她... 似乎那個嬌氣包已經離她很遠了,她現在就是個上有老人要奉養下有小孩等教育,還得吃苦受累掙錢的糙漢子。 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還是她欠了她爺爺,要替她爺爺吃這種苦受這種罪! 為了掙錢吃點苦她能忍得住,可教育不好孩子怎么辦,以后還有什么臉去見她爺爺,怎么向她爺爺交代啊! —— 傍晚放學之后,潘士云照例先去隔壁班找潘士勛,自打上公社中學后,兄妹兩同騎一輛自行車來回,每天放學之后潘士云都會去找潘士勛,然后兄妹兩再一塊回去。 可今天潘士勛卻讓她自己回去,說他還有事,不能跟她一塊回去了,讓她騎自行車先走,他步行回家就成。 他還有事...他能有什么事兒! 潘士云不走,堵在教室門口道,“不成,你得跟我說什么事,不然我回去告訴娘你亂跑,你就等著挨揍吧。” 班里幾個還在外頭等著他呢,潘士勛有些不耐煩的推了把潘士云,把潘士云推得一個趔趄,終于讓開了道,趁這個空當,潘士勛抱著書包就往外沖,一溜煙就跑個沒影兒了,可把潘士云氣得直跺腳。 潘士云只好獨自騎自行車回了家,剛到老潘家大巷口,她娘張學蘭正坐在門口摘菜,見著潘士云就問,“士勛呢,你們怎么沒一塊回來?” 潘士云實話實說,她也不清楚潘士勛哪去了,反正就是跑了! ☆、第29章 號一更 其實你要說潘士勛真是跟一幫二流子混在一塊干了什么大壞事,倒也沒有,只是這個尚未成熟的大男孩實在不喜歡念書,不想再被客堂束縛,他寧愿同一幫二流子勾肩搭背在公社晃蕩,東家串西家,不然就是結伴去壩上,下溝摸魚,掏鳥窩,每個人手里都夾著根煙,不熟練的抽著,哪怕嗆得他們眼淚都溢出來,也覺得很爽快,因為這是他們‘混世’的表現。【鳳/凰/ 更新快請搜索】 是的,用老一輩人的話來說,這群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開始想混世了...可你要讓他們正兒八經的去混世,他們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這日潘士勛和一幫二流子從河壩上回來,他們去摸魚了,摸到幾條大草混,可惜他不敢帶回家,全給其他人拎走了,臨回家前潘士勛仔細把鞋子還有褲腳上沾的泥巴洗了干凈,穿著濕噠噠的鞋子一路走回來,也被吹得基本上看不出潮濕的痕跡。 潘士勛剛進家門,就發現他阿噠回來了,正坐在門口的二層石臺階上給潘士云看作業本,此時天還沒黑,張學蘭還在廚房燒著飯,他阿爺也還沒從雜貨鋪回來。 潘陽似笑非笑的朝潘士勛看了一眼。 潘士勛一陣心虛,嘿嘿笑了,叫了聲阿噠,在院子里掃了一眼,沒看到潘士松,他指指外面,嘴里道,“我去喊士松回來吃飯。” 潘陽喊住他道,“回來,士松不要你喊,他放學就去陪你阿爺看雜貨鋪了,到飯點自然會跟你阿爺一塊回來,倒是你,現在才回來去干什么了。” 潘士勛就在潘陽不遠處立著,既不上前也不退后,他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強裝鎮定道,“我去同學家做作業了,我們早就約好的,不會的我們能互相商量。” 要是擱往常,潘陽不會想太多,自然就放過他了,可眼下有潘士云打小報告,潘陽覺得她該收拾收拾她二大爺了,不然以后他真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