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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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又看了看外包裝,自言自語道,“算了,管他是什么,買著唄,反正閨女好養(yǎng)活,給她什么她都吃。” 話音落下,姚祺妹從外貿(mào)貨架上一連拿了幾種不同口味曲奇,其實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餅干,但看圖案她應該是吃過,至于餅干口味,這點她多少積累了點心得,比如紅色外包裝的,大概是草莓口味,棕色外包裝的,可能是巧克力口味,至于橙色外包裝的,那一準是香橙口味的了... 被老婆鄙視成大笨牛,潘士松還有點不快活,兩眼一瞪,梗著脖子道,“下次別想我再跟你一塊出來買菜,又給你當司機又給你大一包小一包提東西的,還被嫌棄,以后我不給你認字,我讓你自己猜。” 潘士松說到做到,接下來姚祺妹再讓他念牌子,潘士松就會涼涼的回她一句,“你自己猜啊。” 這兩人,一個文盲,一個半斤八兩,多少年了還在互相嫌棄,每天不埋汰對方兩句渾身不舒坦。 吃的喝的還有家里要用的,零零灑灑買了幾大袋,潘士松最后刷卡付錢,在兩千多塊錢的收銀單上簽上他丑丑的三個字。 自從潘士松從事河海運輸后,就從老家搬到了市里,張學蘭高興了就跟他住,不高興了就打電話讓大兒子過來接她去住幾天。 兒子多就是這么任性,高興就住你家,不高興立刻到另一家,誰還敢不養(yǎng)活她?敢不養(yǎng)活,分分鐘就去告他們。 潘士松夫妻二人回到家,張學蘭已經(jīng)在廚房忙活上了,她在小院里種了兩壟蠶豆,這個季節(jié)吃蠶豆正好,無論是炒著吃還是熬稀飯,都是當年不可多得的美味。 知道潘陽愛喝熬的蠶豆稀飯,張學蘭早早讓保姆把蠶豆剝了,她要自己動手來熬,保姆要幫忙她還不愿,她嫌保姆熬的不是那個味兒。 潘陽打從回來就一直在房里鉆著沒露頭,因為她要整理房間。 別看潘陽二十三四了,還整天少女心爆棚,她房間用的是粉紅色系墻紙,乳白色系家具,架子床上的帷幔是粉色蕾絲,棉床被物全是帶蕾絲邊邊的... 可眼下這些東西全沒了。 懸掛在架子床上的蕾絲帷幔沒有了,就剩下光禿禿的四根鐵竿子,棉床被物清一色灰黑,更令她無語的是,她爺爺把屋里的墻紙都換了一遍,變成接近墻面原色的暗紋墻紙! 梳妝臺上的化妝品原封未動,衣柜里的衣裳全換了一批,色調(diào)黑灰藍,統(tǒng)一長袖寸衫和西褲,鞋子變成了平底小皮鞋,原來一排高跟鞋全給堆到了一邊。 潘陽在鞋堆里翻了翻,竟然從里面翻出兩雙斷了鞋跟的。 不用說,一準是她爺爺扭斷掉的。 腦海中自動形成她爺爺腳踩七八厘米鞋子,歪歪扭扭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的畫面,潘陽忍不住抖了一下,忙搖頭驅(qū)散這種畫面感,實在不敢想象... 在房里搗騰了一下午,直到潘士松上來喊她吃飯。 實話說,潘陽現(xiàn)在腦子里對她爸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剛及她腰的蘿卜頭身上,現(xiàn)在看到她爸竟生出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忍不住抱著她爸的胳膊,賴在他身上任由他拖著她下樓梯。 被張學蘭看到了,又是免不了一陣數(shù)落,“多大的人了,沒個姑娘樣子,前段時間不是挺好?穿衣裳規(guī)矩了,講話也甜了,走路也不像軟骨頭樣東倒西歪了,我還尋思你改過來了呢,原來啊,還是改不了吃.屎的壞毛病。” 潘陽哼了哼,決定不跟老巫婆辯解,跟她說越多她只會越來勁。 晚飯姚祺妹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她愛吃的家常菜,糖醋小排、紅燒鯽魚、魚香rou絲、宮保雞丁、香菇rou片、西紅柿炒雞蛋、涼拌黃瓜、油汆花生還有紫菜蝦米湯。 盯著桌上豐富的菜色,潘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這么多菜了,在她爺爺那個年代,也只有過年那天能多炒幾個菜,其余哪天不是粗糧外加咸菜蘿卜干,要是哪天中午炒了一個菜,無論炒的是什么,那都是一頓美味了。 潘陽舀了一碗白米飯,大口吃了起來。 潘士松見他閨女狼吞虎咽,以為閨女是跟小程出去玩沒吃好喝好,不停地給他閨女夾菜,這個讓她多吃點那個讓她多吃點。 吃著碗里的大米飯,潘陽想到了自己的空間,她空間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蕩蕩的了,不知道為什么,潘陽總覺得自己終究還是會回去,她覺得自己應該未雨綢繆,再存點東西在空間里備著,不管如何,總能用到不是。 儲存物資需要錢,潘陽雖然有工作,但只有五千多塊錢一個月,勉強只夠她花銷,畢業(yè)一年多壓根就沒存到錢。 所以還是伸手向老爸老媽要點吧,反正儲存東西也是為了養(yǎng)活他們不是。 擱心大致估算了下,潘陽笑嘻嘻道,“爸,借我十萬塊錢唄。” 聞言,姚祺妹瞪大了眼,道,“怎么突然要這么多錢,去干什么?” 潘士松也道,“給錢可以,先說說去干什么,不然不給。” 潘陽早想好了借口,瞎編道,“嗯,就是我一同事養(yǎng)家糊口遇到了困難,我先借她點。” 張學蘭忙問道,“你什么同事,靠不靠譜?別到時候借了錢死不還賬。” 潘陽心說還真有可能還不了,就她掙錢沒花錢速度快的尿性,存?zhèn)€十年八年也還不上十萬塊,本來她想找程思遠借的,想了想又作罷,他們目前還是情侶,最好還是規(guī)避借錢這類敏感事。 潘陽嘆了口氣,對她爸她媽還有她奶奶道,“就借給她吧,她家四個兒子一個閨女,上面還有個老頭子要養(yǎng)活,老婆好吃懶做,還要想著給小孩蓋房娶媳婦,老爸,你可得幫幫忙啊。” 潘士松一聽,確實壓力挺大,不過反問道,“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多孩子的家庭?這種情況不該出現(xiàn)在我小時候嗎。” 潘陽額了一聲,瞎扯淡,“嗯...就是她家有四胞胎。” 潘士松點了點頭,“四胞胎啊,那確實太困難了。行了,我借給你,反正家里不急著用,一時半會的你也別催人家還錢了,要我說,孩子多也是福氣,別看人家現(xiàn)在困難,說不準以后孩子都出息了,你那同事也跟著享福。” 潘陽嘿嘿笑,可不是享福了,看她奶奶,這一天到晚都不知道該怎么作人了。 有了潘士松給的十萬塊錢,潘陽每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去商場超市購物,米面粗糧干貨,油鹽醬醋,但凡能儲存的東西,潘陽幾乎全買了。 她還抽空去了趟棉紡城,棉被海綿墊還有床單被罩枕頭,全部買了一遍,老潘家的床鋪實在太埋汰了,如果她還能回去,她準備把床鋪全換一新。 還有木板床,也買了五張,兩張大床,三張小床。 兩張大床,潘陽和她奶奶睡一張,潘士堯三兄弟睡一張,至于小床,潘士云和潘士告各睡一張,剩下一張留做備用。 白天下班買完之后,送到她租住的地方,再集中意念全部存在空間里,晚上在紙上不停畫畫寫寫,絞盡腦汁想還有哪些東西沒買,漏掉的第二天立馬再去補購。 同事賈大姐看她每天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忍不住提醒她,“陽陽,你男朋友好像有段時間沒來接你下班了吧?你兩是鬧矛盾了嗎?要我說啊,換做我是你男朋友,我都得生氣,你說你一天到晚在瞎忙活什么,男朋友也不管,這年頭,金龜婿不好釣,大姐我是過來人,奉勸你一句可得好好把握了!” 經(jīng)賈大姐這么一提醒,潘陽這才意識到她貌似忽略了她男票,下班之后啥也不去干了,給她男票程思遠打電話。 彼時程思遠正軟綿綿的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回他女票,“大姐,您可總算想起小弟了,能勞煩您來中心醫(yī)院看看小弟一眼?” 潘陽啊了一聲,反問道,“你在醫(yī)院做什么?” 程思遠無奈嘆氣,暗罵一聲豬腦子女人,“不生病,誰特么來醫(yī)院。” 生病的男紙最嬌貴,潘陽自動把他爆粗口給無視掉,趕緊收拾東西下班去中心醫(yī)院,途徑賣粥店面,又賣了清淡的粥搭配小菜,一塊拎了去醫(yī)院。 潘陽走的急,在醫(yī)院大門口撞到一個女人,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穿著一件暗灰色長裙,裙子沒有腰身,罩在女人身上又肥又大,像個破麻袋,女人披頭散發(fā)的,巴掌大的臉沒什么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潘陽總覺得女人周圍涼颼颼的。 潘陽趕著有事,忙對女人道了聲對不起,匆匆往門診靜點室走,程思遠在靜點室掛了張床位點滴。 門診靜點室緊挨著急診中心,必須要穿過急診拐個彎才能到。 大概是出了什么車禍,急診醫(yī)護人員忙成一團,大廳里擠得都是人,亂糟糟的。 潘陽避開人群,邊給程思遠打電話問病房邊往靜點室走,并未發(fā)現(xiàn)她剛才在醫(yī)院大門口撞到的女人一路尾隨她到了靜點室。 她剛進病房坐下,還沒跟程思遠說上來句話,那女人推門進來了。 單人病房里只有她和程思遠,兩人齊齊望向女人,程思遠剛想跟他女票借生病撒撒嬌,就被人給打擾了,他皺起眉頭,不悅道,“你走錯病房了。” 女人非但沒有關上病房門,反而推門進來了,臉上表情有些漠然,伸手指指潘陽,“我不是找你,我找她。” 她看向潘陽,“你是潘陽對吧,你爺爺讓我找你,他有東西讓我代交給你。” 聞言,潘陽和程思遠齊齊呆滯了五秒鐘,還是程思遠最先反應過來,眼睛瞪著病房里這個陰氣森森的女人,氣道,“鬼扯些什么,她爺爺早去世了!哪兒來的,你走錯地方了,趕緊出去。” 程思遠從上大學開始就認識了潘陽,自然清楚潘陽她爺爺在他們大二那年暑假去世。 程思遠的態(tài)度并不好,臉色也不好看,清楚他脾氣的就該知道他要發(fā)火了,可女人并未理會,仍舊站在病房里不離開,而是又對潘陽道,“潘陽,你跟我出來一趟。” 潘陽靜默了兩秒,對程思遠道,“思遠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這個神經(jīng)病女人,潘陽居然信了! 照這情形,程思遠哪能放心讓潘陽一個人去,誰知道這神經(jīng)病女人會是什么好鳥。 程思遠立刻拔了針頭,汩汩的鮮血從手背上的血管中冒出,鮮紅刺眼,女人盯著程思遠手背上的血跡,流露出狂熱的眼神,極力克制自己別開眼,女人道,“你不能跟著,潘陽你走不走?” 潘陽猶豫了下,起身要走,卻被程思遠一把抓住,喝道,“她瘋子,你也跟著瘋?不準去。” 打從女人說是她爺爺讓來找她時,潘陽就信了眼前這女人,她以前不相信這世上有靈異怪誕的事,可她現(xiàn)在信了,她都能重生回去變成她爺爺,還有什么事是發(fā)生不了的? 那女人勾了勾嘴角,對潘陽道,“我找了你很久,本來想今天就解決,看來不合適,你等著,我改天去找你。” 女人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完了就走,不理會潘陽應不應她,反正不管如何,那東西必須交到潘陽手上,不然潘兆科每天跟著她,擾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打從女人走后,潘陽就開始思緒不寧,不停的想關于她爺爺?shù)氖拢桥苏f她爺爺有東西要交給她,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爺爺生前怎么沒有給她? 有了這個小插曲,程思遠在醫(yī)院哪還能待得下去,開車把潘陽送回了家,并且還跟潘陽進去坐了一會。 如果不是兩人沒結(jié)婚,程思遠恨不得直接把潘陽人帶回他家看著,就潘陽這副模樣,程思遠真擔心她一準偷摸跟那瘋女人見面! 程思遠和潘陽準夫妻的關系,潘家和程家早就在心里默認了,所以程思遠進門之后,潘士松和姚祺妹就把他當自家人,沒有過多熱情,正常閑聊幾句后,就讓他們小年輕上樓。 潘陽的精神頭不是很足,程思遠看她沒精打采的,讓她趕緊睡覺,他就靠床邊守著。 潘陽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想到那個女人,潘陽伸手勾勾程思遠的小指頭,輕聲道,“思遠,我聽說有陰陽眼的人,他們能看到我們平常看不見的東西,他們還能跟我們看不見的東西進行交流,你說,我爺爺是不是真找到那女人,拖她給我?guī)|西?” 其實程思遠聽說過類似的說法,隱隱也覺得那女人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他始終不能放心讓潘陽單獨見她。 “別聽她瞎扯,瘋女人一個,我不在的時候你別跟她接觸。”說著,他掐住潘陽臉蛋,虛張聲勢唬她,“要是給我知道你見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潘陽嘿嘿笑了,她困了,要趕他回去,“你都生病了,快回去休息,我就在家哪也不去,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上來接我上班。” 都快十點了,程思遠也不好再賴著不走,就算潘陽她爸媽不會說什么,潘陽她奶奶絕對會嘀咕。 想到潘陽她奶奶,程思遠就一陣頭疼,不敢再多呆下去,給潘陽蓋好被子,親了親她額頭,這才關燈下樓。 聽到車離開的聲音,潘陽睜開了眼睛,抹黑下床把落地窗拉開,那女人從陽臺上進來,夜里外面風大,女人似乎很冷的樣子,抖著聲音對潘陽道,“能不能給我一件外套。” 潘陽忙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外套遞給女人,女人接過披在肩上,像長了透視眼一般,盡管屋里很暗,還是準確的走到單人沙發(fā)里坐下。 潘陽忍不住好奇,問道,“我能知道你名字嗎?” 女人笑了笑,“萍水相逢,等完成我的事,我們以后不會見面,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潘陽摸摸鼻子,轉(zhuǎn)而道,“真是我爺爺讓你來找我的?” 女人指了指潘陽身邊的矮凳,對潘陽道,“你爺爺就坐在那里。” 聞言,饒是潘陽內(nèi)心足夠強大,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扭頭看看女人指的方向,黑魆魆的什么也沒有。 潘陽又打了個寒顫,對女人道,“爺爺要你給我的東西呢?給我吧。” 女人把身子暖和了過來,從她隨身攜帶的兜里掏出,遞給潘陽,“給你。” 說完,她對潘陽旁邊的矮凳方向道,“潘兆科,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務,跟我走吧。” 潘陽還想問她好多問題,可惜女人卻像是知道一般,提前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問我什么我都不會說,我只完成我的任務。” 她指指潘陽的外套,對潘陽道,“我?guī)土四悖@件外套能給我嗎?外邊有點冷。還有,你能送我下去嗎?我不想再偷摸從陽臺上爬下去,剛才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雖然她像是在說笑話,可潘陽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她道,“外套送你了,我送你下去吧。” 潘陽像是想到了什么,本來都開了門,外邊的燈光都照到屋里了,她趕忙又關上了門,壓低聲音問女人,“我爺爺能出去嗎?聽說那個都怕光。” 女人似乎已經(jīng)聽慣了這種白癡問話,呵呵笑道,“胡扯。” 潘陽這才放心的把門打開領女人出去,好在這個點爸媽還有奶奶都睡了,只有保姆還在廚房不知道忙活什么,也沒注意她們。 送走了女人和她爺爺,潘陽關上門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汗?jié)竦氖中模瑥乃驴诖锬贸雠私o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