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如今沙達就在王城,我的人在盯著他?!倍伟自碌溃俺什辉趯m中,劉恭應該是要借古力之死,找借口向朝廷發難。” “途中既是有人刺殺我,劉恭想必也早已猜到了一些事?!鄙蚯Х溃熬謩菸C,我要即刻進宮?!?/br> “可要本王出手相助?”段白月問。 沈千帆道:“皇上有旨,段王若是閑得沒事做,便好好在家中待著,莫要到處亂跑?!?/br> 段白月挑眉:“也沒說不能幫。” 沈千帆翻身上馬,一路朝皇宮大內而去。 客棧里,段瑤迷迷糊糊剛睡著,就又被人從床上拎了起來,險些氣哭。 “白日里還在愁找不到人養蠱?!倍伟自屡呐乃哪樀?,“清醒一些,帶你去抓幾個活的!” 劉府內,劉富德正急急道:“沈千帆此番突然回來,定然是沖著劉府,不知父親可有打算?” 劉恭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不發一語。 劉富德急得直跺腳:“父親,如今這局勢不是你我要反,而是朝廷要掘根啊!” “慌什么?!眲⒐д酒饋?,“去叫你三叔前來?!?/br> “是!”劉富德聞言趕緊轉身往外跑,卻險些和管家撞了個滿懷。 “少爺少爺,對不住?!惫芗遗艿蒙蠚獠唤酉職?,也來不及多說其他,只將手中書信呈上前,“云水城送來的,像是出了事。” 劉恭挑開火漆,將信函大致掃了一遍,而后便面色一變。過了許久,才狠狠一拍桌,道:“來人!隨我進宮!” 第十章 一場動亂 誰說我們要回西南 夜色寂寂如水,宮門口的守衛正在打盹,突然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嘶鳴,慌忙站直身子一看,見一匹快馬正疾馳而來,走近之后才發現,原來是大將軍沈千帆。 還當是誰。守衛頓時松了口氣,趕緊上前替他牽馬:“將軍怎么這陣來了?” “在我之前,可有誰先一步進宮?”沈千帆問。 “沒有?!笔匦l搖頭,“一直安靜得很。” 沈千帆點點頭,也來不及多做解釋,快馬加鞭沖入崇陽門,直奔宮內御林軍駐地。 片刻之后,又有一隊人馬趕來,火把明晃晃的,若非見著打頭之人是劉恭,守衛還當是有人要來滋事。 “劉——”一句話才說了一個字,守衛便被踉踉蹌蹌推到一邊,眼睜睜看著這群人闖入了宮。 這晌就算腦子反應再慢,也能覺察出似乎事情有些異常,況且劉恭早已卸任多年,斷然沒道理這時候往宮里跑,于是守衛慌忙跟著進宮,要將事情稟告給上頭。 御林軍副統領名叫曹弛,平日里看著蔫頭蔫腦,像是沒什么野心抱負,這陣見到沈千帆驟然出現,卻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將他給老夫拿下!”劉恭遠遠前來,疾聲下令。 御林軍嘩啦啦分為兩撥,一些人站在了沈千帆身后,更多的,卻聚集在了曹弛身旁。 “皇上有旨。”沈千帆拔劍出鞘,怒吼道,“捉拿劉府逆賊,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是!”鐵血呼聲整齊劃一,直上九霄。 正文街的一座大宅子里,當朝太傅陶仁德還在酣睡,外頭卻有人大喊:“老爺快跑,有強盜殺進來了??!” 身旁夫人坐起來,驚魂未定道:“出了什么事?” 窗外刀劍相撞聲無比刺耳,陶仁德雖說年逾六十,卻畢竟是做大官的,心知這朝中有人不安分,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于是倒也沒慌。套上鞋子隨手拔出床邊大刀,就要帶著夫人往外殺,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陶大人,外頭還冷,至少披件衣裳?!?/br> “啊喲!”陶夫人又被嚇了一跳,這屋里何時多了個人? “西南王?”陶仁德萬分震驚。 段白月道:“外頭來的可都是高手,陶大人還是乖乖待在這臥房為好。” “你……竟敢謀反!”陶夫人將自家老爺護在身后,擺出誥命的氣場。 陶仁德:“……” “夫人誤會了,本王是來保護二位的?!倍伟自碌?,“至于外頭的人是誰,陶大人想必心知肚明。” “皇上可還安好,宮內局勢如何?”陶大人問。 “皇上尚且在江南,不過沈將軍回來了?!倍伟自碌?,“解決了外頭這一群,若還有時間,本王再去宮內助沈將軍一臂之力?!?/br> 段瑤從兜里摸出一把毒蟲,一巴掌呼過去,全部塞進了面前叛軍的嘴里,半夜三更被拉出來打群架,自然要占些便宜才不虧。劉富德胸口吃了段念一刀,嘴里涌出鮮血,終是跪在了地上。 叛軍約莫有一百余人,個個都是死士,顯然是牟足了勁要將陶大仁置于死地,卻沒料到會中途殺出一個段白月,將全部計劃打亂。 陶仁德急道:“西南王,還有其余朝中同僚——” “陶大人不必擔憂?!倍伟自碌?,“皇上早就派了人暗中保護?!?/br> “那就好?!碧杖实骂D時松了口氣。 “能回去睡了嗎?”段瑤打呵欠。 “不能?!倍伟自路砩像R,“來人,隨本王進宮!” 段瑤淚眼婆娑深感受騙,原來不止打一架。 宮里殺聲震天火光熊熊,內侍與宮女尖叫逃竄,都覺得怕是要變天。這些年劉恭苦心經營,在楚淵身邊與軍中皆安插了不少眼線,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助自己成事。如今既是已難回頭,自然要殺出一條血路,先將楚淵親信除盡,再告知天下皇上已在江南遇刺,好能名正言順,將流放中的高王楚項召回王城,將手中的牌重新洗一回。 沈千帆浴血廝殺,連雙眼都赤紅。 “將軍還是早日降了得好。”劉恭在人群外,慢條斯理道,“如今這宮中,可都是老夫的人?!?/br> 沈千帆握牢劍柄,直取他面門而去。 不止是宮里亂,皇城里頭也早已亂了套,叛軍像是一夜之間從地底冒出來,想將所有與劉府做對的朝中大員都軟禁俘虜,卻被楚淵暗中布下的影衛截住,火光陣陣殺聲四起,有膽大的百姓將門開個小縫聽上一陣子,便又被自家媳婦拉住耳朵扯了回去,這熱鬧也要湊? 眼看沈千帆已有些力不從心,劉恭冷笑一聲,轉身大步朝御書房而去。 “劉大人想去哪里?”段白月策馬立于前方,微微挑眉。 “西南王?”劉恭心里驚疑,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此,亦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是要助楚淵一臂之力,還是要來從自己手中分一杯羹。 “聽說這里有熱鬧看,本王就來了?!倍伟自滦πΓ肮徊惶摯诵??!?/br> “西南王若是有條件,不妨直說。”劉恭道。 段白月問:“不管是何要求,劉大人都能答應?” 劉恭咬牙:“若西南王能助我成事,此后云貴所有省份,盡可割讓?!?/br> 段白月搖頭:“本王想要的,可不止這些?!?/br> 劉恭也沒料到他胃口會如此之大,于是不滿道:“西南王可要想清楚,我所能給出的條件已是前所未有,若是換成楚家人,只怕會連如今的西南十六州都想方設法收回去?!?/br> “這點條件,也敢拿來吹噓?”段白月失笑,“楚皇能給本王的,才叫前所未有。” “楚淵答應給什么,老夫亦能答應。”劉恭狠下心。 “楚皇能給的,你怕是給不了?!倍伟自掳蔚冻銮?,“還是早些將命拿來,我也好拿去哄人開心?!?/br> “放肆!”劉恭后退兩步,“給我上!” 四周殺手一涌而上,段白月冷笑一聲,手中刀鋒劃破風聲,金石相撞間,帶出無數嘶嘶火光。 另一頭,段瑤大抵是因為沒睡醒,因此下手也殘暴了許多,將沈千帆丟到一旁后便開始漫天撒毒蟲,一眨眼放倒一大片。 沈千帆:“……” 這場酣戰一直持續到天明,楚軍大獲全勝,劉恭父子被五花大綁,以謀逆罪名投入獄中,其余叛軍死傷無數,劉府一脈的朝中大員也被悉數控制。其余官員第二日戰戰兢兢來朝中議事,原先座無虛席的廳內,竟是空了大半。 “太傅大人,沈將軍他沒事吧?”劉大炯憂心忡忡——經此一劫后,他成了這朝中為數不多的劉家人。 太傅道:“劉大人盡可放心,耽誤不了與令侄女的親事?!?/br> 劉大人愛做媒,朝野上下都知道,此番百官聽到后也笑出聲,將昨夜變故帶來的憂慮沖散不少。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也沒料到楚淵竟會早就料到這一天,在每人身邊都安插了影衛保護。想到此處又難免慶幸,幸好沒有一時糊涂做錯過事。 沈千帆雖受了些傷,不過卻也無性命之虞,多養幾天就能好。段白月則是在第二日下午便告辭,說是要回西南。 “關于沙達,西南王怎么看?”沈千帆問。 “劉家倒了,應該也沒人會去管他?!倍伟自碌溃爸劣趧⒐楹我宜M王城,古力又為何會慘死街頭,這一切都與西南無關,在下插手多有不便,就交給將軍審了。 “如西南王當日所言,西北怕是當真又要亂。”沈千帆憂心嘆氣。 段白月笑笑,與他告辭之后,便動身離開王城,一路策馬往南面趕去。 整整過了十天,段瑤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是回西南的路?” “自然不是?!倍伟自碌?。 段瑤震驚張開嘴,什么叫“自然不是”。 “誰說本王要去西南了?”段白月反問。 “你自己說的??!”段瑤悲憤,前幾日親口說的。 段白月挑眉,沒有一絲負罪感:“我們去千葉城?!?/br> 段瑤絕望:“為了看你那心上人?” 段白月策馬揚鞭,一路疾馳滾滾。 段瑤很想嚎啕大哭,你幽會就幽會,為什么不能讓我先回去。 瓊花谷內,楚淵正躺在床上看書,葉瑾端了藥進來,然后就想拔腿往外溜。 “小瑾?!背Y叫住他。 “什么小瑾,小瑾是師父叫的!”葉瑾叉腰,“跟你說了,要叫我這位神醫。”尊稱懂不懂,有沒有禮貌! “好,這位神醫?!背Y笑著看他,“可否陪朕說會話?” “還笑得出來。”葉瑾一屁股坐在床邊,“一個皇上,混成這樣。” “要坐穩龍椅,總的付出些代價?!背Y道,“朕不覺得委屈?!?/br> 你當然不覺得委屈??!帶著一大群人白吃白住白聊天,一文錢的銀子都不用付,還頓頓要有rou! 葉瑾憤然地想,該委屈的那個人分明就該是我。 “聽小廝說,明日這谷中有客人要來?”楚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