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沈釀點了點頭,“是嗎……”她心底里面還是有疑惑,如果不去管的話,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她說:“其實一直沒有跟你說過,查子穆他也許也和我們一樣,是我以前熟識的人,然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之前似乎對我充滿敵意,上一次錄制節(jié)目的時候,你也在場,出院之后,查子穆便說了以后不會再和我有什么交際了。” 閆尋安靜的聽著,他那張精致的臉蛋就算是靠得很近,也完全找不到定點瑕疵。 “不過,前幾天,我在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遇見了他,他跟我說,也許你已經(jīng)記起來趙慎的事情了。”她看著閆尋,觀察著他的表情。 閆尋對上沈釀的眸子,沉默了幾秒鐘以后,伸出寬大的手掌蓋在了她的頭頂,說道:“沈釀,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閆尋,并不是趙慎,就算是有一些不屬于我的記憶,但我也沒有辦法變成……”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 正在開車的德爾聽著倆人的對話,完全一頭霧水,正巧車子過十字路口,正是綠燈,便踩著油門直接開過去,卻不料原本正在路邊一對談話的母子,幾歲的小兒子突然伸出手拍打了幾下自己的母親,然后想也沒多想就從旁邊沖了出來,身后的母親一臉恐慌的伸出手要去抓他,眼看車頭馬上就要撞上倆人的時候。 德爾快速的將方向盤轉(zhuǎn)向了一旁,撞上了旁邊的電線桿,從后面開來的小汽車同樣剎不住車速,一下子就撞上了他們的車尾。 耳邊十分的吵雜。 德爾感覺到一陣窒息,雖然有安全氣囊護(hù)住,但還是受了傷,眼鏡的菱角扎進(jìn)了眼角旁邊,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雙腿也好像被什么東西壓住一樣,壓根抽不出來。 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他想也沒多想立刻轉(zhuǎn)過頭看向后車座的倆個人。 情急之下,閆尋將沈釀?wù)麄€人全部抱住,用自己的身體護(hù)住了她。 德爾的心里一緊,他大聲的叫道:“yasar,沈釀,你們沒事吧?”重復(fù)著叫了好幾聲,恐慌的感覺愈演愈烈。 閆尋的肩頭動了動。 德爾叫的更加大聲。 閆尋微微抬起頭,眼前有點黑,頭很痛,不知為何看著德爾,總覺得眼底里的世界是紅的,看著對方慌張的模樣,他對著德爾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沒事……” 然而,對方的表情卻越發(fā)驚恐,平日里總是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一絲不茍嚴(yán)肅的德爾,此刻臉上的表情卻驚慌得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閆尋低下頭看著沈釀,似乎沒什么事,那他就放心,只是不知為何在他眼底,就連沈釀的臉都是紅色的。 耳邊傳來德爾驚恐的聲音:“yasar,你振作點!” …… 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你永遠(yuǎn)不會知道,下一秒鐘,你會怎么樣? 又在醫(yī)院病房里面醒來的沈釀表示,她最近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這里的常客。 德爾在紅綠燈的時候,為了避開一個闖紅燈的小孩,發(fā)生了事故,自己和德爾都受了輕傷,然而閆尋卻因為撞擊,傷了頭部,剛剛做完手術(shù)還沒有清醒。 她下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從自己的病房走到了閆尋的病房。 ☆、第169章 章 大溫 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就好像是要直直的刺進(jìn)鼻腔里面,總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的難過,她輕輕的打開門,德爾也在里面,他的眼角因為被眼鏡的棱角劃破,縫了三針,蓋著紗布,身體不少地方軟組織挫傷。 聽見響動聲,德爾回過頭看了一眼沈釀,站了起來,碧綠色的眼睛對上她,說道:“沒事了嗎?” 沈釀點了點頭,“和你們兩個比起來,我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德爾微微嘆了一口氣,推了推旁邊的椅子,示意讓她坐下來,目光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閆尋,他晃了晃神,開口說道:“yasar,你也應(yīng)該睡夠了吧,快點醒過來,我這里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你做呢。” 雖然是這么說的,但坐在旁邊的沈釀卻是明白,眼前的人對那一天的災(zāi)禍有多么的自責(zé)。 德爾永遠(yuǎn)無法忘記那個時候,閆尋抬起滿臉是血的頭時,他的心情。 他一路看著閆尋成長到現(xiàn)在,縱使平日里對他有諸多不滿,但對于德爾來說,閆尋永遠(yuǎn)都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作品,與其說是工作關(guān)系,還不如說早已經(jīng)變成類似于親人感覺,如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閆尋,心情有說不出來的復(fù)雜。 沈釀垂下眼,她知道在最后的幾秒鐘里,閆尋把自己抱在了懷里,一直緊緊的護(hù)住自己,來自外界的沖擊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她成了三個人當(dāng)中受傷最輕的那一個。 面前平躺著的男人,那張原本讓無數(shù)人魂牽夢繞的英俊臉頰也落上了不少的傷痕—— 只是為了保護(hù)她。 沈釀對著他的臉,她想,閆尋,你還打算睡多久。 今天是《大賭徒》全國公映的日子,搞笑的是兩個主演卻因為車禍,只能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里面躺在醫(yī)院的病床里面度日,總覺得有點莫名的諷刺。 沈釀也不知道在閆尋的病房坐了多久,甚至德爾已經(jīng)離開,她才恍然的抬起頭,沉默的看了閆尋一眼,輕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到,我走了,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病房。 身為病人,她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只有醒了吃,吃了睡,睡了再醒這些吧,憋得慌便在醫(yī)院里面四處的走上兩圈,直到膩了,回道病房里,躺下來恍惚一下,就睡過去了。 快要入夢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口有了響動的聲音,她并沒有睜開眼睛。 這幾天來看望她的人也有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總之,有點累了,不想要起來。 來的人腳步很輕,像是生怕吵醒自己一樣,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來,卻并沒有急著要走的意思,坐在旁邊,靜靜的,要不是能夠聽見細(xì)微的呼吸聲,沈釀?wù)娴耐耆惺懿坏讲》坷锩娉俗约哼€有誰。 是誰?為什么要坐在這里?為什么直接就能進(jìn)來? 她想著,卻完全不想睜開眼睛去確認(rèn)。 直到靜夜里,忽然一聲嘆息,輕微到幾乎不仔細(xì)聽就完全感覺不到的地步。 她依舊緊閉著雙眼,背對著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人起身,然后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步伐輕緩,甚至連帶著合上門的動作都格外小心,病房中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就仿佛是從未有人進(jìn)來過一般。 沈釀緩緩睜開眼,轉(zhuǎn)過身子看見地上的東西,她又閉上了眼睛。 累了。 只是總覺得胸口很悶,眼睛很澀,然后就聽見有水滴滴在枕頭上的聲音,靠近耳朵,很大聲,一次又一次。 …… 德爾在公映的當(dāng)天就出了院,用他的話來說,時間都是金錢,沈釀和閆尋現(xiàn)在都躺在病床上了,他如果歇菜了,之后的工作就更加不好做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責(zé)任吧。 閆尋醒來的時候,德爾正在病房里和沈釀?wù)f著《大賭徒》上映后的觀眾反響。 “影評各方面都達(dá)到了我預(yù)期的效果,這個劇本本身就很容易和人產(chǎn)生共鳴,再加上你和閆尋不俗的演技,光是第一天的票房就上了四千萬,雜志和各方媒體宣傳,想象等到電影下線的時候,票房的數(shù)字必定很可觀……”德爾一本一眼的說著,表情十分認(rèn)真。 沈釀微微點了點頭,她說:“那就好。” 德爾拿著手中的報紙繼續(xù)說道:“雖然這一次我們?nèi)齻€人遇上車禍,不過辛虧都沒有什么大礙,媒體也對這個事件輪番報到了不少時間,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宣傳,如此看來也不算是完完全全沒有收獲……” 如此說著,沈釀卻好像并沒有在聽的樣子,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 大概是因為沈釀和閆尋的性格從某種方面來說很相似,所以德爾并不是很討厭她這種沉默,相反的反而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只是話說到了一半,卻不知為何被沈釀打斷了—— 沈釀微微睜大眼睛,看著病床上的人,忽而轉(zhuǎn)過頭對著德爾說道:“閆尋的眼皮在動,好像要醒來……” 德爾倒抽一口氣,順著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立刻匆匆喚來的醫(yī)生。 閆尋在醫(yī)生到了以后過了幾分鐘,便完全的睜開了眼睛,那張英俊的臉蛋,雖然還是蒼白的,卻原本那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要好太多了。 淺色的瞳孔微微放大,視線輕輕的空中移過,直到末了,忽然停了下來。 沈釀?wù)_口詢問的時候,卻兀得從他的口中聽見沙啞而帶著磁性質(zhì)感的聲音—— “娘娘……” ☆、第170章 章 大溫170 單單的兩個字,卻讓沈釀停止了思考。 閆尋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除去蒼白虛弱了一點以外,似乎和以前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然而,也許并不盡然,那雙比普通人更加淺的眼眸和自己的視野相交,降至極點的冰與冷,仿佛所有事物都無法放在心里的漠視,以及那從骨子里面透出來的自傲。 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足夠讓旁人意識到,他的變化。 德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輕聲喚著閆尋的名字:“yasar”然而等待許久,也沒有一絲回應(yīng),不安慌張的感覺越發(fā)濃烈。 視線交錯,卻恍如陌生。 他并不是閆尋。 淺色的眸子在對上沈釀的時候,又不自覺的將視線放低,仿佛這已經(jīng)成為根深蒂固的習(xí)慣,無法改正一般,永遠(yuǎn)將自己擺在比她更加低的位置,這便是趙慎和閆尋最根本的區(qū)別。 良久,他從病床上想要拾起身子,卻因不小心牽連到身體的傷口而止住了動作。 匆忙趕來的醫(yī)生,在給閆尋做完檢查,確定沒什么大礙,同德爾談了幾句之后,便離開了。 在這期間,沈釀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閆尋的身上,對方在面對醫(yī)生的檢查時,非常配合,和正常人并沒有什么不同,直到醫(yī)生和護(hù)士都離開以后,病房里面再度安靜起來。 德爾的視線帶著些許不安一直落在閆尋的身上,不僅是沈釀甚至連他都已經(jīng)察覺到了閆尋的變化,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覺得遙不可及,帶著這樣的情緒再次不確定的喚著閆尋的名字。 這一次對方總算是有了反應(yīng),閆尋欠了欠身子,彎下腰,不卑不亢的說道:“我并不是您口中所說的那個人。”說罷,將目光從德爾移到了沈釀的身上。 他開口,一如曾經(jīng)千百回一般,他道:“奴才來了,讓娘娘久等了。” 此刻,沈釀的心情理應(yīng)是高興的,她一直期盼的便是閆尋能夠記起曾經(jīng)有關(guān)于趙慎的一切,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不再是孤身一人,然而當(dāng)趙慎真的出現(xiàn)的時候,她卻并沒有感到十分喜悅。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曾經(jīng)閆尋對著自己說我并不是趙慎時的表情,心中不自覺的抽痛了一下。 德爾的表情難得看起來慌亂起來,他碧綠色的眼睛轉(zhuǎn)上了沈釀,詢問道:“沈釀,你知道yasar他怎么了?” 沈釀抿著唇,良久點了點頭。 她張口對著閆尋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們等等再過來看你。” 閆尋直挺著腰板,低聲回道:“謹(jǐn)遵娘娘吩咐。” 走出病房,沈釀還沒有思考好到底要怎么將由來告訴德爾,就只見對方頭疼的抓亂了平日里老是梳得十分整潔的頭發(fā),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像是在自責(zé)一般的說道:“早知道就應(yīng)該讓他早點回去接受治療了。” 沈釀微微一愣,察覺到了什么,她立刻詢問道:“接受什么治療?閆尋他有病嗎?” 德爾看了沈釀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他這樣的情況并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或者說從小到大都有過,突然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做著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雖然維持的時間并不長,但這樣的情況隨著成長愈演愈烈,我們稱這樣的情況為多重人格,yasar就算是成為明星也一直接受著私人醫(yī)生的治療,之前他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就連醫(yī)生都說復(fù)發(f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才會允許他到這里工作……”他重重的敲了敲腦袋,萬分自責(zé),繼續(xù)說道:“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復(fù)發(fā),如果我早一點注意到他的異常就好了……” 沈釀抿著唇,靜靜的聽著德爾說完。 如此看來,趙慎的出現(xiàn)并不是偶然,他在閆尋年少的時候,就存在了,自己的直覺也是正確的。 那么也就是說,閆尋的身上一開始就存在著兩個靈魂,一個是他本身,另外一個便是趙慎。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就拿她做例子,穿越過來便完全的占據(jù)了沈釀的身體,而查子穆看樣子和她的情況差不多,那么為什么?偏偏就閆尋會這樣? 回憶過去的重重,沈釀突然記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穿越到這個身體之前,原主因為承受不了重重壓力而割腕自殺,而她緊接著也變成了沈釀,繼承了她的記憶,卻并不能感覺到其他靈魂的存在,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是因為沈釀自殺自己才能夠獲得重生。 那么閆尋從小便有多重人格,也就是說,是因為原主并沒有死亡,所以趙慎也就沒有辦法完全的占據(jù)閆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