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這個女人害死了。

    可她，卻懷著墨琛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咬牙，抬眸看著歐雅蘭，看著她依舊淺笑的樣子，季承茜心頭刺痛，問道，“你想把我怎么樣？”

    她已經輸了，輸給了這個女人。

    如今，她什么都沒了。

    歐雅蘭聳聳肩，“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你放心，我自然不會把你的去處給忘了！”

    該死的，怎么可能活著？

    季承茜聞言，苦苦一笑，“葉語瀾，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把你從機場劫走，是我作繭自縛，埋下了你這顆雷，毀了我一輩子！”

    “是么？”歐雅蘭面色淡然，眉梢一挑，“你覺得我毀了你？”

    季承茜厲聲道，“難道不是么？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就算當年我把你送去北美讓你痛苦，可不可否認，我也救了你一命，否則，你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可你卻害死了我的孩子，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你滿意了？”

    想起孩子的死，她依舊有些無法釋懷，她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做母親了。

    歐雅蘭嗤笑，“要孩子做什么？反正注定沒媽，與其讓他出生后一輩子因為你的罪孽無法抬頭做人，死亡，其實是最好的路，不是么？”

    季承茜聞言，臉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歐雅蘭眨眨眼，雙手一攤，“意思很簡單啊，你肯定沒這個命看著你的孩子長大，很難理解么？”

    季承茜臉色一變，身子往后退，驚慌道，“你······你已經要了我孩子的命，你還想怎么樣？”

    她的孩子已經死了，難道還不夠么？

    聞言，歐雅蘭瞇著眸子，狐疑地問，“你以為你的孩子是在為你贖罪？”

    “我······”

    歐雅蘭無奈一笑，扶著椅子站起來，“算了，跟你說再多，也沒用，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生命無幾，好好珍惜吧！”

    季承茜在后面叫住她，“葉語瀾，你已經殺了我的孩子，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我已經一無所有，你贏了，為什么還要把我逼向絕路？”

    她現在只想活著，不想死。

    歐雅蘭腳步一頓，緩緩轉身，挑挑眉，“一無所有？你知道什么才算是一無所有么？”

    季承茜抿唇。

    “你現在還能住在這里，還能有季擎天派人看著你，怕你出事，你就覺得活不下去了？那這個世界上比你慘的人比比皆是，為什么別人就從未感到自己一無所有？”

    季承茜抿唇，不說話。

    “好好珍惜你還能呼吸的日子吧，說不定，等我哪天突然不想讓你活著，你就呼吸不了了！”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歐雅蘭轉身出去。

    洛影隨之跟上。

    季承茜看著門又被關上，垂頭在那里，咬著唇。

    緊緊握拳，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季擎天匆忙趕來。

    歐雅蘭先是一頓，隨后，冷嗤一聲，“怎么，怕我忍不住掐死你的女兒？”

    季擎天站在那里，看著從病房出來的歐雅蘭，扶著拐杖的手緊緊握著木杖，眼中有些激動。

    陣陣紅潤。

    瀾瀾······

    “瀾瀾······”

    “你放心，雖然我不會放過她，但是，這樣殺了，就不好玩了！”

    季擎天回神，看著歐雅蘭，問道，“你非要她死么？”

    他作為父親，兩個都是他的女兒，雖然經常做的事情難以諒解，雖然對于歐雅蘭，他的內疚很深，可是，還是不希望她們互相殘殺。

    歐雅蘭聞言，看著季擎天，擰緊眉頭，隨后，撫著肚子走向季擎天嘴角微勾，“我想你死，她豈能活？”

    季擎天身形一震。

    目露驚詫。

    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季擎天以為自己聽錯。

    看著她眼底的諷刺，季擎天哆嗦著唇問道，“你·····你想要我死？”

    她的女兒，想他死？

    “不然你以為呢？”

    季擎天退后一步，看著歐雅蘭，眼中有些震驚。

    歐雅蘭笑吟吟的說，“以你的罪孽，死十次，都不足以贖罪，你以為，我想讓你活著？”

    眉梢一挑，眼中充滿著對季擎天的諷刺和鄙夷。

    季擎天心下一緊，顫聲道，“我是你父親·······”

    “是么？”歐雅蘭不以為然，湊近季擎天緩聲道，“你可能搞錯了，我的父親，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當，但那個人，絕對不是你！”

    她的父親，只有歐天博有資格來做。

    季擎天擰眉道，“可你身上留著的血是我的，瀾瀾，縱使你恨我，也改變不了我是你父親的事實！”

    他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手里。

    歐雅蘭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樣？我連季承侑都不在乎，你以為你這個父親我會在乎？更何況，你以為我治好你是想要做什么？不過是我想要你看著季家家破人亡，看著你最在意的家族走向滅亡而已，等這些都上演了，你就只能去找我mama，跟她謝罪吧！”

    話落，她看著季擎天諷刺一笑，繞過他離開。

    季擎天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作為一個父親，最失敗的，莫過于在子女的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如今，季承侑不愿認他，歐雅蘭更是玩弄一切，把自己這個父親當作陌生人。

    他這輩子，還有什么？

    “季先生······”

    季擎天抬手，讓保鏢別管他，自己住著拐杖走向季承茜的病房門口。

    季承茜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門又被打開，她以為是歐雅蘭又來了，連忙抬頭，卻看到季擎天拄著拐杖走進來。季承茜臉色大變，“爸爸······”

    怎么會······

    她知道季擎天回國的事情，但是，季擎天回國后從來沒有來過醫院，甚至，還讓人關著她。

    季擎天看著自己的女兒，站在那里，不吭聲。

    看著季承茜的眼中，有些復雜，有些痛心失望，更多的是，陌生淡漠。

    他以前以為季承茜不會像她母親，可是，她和藍韻，真的像。

    一樣的自私狠毒。

    把他的另外一個女兒，推向地獄，當年的事情，他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除了不知道歐雅蘭怎么活下來的，其他的，都知道了。

    知道這些事情，就更加難以承受。

    難怪歐雅蘭那么恨，難怪會變成這樣。

    而這些，都是因為季承茜。

    季擎天的眼神，讓季承茜很心慌，正要說話，“爸爸，我······”

    “茜茜，你讓爸爸很失望！”

    沉痛的語句，透著為人父的辛酸。

    看著兒女相互殘殺的悲哀。

    季承茜抿唇，含淚道，“您何時對我有過期望？mama說，你最在意的孩子，從來不是我，爸爸，是么？”

    她曾以為，季擎天最疼她。

    可是，都是假的。

    他最疼愛的孩子，是那個女人跟他的孩子，而自己，出生，就注定了不被期待。

    季擎天聞言，嘆息一聲，“不錯，對我而言，你只是我被迫接受的，倘若當年我可以選擇，你不會存在這個世上！”

    可是，他沒得選擇！

    季承茜聞言，咬唇流淚。

    季擎天繼續道，“我曾經以為，我的女兒只有你一個，該你得到的，爸爸都給了，我以為，你會是一個跟你mama截然不同的女孩，可是，你還是像極了你mama，那樣的不折手段，那樣的機關算盡！”

    那樣的蛇蝎心腸！

    以前，季承茜確實表現得極為大方得體，大家閨秀，豪門千金的風度從不偏失，可是，他錯了。

    曾經因為愛女心切，縱容她的任性，幫她掃除感情的絆腳石，可是，卻造成了這樣的罪孽。

    季承茜咬牙不語。

    季擎天嘆息一聲，“罷了，你好好休息，等遲些，我送你離開！”

    歐雅蘭表現的那種殺意，不是恐嚇，他不會放過季承茜，自己就算再怎么樣，也不能看著季承茜死在她手里。

    季承茜猛然問道，“離開？去哪？”

    季擎天淡淡的說，“爸爸送你離開這里，給你全新的生活，你以后，也不能再出現！就當作，季家沒你這個女兒！”

    讓她活著，就是他這個父親唯一能夠做的。

    季承茜聞言，臉色微變，想了想，道，“那mama呢？”

    爸爸會把mama怎么樣？

    季擎天沉聲道，“你mama······她有她該走的路！”

    而這條路，通往的，便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