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想不明白，你為何突然間松口了！”

    嘴角一勾，眉梢一挑，“因為我覺得，跟你結婚，會很好玩，你呢？你愿意娶我么？你曾經說過，等我愿意嫁給你的時候，你會給我一個盛世婚禮，這句話，還當真么？”

    曾經，季承侑信誓旦旦，說，只要有一天她愿意放下一切嫁給他，他定然會給她一個盛世婚禮。

    可那個時候，她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從未想過，季承侑的身世，會如此令人難以置信。

    季承侑一怔，隨后，心情復雜，點頭，“當真！”

    顧夢瑤淺淺一笑，“那好，我們結婚吧，你盡快和凌昊伊離婚，我不想我們的婚姻，夾著她的存在，好不好？”

    季承侑點點頭，“給我一點時間！”

    “好！”

    她不怕等，但是，等待的這段時間，絕對要那些人生不如死。

    顧夢瑤莞爾，想了想，道，“對了，承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什么問題？”

    顧夢瑤面色平淡的看著季承侑，挑挑眉，“我想問你，如果有一天，瀾瀾想要藍韻和季承茜的命，你會怎么做？”

    季承侑一怔。

    聽不到季承侑的話，顧夢瑤再次問道，“承侑，你會怎么做？”

    季承侑聞言，眼神微斂，不再掩飾，“我會殺了她。不惜任何代價！”

    母親和jiejie固然錯了，但是，再怎么錯，都是他的母親和jiejie，不管發生什么，他都不可能看著別人殺了他的母親和jiejie。

    哪怕是葉語瀾，也不行。

    顧夢瑤臉一變。

    季承侑看著顧夢瑤，輕聲道，“我知道我母親和我jiejie做錯了很多，但是，什么懲罰都可以，唯獨死亡，瑤瑤，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無可奈何！”

    他作為兒子和弟弟，不能和旁觀者一樣放任不管。

    即使是錯，他也要護著，他可以譴責，可以生氣，但不能舍棄。

    顧夢瑤抿唇，禁皺眉頭，“可是承侑，她們不值得，不值得你這么做，如果你為了她們，去傷害瀾瀾，你會后悔的！”

    如果不是歐雅蘭不讓說，她可能會說出來。

    可是mama也說，這件事情，不該是她來說，她也明白，現在就算說出來了，可能會造成的影響比沒說出來還要嚴重。

    季承侑對藍韻和季承茜的護短，尤其是對于現在的情況下，就算知道了這次呢個關系，也不見得就會為了歐雅蘭看著藍韻和季承茜死。

    不知情的時候，做出什么都能理解，可如果在知情的情況下，也毫不在意，那才是誅心。

    歐雅蘭在意的，是這些。

    而顧夢瑤，也能明白，所以，才理解歐雅蘭為何隱瞞。

    她說過，所有的后果她都可以承受，可唯獨，不能承受這樣的痛。

    就算要說，也應該是歐雅蘭自己說出來。

    季承侑不解，“后悔？為什么會后悔？瑤瑤，我知道你和她關系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我沒有辦法，不管她多占理，就算她全是對的，于我而言，都是仇人！”

    他不會后悔，可若是讓歐雅蘭殺了藍韻和季承茜，才是后悔。

    對也好，錯也好，他都不會放任母親和jiejie出事而不管。

    顧夢瑤聞言，有些無奈，輕聲問道，“承侑，你還記得，我們在巴黎被人追殺的事情么？”

    季承侑聞言，點點頭，“記得，我一直讓人調查背后的人，可是，好像有人阻礙，再加上那些人無一活口，所以查不到，你干嘛這個時候問起這個？”

    顧夢瑤抿唇，“其實你不需要再查了，那個幕后之人，是藍韻！”

    聞言，季承侑面色大變，有些不贊許，“瑤瑤，你胡說什么？就算你不喜歡她，這種事情你不能亂說！”

    就算顧夢瑤的一些小心機他當作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任由顧夢瑤胡說。

    藍韻要殺他？可能么？

    顧夢瑤聞言，微微皺眉，看著季承侑，有些怒意，“亂說？季承侑，你覺得我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挑撥離間？”

    “我······”

    他想要解釋。

    顧夢瑤打斷他，“你不相信我？季承侑，你也許不知道，當初她就是因為派人殺你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才會在那次你拍賣晚會上聯合你姑姑派人來殺我，順便也殺了瀾瀾，可她沒想到還是失敗了，這點其實你應該明白，如果沒有她的默許，那些殺手根本進不去拍賣現場，更別說還埋伏在二樓伺機而動，你相信么？難道你相信真的是那些人偷偷潛伏進去的么？在季家保鏢的層層保護下，那些殺手有能力潛伏進去么？”

    如果偌大一個季家，那么多保鏢的重重把關，卻還是能夠讓那些人闖進去，而且毫無動靜，那么，怎么可能撐得到今日？

    其實季承侑自己都明白，那件事情不單純，但是，還是選擇了不知情。

    確實，季承侑心里有這個猜測，也肯定了。

    可是，無可奈何。

    微斂眉頭，巴黎那次，真的是母親所為么？

    可為什么？

    她沒道理這么做，自己可是他的兒子啊。

    “對不起！”

    只有對不起，才能化解得了，我對那件事情的沉默。

    你的傷口，我無能為力。

    顧夢瑤苦苦一笑，輕聲問道，“是不是即便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也要保護她？”

    季承侑聞言，微微擰眉，“誰跟你說的？是不是葉語瀾？”

    肯定是她，果然！

    顧夢瑤卻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查出來的，巴黎那次遇刺之后，我就懷疑了，如果你是她的兒子，她沒有理由要殺你，所以后來你住院的時候，我拿你們的dna去化驗，結果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你和她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季承侑聞言，不語。

    微微垂簾，隨后，轉身，走到窗臺下，看著遠處風景，一動不動。

    顧夢瑤看著他的背影，緩緩走近，站在他后面，輕聲問道，“你相信么？”

    季承侑沒回答，輕聲道，“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我身邊，起碼，在七年之前，她對我，特別好，我見過很多親母子的相處，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她比那些母親都要合格，噓寒問暖，傾心疼愛，不過如此，那個時候，我一直覺得，我mama，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賢惠的人！”

    聲音輕緩，卻帶著絲絲的苦澀和失落。

    顧夢瑤聞言，緊湊眉頭，不說話。

    “父親一直都不喜歡她，甚至，沒在我的記憶里，從未見過父親給她好臉色，她卻承受著，曾經一度，我覺得父親心太狠，也恨那個讓父親變心的女人，可是，如今我明白，我的母親，做錯了太多！”

    聽著季承侑的話，顧夢瑤不解，“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維護她？其實你相信了，相信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對么？”

    季承侑好像并不意外。

    季承侑回頭，看著顧夢瑤，緩緩道，“葉語瀾的話，我不相信，可是，你的話，我會查清楚，可是瑤瑤，即便她不是，也改變不了什么！”

    是啊，如果是親生的，他還能責怪，可是，如果不是親生的，他有什么立場去責怪，養育之恩，大于天！

    顧夢瑤聞言，嘴角微扯，微微抿唇，輕聲問道，“可是如果，她做下了于你而言，最不可饒恕的事情呢？你還能不在意么？”

    季承侑抿唇，緩緩道，“沒什么事情，是于我而言，不可饒恕的！”

    養育之恩，勝于一切。

    “可是如果，是殺母之仇呢？”

    季承侑臉色微變。

    顧夢瑤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他，想要知道，他是否在意。

    季承侑看著顧夢瑤，也不說話。

    半響，男人緩緩開口，沉聲道，“這不可能！”

    開什么玩笑？

    就算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死也不相信。

    顧夢瑤聞言，淡淡的看著，季承侑，隨后，自嘲一笑，“既然你不相信，我無話可說，可是季承侑，你不是傻瓜，很多事情，你會明白的，藍韻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清楚，很多事，不該由我來說，我只能適可而止！”

    “但是，你要記得，你今日的固執，終有一日，會讓你悔恨一生！”

    話落，轉身離開。

    卻在門口一頓，“還有，我希望，你和凌昊伊的婚姻，盡快結束，這次，我是認真的！”

    聲音一止，人已經離開了。

    季承侑卻站在那里，沉思許久。

    忽然，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季先生！”

    季承侑緩聲道，“幫我查件事！”

    “請您明示！”

    “查一查，我父親在二十七年前，有過多少女人，都是什么人，是死是活，和我父親的過往！”

    那邊一頓，隨后應聲，“是！”

    “還有，秘密進行！”

    “是！”

    掛下電話，季承侑俯瞰大樓下面的街道，眉間緊鎖，眼神復雜。

    即使裝傻，也要心知肚明。

    即使不愿相信，也要去考證。

    瑤瑤沒理由騙他。

    雖然他不追問，也直言不相信，可是，順一順記憶中的過往，忽然發現，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然，如何解釋那些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