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
他對不起她,當年就一直讓她因為他受傷害,這些年,也因為他流落異國,生不如死,身心都受到了傷害,她是該恨的。 男人啞聲道,“我一直以為,這一生,我都不會再見到你了,我以為,你死了······” 她的死,這么多年,一直是他不肯接受的噩夢。 哪怕一直不愿意接受,他也知道,一切都是奢望,可如今,她回來了,回到這個地方,她沒有死,只可惜,他一直沒有陪在她身邊。 歐雅蘭咬著唇坐在那里,沒有搭話,思緒回溯,想起了當年她得知他要和季承茜訂婚的時候,她的心碎和絕望,那時候,她已經一無所有,墨皓穎的話,讓她才沒有勇氣繼續呆著,所以,離開了,可是,誰知道她在機場就被人帶走了,他一直不知道,她那時候,多恨他。 她甚至在想著,什么時候,她才能一睜開眼,就可以觸及到他。 那樣的絕望,她做夢的在等他,等他來救她,可是,最后等來的,是蒂蘭,找到她的是蒂蘭,不是墨琛,從那以后,她的人生里,就和他越來越遠了。 她從沒想過,當年在巴黎的兩次舉手之勞,會永遠改變她的人生,她也沒想到,那條手鏈,可以在她最危急的時刻,改寫她一生。 那時候,墨琛沒來,來的是她意向不到的人。 墨琛站起來,緩緩走向歐雅蘭,一步步,很沉重的步伐,仿佛寸步難行,卻穩穩當當的向她走去,步步靠近,心,慢慢的越來越亂。 那劇烈的疼痛,提醒著他,那意向不到的驚喜和心疼。 歐雅蘭僵在那里,抿唇,看著墨琛的身影緩緩蹲下,半蹲半跪的姿勢,在她身前,有些窒息。 男人堅毅的臉,她曾經愛的不顧一切,恨得撕心裂肺,他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時隔這么多年,縱然恨他,可是,從不可否認,心里,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悸動,可是,那也只是一點點。 男人的手,覆在她的臉頰上,她身子微微一顫,看著墨琛,不語。 通過男人的眼睛,她能看到,他眼底的掙扎,那些掩映不住的心疼和悔恨,還有愧疚,她一語不發。 他溫熱的手帶著老繭,在她細嫩的臉頰上面請輕輕的撫摸著,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有些顫抖,不敢用力,好像怕觸碰的用力。她就會消失一樣。 墨 失一樣。 墨琛抿唇,暗沉的聲音響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這些年,終究傷了你。 歐雅蘭心平氣和的看著他,淡淡的問,“你的對不起,是為了什么?” 墨琛聞言一怔,看著她,默然。 為了什么?他知道,一句對不起,早已不算什么,她所承受的,不是自己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補償的,只是,除了對不起,他如今能做的,沒有了。 歐雅蘭苦苦一笑,淡淡的說,“你的對不起,于我而言,毫無任何用處,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三個字!” 對不起這三個字,根本沒有任何的價值,對于她來說,毫無用處。 墨琛看著她。 她抿唇,看著墨琛,緩緩開口,“我曾經做夢,都在想,你什么時候,才能夠把我接回來,什么時候,你才能夠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什么時候,我才能不再彷徨,不再心痛,可是,墨琛,你讓我失望了,你騙了我,你說好了,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不會讓我離開,可是,你食言了!” 沒有抱怨。沒有難過,仿佛,她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你食言了,把我們曾經的約定給忘了。 墨琛聞聲眼神微痛,看著她,把她眼角的淚滴擦去,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 歐雅蘭含著淚,看著墨琛,繼續平靜的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我擺脫葉家之后,唯一的救贖,你是那個時候對我最好的人,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你卻成了我最大的噩夢,我那么相信你,我把我的心,我的所有期待,都給了你,換來的,卻是一張死亡機票,換來的,是背叛和傷害!” 縱使,她沒有上飛機,可是,卻抹不去,那張機票的事實,她沒有死在飛機上,是她不幸中的萬幸,雖然,沒有上飛機,她生不如死,可是起碼,她的曦兒,活了下來,每當想起。這都是她最大的慰藉,再多的苦,都抵不過她的女兒健健康康,都抵不過,她女兒的一個微笑。 起碼,她不用像她的母親那樣,在愛情中,遺失了所有,起碼她的女兒活了下來,起碼,她的女兒不需要和她一樣,連自己的媽都沒見過。 她任由他擦去眼淚,咬唇看著他,幽幽開口,“墨琛,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多恨你,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年,救了你······” 聲聲控訴,就像在剜他的心一樣,他終究,接受不了,她的后悔。 重重的把她扣在懷里,慌亂一閃而過,霸道的說,“不許后悔,我不讓你后悔!” 他這一生,最慶幸遇到她,哪怕死,他都不后悔遇上她,她也不許這樣。 男人的聲音,帶著罕見的乞求。 這個懷抱,久違了七年,緊緊的抱著她,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干太用力,是宣示主權,還是怕她離開,他不知道。 歐雅蘭任由他抱著,眼神微閃,咬牙,淡淡的說,“放開我!” 只是平靜的聲音,卻沒有掙扎,但是,她是認真的。 “不!”墨琛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恐懼道,“我怕我這次放手,你又消失七年!” 這七年來,他做夢,都想要把她緊緊的抱著,不愿醒來,因為一旦醒來,他就看不到她了。 這么多年,他做夢夢到的,都是她一去不復返的身影,那種感覺,刺進骨子里,讓他剜心的痛。 歐雅蘭聞言愣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 隨后,一行淚水倏然滑落,浸染在男人的襯衫上面,一下子,就全部都浸入他的衣服里,她哭了。 也笑了。 輕微的抽噎聲響在室內,帶著女人仿佛宣泄般的哭聲,伴隨著,她身體的輕微顫動。 歐雅蘭一動不動的靠在他的肩頭,淚水蔓延,很快,他的肩頭衣服的布料就全部染濕了。 墨琛放開她,看著她臉上蔓延的淚水,想都沒想,吻了上去。 濕熱的唇舌在她的臉頰輕輕劃過,她一動不動。 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直到男人的唇,印在在她的兩瓣紅唇上面,她才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可是,男人堅實的肩膀根本不容她推動半分,緊緊的扣著她,不讓她逃避。 唇齒相依,她身體僵硬在那里,任由他吻著,全身無力的慢慢回應他,不知道是無意識的,還是真的。 半響,墨琛放開她了。 男人的腦袋埋入她的肩窩,啞聲道,“你也是有感覺的對么?” 歐雅蘭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墨琛抬頭,看著她,隨后,再次吻了上去,這一次,她回應了。 沒有任何的抗拒,她回應了。 墨琛也很激動,兩人抵死纏綿了一下,他的手,在她的腰間,緩緩盤旋。 伴隨著她身體的顫抖,炙熱的溫度在室內響起。 夜色蔓延,籠罩著瀾園,花園里,燈光一直亮著,門口的保鏢盡職的守著,一動不動。 二樓的房間內,空氣中,還蔓延著萎靡的氣息,一片混亂,滿地的衣裙,彰顯著不久之前發生了什么。 男人站在陽臺上,兩指間一點紅點尤為清晰,他的身上,還穿著一件浴袍。 獨自一人站在那里,透露著孤寂的感覺,一動不動。 時而吞云吐霧,時而遙望遠方海面。 室內的床上,女人側臥在床上,蓋著被子, 蓋著被子,裸露在外肩膀上,玫瑰花紋看起來異常的妖艷,黑色的紋第,血紅色的花影,在她的背后猶如正在開放。 和紋身相得益彰的,是她身上那些激烈下的痕跡。 她沒有睡著,側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一眨,卻一動不動。 是情迷意亂,還是心甘情愿,她不知道,可是,她沒有拒絕,其實,她并不反感,與他的接觸,也只有不反感他。 七年沒有過這種感覺,她都忘記了。 她m國七年,從未和任何異性接觸過,哪怕是只是一個觸碰,她都異常反感,很多人都覺得她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可是,她有著透進骨子里的那種認知,除了這個男人,她誰都不想接觸。 “咕~”一聲響起,她微微一動,肚子餓了。 “墨?。 彼拈_口,聲音不大,可是,很快,陽臺上的男人捻滅手上的煙,走了進來,坐在她的身前床邊,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輕聲問道,“怎么了?” 手輕輕拿起女人細嫩的胳膊。 看著她身上的痕跡,他有些惱怒自己剛剛的粗暴。 歐雅蘭嘴角微扯,“我餓了!” 墨琛聞言,點點頭,“等我一下!” 說完,在她額間留下一吻,轉身走出房門。 歐雅蘭才緩緩起來,忍著不適想要穿衣服,可是,衣服都七零八落了,她看著地上的凌亂,眼中閃過什么,一閃而過,站起來,走進熟悉的更衣室,入目即視的,是她當年的衣服,還有墨琛的衣服,她有些驚詫,仿佛,一點都沒變一樣。 熟練的打開其中一個衣柜,她沒有拿起那些過去的衣服穿,而是拿了一件墨琛的襯衫套上,墨琛的衣服很寬,也很長,正好蓋過了她的臀部,有些像裙子。 上面,還有他淡淡的味道。 套上之后,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一頭卷發,她才走出更衣室。 在房間里站了許久。 房間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她在梧桐苑的一幅素描。 長相幾乎沒有半點相似,可是,那有些稚嫩又讓人窒息的長相,和如今,沒有絲毫遜色。 他一直都維持著當年的樣子么? 感覺,絲毫未變。 很快,墨琛端著煮好的粥上來,推開門,便看到她站在床尾,看著墻面上的素描發呆。 墨琛走進來,她回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走向沙發上坐下。 墨琛走到沙發邊上,把粥放下,又滔了一碗,然后拿起勺子給她勺了一點,吹了幾下,才給她吃。 歐雅蘭微微不適,伸手接過,“我自己來吧!” 她不適應這樣的感覺。 墨琛想了想,點點頭,把碗遞給她,細心囑咐道,“小心燙!” 歐雅蘭抿唇,接過,自己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而墨琛,看著她吃了之后,才放心,目光看到她身上的襯衫,微微一頓,有些訝異,隨后,眼神停留在她的腳。 她沒穿鞋。 小腿上的疤很明顯,她的腳很白嫩,指寇涂著腳趾甲,看起來很好看,和當年的毫無點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