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廣場賣唱女美炸天!聲音好聽到哭!》淮江路天門廣場,一位長發飄飄的古典美女抱著吉他彈唱,驚為天人!人美、聲音更美!好聽cry!不聽后悔一輩子!簡單錄了一段分享上來,她還在唱,想圍觀仙女酷愛來! 博主激動的發了一段話,配上視頻。幾十分鐘時間,轉發了上千次,圍觀群眾紛紛紅燒大排。 邵時暉遲疑了下,點開視頻。 畫面開始播放,邵時暉驟然凝神,盯著手機。 鏡頭里,穿著淺綠色長裙的女人,抱著吉他,自彈自唱。微風輕拂,撩動她的黑色長發,她專注的撥動琴弦,旁若無人。那是美得毫不自知的淡然,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路人用手機隨手拍攝的視頻很粗糙,可鏡頭里的人還是那么美,美的自成大片。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帶給我驚喜,情不自己……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里,我的心里,我的歌聲里……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里,我的心里,我的歌聲里……” 邵時暉一直知道,她的聲音很好聽,清甜的,柔軟的,像牛奶一樣絲滑。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低柔婉轉如上好的弦樂,漂亮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 只是單單看著她,跟她說話,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都說說話聲音好聽的人唱歌不好聽,而她,又是一個例外。邵時暉發動車子,法拉利飛馳而出。她不該被冷落,不該被傷心,她是個寶貝,要被細細珍藏用心呵護的寶貝。 他愿意做那個珍藏呵護她的人。邵墨欽不能給她的,他都能。 “……你不知道我為什么離開你,我堅持不能說放任你哭泣……你的淚滴像傾盆大雨,碎落滿地,在心里清晰……你不知道我為什么狠下心,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廣場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不少附近的人刷到微博,趕過來圍觀。秦梵音坐在人群中央,一首接一首的唱歌。每次她唱完,都會贏來雷鳴般的掌聲,伴著再來一首的叫喊。而她前方的高禮帽里,錢多的塞不下了,有幾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人,一百一百的往里放鈔票。一旁的流浪歌手看呆了。 對比他自己唱歌時的冷清慘狀,他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就這一會兒工夫,趕上他一個月的賣唱錢了。 秦梵音又唱完一首,感覺嗓子不太舒服,抬起頭,發現很多手機鏡頭對著她,咔擦聲此起彼伏。她站起身,說:“請你們不要侵犯我的肖像權,謝謝。” 她放下琴,準備離開,一個中年男人拿出一疊紅色鈔票,在她眼前甩了甩,說:“再唱一首,這些都是你的!” 她微笑,聲音帶了點沙啞,“不好意思,我累了,不唱了。” 男人似不甘心,又從錢包里拿出一沓,合在一起的厚度少說也有一萬,“這些,夠不夠?” 秦梵音莞爾,話都不再說,只是搖搖頭。 她剛邁步,男人抓住她的手臂,“美女,先別走啊。” 秦梵音皺起眉,正要甩開,一道低沉的喝斥響起,“別碰她!” 秦梵音回頭,只見邵時暉沉著臉,一身煞氣沖上前,攥住男人的襯衣領口,鉗住他的手反折,猛地往一側甩去。 豪門子弟為了自身安全,多少會學一些擒拿格斗技能。邵時暉人高馬大,威懾力不小。那男人差點摔倒時,被一旁的人扶住。本不甘心,想要上前,見邵時暉氣質清貴,手腕上戴的是百達翡麗,又慫了。太有錢的主兒,不能惹,會惹上一身sao。 邵時暉牽起秦梵音的手離開。高大帥氣的他,如鶴立雞群,挺拔出眾,站在她身旁,般配極了。俊男美女成雙入對,看的羨煞旁人。 秦梵音被邵時暉帶著大步前行,男人的手掌緊緊包裹著她的,令她不太自在。 走到車邊,邵時暉放開秦梵音,若無其事道:“上車吧。” 兩人各地上車,邵時暉發動車子,扶上方向盤。手掌摩挲著方向盤,他在心里回味剛剛的觸感…… “去哪兒呀?”秦梵音問。 “不知道。”邵時暉回答,“你想去哪兒?” “你怎么會在這兒?” “恰好經過,聽到你的聲音。”邵時暉笑了笑,故作輕松的問,“今天不是要去領證嗎,怎么成了街頭賣唱小妹?婚前釋放?” 秦梵音回道:“沒領證,你哥有事,臨時走了。” “抱歉。”邵時暉道,聲音低沉惋惜,注視前方道路的雙眼里卻迸發出難以掩飾的欣喜。 “你跟我說什么抱歉。”秦梵音看著窗外,漫不經心道,“只聽說父債子償,沒聽說過哥哥犯錯弟弟道歉的。” 她的聲音帶有疲憊的沙啞,想來是剛才唱了太多歌,邵時暉又心疼了。他攥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唱歌能減壓,心情好點了嗎?” “我能假裝毫無所謂根本沒有心情不好嗎?” “能。這樣比較有面子。”邵時暉一本正經道,“你放心裝,我不會拆穿。” 秦梵音笑了下。輕輕的轉瞬即逝的笑聲,他聽到耳里,心里舒服了些。 車子突然在路邊停下,邵時暉說:“等我一下。” 片刻后,他從一側的藥店出來,手里拿著一盒潤喉片,遞給她。 “謝謝。”秦梵音有些意外他的細心,接過潤喉片,拿出一片撕開,含進嘴里。 “你現在要去哪兒?是回家,等他忙完去找你,再去民政局,還是找一個環境優美味道極好的餐廳,好好吃一頓,去他媽的結婚。” 秦梵音苦笑了下,緩緩道:“以前我總認為,他不喜歡我不要緊,只要我喜歡他,只要他是善良、忠誠、負責任的男人,就值得我托付終身。婚后我有大把時間,讓他習慣我,愛上我。” “那現在呢?” “現在……如果我打算傾盡一生費勁心血去經營維護的婚姻,在另一個人看來,不過是小孩過家家,是迫于無奈的搭伙過日子,隨時都能丟開。在重要的時刻,他可以不給我任何解釋和安慰,留給我一個背影,瀟灑的走人……這樣的婚姻,我不敢想象。” “所以,你終于想開了?”邵時暉笑道,“不用好白菜拼命拱豬了?” 秦梵音扯唇笑了笑,笑容里盡是苦澀,不經意間,眼眶里再次泛出濕潤。 會議室里,邵墨欽看著眼前的人,心緒翻騰。 女人很瘦,皮膚是缺乏營養的蠟黃,長發扎成一個辮子垂在肩膀一側,發質干枯,身穿枚紅色碎花短袖和黑色長褲,腳上是軍綠色膠鞋。非常典型的,農村婦女的形象。 她一臉局促不安,小動作不斷,猶疑又畏縮的問,“你們找俺干啥?” ☆、第24章 v章 她局促不安,小動作不斷,一臉不安和猶疑的問,“你們找俺干啥?” 邵墨欽眼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他打著手語,一旁的下屬說:“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女人好奇的睜大眼,說:“你是啞巴啊?” 下屬皺了皺眉,邵墨欽表情很平靜的點下頭。 他繼續打手語,下屬說:“你先在這里呆幾天,我們核實你的身份后,會送你回家,見你的家人。” “俺家在紅安村,你們硬是把俺從家里帶出來……”女人說著,蠟黃的臉上帶了委屈和害怕,“家里三個娃等著俺回去,小娃剛斷奶,俺不在屋里頭要哭……” 邵墨欽臉上表情幾番變幻,看向陳磊。 陳磊低下頭,說:“她不愿意跟我們過來,我們采取了一些強硬措施。” “俺家沒錢,俺男人是種地的,一年收成才夠一家人吃……你們把俺帶來干啥子,俺要回家……”女人說著哭起來了。 邵墨欽向女人走近,極度的心疼和愧疚拉扯著他的心,眼里情緒一言難盡。他想撫慰她,讓她別害怕,可是他自帶的強大氣場和那凌厲眉眼的氣勢,使得女人后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的更厲害了,“俺要回家……娃兒在家里等俺……再不回去男人要打俺……” 邵墨欽皺起眉。陳磊適時道:“她身上有常年家暴留下的痕跡。” 邵墨欽臉色一沉,快步上前,在女人跟前蹲下,拉起她的手,果然在她手臂內側看到深深淺淺的掐痕。女人嚇得迅速收回手,胡亂揮舞著,嘴里罵著粗俗的臟話。她一邊揮一邊挪著屁股往后退,直到撞到墻角。 邵墨欽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女人的手指揮過臉龐時,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抓痕。紅色的印記,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突兀,他仿佛沒有知覺,只靜靜的看著她,明明沒有流淚,眼神卻比流淚要悲傷千萬倍。 女人抱著自己哭,邊哭邊罵。好半晌,邵墨欽站起身,對下屬打手語,“帶她去酒店休息,盡快做dna檢驗。”頓了頓,又補充,“安排兩個女人陪她,無論怎么做都行,一定要讓她開心起來。” 吩咐完,邵墨欽走向那個女人,本想安撫她,對方的抵觸情緒更激烈,“臭啞巴走開……俺要回家……” 邵墨欽無奈的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次叮囑下屬照顧好她,轉身離去。 邵墨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跌坐在沙發里,渾身如虛脫了般,黑眸里悲傷、痛苦、愧疚、自責、意外種種情緒混雜交替。 “墨墨,我們過家家,我當新娘,你當新郎……” “我以后要嫁給墨墨做新娘……” “墨墨要等我……不能娶了別人……” “我有爸爸,有mama,有哥哥,還有墨墨……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俺要回家……娃兒在家里等俺……再不回去男人要打俺……” “她身上有常年家暴留下的痕跡。” 邵墨欽眉頭越蹙越緊,突然伸手抱住了腦袋,臉色痛苦到扭曲,栽倒在沙發上。 秘書敲門進入,發現總裁的異狀,立馬去一旁的柜子里拿藥,俯身跪在邵墨欽跟前,給他喂藥。 邵墨欽的癥狀得以緩解,身體的痙攣漸漸平息。他趴在沙發上,漆黑空洞的眼神,慘白如紙的臉色,仿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 多少年了……日復一日活在煎熬和痛苦中…… 即使找到她,這種痛苦絲毫不能減緩……不該是這樣,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生…… 邵墨欽獨自待在辦公室里,過了很久,恢復情緒后,才想到今天還沒做完的事——跟秦梵音領證。 離開辦公室的步伐仿佛有千鈞重,每一步都帶著遲疑和煎熬。 最初以為各懷目的,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后來發現并不是…… 她很好,好到他配不上。 感情就是不問值不值得,它是發自內心的,不顧現實,不問功利,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腦海里浮現出她在月下說的那句話,他扯唇笑了下,眼里盡是嘲諷。 蠢,沒頭沒腦的蠢女人,喜歡上他這種人。 既然到了這一步,婚終究是要結的。他的婚事,是邵家提上日程的一件大事,這不是兒戲。爺爺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經不起風吹草動。 邵墨欽這樣說服著自己,聯系他的隨行助理。助理說,“秦小姐要自己一個人待著。” 邵墨欽開車趕去了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他里外找了一圈,沒看到秦梵音的人影。 邵墨欽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他以為,她會乖乖在這里等他。 他給她打電話,手機關機。 邵墨欽感覺不對勁了,迅速開車趕往秦梵音家里。 家里他爸媽還等著他們倆回來,根本不知道秦梵音去哪兒了。 到了傍晚,邵家安排的晚宴快要開始,親友們都陸續進場了,遲遲不見兩位新人回來,邵益清打電話催促邵墨欽。邵墨欽正開著車到處找人。身邊能用的人,都被他調出來找人了。 邵墨欽又急又怒,她不是喜歡他嗎?不是要嫁給他嗎?為什么要鬧失蹤? 小型演奏廳里,秦梵音坐在舞臺中央,演奏大提琴。可容納百人的觀眾席上,只坐了一個人。 邵時暉坐在第一排,距離她最近的地方,聽著她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