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北辰離會因為司徒馨的身份抑或她的美貌而放水嗎? 坐在擂臺下休息的我揉了揉額頭,伸手去拿丫鬟剛放在桌邊的茶水。丫鬟放置茶盞時,茶盞觸碰桌面所發出的聲音,令我能夠輕易判斷出茶盞的位置。 我剛飲下一口茶,只聽公公又扯著嗓子喊道:“皇宮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撲通一聲跪在跪在地上時,我的心隨之一沉。 蘇寶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和司徒馨最后一局爭奪武狀元之位時來,很明顯她是來助司徒馨助勢的。 我生于皇家,自然清楚地知道皇家并不是老百姓認為的那般公正嚴明。這場比試如果北辰離存心要讓司徒馨贏得話,只需他一個小動作,便會有暗器像我襲來,令我不是因為躲避暗器而遭司徒馨襲擊,便是因躲避司徒馨的襲擊而不慎中暗器。 二選一,結果都只會是我輸回女兒國。 “平身。” 就在我蹙眉站起身時,只聽看臺出傳來一聲尖叫:“啊!好丑!離哥哥,她好丑!” “……” 這姜國皇后到底有沒有見過世面?以我現在的容貌便能丑哭她,她若看了滿臉在膿包的乞丐豈非要嚇暈過去? 我抽了抽嘴角,以為北辰離會安慰美人時,卻聽其喝道:“放肆!” 北辰離語氣中的震懾力不輸我母皇,令我竟有想跪的沖動。 蘇寶兒轉而聲音一軟:“離哥哥,寶兒并非故意有*份,只是站在擂臺下的女子相貌太過于嚇人,就像是吊死鬼……” 蘇寶兒甜若黃鶯的聲音漸弱,此處雖隔看臺有一段距離,但我卻清晰地感覺到自看臺處所散發而來的寒意。 北辰離此時的聲音越發冰冷:“寶兒,你可知身為皇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我……”蘇寶兒委屈道:“是寶兒之過。” 想來站在擂臺處,蘇寶兒和北辰離的聲音,也唯有我能夠聽到,我甚至能夠聽出北辰離言語間的慍怒。 難不成北辰離并不喜歡他的皇后?不然五天前,這男人怎會拒絕蘇寶兒共做戲水鴛鴦的要求。 大概是北辰離朝公公使了眼色。 公公道:“復試最后一場比試,司徒馨對邱纖。” 這場惡戰的勝負全看北辰離到底會不會是一位正直的皇帝。我縱身躍上擂臺,揚鞭便朝著司徒馨朝我腰間刺來的雙龍劍而去。” 雙龍劍,顧名思義乃是兩把鋒利的短劍。 司徒馨揮劍的速度極快,再加上我要同時去判斷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朝我刺來的短劍,一時間我竟覺吃力。 風聲襲來,為能來得及避開司徒馨的攻擊,手臂突然傳來一陣痛意。 “哐當!” 北辰離再度摔碎茶杯的聲音使得我不由分神,腰間又被司徒馨劃出一條口子。 ☆、第55章 小蘭亂流年v章 這北辰離是不是瞎!總能撞倒茶杯…… 腰間傳來的痛意提醒我現在并非分心揶揄的時候。 我緊咬著牙,努力辨別周圍朝我襲來的風聲。 老王說,我眼瞎,心卻如明鏡。若是真遇到高手,不能用耳,要用心去判斷。 “如何用心……判斷?”那時我甚是不解。 如今被司徒馨逼至絕境,我欲琢磨其中奧秘,不想身體就像是被馬車踏過突然變得酸軟無力,就連揮出的流云鞭氣勢也變得弱了幾分。 不好! 是剛才那杯茶被人動了手腳! 大爺的!竟敢趁本公主眼瞎,在本公主面前使陰。 我速度一慢,自然便躲不過司徒馨向我刺來的短劍。更要命的是這短劍竟是朝著我的臉而來。我已經夠丑了,難不成還要我成為姜國第一丑…… 司徒馨有兩把短劍,而我卻只有一條流云鞭。面對左右向我臉劈來的利刃,我只能護一邊,我緊閉上眼思忖著司徒馨是左撇子,右手力道弱,便攻她右手。這樣我至少能夠護住我的左邊,右臉若是傷,我便像牟嫣那般弄刺青來遮丑。 電光火石一瞬,我已做好取舍,誰知就在我朝著司徒馨揚鞭而去時,看臺出傳來一聲宛如驚雷般的厲喝:“住手!” 在這陰沉若泰山崩頂的厲喝聲中,周圍的一切好似靜止,就連司徒馨也礙于這極有威懾力的聲音而身形一頓。他人下意識會屈服于北辰離的龍威之下,但我卻因聽母皇厲喝“住手”二字太多,根本不會在意,否則當初我也不會拿傳國玉璽去砸蚊子。更何況現在我若住手,等司徒馨回過神來,我的臉定毀在她手上。 這一刻,伴著我的鞭聲,我似乎還聽到有小石子向司徒馨擊去的聲音。 下一刻,司徒馨一聲慘叫便暈倒在地。 下下一刻,只聽北辰離道:“此次比試由邱纖勝出。” ??? 北辰離親口說我勝出。我……就這樣贏了?!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有些凌亂。這……真不是我想贏想瘋了所產生的幻覺? 這個時候公公又扯著嗓子將北辰離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伴著周圍大臣門短暫的質疑聲,我終于確信自己已是本屆的武!狀!元! “邱纖還不快上前謝恩?” 第七個艱巨的任務,本公主終于完成!按照我事先計劃好的那般,我運起輕功,如一只翩然而落的蝴蝶般,落在姜國皇帝更前謝恩,以彰顯我的蓋世英氣。 誰料我剛一落地,竟因失血過多,兩眼一閉便暈倒在地。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仿佛聽到公公喚我武狀元的聲音,還有北辰離又打翻茶杯的聲音…… 自從我被藍奕玩膩拋棄后,我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藍奕站在朱樓上,我站在朱樓下,他不言,我不語。我就盯著他,直到夢醒。然而這日我卻聽到他輕喚我名字的聲音。 “邱纖……” 藍奕低啞的聲音極是深情,浸滿難以言喻地心痛。 他……還會心痛我? 被蚊子叮了眼睛,我迷迷糊糊地怒喝道:“滾!” 那蚊子便真的滾了,藍奕那惹人煩的聲音也轉瞬消失在我的夢境中。 我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最后是被蘇岄的低泣給吵醒的。 “阿岄,別哭。jiejie沒事。”我伸手準確地摸到蘇岄的發頂,聲音沙啞地輕聲安慰道。 “jiejie可……可是渴了?” 就貼心小襖一樣溫暖的蘇岄忙給我倒來水。 握住手感細膩光滑的瓷杯,我詫然:“阿岄,你這瓷杯是你新買的?” 蘇岄卻道:“jiejie,這瓷杯是……是皇上賞的。” “北辰離賞給我的杯子?” 難不成北辰離給武狀元的賞賜就只是一套質地不錯刻有海棠雕花的汝窯杯? 我抽了抽嘴角,正準備說北辰離這皇帝未免當得太小氣,便聽蘇岄用幾乎崇拜的語氣道:“皇上他不僅英明神武,還懂得體……體恤官員。皇上他不僅賞了jiejie他自己親……親手做的汝窯杯。而且還賞賜了jiejie這……這比藍府要大上十……十倍,光是家丁丫……丫鬟便有上百人的府邸。皇上還說jiejie有鐘……鐘有顏將軍那般堅韌不……不屈的風范,特賜封jiejie為驚……驚鴻大將軍,并說,jiejie有傷在……在身,特允半個月的假,不……不用上朝。” “北辰離封我為驚鴻將軍?!”我震驚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要知道在姜國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乃是國師王御景,而驚鴻將軍的官位僅比國師低那么一丟丟。也就是說,我如今已是姜國朝堂上,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驚鴻將軍!!! 我的蒼天!我不過只是想在完成任務的同時,順便領個蝦米小官的職務,混些俸祿,一來可以還清我欠蘇岄的錢,二來可以給旺財買雞吃。 不想天上竟掉餡餅…… 這天上掉下的餡餅絕不可能讓我白吃。憑借本公主生于帝皇之家的直覺,我已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姜國皇宮蘇寶兒雖只是生于江南書香門第之女,但其舅娘也就是司徒馨的娘親洪氏卻是吏部尚書洪亮之女。 國師王御景在朝中的勢力早已盤根錯節,不可小覷。北辰離剛登基不久,皇位不穩,自然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在確定我有利用價值之后,便在比試的最后關頭,當著眾人的面幫我坑了司徒馨…… 就在我昏睡的這段時間,我長鞭無敵,司徒馨險些喪命于我長鞭之下那一刻,北辰離及時喊停,最后司徒馨只是手臂受傷被我打暈的傳聞已傳遍大街小巷。 聽到傳聞后,坐在床上用雞毛撣子逗旺財的我不禁揉了揉額頭。北辰離趁著王御景云游之際,說黑為白,封我作大將軍,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我身上,待王御景回晉都后,恐怕我便成了他頭號想要鏟除之人。 這北辰離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也不問本公主到底愿不愿意,便已將我卷入姜國朝堂爾虞我詐的漩渦中。 “邱將軍,門口有位男子自稱禮部尚書說要拜見邱將軍。” “禮部尚書?”我手一頓,雞毛撣子便被旺財搶了去。 宛如一股低調的清流存在于朝堂中的禮部尚書找我作甚? 聽到旺財歡快啃著雞毛撣子的聲音,我摸索著穿上長靴,站起身道:“旺財,去前廳。” 北辰離賜我的府邸太大,近日我又躺在床上養傷,不曾四處走動,對于府邸的路徑尚不熟悉。倒是旺財這幾日早已在府上撒歡亂跑,我問它府上有幾處狗洞,它都能“汪汪”給我數出來。現在領我去前廳,對能聽懂人話的旺財而言,跟啃雞翅膀一樣簡單。 “不知禮部尚書登門拜訪,邱纖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坐在紅木椅上之人聞言站起身來,卻并未接話。 感受到對方打量我的目光,我下意識皺了皺眉:“不知禮部尚書前來是為……” 我話音未落,手便被人緊緊我住,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的顫抖:“你……你真是纖兒嗎?” 什么情況?! 我神情一怔。 這禮部尚書是一年前高中的狀元郎,因為人低調,不站隊,不拉幫結派。所以連乞丐都記不得他的名字。 只聽我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激動的聲音:“纖兒,我是……步爻廉。” “恩。”我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即又是一怔。 他說他是步爻廉?! 那個……“邱纖”的青梅竹馬? 他真的考上了狀元! 我的蒼天…… 見我臉上寫滿震驚,步爻廉忙解釋道:“纖兒,我祛了臉上的大黑痣,你一時間忍不出我實屬正常。就像我,如果不是在擂臺上司徒馨劃破你衣袖,讓我看到你手臂處如鬼畫符般的胎記。我只道是名同人不同。不想……你真的是纖兒。” 步爻廉話音一頓,我便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手背上,下一瞬我便步爻廉一把猛地抱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