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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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指望我能破案?”我很不耐煩地伸手把他指向我的手打在一邊。 “這個案件的偵破有很多巧合的因素在里面,你覺得以后的案件都會有那么多巧合?”明哥把手收了回去,反問道。 我被他這么一問,沒有吱聲,因為他說的確實是客觀情況。 明哥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卷,點燃之后深吸一口,張口問道: “你自己知道你在這次案件中犯了多少錯誤嗎?” “錯誤?整個案件都沒有用到痕跡學,你說我犯什么錯誤了?”我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明哥略帶失望地搖了搖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說道:“你作為一名痕跡檢驗員,應該時刻想著在哪些地方會留有痕跡。當時根據(jù)謝文樂的交代,他拋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戴手套,而且是貼著護欄進行拋尸,護欄上極有可能留下他的指紋,針對護欄,你這個所謂的痕跡檢驗員處理了沒有?” 咯噔。聽到這兒,我心里一寒,明哥說得沒錯,這確實是一個比較大的疏忽。 “我沒有處理,你當時為什么不提醒我?現(xiàn)在來殺回馬槍!”我沒好氣地反駁道。 “雖然我是個法醫(yī),但是我知道,這個護欄上處理不出來指紋。”明哥又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 “不可能,我們教科書上寫得明白得很,只要接觸就會留下指紋,而且高速公路上的護欄都刷有油漆,這種光滑的客體上是最容易留下指紋的,你懂不懂?”我坐在沙發(fā)上開始“教訓”起了明哥。 “對,你說得沒錯,那你給我說說,指紋比對的依據(jù)是什么?”明哥沒有反駁,反而考起了我。 我就是再怎么菜,這些基礎的東西也還是知道的,于是我從沙發(fā)上起身,繞著茶幾走了一圈說道:“所謂指紋就是一些細小的紋線,那么通過指紋是怎么認定嫌疑人的呢?其實都是靠指紋上的一些細節(jié)特征,如短棒、小點、分叉等,這些特征都非常微小,一般人用眼睛無法辨別,專業(yè)的痕跡檢驗員要把指紋的照片放大數(shù)倍才能進行比對工作。一般找出十到十四個特征點,基本上就可以用來認定人身。” “嗯,你說得很具體,你自己也知道,我們認定指紋是找尋紋線上的一些細小的特征點,但具體情況還需要具體對待。高速公路上的護欄常年不清洗,浮灰層最大的厚度能達到一到兩個毫米,人的手掌接觸到護欄時,其實最先粘連走的是護欄上的浮灰,此時嫌疑人的指紋縫隙已經(jīng)被浮灰填滿,紋線已經(jīng)被灰層覆蓋,還指望什么能在護欄上留下可以識別的指紋?”明哥在一旁直愣愣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被他這么一說,剛才還揚揚得意的我,立馬變成了蔫黃瓜。我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十分懊惱地對著他喊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玩我,你很開心?你什么都知道,還來問我?” “如果你是一名合格的痕跡檢驗員,今天啞口無言的應該是我這個法醫(yī)!”明哥說到“法醫(yī)”兩個字,狠狠地加重音調(diào)。 我耷拉著腦袋,無力地坐回到沙發(fā)上。 此時明哥夾著煙卷,走到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又說道: “還有,你作為痕跡檢驗員,不能把目光只停在手印和足跡上,一些案件工具痕跡也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拿這個案件來說,嫌疑人使用切割機分解尸體,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你作為痕跡檢驗員,還需要出具一份切割痕跡的檢驗報告,用來證明死者骨頭斷裂處的斷面痕跡是切割機所致。但是現(xiàn)在你能做好嗎?” “我……”被他這么一說,我頓時語塞。 明哥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接著道: “這兩年持槍殺人的案件不在少數(shù),如果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彈殼和彈頭,這上面的痕跡可是定案的關鍵。發(fā)生槍案,這種痕跡的檢驗報告是必須要出具的,你躲都躲不掉,可據(jù)我所知,你對槍彈痕跡的了解可以說是零,你還覺得你沒有必要學習?” 明哥說完,站在我跟前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等著我的回答。他一直等到一根煙抽完,我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咯吱,明哥把煙屁股使勁按在了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扔在茶幾上,對我說道:“這是碎尸案分局獎勵的四千塊錢。周日,起身去花山。”說完,他便朝父親的臥室走去。 第三天,我被迫拖著行李箱踏上了這趟學習之旅,在大巴車上晃悠了五個小時,終于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花山市。 花山市位于灣南省的最南邊,是灣南省最為出名的旅游區(qū)。整個花山市山巒環(huán)抱,景色優(yōu)美,這里有讓人流連忘返的“情人谷”,還有巍峨險峻的天下第一峰。 大巴剛進花山市,便看到公路兩側(cè)繁華的市貌,裝修得富麗堂皇的賓館、飯店。作為灣南省的名片,花山市可以說樣樣都走在其他地市的前面。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車站,一位50多歲的中年男子舉著牌子在四處張望,他上身穿一件灰色襯衫,下面是一條警服褲子,慈眉善目。我一眼便認出這是明哥給我介紹的帶班老師,我父親的師弟,號稱灣南省痕跡檢驗領域第一人的李峰。 “李峰老師。”我耷拉著腦袋走到男子跟前。 “你是師兄的兒子,冷啟明的手下,司元龍?”李峰上下打量著我開口問道。 “是的,你好,李峰老師。”我深吸了一口氣,禮貌地伸出右手。 “你好!”李峰老師也十分客氣地伸出右手。 雖然我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來到這個地方,但是對于人情世故我可是十分變通,我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在最短時間內(nèi)調(diào)整了自己。 李峰老師看著我的表情,嘴巴一咧,笑著說道:“我覺得你比你爸介紹的要懂事得多。” “謝謝老師夸獎,這一個月要給您添麻煩了。”我報以微笑。 “不麻煩,不麻煩。走吧,咱們得抓緊點兒時間嘍,要不然估計趕不上飯點了。”說著他拿起我身邊的行李箱朝前面的停車場走去。 我疑惑地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表,這不才早上十點嗎,怎么會趕不上飯點? 接下來將近六個小時崎嶇的山路,徹底打消了我的疑問。本以為李峰老師的單位在市區(qū),心里還打算在市區(qū)好好瀟灑一把呢,這下倒好,這車是直奔山坳啊。 “小龍啊,到了,下車吧。”李峰老師把車停到了一幢建筑考究的四層小樓的院子內(nèi)。 我一下車,“花山市潛山縣刑事科學技術(shù)室”幾個燙金大字就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李峰老師,這四層樓都是技術(shù)室的?”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啊。”李峰老師樂呵呵地打開后備廂,將我的行李取出。 “乖乖,好氣派啊,比我們那兒條件好太多了。”我站在門外125度仰望,一陣感嘆。 李峰老師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道:“這是上一任局長給配的。” “看來領導重視就是不一樣!”我有點兒嫉妒地回答。 “領導重不重視那也要看咱們有沒有本事,你說是不是?”李峰老師扭頭笑著說道。 “嗯,有道理。”我仿佛聽到了他話里的弦外之音。 “對了,咱們這技術(shù)室?guī)讉€人啊?”我岔開話題問道。 李峰老師語氣有些低落地扭頭朝我說道: “目前是兩個,一個法醫(yī),一個我。今年剛招了幾個,還在市區(qū)培訓,估計沒有個年把時間上不了崗。” “啥?那么大的一個辦公樓,就兩個技術(shù)員?”我有些驚奇地看著他。 “全國各地都一樣,技術(shù)員奇缺啊!優(yōu)秀的技術(shù)員更是比大熊貓還金貴。”李峰老師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道。 “那李峰老師你豈不是要負責痕跡、檢驗、照相?”我趕忙打斷道。 “以前是,現(xiàn)在我還要負責法醫(yī)兩個月,咱們這兒唯一的法醫(yī)被抽調(diào)到外地搞案件去了。”李峰老師雙手一攤,樂呵呵地說道。 “我暈!敢情您是光桿司令啊……” 三 父親的秘密 看著李峰老師滑稽的表情,我又關心地問道: “就您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沒事,我們這邊是山區(qū),治安環(huán)境比較好,有時候一個星期都不出一次警,能應付過來。” “那還好。”聽到這兒,我心里一陣竊喜,最起碼學習期間不用整天出現(xiàn)場了。 李峰老師把我的行李碼放整齊,拍了拍手中的塵土對我說道:“走,咱們進屋吧,估計食堂大姐早就燒好飯等著我們了,我今天特地吩咐她給你燒了點兒山里的野味!” “萬歲!”一聽到吃的,我的哈喇子不住地往下流。 怪不得人們把山珍和海味放在一起湊了一個成語,山里的野味簡直用語言都無法形容。我一個人吃掉一盤野兔rou。四個大盤子是盤盤光,底朝天。 我放下筷子,用牙簽剔了剔牙齒,意猶未盡地說道: “太好吃了。” “嘿嘿,好吃就好。”李峰老師的額頭上,唰地冒出三根黑線。照我這個吃法,這伙食費最少要翻幾番。 “這飯也吃完了,我?guī)慊顒踊顒樱瑓⒂^一下我們的技術(shù)室。”李峰老師扒拉完最后一口米飯,起身對我說道。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剛才吃了人家那么多東西,這點兒面子還是要給的。我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笑嘻嘻回答道:“好咧。” “那走吧。”說著李峰老師笑瞇瞇地在前面帶路,我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這里是第一層:物證室、解剖室、理化室以及一些大型儀器。在這里我們就可以做dna和毒化鑒定。” “這么先進!”我咽了一口唾沫,瞪著大眼看著屋內(nèi)一臺臺價值不菲的設備說道。 “接著是二層:槍彈痕跡實驗室、足跡痕跡實驗室、手印痕跡實驗室和工具痕跡對比室,另外還有一個綜合分析室。” “這里主要是做實驗用的嘍?”我在實驗室門口停下了腳步,伸頭往里面望了望。 “基本是這樣。”李峰老師點頭回答道。 “三層是辦公室和儀器室,四層休息室。” 李峰老師饒有興趣地介紹完,轉(zhuǎn)身對我微笑著說道: “怎么樣,還算不錯吧?” “這里是我見過的設備最先進的技術(shù)室了,看來領導重視果然不一樣。”我倚著墻遞給李峰老師一支煙卷,并幫其點燃,豎起大拇指說道。 “領導重視只是一方面,其實這樓也有你父親的一份功勞。”李峰老師抽了一口煙回答。 “咳咳咳!”我聽到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被煙嗆得半天沒緩過勁來。我使勁地拍了拍胸口,漲紅著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什么?我父親的功勞?李峰老師,你沒搞錯吧?我父親都躺在床上十幾年了,從這房子的造型看,建成最多只有幾年的時間。他一沒錢,二沒工夫,他能幫什么忙?” “你了解你父親嗎?”李峰老師注視著我問道。 我被他這一句話給問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峰老師看了看我的表情接著說道:“想不想聽聽這里面的故事?” 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掐滅了煙頭,收起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使勁地點了點頭。 李峰老師夾著煙卷,輕輕地轉(zhuǎn)身站在了窗邊,他望著窗外那郁郁蔥蔥的大山,愣了有半支煙的工夫,開口說道:“三年前,就在對面的那座大山中,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十分惡劣的強jian殺人案件。死者為兩名剛剛畢業(yè)的女大學生,她們跟著一群自發(fā)組織的驢友一起來到我們這邊山里徒步旅游,最后被人強jian殺害,拋尸山野。這起案件在我們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你也知道,花山市是灣南省最為著名的旅游城市,可以說這起案件就等于在我們花山市的金字招牌上抹了一把鍋底灰。我們市局在第一時間成立了專案組,要求限期破案,我當時擔任現(xiàn)場勘查組的組長。” “發(fā)現(xiàn)尸體時,尸體已經(jīng)高度腐敗,市局的法醫(yī)通過解剖分析發(fā)現(xiàn),案發(fā)時間距離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最少有十天。我們這里山多,天氣變化無常,在那十天里,已經(jīng)下過三場大雨,可以說現(xiàn)場該有的痕跡物證已經(jīng)基本被沖刷殆盡,而且大山里沒有監(jiān)控、沒有手機信號,嫌疑人在作案時,也沒有留下生物物證,可以說這個案件一點兒突破口都沒有。我那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根本想不出一點兒頭緒。” “那最后案件是怎么破掉的呢?”我好奇地打斷道。 “指紋。”李峰老師快速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什么?指紋?這怎么可能?”我有些不可思議地驚呼道。我是學習痕跡檢驗的,我心里最清楚,你要說指紋能留在光滑的客體上我還能理解,但我實在想不出在這起案件中,指紋能留在哪個客體上。 李峰老師笑著掐滅煙卷接著說道:“你是不是也嚇一跳?其實當時我的反應跟你一樣,我也不相信在這個案件中能提取到指紋,但是你父親告訴我可以。” “什么?我父親,他告訴你的?”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鵝蛋。 “小龍,你告訴我,一般人遺留的指紋包括哪些成分?”李峰老師問道。 我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課本上的只言片語,接著我回答道:“是不是汗液,以及一些脫落的細胞?” “你說的只是一部分,跟我當時理解的差不多,但是你父親卻否定了我的觀點。”李峰老師說到這兒,激動得雙手緊握,仿佛那個案件就發(fā)生在昨天。 “什么?課本上的理論知識,我父親竟然否認?”我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峰老師。 “課本是人編的,但是人非圣賢,不可能考慮得面面俱到。當時這個案件進入了僵局,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打電話請教師兄,我們倆曾經(jīng)在一起培訓過,你父親有多厲害,我心里最清楚,別看他整天躺在病床上,這些年他可在電話里指導過不少大案的偵破。” “這怎么可能?”也許是信息量太大,我一時間接受不了,不知道如何去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