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同系列的已經上星播出的姊妹篇里,一眾客串演員,甚至戲份不多的新人都隨著劇的播出,借著劇的熱度事業、資源上了一個臺階。 《宣姜傳》建組后,不管是三四線的老演員,還是剛有出鏡機會的新人,做過功課知道衛厲性格特點和衛厲的團隊在片場雷厲風行的拍攝作風的,都不敢造次,很是配合,不想在開鏡前的短期培訓中出差錯,唯恐臨時被踢出組。 執行導應沉相比衛厲名聲在外的嚴苛,臉上始終掛著親和的笑。 應沉也沒有給予組里一線演員,那些所謂的腕兒特殊的照顧,一視同仁,讓大家都在寬大的禪房內等。 聞姜隨著劇組工作人員引路進入禪房,一眼望去,已經就位的演員里有幾個熟臉。 最熟的,就是飾演男主公子汲的程境。 聞姜曾經和程境合作過兩次,一次是聞姜剛從歌手轉型為演員時,兩人合拍了一款智能手機的廣告。 在廣告劇情中,兩人雖然均有對對方動心,但未來得及表白便陰陽相隔。聞姜飾演的角色在前往看望程境的路上遭遇車禍,香消玉殞。而后程境拿回了聞姜的遺物,一只存稿箱里裝了很多表白信息卻沒有勇氣發出的手機。最早的那一條,時間是四年前,他們高中畢業多年后在同學聚會上重逢的那一天。 另一次是合作是合拍一部動作片《二十四夜》,兩人在電影里是并肩作戰的同組刑警,全篇主打案情線,唯一的米分紅就是聞姜飾演的女主死后,在警隊舉行的公共葬禮上,程境飾演的男主在隨著眾人退場后,又冒雨退回來,一遍遍用他的手帕擦拭著聞姜飾演的角色在墓碑上的照片,他剛擦干凈雨水,下一秒雨又落下來,讓聞姜在墓碑上的照片看上去模糊花了起來,程境一直擦,擦到最后,把自己擦笑了,可笑的只有唇,眼里都是淚。 因為兩次有緣無分的合作,兩人一度虐出來無數cp米分。 直到聞姜同林溪聲的婚訊爆出,cp米分的漲勢才驟然退潮。 《宣姜傳》從爆出事關卡司的小道消息,兩人有再次合作的機會,曾經的cp米分又重出江湖,在刷#三生三世,聞姜程境#的話題。 ** 此前合作,陰陽相隔死的都是聞姜,這次的劇本里,死的是程境。 《宣姜傳》劇本的扉頁上,編劇宋書寫了四個字:亂由姜起。 單看這句話,像是整個故事在寫——宣姜是紅顏禍水。 《宣姜傳》里,齊國公主齊僖公的女兒姜蘿名動天下,滿腹才華。衛國派遣使節替衛國太子姬汲(公子汲)求親。公子汲同姜蘿一見傾心,締結婚約。最終,這段姻緣卻因公子汲的父親衛宣公聽聞使者描述宣姜美貌,貪慕美色從中作梗而被破壞。 大婚之時,公子汲被衛宣公派去出使宋國,姜蘿掀開蓋頭,才知道自己嫁的人不是意中人公子汲,而被替換成了公子汲的父親衛宣公。是以史稱宣姜。 公子汲回國,一切木已成舟。衛宣公將自己玩膩了的侍妾賜婚太子姬汲。誓死抗爭失敗后,姜蘿為了生存折身衛國宮城十幾年,被衛宣公暗算通其育有兩子,姬壽與姬朔,并將全部精力投于養育雙子。 姬朔長大后,聽聞宮中事關大哥姬汲同母親姜蘿的流言心中難以接受,同時受權臣蠱惑,制造刺殺事件讓姜蘿相信姬汲因愛生恨,未忘奪妻之恨,試圖鏟除姬朔。姬朔一次次的受傷,讓姜蘿對公子汲的信任開始動搖。同姬汲交惡的權臣也在不斷制造誤會離間,中傷姬汲。 離間姜蘿同姬汲的關系后,姬朔對衛宣公提及自己遇刺,且進言可能與太/子/黨有關。衛宣公年邁更為多疑,擔心姬汲弒弟后可能有弒父之意,決定先下手為強,先是斥責姬汲母教子無方,致姬汲母羞愧自縊。后是派姬汲出使齊國,路上派伏兵刺殺。 姜蘿的另一子姬壽得知父王要殺大哥的消息前去給姬汲報信,姬汲仍舊堅持上路。姬壽為替制造諸多禍端的姬朔贖罪,無奈灌醉姬汲代他出使,被當做姬汲亂刀砍死。姬汲洞悉姬壽的意圖趕到現場時為時已晚,且同姬壽一樣被刺身亡。消息傳回宮城,姜蘿迎回愛子姬壽的尸體,和年少時意中人姬汲的死訊。 多年以后,姜蘿幼子姬朔繼位。姜蘿看清幼子的利欲熏心,母子關系崩塌。 姬朔因讒言加害前太子姬汲一度被趕下臺,后廝殺復位。 為了安撫衛國貴族,修補齊衛兩國的關系,他連同舅舅齊襄公決定將姜蘿下嫁給姬汲的同母弟弟姬頑,已安慰姬汲亡靈。 …… ** 程境飾演的是死去的公子汲,以及同公子汲面容相仿的姜蘿的第二任丈夫,公子汲的弟弟公子頑。 一眾配角都在禪房西側落座,只程境一人坐在東側,涇渭分明。 程境招手示意聞姜靠他坐,聞姜于是湊過去,在他身旁的空位上落座。 剛坐下,聞姜又交代甘甜:“劇組沒下通知,早餐寺院應該沒有準備齋飯。問問組里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想吃什么,去影視城旁的美食街買,我請客。” 程境笑出聲:“還是這么款。姜爺,知道我為什么接這戲嗎?” 聞姜解釋:“組里氣氛有些低迷、緊張。美食是最能拉近人關系也能活躍氣氛的東西,距離八點還早,大家吃完再上課,時間足夠了。哦,下面你來說,為什么接?” 程境往聞姜耳側趴,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聞姜耳后:“拿到本子的時候,雖然相信衛導,但是我覺得這角色太苦了,雖然是賢兄、忠臣、孝子,可又不夠勇敢,有時我甚至覺得懦弱。人設我不太滿意,雖然死了之后觀眾心里只會剩下他的好。我接,是因為衛導說,宣姜定了你。你為我死兩回了,我總得死一回回報一下。何況未來幾個月的劇組生涯,但凡聚餐總會有那么一個好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買單,我覺得不是壞事兒。我順便還能再研究下,那單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結的,每次都讓你搶到,我覺得心有不甘。” 聞姜敲了敲程境后旁的椅背:“坐正,靠我這么近,被炒出成性sao擾不好看。” 程境收了嬉笑,脊背變直,狀似無意地點評:“短發比長發俏。你這樣,我怕人說我老牛啃嫩草。” 聞姜看了眼手表:“你早該笑得收斂點兒。對面這些更年輕的后輩看了,萬一以為我們——” 程境及時打岔:“以為什么,以為我們有一腿?” 他翹左腿,斜搭在右腿上:“放心,做朋友六年,我能不知道你最在乎什么嗎?既自認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流言,又重視名節不想聽蜚語。” 聞姜靠著木椅,點頭,拍了拍程境的肩:“保持這覺悟。” 程境極無所謂的笑了下。 而后,禪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掛著劇組工作牌的年輕男子跑進來告訴應沉:“應導。那個陳老師,陳導他還在路上,陳導的副手陸老師已經到山下了。”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大師兄 寒夜寺坐落在赟城山上。 陸時寒示意程放將座駕停靠在赟城山腳下,而后他給陳玄廬打電話詢問陳玄廬的位置。 沒想到陳玄廬還沒下高速,座駕也距離陳杭段高速赟城出口還有一段距離。 陳玄廬還告訴他:“十六,我已經跟劇組打過招呼,你們先上山,不用等我。” 陸時寒嗯了聲,略帶無可奈何:“師傅,我說一起行動開拔,您說不,各走各的方便。這會兒我們先上去擱那兒當擺設合適嗎?” 陳玄廬冷哼,啐他:“你小子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你能讓自己當擺設?” 陸時寒輕笑:“您行行好別捧我,我聽著跟踩似的。我再等會兒您,這會兒上去劇組的人馬也不一定能湊齊了。” 陳玄廬沒完全拒絕:“那這樣,西塘在我前面,你等等她。她過來跟我們呆幾天感受一下劇組前期怎么下功夫做開鏡前的準備,反正過幾天她也要進《宣姜傳》劇組,提前熟悉一下相關工作人員也好。” 陸時寒沒法拒絕,雖然他此刻并不希望同此前試圖以一個女人的身份站在他眼前的陳西塘同行。 他只能答應:“好。” * 陸時寒掛掉電話,打開后座車門下車,而后打開前車門,坐在前排的副駕駛位上。 程放側身看他:“寒哥,我們還得在這里等多久?” 陸時寒答不上來:“沒準兒,等等看。” 程放無所事事,只好將昨夜替陸時寒整理好的今天要配發給劇組演員的資料翻出來看,看了幾行覺得無趣,又偏頭問陸時寒:“寒哥,你知道聞姐接了這戲吧,新聞滿天飛了,我在門戶網站的推送上看到了。” 陸時寒望著車窗外,手指蜷曲搭在車窗上,嗯了聲:“知道。” 程放大著膽子問:“哥,你是知道聞姐接了這部戲才愿意來幫陳老,還是因為幫陳老,才知道聞姐接了這部戲。” 陸時寒斜程放一眼,降下車窗。 涼風即刻灌進來,吹得程放一哆嗦,他只好呵呵笑著看著陸時寒。 陸時寒見他肩膀瑟縮又將車窗升上去,問程放:“程放,你年紀大了,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見什么市面了,怎么就確定我和她一定有些什么?” 程放擺手:“哥,我哪兒敢啊,我就那么隨便一問。” 陸時寒嗤笑一聲,笑得很是斯文,似翹非翹的唇角卻讓程放覺得陰險:“我覺得你挺敢的。之前說她要搞我的,不是你嗎?” 見翻起舊賬來了,程放呵呵呵呵笑:“有嗎?寒哥,那是誤會,是我自作聰明……” ** 程放心理備受摧殘的時間持續不長,很快,他們要等的陳西塘駕車趕來,將車急停在他們車身后。 陳西塘自是認得陸時寒的車牌號,陳玄廬對她說陸時寒在前方等她之后,她就加速往前開。 她下車之后走到前面去敲陸時寒那側的車窗。 陸時寒配合著降下車窗來。 陳西塘肩披著一頭柔軟的發,笑得像是此刻初升的冬陽,她對陸時寒說:“陸時寒,你下車。” 她直呼陸時寒的姓名,程放在一旁見這看起來稚嫩到不行的小丫頭有些放肆無畏的模樣,瞇眼笑。 陸時寒沒動,陳西塘直起身來站在原地,抱臂冷眼同他對峙。 程放覺得尷尬,可他沒法隱形。 互相靜看了十幾秒,最終是陳西塘示弱:“上山的路我不敢開,你幫我。” 陸時寒沒有拒絕,也幾乎沒有猶豫:“好。安全最重要,你不敢就別勉強。你去副駕駛位上坐好等著。” 陳西塘滿意地離開。 陸時寒隨即將程放趕下車:“下去,幫個忙,替我師傅陳老看著他家姑娘。” 程放不是很樂意:“哥,人家也不是要我當司機啊?” 陸時寒瞇眼瞧他:“陳老家教很嚴,她挺懂禮貌的,去吧。她不會對不算熟悉的人沒大沒小,不會打你,不會傷你一根汗毛。我先不走,跟在你們后面,要是她趕你下車,我撿你起來。保證不讓你變成需要步行的馬路天使。” 程放:“……” ** 程放三步一回頭地帶著陸時寒的無情無義和不遠處見是他走過來眼底冒火的陳西塘放出的冷箭,慢慢地將他自己塞進陳西塘車的車廂。 陳西塘倒沒趕他下去,只問:“他怎么說的?” 車陳西塘沒熄火,程放很快起步,繞過陸時寒那輛攬勝,在前面領路。 陳西塘問,程放出于禮貌也不得不回:“劇組執行導正給寒哥打電話溝通過會兒的工作呢,寒哥怕你久等,讓我先過來。” 陳西塘嗯了聲:“他是人挺好的,看起來熏陶的你說謊說得也挺好的。” 陳西塘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程放拋棄對她那張娃娃臉的偏見,覺得她思想應該要比年齡成熟。 程放也不擅長勸人,他只是嘆口氣給陳西塘建議:“寒哥一向堅決,你喜歡他要么藏好,要么讓他立刻喜歡上你,不然他一定劃條涇渭分明的線出來,那樣不就更沒戲了。” 陳西塘笑:“我就是覺得我是終結者才往上湊,你以為我上趕著來是為了當爐灰?” 程放有些意外陳西塘的坦誠和干脆,他淡笑著依舊嘆息:“可是這件事情你一個人怎么想沒什么用,能成是兩個人的事,不能成一個人就能決定。” 陳西塘呵了聲:“你跟他多久了,他喜歡什么樣兒的?” 程放搖頭:“幾年了。他喜歡什么樣兒的我不知道,我不是寒哥本人。” 程放沒法跟陳西塘透露事關聞姜的任何訊息。 同風情十足又韌性十足的聞姜相比,陳西塘在程放眼里,也還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