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第二十四章:黑烏鴉 聞姜話說得隨意,陸時寒卻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不懷好意”。 沒有繼續糾纏。 陸時寒背過身,隨后下車,最后關好車門。 聞姜視線一直死死地釘在陸時寒的身上。 這具肩寬腰窄,頎長且蘊含力量的身軀,很吸睛,容易讓人產生最原始的※沖動。 聞姜一早便發現了這一點,也沒刻意躲避。 情況來了就躲,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 陸時寒離開時未曾回頭,走得干脆。 聞姜甚至一度生出這人再也不會下來的錯覺。 可陸時寒下來得很快,他接過陳叔送來的東西,沒有請客入門。 陳叔一走,他也即刻下樓,不曾在樓上拖沓浪費時間。 上樓時陸時寒一身黑衣,這會兒聞姜坐在車上遠遠地見他邁步走過來,他上身的黑色薄款羽絨服已經變身為白色連帽衛衣。 黑色顯得他性感,白色顯得他鮮嫩,讓人更想辣手摧“草”。 同一張臉,同一具身體,看過一遍,不用動齒也不用動手,就能知道嘗一口滋味能有多好。 * 聞姜攥了把安全帶,想不出這男人臨時換裝是想勾引誰。 這個……不安份的男人。 她坐在車上冷冷地看著,陸時寒徑直走向座駕,她眼睛里的他越來越清晰。 忽而,前方不遠處隔了一個車位的車上下來一個女人。 寒冬臘月,女人兩條蔥白纖直的腿裸/露在外,膝關節略顯嬌俏地擦在一起,恨天高被她踩在腳底。 陸時寒的腳步止了。 聞姜瞇了下眼,見女人斜斜地靠在車身上,攔住陸時寒,身姿窈窕地在同陸時寒說些什么。 陸時寒一向波瀾不驚的臉,唇角竟是上揚的。 這畫面讓聞姜想起在色達時往他身上倒的那個女人。 這么能招人……且不知死活地賣笑…… 聞姜看過去的視線更為冰冷,忍不住冷笑了聲。 性冷淡?她收回在色達時所想的這三個字。 陸時寒和那個背影很妖嬈的女人又聊了幾句,女人忽而打開車門,從后排座椅上抱出一束花。 她將花遞給陸時寒,陸時寒猶豫了下,接了過來。 再然后,女人娉婷窈窕地往公寓樓走去,陸時寒抱著花繼續往車駕所在的方位走。 等陸時寒上了車,聞姜見他小心地將花束放在后排,嗤了一聲。 陸時寒系好安全帶,沒有理會這聲帶著諷刺的輕哼。 聞姜笑笑,盡量不帶任何私人感情地說:“不錯啊,花都送了,撩上鉤了。” 陸時寒打火:“客氣,沒你撩人技術好。” 聞姜將視線從他又恢復一潭死水的臉上挪開,笑:“還真是挑人給臉,笑給你的花兒看,對別人,就像臉被凍了幾千年。” 陸時寒看她,扯了下唇,然后壓下笑輕嗤:“洞察力真不一般。” 聞姜白他一眼,聲音又冷了五度:“我謝謝你奉承。” 陸時寒沒客氣:“我收下這謝。” 聞姜一口血從心口上躥被堵在喉頭。 陸時寒快速倒車,滑出停車位,問啞火了的聞姜:“地址,送你去哪兒?” 聞姜說得無比隨意:“你先隨便開著,歪遠了我告訴你。” 陸時寒斜她一眼,動了下唇,又作罷。 聞姜斜回去,而后問:“看著聊挺歡的,跟人姑娘挺熟的吧。依你這種無事指定不會閑逛的性子,這人一定住得離你很近。對門,還是同電梯的上下樓?” 她很快繼續分析:“人姑娘極為淑女地和你保持安全距離站著,沒抱成團也沒勾小手,說明還沒有發展出突破鄰里關系的新關系,但她送花而你這樣單細胞的人接了沒有拒絕,人姑娘多半是對你有恩吧?還是康乃馨,你這有點兒危險啊,這是為人父時收到才最合適的花。” “分享一下?你報人姑娘什么恩。” 路上車流密集,陸時寒車速只有三十,后面一堆車主匆忙摁喇叭,一輛一輛地從快車道繞到前面去。 陸時寒沒提速,又問聞姜一遍:“說重點,地址。” 聞姜耳邊擠進一句超車司機吐出的罵聲,不咸不淡地提醒他:“這么慢的速度,這一輛輛的車過去,你的八輩祖宗都得收到午安問候,不太好。” 眼見陸時寒攥著方向盤的手手指收緊,像要爆粗。 不,這男人不罵人,一向動手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聞姜認識到眼前車內空間狹小,怕她的臉被摁在車窗玻璃上,又抓緊拽了拽耳朵交代陸時寒要的重點,安撫:“去西槐路,38號。” 陸時寒余光掃到她的小動作,唇角紋絲未動,心底漾笑,告訴她:“猜得對。上下樓,救過我的貓。” 聞姜沒想到此前的問題還能得到答案,有點意外。 她隨即忘了適才的擔憂,給出衷心地勸導:“為了感激人救你貓一回,你就獻次身不值當。你有點兒數,坑死自己有得你哭。報恩有風險。” 陸時寒覺得好笑:“我謝謝你。” 哭一定沒戲。 聞姜甚至沒思考:“我收下這謝。” 前后相隔不過幾分鐘,曾從對方嘴里聽到的臺詞從自己嘴里又吐了一遍。 這場景有點兒熟悉,聞姜覺得好像重復過不止一次。 聞姜也覺得好笑,可又不知道笑點到底在哪里。 真是莫名其妙。 ** 拐進西槐路,陸時寒的車速慢了下來。 聞姜適才告訴過他的地址此刻在他腦海翻滾。 西槐路,38號。 適才他沒注意,快到了,他才發現這路段非常熟悉。 慢慢地,西槐路上的復古西式建筑被拋在車后,再往前,全是帶著濃郁的水墨中國風的古樸高宅大院。 陸時寒的記憶突然上線。 他想起了38號是什么地方。 那不可能是聞姜的住所,因為那是四年多以前,他遛著貓,撩過她的那家私房菜館。 *** 陸時寒掃了眼后視鏡,將車在靠近西槐路38號的位置靠邊停了下來。 車停好后隨后被熄了火。 聞姜沒解安全帶。 陸時寒也沒有下車的意思,只告訴她:“到了。” 聞姜覺得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你可以滾下車了。 她語調放軟:“你餓了。” 聞姜這話前后邏輯全無,但陸時寒又懂了個七七八八。 他沒順著聞姜的思路走:“我不餓。” 聞姜一笑:“你馬上就餓了,我請你。” 陸時寒側身看她,黑眸一瞬不眨:“你要請的人是程放。” 聞姜有點兒無奈,嘆了口氣:“是要請。請他是為什么?” 陸時寒沒接,將這個本就不屬于他的問題扔回去:“誰請,答案ta自然知道。問我,浪費口舌嗎?” 聞姜笑,坦蕩直白,沒露怯:“我覺得你是挺聰明一人,你既然不笨,不可能看不出來我請他是為了——泡你。” 陸時寒黑眸沉沉,視線壓在聞姜頭頂:“含蓄會寫嗎?” 聞姜點頭:“會,可誠實比含蓄可貴,我覺得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一些坦誠。” 陸時寒重復:“下車。” 聞姜頓時有點兒心灰,md,男人真難搞。 半個小時過了沒把她當神經病踹下車,最后一秒又要“請”她下去。 聞姜用力摁下安全帶按鈕,解開安全帶,扔它到座椅一旁。 她開了車門,下車,沒再看那輛攬勝一眼。 可剛邁出去一步,突然耳畔傳來“砰”一聲車門關闔的聲音。 聞姜循聲看過去,見她以為要打道回府的陸時寒也下了車。 她一直看他。 陸時寒聲線還是冷硬:“不認識了?” 聞姜站在原地,繼續看他,不聲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