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只有貓的心情不錯。 坐了會兒小狗開始往陸時寒腿上爬。 陸時寒邊啐它邊撈起它的貓身讓它找了個安穩地兒坐好,小狗最終選擇坐在他兩腿間。 陸時寒拽了下貓耳,小狗不滿地甩了甩耳朵。 陸時寒笑:“膽兒肥,占哥便宜上癮。” 又坐了沒多會兒,公寓的無線電話響。 知道這個號碼的人幾少,那電話幾乎用不到。 他們剛進家門沒多久,對方打來的這么是時候,陸時寒大概能猜到來電的人是誰。 等了幾秒,陸時寒拎著小狗脖子上的皮毛把它拎到一邊,站起身接電話。 話筒里傳來的聲音滄桑低沉:“小陸,聶先生要見你。” 陸時寒頓了下,回復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疲憊:“陳叔,他又找人跟蹤我?” 陳叔否認地不算直接:“他是為你好。” 陸時寒無聲地呵了聲。 陳叔也沒再多說什么,告訴他時間地點:“到鏡湖山莊來,聶先生已經在等你。” ** 陸時寒踏入鏡湖山莊的時候,已經時近正午。 陳叔等在鏡湖邊上的小艇內,等他來了上船一起到湖中央的會客廳。 n市冬日微冷,湖面只有邊緣部分結了薄薄一層冰,水底碧色依舊可見。 陸時寒來得不算早,陳叔的眉眼染著些許苛責:“先生今冬身體不算好,你不該讓他久等。” 陸時寒凌厲的臉沒掛什么表情:“陳叔,我不記得說過一定到。” 陳叔沒再強調什么,陸時寒上了船,很快船便靠近湖中央的那棟徽式建筑。高檐高翹,灰瓦層疊。 陳叔在前面推開門,淡淡的熏香擴散開來。 聶回坐在廳內的檀木椅上,見陸時寒進來,瞟了他全身一眼:“是去踩點還是去自虐,糙成什么樣兒了?” 陸時寒在他左手邊落座:“我會注意。” 聶回哼了聲,問:“路上遇到什么事兒沒?” 陸時寒冷靜回:“沒有。” 聶回又問:“人呢?” 陸時寒重復:“也沒有。” 聶回呵了聲:“你年紀大了,越來越有主見了,瞞什么不瞞什么,自己倒是有數。” 聶回從一旁的佛經下抽了幾張照片摔在陸時寒眼前:“回憶回憶。” 數張照片輕飄飄地或翻轉或直直墜落地面,陸時寒看了一眼,抬眸,冷漠道:“巧合。” 聶回冷笑:“是巧,巧成這樣還真是孽緣。” 隔著血債,何止一個孽字。 聶回站起身,往前邁了一步,腳踩著地面上的照片,聞姜在照片上的臉,被他踩在腳下。 半邊臉可見,半邊臉不見。 “我沒看好你mama,得替她看好你”。聶回沒動情緒。 陸時寒也站起身,高出聶回半個頭,盯著聶回說:“沒越雷池,您多慮了。” 聶回:“去年在我這里見過你的秦小姐,新年回來跟她父親來看我時提起你,你有時間,陪陪她轉一轉。” 陸時寒沒做聲。 聶回不滿:“那個女人你不要想。” 陸時寒問:“哪個女人?” 聶回臉色愈加陰沉:“那是玩火自焚。” 陸時寒擰眉:“聶叔,我并不想自盡。” 聶回轉身背對他:“已經約好和秦小姐晚七點見。” 陸時寒扯了下唇,卻沒辦法勾出一則笑:“經過誰同意就叫約好了?這些年我改名換姓,努力上學,努力工作,努力活成一個還不錯的人,不是為了將來被別人安排我的生活。” 聶回:“秦時月哪點兒配不上你?” 陸時寒沒有即刻回答,先把適才的話補充完:“我是希望自己需要什么,能有什么;將來我的家人需要什么,我能給什么。” 他回絕聶回:“憑我吹個高原上的風就能糙的一個人,還不配陪秦小姐轉一轉。我配不上人家,您把約消了吧,以后也別再弄任何趙小姐,錢小姐,李小姐……” “你就算當我是條狗,也不見得所有的狗都是聽話的,再好的鏈子,也拴不住愛跑的狗。” 聶回罵:“你一個親人都不剩,是因為什么?” 陸時寒笑了笑:“我記得,您不用提醒我。” “她是公眾人物,舊事翻出來會是什么結果,也不需要我提醒你。” 陸時寒也壓低聲線:“我已經說了不再見,并沒有非她不可,您非逼我到那步嗎?” 聶回聞言聲線更是亮色全無,沉郁無比:“她還離異。” “對方眼瞎,怪不得她。” 聶回怒火上涌:“這個世界愛屋及烏,恨也會恨屋及烏,你好自為之。” 陸時寒扶他坐回原位,聶回幾次試圖甩開他的手臂都無果。 陸時寒堅持送他回座位,替他拍了會兒背:“聶叔,別再讓人跟著我。打起來,不好看。” 聶回剛平息下去的情緒又上涌:“你——” 陸時寒認真地補充:“我不會在將來的某一日橫尸街頭,為個女人,不至于。您把心放回去。” 聶回盯著他的雙眸,抬起一旁的拐杖指向他的心口:“我一把年紀,我怕什么?我怕的是你這里被人戳成窟窿。” 陸時寒緩聲淡笑了下:“帶著個窟窿,您不一樣活嗎?” ☆、第19章 祝福 第十九章:祝福 陪聶回喝完下午茶,已近日暮。 陸時寒沒留在鏡湖山莊吃晚飯,想早些回家休整。 剛駕車離開鏡湖山莊,傅硯笙卻又開始追命call。 十字街口臨近,遠遠地見黃燈閃爍,陸時寒才摁開藍牙耳機接聽,乍開口便問:“你能讓傅凈把程放拉黑嗎?” 傅硯笙在那端大笑:“滾,哥又不是糾纏你的女人。程放透給我助理你的行程傷天害理了?” 陸時寒將駕駛位的車窗降下兩指寬:“家里沒人喂貓,今晚出不去。” 傅硯笙完全不在意:“好說,把你家那只叫狗的貓帶出來,哥幾個還沒玩過貓呢!” 知道他是開玩笑,陸時寒邊聽,視線邊掃了眼街邊的幾個巨幅廣告牌,最近的那個上面是一個女人回眸一笑的身影。 黑眸明亮,長發尾隨風輕揚。 長白沙灘裙裹身,赤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 臉上掛著最淡的妝容,最烈的笑臉。 是聞姜。 想起適才聶回的忠告,想起此前傅硯笙的規勸,陸時寒把視線收了回來。 傅硯笙沒得到答案開始催促:“來不來?老地方,咱們在山彎那店。” 紅燈熄,綠燈亮。 陸時寒重新起步,最終應下:“行吧,不過不能通宵。要我接你嗎?” 傅硯笙沒客氣,他有事故陰影不能開車:“我還在臺里,你繞這里捎上我。” ** 打電話那會兒,陸時寒離省電視臺不遠。 傅硯笙上車之后,先把領帶撕下來,問:“過來怎么這么快?” 陸時寒說:“去看聶叔了。順路,離你們臺里不遠。” 傅硯笙愣了下,瞄他一眼,也沒多問。 陸時寒的這個所謂的叔叔在傅硯笙眼里,不過是過去戀慕陸時寒的mama陸靜儀的一個偏執的男人。 單戀沒成事兒,后來陸靜儀另嫁,未老身死,就更成了聶回心里的白月光。這幾年聶回老了自己無兒無女,隔幾天就要管管陸時寒。 忙通常是幫不上,麻煩倒是弄出不少來。 傅硯笙對聶回算是沒什么好印象。 ** 很快到了位于山彎的酒吧ten。 傅硯笙和陸時寒都是老板之一,回國后他們再加上傅硯笙的其他兩個朋友合力投資開了幾家店,都是餐飲服務類,火鍋那些快餐也有涉及。 陸時寒改拍紀錄片之后,賣片給電視臺盈利很少,傅硯笙從外派戰地記者轉回國內之后作為新聞主播出鏡,各種工作既要受到臺里的重重限制,薪資又不算高。這些額外的投資得來的分紅,是他們主要的收益來源。 乘專用電梯升到ten正門所在的樓層,一入大廳,嘈雜的音浪和炫彩晃人眼的燈光齊齊占據全部的感觀。 陸時寒蹙了下眉,跟在傅硯笙身后往一旁預留的包廂走。 另外兩位合伙人之一的韓非魚正叼著煙和一個悶不吭聲的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姑娘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