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這樣說,越發得意忘形。原本他跟這幫人根本就搭不上,更別提被這般恭維了。可自從他jiejie成了太子妃,他就覺得自己這身價跟著上漲。這不,平日里傲氣十足的家伙,現如今也知道奉承他了。 “不過是一塊玉佩,我府中隨便拿出一件什么都比這個值錢。咱們說了半天的廢話,快點開局。”他是早就想挫挫二皇子的銳氣。 他們都說二皇子是都城第一風流才俊,之前他是光不服氣卻半點轍都沒有。如今他是太子的小舅子,跟二皇子以兄弟相稱,終于有機會坐在一起比量比量了。他知道二皇子的馬吊打得好,便專門想要在其長項上打敗二皇子,這樣都城第一風流才俊的名號不就是他的了嗎? 一想到這個,他的心情就大好,再次催促幼儀等人趕緊開局。 俗話說得好,不做死就不會死!幼儀有種預感,今個兒這位溫公子怕是不能安然的從這個屋子里出去了。 “要玩就痛快些,我就喜歡溫公子這樣的性子。”幼儀笑瞇瞇得說著,眼睛彎成了月牙,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既然咱們都是麻利人,索性就速戰速決。一共打一圈,每個人都能做一次莊家。期間算分數,最后一名把所有的賭注都拿出來,倒數第二名拿出一半。這賭注自然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別得了。” “這玩法倒是新鮮有些意思。那么,分數怎么算呢?”商雀覺得挺好玩兒。 “胡一次得十分,放炮扣十分,不胡不放炮既不得分也不扣分。若是四局下來沒有人胡牌,那么就加一局定勝負。” “好,就這么定!”其余三個人都同意,看熱鬧的眾人也覺得新奇,越發來了興致。 第一把是幼儀坐莊,她把牌立起來瞧了一圈,嘆口氣說道:“這把牌實在是夠爛,只能別放炮了。”說著打出一張五筒。 第一張牌就打這樣的中心張,顯然是害怕下家摸過幾圈之后吃牌,先打出去省心。恐怕越往后面,她打出的牌越垃圾。 果然,摸過幾圈,幼儀打出的都是沒用的東西南北風,即便是好牌,也是跟著上家走。 眼瞅著這局快要流掉,坐在她下家的溫峻連一張牌都沒吃上。 縱使他的牌技再厲害,被這樣卡住也難胡牌,他也對下面的商雀嚴防死守。 只要不放炮就有贏得機會,所以,他們一開始都打的有些保守。一局下來,他們誰都沒能胡。 第二局開始,這次溫峻竟然耍起了小聰明。他故意打出引張,幼儀果然上了當,被他連吃帶碰了兩張牌。 “雖然你輸的不是自己銀子,卻也不能不心疼啊。”溫峻打趣幼儀,一副贏定了的樣子。 他的話音還未落地,就見幼儀一推牌,“胡了!” 雖然是自摸,卻是最不值錢的小屁胡。可按照事先規定的規則,只要胡一次就得分。因為是自摸,他們三個人都扣了十分。 第三局開始,溫峻的臉色變的凝重起來,連一向莽撞的商雀都小心翼翼起來。這一局沒有人胡牌,再次流掉。 關鍵的第四局來了,幼儀暫時得了十分領先,其他三人都被扣了十分。 看熱鬧的眾人都在心中算計起來,估計加一局的可能性非常大。即便是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出來,中間也會有并列的出現。 可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溫峻打出一張二條,坐在他下家的商雀馬上把自己的牌推倒,“不好意思,我胡了!” 還不等眾人仔細瞧瞧,卻見幼儀也把牌撂下,“不好意思,我也胡了!” 一炮雙響!這等于放了兩次炮,得扣二十分! “這張牌小李子不是才打過兩圈嗎?”溫峻不由得質問著。 “不好意思,我才摸了一張幺雞,好不容易跟三條挨上了,你打的正是時候!”商雀笑呵呵的回著。 “不好意思,我倒是趕上了。”幼儀也笑呵呵的回著,“只是我喜歡溫公子的那塊玉佩,想要!” 所以就故意不胡李公子的牌,偏偏讓溫峻放炮! 溫峻聽了氣得臉色通紅,幼儀見狀嚇得直往后退,小臉皺成一團,長睫毛忽閃忽閃宛若受驚的小兔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技不如人,認賭服輸,溫公子不會是輸不起吧?”安家和溫和的聲音響起來。 褚亦一直坐著,端著茶杯細細的品茶,似乎并不關注眼前發生的事情。 “誰輸不起?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他瞥了一眼二皇子,到底是沒敢放肆,眼睛卻惡狠狠的瞪了幼儀一眼。跟著他同去的李公子輸了一半賭資,兩個人灰頭土臉的走了。 褚亦把玉佩撿起來,遞給幼儀說道:“既然喜歡就拿著吧。” “誰稀罕他戴過的東西?我不過是看這玩意兒值錢。二皇子要是想要就拿十萬兩銀子來,不然我送到當鋪去。”幼儀深知銀子的好處,她盤算著自己若是有一大筆銀子,也在外面置辦個買賣,以后的日子還能舒坦些。 姑娘家出嫁的時候陪嫁豐厚,在婆家腰桿子也硬氣。她是不指望大太太能給她多少嫁妝,即便是老太太心有疼愛,可還要顧及其他孫女的感受。 “噗嗤~”褚亦聽見這話笑了,“你一個小姑娘還知道當鋪?十萬兩要價很便宜,我也出得起。只是銀子再多也有花光的時候,我送你一只會生蛋的雞!”說完把玉佩揣在懷 玉佩揣在懷里。 什么會生蛋的雞?幼儀不由得一嘟嘴,不會是變著法不想掏銀子罷了。不過這玉佩始終不是俗物,留在自己手中恐怕會惹來麻煩事。 “被這個蠢物纏了半晌,此刻竟沒有什么精神了。”商雀四腳拉叉的坐在椅子上,一臉的郁悶。 今晚上她可沒少喝酒,雖然還保持清醒,可到底比平常少了些精神。方才又打了一圈馬吊,現在看她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幼儀提議回去休息,褚亦打發穩妥的人送她們二人回去。 商雀回去是一頭就鉆進自己房間里,幼儀瞧見韋汝房間的燈還亮著,便尋了過去。 她輕輕扣了一下門,里面傳來韋汝的聲音,“是幼儀meimei回來了?進來吧。” 幼儀進去,瞧見韋汝一身白衣坐在床上,正在看一本書。 “胳膊不疼了?這么晚了還端著書看。”幼儀過去,把她手中的書搶下來。 其實韋汝就是睡不著,那本書也沒看進去多少。 “今個兒你去參加晚宴,應該見到皇上了。我不是故意想要隱瞞你,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出來。況且,我想我們以后應該不會有交集了。”韋汝說得很平靜,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的波動。 幼儀聞聽卻生出一絲遺憾來,“二爺怎么會是皇上呢?真是讓我太驚訝了。” “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尋常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九五之尊。”韋汝淡淡的笑著,“他是個有味道的男人,在他身上我得到了美好的情感體驗,所以我抱著感恩的心情。人生就是一場旅行,途中的風景就是你遇見的人,或許你會為了自認為漂亮的風景而駐足,可最終仍舊要上路,只不過是停留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幼儀聽了半晌無語,她在細細品味韋汝的這番話。她自認為看透了世間的愛恨情仇,可如今才知道自己并不灑脫。她活了兩輩子,可到底是見識淺薄。 ☆、第一百三十章 被陷害 幼儀跟韋汝姐妹二人說體己話一直到深夜,二人索性就睡在一張床上,直到商雀過來才把兩個人吵醒。 “你們認識這么久怎么還膩不夠?”她小猴子似的竄上床,硬擠在兩個人中間,“好香的味道,可又淡淡的不惹人討厭。” 她性格像男孩子,不愛胭脂水粉,更是不用香露之類的東西。方才韋汝的發尖碰到她的臉,她感覺一股子淡淡卻又揮之不去的清香。不似她們用的那些玫瑰膏、茉莉露子,香甜的讓人膩歪,聞多了覺得上頭。 “我自己制得香,喜歡就送你一些。” “喜歡,喜歡。”她聽見韋汝這樣說忙不迭的回著,嬉皮笑臉的抱住韋汝,“我要是個爺們兒也會被你迷住,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跟你待在一塊,永遠也不會覺得乏味。” “渾說,沒個姑娘的做派。”韋汝點著她的額頭笑罵著。 商雀聽了卻不以為然,還笑著撒嬌地說道:“我姑母也常這般說,可憑什么姑娘家就得有那么多的規矩,他們爺們就百無禁忌?我偏要做個與眾不同的姑娘!” 幼儀見狀笑而不語,在她看來,任性是需要資本的。她也覺得這個世道對女人來說太不公道,可以她的微不足道的能力,別說是跟這個大規則抗衡,就是連說這樣的話的底氣都沒有。她不喜歡,卻仍舊要遵守。 小小的一張繡花床躺了三個人,商雀還一個勁在上面折騰,壓得小床吱吱得響。 “快點起來吧,太陽都曬屁股了。”韋汝玩笑的打了一下商雀的屁股。 商雀夸張地大叫起來,喊著“非禮,非禮。” 幼儀在一旁看熱鬧,笑得花枝亂顫。商雀瞧見,過去瘙癢她的咯吱窩,三個人在床上亂成一團。 外面響起了號角聲,是狩獵開始了。 “咱們趕緊洗漱吃飯,好過去湊熱鬧。”商雀光著腳丫跳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嚷著。 她的精神頭還真是旺盛,昨個兒喝了那么多酒,睡了一覺又活蹦亂跳。 韋汝胳膊的傷沒有好,而且她也沒興致去湊熱鬧。幼儀被商雀拉走,騎著小馬奔向獵場。因為大部隊早就進去,這一路之上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昨個兒身后跟著一大群人真是無趣,今天咱們玩個痛快。要是碰見老虎就更好了,我一定會獵一頭!”商大少爺打發來的那一隊人馬還都留在別院,她們兩個人是偷偷跑出來的,身邊只帶了幾個商家的丫頭、家丁。 幼儀勸不住,只好依著她的意思。好在從別院到獵場只有一條筆直的大路,兩個人騎馬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這讓幼儀稍微松了一口氣,到了獵場人就多了,商老爺子還在皇上身邊伴駕,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 商雀可沒想那么多,偷跑出來讓她多了幾分刺激,比平日里越發多了幾分興致。她騎著馬拉著弓箭,一會兒追小鹿,一會兒射小兔。突然瞧見草叢里有大型動物的腳印,她下了馬過去細細的查看。 “應該是老虎!”她興奮的喊著,隨即翻身上馬,使勁揮著馬鞭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幼儀騎的是一只溫和的小母馬,怎么能追的上她?況且獵場里面環境復雜,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路,到處是灌木叢、樹林。而且昨天幼儀沒怎么在獵場里轉悠,即便是轉悠也不成,地方那么大怎么能全部都走遍? 她趕緊順著商雀消失的方向追趕下去,心里不免著急起來。商雀念叨著要獵老虎,可她到底是一個女孩子,身邊又只跟著幾個丫頭、家丁,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怎么辦?唯一讓幼儀慰藉的是那幾個丫頭、家丁隨著商雀去了,不然她會更加的焦急。 幼儀沒走多遠便迷了路,正想找到其他人馬詢問一番,迎面就過來個騎馬的人。 “金姑娘,我家姑娘就在前面,請你跟我來。”那人正是商家的家丁。 幼儀聞聽趕忙隨著家丁騎,那家丁帶著幼儀東拐西拐,鉆過一片小樹林一直往東。她直覺騎了很長時間,可還沒見到商雀的影子,心中不由得起疑。 幼儀正在納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見一直在前面引路的家丁不見了。再細細查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她不由得變了臉色。 這里是個小小的峽谷,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峰,風灌進來發出嗡嗡的轟鳴聲。四下里看不見任何人和動物的影蹤,地上有馬蹄凌亂的印記,殘斷的箭羽,還能看出來清晰大灘的血跡。一切都表明,這里發生過激烈的打斗,甚至有人受傷。 幼儀登時高度警惕起來,她拽緊馬韁繩往峽谷里面行,打算穿過去瞧瞧。越往里面走,打斗的痕跡越明顯。突然,幼儀瞧見有人背朝天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身下一大灘血,腦袋正好歪向她這邊。 那雙眼睛直勾勾瞪著,太陽xue上面扎著一支箭。這是個死人! 幼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并不是因為她害怕死人,而是她意識到,這里是戒嚴區! 她聽見旁人說過關于戒嚴區的種種事情,在這里,沒有任何規矩、章法,每一隊人馬都是屠夫。殺戮是司空常見的,能生存下來才是最主要的。多少軍隊里鐵錚錚的漢子,都在這里夭折,何況她一個弱女子? 戒嚴區的比試才剛剛開始,她根本就無法在這里生存,找到出路出去才是當務之急。 幼儀回想方才的情形, 幼儀回想方才的情形,知道自己是被人給算計了。倘若按照原路返回,估計會有埋伏。況且來時的路七拐八拐,她壓根就尋不回去。算計她的人心腸十分歹毒,這是想要她的命! 倘若這次她能平安回去,她必定要加倍奉還!想到這里,幼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突然,從一面的山坡上沖下來四五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把幼儀圍住,為首的絡腮胡子帶著疑惑說道:“怎么會是個小姑娘?她們耍什么花招,難道是被咱們嚇破了膽,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個小娘們兒試探咱們?我是聽說過有什么美人計,可這美人似乎忒嫩的點,誰能下的去嘴?” “哈哈哈……”其他幾個人聞聽都大笑起來。 “李副官,這小丫頭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押回去交給先鋒處置。要是敵軍我一刀上去就解決掉了,可偏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雖然我是個粗人,卻從來不打女人。不過這小丫頭還有幾分膽色,被咱們這幾個大老爺們圍著竟沒掉眼淚。” 聽見“先鋒”二字,幼儀眼神一閃。她知道進去戒嚴區分別是東南西北四路人馬,其中有郝連玦的漠北軍,商副將軍的鎮南軍,剩下東西兩路帶隊人的名號她未曾聽聞,半點都不熟悉。 現在聽見這位李副官說出先鋒二字,估計是郝連玦的漠北軍可能性比較大。幼儀心中多了幾分期盼,若是熟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她并未露出聲色,跟著幾個人往山坡上行。她的小母馬不過是瞧著好看,方才行了不少路,眼下又爬坡顯然是挺吃力。一個士兵下馬,讓幼儀騎上去,這才到了山坡上。 這一上去幼儀才發現,山坡上面另有乾坤。一片空地后面是一大片樹林,樹林的邊緣挨著陡峭的懸崖。十幾個綠色的帳篷掩映在其中,有兩隊士兵正在巡邏,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