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我的運氣一直比表妹好,表妹似乎沒獵到什么東西。要不要我送給表妹幾只兔子,免得你們這么大一群人拎著一只大雁回去!雖然晚上聚會用的食材不分誰獵到的,可廚房那邊有記錄,太少臉上也過不去。”商雀不跟郡主爭論大雁和丫頭的事情,卻也不想被她占了上風,因此專門揀她不愿意聽的話說。 這郡主雖然備受寵愛,可畢竟是庶出,雖然沒有任何人敢在這上面詬病,她自個兒心里有疙瘩。尤其是這二年,她漸漸懂了人事,越發體會到嫡庶的區別,心底的憂患越發重了。她明白,自己的受寵不過是因為自己乖巧、聽話,會順情說討巧的話。最重要的是皇室缺少公主,她這個郡主能代表皇室聯姻。她知道大禹一直有跟異族通婚的習俗,公主出嫁到塞外并不是稀罕事。 先皇時候一共有三位公主,前后嫁到樓蘭、吐蕃去,她們的命都不長,死了連尸體都沒能運回都城來。她不想步她們的后塵,可有些事她做不得主!她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是王妃親生,或許和親的機會就會少很多。 她時刻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爭取讓皇上、王爺真心實意的打心眼里喜歡自己。所以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務必的謹慎,哪怕是撒嬌,表現出小姑娘恃寵而驕的蠻橫,都要拿捏分寸!要顯得天真無邪,又不能太過分讓人心生厭煩。只有老天爺知道她有多累,活得多不自在。 可偏生有一種人,她什么都不用去費心經營,便會擁有旁人想要費盡心力得到的一切!商雀就是其中的代表,還時常在郡主眼前晃悠。讓郡主心里膈應說不出來,骨子里都難受。 雖然商雀性子像男孩子,經常做出出格的舉動,甚至跟男人打架,但是將軍、將軍夫人,包括老將軍還是無條件的寵著她。前一陣子皇后娘娘放出口風相中了商雀做太子側妃,最后因為種種原因沒成。具體的內情外人不得而知,可關于商雀擇婿的標準卻流傳出來。 聽說商老太爺親自下令,寶貝孫女的夫婿要她自己相中才成!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姑娘家的婚事更是半點不能自主。甚至不少姑娘進了洞房還不知道自己夫婿是長是圓,婚后過得不如意是十之**,更別說是情投意合舉案齊眉了。 郡主心里羨慕嫉妒商雀,竟然漸漸到了恨得直咬牙的程度,巴不得看見她倒霉。眼下聽見她的話,郡主腦子里思緒萬千,想到自己庶出的身份,想到將來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何方,想到自己表面風光實際的苦楚,一時之間全部化成對商雀的嫉恨。 “表姐能一直有好運氣是老天爺眷顧,可俗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是要低調謹慎些的好。”郡主臉上帶著笑意,不 郡主臉上帶著笑意,不聽她綿里藏針的話光看表情,迥然一副天真爛漫愛撒嬌的小姑娘模樣,“我時常聽皇表兄她們夸贊表姐射箭了得,今日正好借狩獵比試一番,如何?” 語氣中帶著詢問和好玩,可眼中卻滿滿都是挑釁、不屑。商雀正愁沒辦法出這口惡氣,自然是一口便答應下。 “這里經常會有大雁群經過,咱們就比試射大雁,看在相同的時間內誰射中的大雁只數多。”郡主提議,讓眾人做裁判。 這功夫有幾家的貴女遠遠的過來,聽見她們要比賽,都饒有興致的停下觀戰。 幼儀見識過了商雀的技藝,自然是不擔心。不過她心中卻生出一絲奇怪,郡主看起來嬌生慣養的模樣,非要去比人家的長處,這其中不會有什么貓膩吧? 她正在疑惑,就見遠處天空中飛過來一行大雁。商雀和郡主立即拉弓搭箭,只聽見耳邊傳來“嗖嗖”的動靜,有大雁應聲落下來。分不清是誰射中,只能等一會兒查看箭柄才能知曉。 雁群過去,一只落單的大雁飛過來。郡主瞥了商雀一眼隨即瞄準,商雀自然不示弱。就在兩個人都要放箭的時候,郡主騎得那匹馬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驚厥了。馬兒一邊嘶鳴一邊抬起前蹄,端坐在馬上的郡主身子趔趄著掉下來,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 眾人忍不住驚呼起來,郡主墜落馬下,眼瞅著馬蹄落下,她靈活的一個打滾躲閃開。這一系列動作都發生在眨眼間,看得眾人出了一身冷汗。 看見郡主無恙,受驚的馬狂奔而去,眾人才松一口氣,又聽見有人驚叫起來。眾人尋聲看過去,卻見韋汝倒在地上,胳膊上中了一箭。 “快來人,快去找御醫!”商雀大喊著,幼儀也慌忙下馬過去。 韋汝神智倒還清醒,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胳膊中箭的地方有鮮紅的血汩汩的淌出來,瞬間便染紅了一大片,看得人心驚rou跳。 “應該是皮外傷,不要驚動太多人!”韋汝還能說話,思維并未混亂。 商雀倒有些驚慌失措,說話都帶著些許的哭腔,“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若是有個……”這話聽起來不太吉利,她說了一半就停住,又趕忙吩咐身邊的丫頭去請御醫過來。 原來,郡主墜馬之前搭在弦上的箭射了出來,竟然直沖著商雀去了。商雀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空中飛過來的大雁上,絲毫沒有防備,等她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已經晚了。在她身邊的韋汝驅馬過去,想用馬鞭擋一下,沒想到竟挨了一箭。 看樣子并無性命之憂,就怕傷到筋骨落下什么后遺癥。這邊去傳御醫,那邊又有人暈倒在地。原來是內閣陳老家的姑娘,一直養在深閨沒見過血腥,冷不丁看見有人墜馬中箭出了一大灘的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接連有三位姑娘受傷,這事相瞞都瞞不住,早就有人飛馬去稟告皇上。幾位御醫都趕了過來,分別給三個人診治。郡主身上有些淤青,虛驚一場并無大礙;那位暈倒的姑娘忽悠悠醒過來,服了安神丸也沒什么事,只有韋汝受傷嚴重。 好在沒傷到筋骨,只是傷口挺深,拔箭的時候又出了不少血。韋汝夠有挺勁,嘴里咬著濕毛巾,箭拔出來的那一瞬間硬是連吭都沒吭一聲,連御醫都說她堅強。幼儀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疼,對她越發的佩服起來。 御醫把傷口包扎好,開了止血消炎的藥物,又囑咐韋汝傷口不能沾水。商雀心中感激,親自在床前奉藥奉茶,弄得韋汝不好意思。 “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有小翠在這里照應就夠了。”小翠是商府的丫頭,被商雀指派過來幫把手,“你們都金貴慣了,一向是有人侍候,哪里侍候過誰?在我跟前晃,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添亂。走吧,偶爾過來坐坐陪我說說話就成。” 這話倒是不假,商雀什么都想要親自動手,可她什么都做不好,小翠給她善后倒費二遍事。 商雀自然不想走,這功夫郡主打發身邊的大丫頭過來,帶了不少補品和禮物。那丫頭說郡主被嚇了一跳心神不安,等過幾日便親自過來賠禮道歉。 當時的場面眾人都看的清楚,只能說是誤傷怪不得郡主。眼下人家打發人來又有送補品,又是說要過來道歉,韋汝還能說什么呢?商雀卻翻白了一下眼睛,說道:“我那個表妹射大雁沒什么準頭,射人倒是挺準!好在有韋汝jiejie幫我擋災,不然我這條命不交代也成了殘廢!” 她這話并不是危言聳聽,那箭奔著她的面門去了。即便僥幸躲閃開致命的地方,也會在臉上留下去不掉的傷痕。好好的姑娘家被毀了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郡主好歹毒的心思!若說郡主純屬無心,商雀不禁有些懷疑,好好的馬怎么會突然受驚?況且她的箭術在都城閨秀中是出了名的精湛,既然郡主想要占上風,又怎么會提出跟自己比箭術?細想起來,疑點重重。 只是沒有證據,她若提出質疑只會顯得自己小心眼沒肚量。郡主本人也從馬上墜落下來,好懸沒被馬蹄踏傷。可惜當時場面有些混亂,那匹受驚的馬跑掉了。現在再想要從中發現什么,想來是不容易了。 韋汝倒是沒說什么額外的話,只讓丫頭傳話回去,說自己并無大礙,郡主的心意領了道歉就不必了之類的客套話。韋汝打開門做生意,跟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最善于交際應酬說些場面 酬說些場面話。至于她心里終究是如何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幼儀知道她們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還打擾病人休息,就拉著商雀離開了。晚飯時候,丫頭把飯菜端到韋汝房里,幼儀心底到底是惦記著她,匆匆吃了兩口便過來。 可不等幼儀進去,就聽見里面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幼儀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腳步。怎么會有男人的聲音?難不成是二皇子他們過來探望?不會啊,他們早就來過了啊。 “金姑娘好!”小翠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擋在她面前一邊行禮一邊說著,“汪姑娘正睡著,要不您一會兒再過來?” 幼儀見她如此舉動越發狐疑,想了一下扭身離去。不一會兒,她把商雀帶了過來。小翠見了不敢再阻攔,只說進去瞧瞧通稟一下。商雀不知道前情,笑著說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被我派到韋汝jiejie身邊,心里便只有jiejie一個人。我來了也要通傳,我這個主子反倒靠了后。” 聽聞這話幼儀笑而不語,看見小翠從屋子里出來特意多留意了她幾眼。挺普通的丫頭,看不出有什么特別! 小翠說韋汝醒著,請她們進去,二人這才進了房間。商雀心粗,坐在床前只詢問韋汝傷口的情況。倒是幼儀滿屋子打量起來,竟發覺桌子上的托盤中放著的菜不對勁,似乎不是她們晚上吃的那幾樣。四個小菜,已經被動過,旁邊還放著兩副碗筷。 野山菇、鮮嫩的竹筍、水靈靈的菜心,還有一碗雞湯。雖然已經冷掉,卻還散發出濃郁的香氣,勾得人食欲大動。都是開胃清淡的食材,便于消化和傷口的愈合。 “快點坐過來說說話。”商雀朝著幼儀招手,她聽見了忙走過去。 幼儀是個聰明姑娘,原本她擔心小翠對韋汝心存不軌,這才扯了商雀過來想要進來一探究竟。如今看來,卻是韋汝有事瞞著眾人。這小翠自然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恐怕這里面牽扯到一個大人物,所以小翠才不敢透露半點口風,連商雀都瞞在鼓里。又或者,小翠便是那人在商府的眼線! 想到這里幼儀不由得心下一沉,抬起頭正迎上韋汝的眼睛。 她跟韋汝認識不短了,兩個人又是一見如故心有靈犀。幼儀瞧明白了韋汝眼中的意思,那是告訴自己她沒有什么危險,只是有些事不好說出來,等時機成熟會告訴自己的。 誰能沒有秘密?只要她沒有危險就好,幼儀微微點點頭。 商雀自然是沒留意到二人眼神的交流,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jiejie受傷也沒關系,晚上的晚宴很熱鬧,即便是不吃什么看看也是好的。” 晚上會有個宴會,就在露天地舉行。到時候會有不少貴女彈琴吟唱表演節目,御廚們現場料理白日里眾人打回來的獵物,眾人喝酒聊天唱歌跳舞,最是熱鬧盡興。 商雀早就念叨過了,這樣的晚宴最合她的胃口,大口喝酒大口吃rou,想想都覺得痛快! “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們好好玩玩,以后還有機會。”韋汝的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傷口紅腫正是疼得時候,她可沒有心情去湊熱鬧。她打算吃丸安神的藥睡一覺,睡著就不知道疼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郡主比試,jiejie也不會招來這無妄之災。”商雀聞聽自責的說著,“看見jiejie受苦,我心里真不知滋味。” “怪不得你,是我該有此一劫。你本來是個爽利人,怎么這會子嘰嘰歪歪起來?”韋汝打趣著。 商雀聽見這話才不再言語,拍著胸脯說道:“我欠jiejie一個大人情,以后有事盡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讓商家大小姐欠我的人情,看樣子這一箭挨得值!”韋汝爽利的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爺 今夜月光如水一絲風都沒有,空地上升起幾堆篝火,四下里掛著無數燈籠,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正中央放著龍椅,旁邊是一溜靠擺椅子,上面遮著金黃的幔帳。 幼儀想要陪著韋汝說說話,卻被韋汝攆了出來。她只好過來湊熱鬧,等她到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了不少人。正中央的皇上和皇后等人還沒有到,人們三三兩兩的說這話,還有的已經落座一邊高談闊論一邊飲酒。 她四下里尋找商雀,聽見附近有兩位貴婦正在輕聲說話,說是輕聲卻似乎不太避諱旁人。幼儀本沒打算偷聽,卻也聽得一清二楚。 “今兒晚上怎么不見睿王妃帶著小郡主呢?難不成是她從馬上跌下來摔壞了?不是說只是有些受驚,不幸中的萬幸嗎?”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郡主已經連夜被送回都城去了。”另外一個看起來薄嘴唇,吊梢眉,略帶刻薄相的貴婦回著。 “怎么?小郡主受驚嚴重,這里的御醫都診治不了?怎么匆匆趕回都城?” 她假意瞧瞧旁邊,似乎覺得有些話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說。常言都說隔墻有耳,何況這里連墻都沒有,不過臉上卻明顯流露出非常想要說的意思。 果然,旁邊的人略微表現出好奇和納悶,她便迫不及待的說起來,甚至連音調都沒有壓低。 “說是這樣說,其實是上頭動怒了!”她說的上頭不言而喻,“小郡主把商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頭誤傷,聽說傷的還挺重,流了不少血傷了筋骨。那一箭本來是奔著商家大小姐去的,若是射中了不死也會毀容,到時候商家大小姐這輩子就完了!商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商家老太爺又偏疼這個孫女,能就這樣輕飄飄過去?睿王妃被商老爺子罵慘了,這就是父女,不然不知道要怎么了結呢。” “皇上、皇后一直對小郡主很寵愛,白日里的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商老爺子再護犢子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結果啊。” “誰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肯定有內情!不過小郡主再受寵不過是王府的庶女,論身份比照商家大小姐差了一層。況且商家老爺子德高望重,商將軍又是不可多得的肱骨之臣,倘若商老爺子死活不肯輕易了事,就是皇上也要讓著幾分。只是那頭是睿親王,到底是皇上的親兄弟,皇上怎么都要留幾分情面。不好說是皇上動怒把小郡主送回都城,只能說是回去休養罷了。” “不管怎么說,不是沒有傷到商家大小姐嗎?一個丫頭罷了,商家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你真以為商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頭是普普通通的奴婢?”貴婦撇撇嘴說著,“不是我說你,平日里多跟她們多交際交際,免得消息閉塞。那兩個丫頭的來歷可不簡單,表面說是商家丫鬟,實則身份不低。受傷的那個是錦繡坊的老板,另外一個是金家姑娘,就是近來頗得皇上和太后寵愛的宛常在的表妹。這兩個人不是還得過皇上的封賞嗎?豈能是一般人物?” 八卦聽得差不多,幼儀也發現了商雀的身影,便過去找她。 商雀正圍著烤爐打轉,上面烤著的野兔正冒著油,光聞著香氣就讓人覺得饞得慌了。旁邊的烤爐上面放著串成串的鹿rou,下面放著幾根紅薯。再看旁邊,一溜的烤爐,上面的食材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整只的野豬。十幾個太監合伙轉動著插在野豬身上的鋼叉,每轉動一次都要喊“一、二、三”,場面甚是壯觀。 各種rou的香氣慢慢彌漫開來,其中還夾雜著紅薯、花生、魚蝦、毛豆等各種食材的香氣。商雀一邊轉悠一邊流口水,看見幼儀朝著她招手,笑著說道:“等這些烤熟了馬上打發人給韋汝jiejie送過去,熱乎著吃才更有香味。” “你就別忙活了,韋汝jiejie喜歡吃清淡的東西。況且她身上有傷,不能吃的過于油膩。我瞧著烤紅薯、毛豆不錯,給她送過去挺好。”幼儀忙笑著回道。 “真可惜,韋汝jiejie不能親自過來。”商雀聞聽滿臉的落寞和自責,“本來我是想帶著你們過來玩玩,沒想到竟然讓韋汝jiejie遭此橫禍。” “幸好沒什么大礙,你就不必總是自責了。若是韋汝jiejie聽見,又要說你啰嗦不干脆。”幼儀把她拽到旁邊,壓低聲音說著,“況且我聽說小郡主被皇上送回都城去了,咱們還是不要再提及此事,免得落人口實。” “怎么又扯到皇上身上?分明是王爺訓斥了郡主一頓,打發人給送回王府了。姑母在一旁講情,見王爺似乎動了真氣也不敢多言,只好讓穩妥的人跟著回去。”聽她的語氣,似乎王妃比王爺還要寵愛小郡主,而且有真心在里面。 商雀看出幼儀的疑惑,接著說道:“本來我姑母只生養了三位表哥,一直想要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卻因為生三哥傷了身子不能再懷。因為月子里沒怎么調理好,所以身子骨一直不算太好。后來,姑母生了一場大病,宮里面的御醫們都束手無策,聽說連那東西都預備下了。眾人都幫著想辦法找大夫,正巧府中有個門客會易經八卦。他按照姑母的八字推算了一下,說是得貴女方能增福增壽,而且以后也會安康喜樂。這話說出來不出三日,竟傳出庶妃懷孕的消息,偏巧御醫診脈說是女孩。姑母聞聽精神大好,病漸漸好了,連坐月子時的病根也去了十之**。 小郡主落生就不似其他孩子,白白胖胖,哭起來手舞足 白胖胖,哭起來手舞足蹈很健壯的模樣。姑母一看就喜歡上了,一直放在膝下撫養。她們母女的感情很深厚,我那三位表兄竟靠了后。小郡主也確實有遭人疼的地方,長得漂亮嘴巴甜,又慣會撒嬌。之后,姑母又找人算命,說她們母女的八字特別合。小郡主就是姑母命中的貴人,命里有她幫扶,這輩子就會逢兇化吉萬事順利。你說,姑母怎么可能不偏疼小郡主?” 聽見她話里帶著一股子酸意,幼儀笑著回道:“說到漂亮,我覺得不過是各花入各眼罷了;至于性格,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人喜歡嬌滴滴撒嬌的姑娘,有人就喜歡直爽大方的姑娘。你倒不必一味的羨慕旁人,旁人指不定怎么嫉妒你呢。” “那倒是。”商雀的性格更像小孩子,在幼儀面前越發的不掩飾。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見眾人紛紛見禮,尋聲看過去原來是太子帶著太子妃來了。太子是儲君,文武大臣見了要行半禮。太子倒是謙和的很,對在場這些忠臣和家眷分外的恭敬。太子妃面帶溫和的微笑,看見人群中有相熟的人便頜首示意。她的笑恰到好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四顆潔白的牙齒。她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貴氣和大方,雖然容貌算不得最出色,卻極襯太子妃這個頭銜。 幼儀沒見過太子妃,不過卻聽家中姐妹提及過。這位太子妃本姓溫,是溫國公的長女。論長相,論才華,她似乎都不是最出眾,可太子妃的名號偏偏落到她頭上,可見此人有過于常人之處。 太子妃遠遠的瞧見商雀,投過來一個笑,比方才多了幾分親切。她的目光掃到幼旁邊的幼儀,也友好的笑著,不過笑中卻多了一分玩味和審視的味道。雖然這種情緒一閃而過,又隱藏極深,卻逃不過幼儀的眼睛。看樣子,這位太子妃對她的身份了如指掌,也許還知道些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眾人看見太子夫妻出來,知道皇上等人也快來了,紛紛落座坐好。商家的坐席很靠前,對面就是眾皇子。二皇子褚亦朝著幼儀二人舉起酒杯,爽快的喝了一杯。商雀不甘示弱也一口氣喝了一杯,幼儀只抿了一小口。 她只感覺微辣中帶著甘甜香醇,入喉并未有半點灼熱,而是熱乎乎很舒服。應該是宮中御用極品,到底是不一般。 “這酒喝起來沒什么勁,可后勁卻強,你別喝多了到時候折騰難受。”商雀最知道這種酒的厲害,善意的提醒幼儀。 幼儀聞聽點點頭,招呼身邊的宮女送一杯溫熱的牛奶過來。牛奶可是好東西,常喝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滋養皮膚,尤其是晚上喝更有助于睡眠。幼儀還在一本書上看過,牛奶兌著木瓜汁飲用,既美容又豐胸,其他地方還不長rou。她打算來了初葵再試,女孩子家終歸是希望自己漂亮身材好。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一聲尖細的動靜響起來。 眾人立即起身,幼儀瞥見一抹明黃,見旁邊的商雀跪下趕忙跟著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吉祥!” “平身!賜座!”聲音淳厚中帶著一絲磁性。 幼儀聞聽身子一滯,旁邊的商雀伸手把她拽起來,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怎么?平日里挺厲害的丫頭,光聽見皇上的聲音就嚇傻了?” 她抬眼瞧過去,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心中忍不住猛地一驚。皇上的眼睛朝著這邊看過來,不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似乎只是習慣性的掃視了一下罷了。 當今圣上排行第二,本是貴妃娘娘所生。只因太子趁著先皇病重意圖謀反,二皇子帶兵護駕將其斬首。先皇得知自己一向器重的太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被氣得一命嗚呼,二皇子理所當然成了皇上。 難怪他自稱二爺,原來如此! 幼儀不敢盯著皇上直勾勾的瞧,垂下頭暗暗思忖。白日里,她在韋汝房間外面聽見的聲音便是皇上,難怪她覺得非常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了。原來韋汝已經知道二爺的真實身份,只是不好講出來罷了。 想到這些,幼儀的心里莫名的不安起來。她比誰都清楚韋汝跟皇上之間的事情,尤其是皇上對韋汝明顯是有好感,接連被冷淡之后越發的鍥而不舍。韋汝那里經常會有稀奇玩意兒,十有**是皇上淘換來討韋汝開心的。只要有美食送過來,韋汝都要打發人去接幼儀過來品嘗。一來二去,幼儀對皇上多了幾分好感,偶爾會在韋汝跟前替其美言幾句。時間一長,韋汝的態度也漸漸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