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突然,幼儀感覺眼前一暗,陽光似乎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緊接著,一股壓迫感襲過來,好像被什么野獸當成獵物盯住的感覺。這里是深山,不會真有什么野獸吧!她趕忙睜開眼睛,卻對上一雙帶著打量探究的眼睛,嚇得她從大石頭上跳起來。 “哎呦!”她的頭撞到眼前人的鼻梁之上,疼得忍不住出聲。再瞧面前之人,一道鮮紅從他的鼻孔中淌出來。 “啊!血!”紹嵐驚叫起來,“二皇子,您沒事吧?” 安沁這會兒也睜開眼睛,看見二皇子一臉郁悶的仰著頭,安家和正吩咐人找干凈布。 一方白色的娟帕遞過去,“我不知道是二皇子,有所冒犯還望二皇子恕罪!”幼儀心中怔了一下,怎么遇見這貨,他不會是認出自己來吧。 說來也奇怪,第一次見他見了血,第二次遇見又見紅,看樣子他們二人是八字不合,犯沖! 這二皇子也氣得七竅生煙,真是個瘟神,怎么看見她自己就受傷?看見他生氣,安家和倒是有些驚訝。這么些日子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二皇子竟然有情緒了,難得!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幼儀,再聯想到最近二皇子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些恍然大悟。可轉瞬間又覺得不對勁,才多大點的小丫頭,二皇子應該不會有什么意思吧。雖說二皇子是風流了些,可沒聽說他有什么怪癖啊。 二皇子用娟帕捂住鼻子,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一只不知道什么鳥飛過去。“吧唧”一堆鳥屎掉下來,正好掉在他英俊的臉龐上。額,眾人登時看傻眼,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那二皇子翻白一下眼睛,差點沒氣暈過去。還不如暈過去,這讓他怎么面對旁人! ☆、第一百一十一回 倒霉事連上了 幼儀幾個登上山頂,肆無忌憚好不顧忌形象的仰面躺在大石頭上,沒想到被上來的褚亦和安家和看個正著。 褚亦俯頭下去瞧,被幼儀撞到鼻子出血。仰頭止血,鳥屎又從天而降掉在臉上。他心中真想要罵娘,碰到那小丫頭就沒好事,衰到家了! 眾人見狀登時全體愣住,幼儀最先反應過來,輕聲地問道:“這樣……不用清潔一下嗎?” “對啊,趕緊把水壺拿出來!”安家和怔過神來,趕忙讓丫頭拿水壺,給二皇子把臉擦干凈。 再美的風景也沒心情欣賞了,幾個人往山下走。剛走幾步,就見安瀾坐著軟轎上來了。她看見眾人下行,滿臉疑惑地問道:“怎么才到山頂就要下去?風景不好看嗎?那邊的小廟還沒去過吧?” 眾人聽見這話臉色各異,尤其是二皇子臉臭得要命,安瀾瞧出氣氛有些怪異。 “你們怎么不說話啊?”她讓兩個小廝加快速度追上來,這一路顛得厲害,可似乎還是錯過了什么。 安沁張張嘴,始終沒說話,幼儀笑了一下回道:“風景不錯,尤其是鳥,比別處的更有靈性。” 聽見她的話,安沁想笑瞥了旁邊的二皇子一眼,立即強忍住。只見二皇子臉色鐵青,嘴角緊抿抽搐了兩下,顯然是在隱忍。這二皇子總是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何曾這般丟臉過?雖說此事跟幼儀關系不大,卻在被她撞破了鼻子之后,難免被累及。況且方才幼儀的話含著嘲諷,這回可真把二皇子得罪了! 紹嵐更是有些膽戰心驚,眼睛看看二皇子又瞧瞧幼儀,最后又朝著安家和使眼色。天啊,二皇子出丑就忌諱的就是被人宣揚出去,幼儀偏生拿出來打趣,她還真是不想好了。 安家和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二皇子貴為皇族,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不知道今日之事該如何收場!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有些釋然,二皇子對姑娘家是最溫柔,想來他不至于動粗。 不過金家四姑娘這張嘴也太伶俐了些,該讓紹嵐等人私底下囑咐囑咐,別再觸碰二皇子的底線。 幾個人下了山,二皇子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左一遍右一遍的搓臉,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眾人才知道他竟然走了。還真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幼儀在心里暗道。 安瀾臉上有些許的失望流露出來,轉瞬就斂去。她摸摸頭上特意戴的漂亮發飾,看見金老夫人已經開始進餐,不好立即起身回房間,只好慢吞吞拿起筷子來。她身后的丫頭知道她的性子,只在她的盤子里布了一筷子青菜。 等到眾人都吃得差不多,她盤子里的青菜還剩下一根。金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沒言語,等到眾人都吃完,漱過口上了茶水,這才說道:“三丫頭身子一直孱弱,今個登山肯定累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那孫女就先告退了。”安瀾得了大赦一般,趕忙站起身走了。 為了在二皇子跟前有個好形象,她逞強爬上山頂,雖說是坐著軟轎上去,可上上下下的折騰已經讓她渾身疼得像骨頭碎了一般。她又強挺著出來吃晚飯,越發累得像死過去一般。 回到房間,她直接癱在床上,第二天想起來又沒起來。安沁姐妹幾個過晌來看她,她還靠在床上哼哼唧唧。 “三meimei昨天太過逞強了。”安沁最知道她的身子,昨天看見她追上山頂就料到她今日必定起不了床。 安瀾聞聽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我遇見大哥和二皇子,看見他們要登山。姐妹們都在,獨少我一個。我不想失禮于二皇子,也不想被人家說咱們安家的姑娘太過嬌氣。” “我知道三meimei要強的緊。”安沁聞聽回著,“可是這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三meimei哪里都好,就是身子弱了些。二皇子是知書達理之人,豈能因為這個怪罪?況且人各有緣法,想來那西施若是生龍活虎,恐怕就不會有那么多男人想要憐香惜玉了。” “jiejie說什么呢?我拿jiejie當成正經人,你反倒取笑人家。”安瀾滿臉羞紅,眼帶秋波。 幼儀看得明白,看樣子這三姑娘是喜歡二皇子。小女孩一旦動了情,總是想盡辦法想要掩飾,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總是能發現些許的端倪。 她知道這位三姑娘的親娘不是一般的姨娘,而是安老爺的貴妾。聽說,安老爺年幼的時候跟母親住在南邊老家,后來到都城求學。過了幾年之后,母親才和祖母搬到都城來。在這期間,他遇見一位姑娘,彼此私定終身。可還不等他稟明母親,安老太太就給兒子定了親事,也就是安沁的親娘。 這位安夫人出自紹家,雖說不在四大世家之列,卻也是鐘鳴鼎食之家,不容人隨意小覷。定好的親事不能退,安老爺無法只好依照母意成親。他想要納心愛的女子為妾,豈料那位姑娘誓不為妾。不久,那位姑娘竟然有了身孕。安家不容許骨血流落在外,許諾那位姑娘為貴妾,這才迎進了門。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三個月的時候流產了。后來,她又懷孕生下安瀾。 這位貴妾生的我見猶憐,深得安老爺的歡心,安瀾也很討安老爺喜歡。所以在安府,三姑娘雖然是庶出,卻沒有人敢小瞧,一應待遇跟安沁等同。 不過庶出就是庶出,以她的出身覬覦二皇子,注定會是水中月鏡中花,徒惹一場傷心罷了。幼儀同樣身為庶女,沒有絲 同樣身為庶女,沒有絲毫貶低誰的意思,她不過是客觀的分析。 況且她最清楚上輩子安瀾的歸宿,雖說安老爺百般疼愛,可到底是庶出,真正的大戶人家不愿意聘為正室。她堅持了幾年,后來快十八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嫁給家道殷實的小康人家。可她心中不甘,長期抑郁思慮過重,嫁過去一年光景不到就死了。 她母親秦氏就生了這么一個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倍受打擊,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樣子。再加上因為悲傷總掉眼淚,眼睛漸漸壞了,最后挪到田莊上養病修養。剛開始安老爺還打發人去瞧瞧,過了幾年就逐漸丟開手,之后病死。 安老爺倒是讓人隆重發喪,入了祖墳,只是他卻沒有去。一個想當初在安府舉足輕重的人物,最后竟這樣了無生息。反倒是一直不驕不躁性子溫和的安夫人始終屹立不倒,越上年紀,安老爺對其越敬重,兒子、媳婦兒都孝順,最后老死了。 如此看來,安夫人倒是個宅斗的內中高手。本來出于劣勢,卻逐步的掌握主動權。想那安老爺與秦氏兩情相悅,卻終究抵不過第三者的介入。如此看來,這天底下沒有什么男人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女人想要生活的好,必須要自己足夠強大。 “幼儀meimei想什么呢?”紹嵐扯了扯幼儀的衣袖笑著說道,“今個兒你可沒少發呆,估計是看見二皇子的真容嚇到了。你別聽外面的人胡亂傳,二皇子時常來府中走動,他可是個謙謙君子。” 君子?幼儀可不敢茍同。想當初二皇子跟郝連玦打起來,那真叫打架,兩個人抱著廝打,直接是肢體上的接觸,打個鼻青臉腫。試問,哪位君子如此行事? “我怎么聽說二皇子是個風流人物?”幼儀可沒少聽關于他的傳言,這位二皇子后來封王去了封地,也是三妻四妾的不消停。世人都道亦王爺愛美人,勝過愛天下! 聽出幼儀話里的貶義,安瀾不愿意的一歪頭,義正言辭的說道:“我當幼儀meimei是個超凡脫俗之人,原來竟也這般俗氣!古來就有風流才子一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風流不下流足矣。況且世人要求不同,自然看問題的角度就有了偏頗。在我看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此乃真君子也。二皇子雖然艷名遠播,但是不曾有姑娘上門糾纏不清,更沒聽說什么丑聞。如此可見,他行事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孟浪。況且屈子有云:眾人皆醉我獨醒。怎知不是世人的評價觀念錯了?” 安沁見她說得一本正經,語氣又嚴肅,生怕幼儀下不來臺。沒想到幼儀聞聽此言竟笑了,天真無邪地回道:“我看不是眾人皆醉二皇子獨醒,不是還有三jiejie這個知己嗎?” “幼儀meimei跟著jiejie學壞了!人家正正經經的跟你們論道,你們一個個都拿我取笑。”安瀾雙頰緋紅,又露出小姑娘的害羞來。 “論什么道?弄不好了悟了,這凡世間就少了個超凡脫俗的才女!” 紹嵐也笑著打趣起來,氣得安瀾滿臉通紅,“你們……咳咳咳……”不等說完,她就用帕子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你看看,玩笑罷了。”安沁趕忙輕拍她的后背,又吩咐丫頭端水過來。她親自服侍安瀾喝下去,還把一個厚厚的靠墊放在她背后,一連串動作做得非常熟練。 片刻,安瀾的臉色緩過來些,眼淚倒掉下來,“jiejie對我一直關愛有加,姐妹們在一處又要好。偏生我這身子……” “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安沁似乎是見怪不怪,也不多做安慰,“我們在這里說話倒著你煩心,你安心養幾日,等你好了還要再結詩社呢。”說完拉著幼儀兩個走了。 過幾日,安瀾身子骨好了,可這詩社遲遲沒能結成。原因是天氣實在是太熱了,連山里都感覺不出涼快來。今年夏天是大禹有史以來氣溫最高的一年,聽說最南邊都有人熱死了。都城這陣子都買不著冰塊,聽說有存貨的商家都大賺了一筆。不怕花錢的主在都城遍地都是,再貴也有人買。 這時候金家卻打發人送了不少冰塊過來,好在別院里有地窖能儲藏。安老夫人見狀不免驚訝,這金家可真是有錢!她雖人不在都城,卻聽說了眼下冰塊的行情。雖說還不至于寸冰寸金,卻也差不離了。她打發人回府要冰,只送過來桌子大小的一塊,說是過幾日再打發人送過來。安老夫人心知,恐怕是府中也沒多少,即便是這么一塊也是眾人舍不得用才省下來的。 “眼下冰塊緊缺,一下子送過來這么多,府中可還有?”安老夫人話中有一絲試探的意思,要知道,金家可是她的親家,想當初就沒怎么瞧得上眼,礙于種種原因才定下親事。如今她見金家老太太和四姑娘都不凡,又出手如此闊綽,自然要打探一番。莫非金家跟二皇子有什么關聯,有不為外人知的實力? 金老夫人聞聽笑著回道:“老jiejie知道我們家二房和三房是做生意的,而且都在南邊老家。南邊一到這個時候就熱得像下火,更有高僧觀天象預言今年會更熱。所以他們在舊年冬天就存了不少冰塊,沒想到竟然讓那高僧說中了。” “真有這樣的神人?”安老夫人也篤信佛祖,聽聞這樣的話自然要細細的詢問一番。 兩位老太太又多了一個話題,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安沁聞聽忍不住盯著幼儀瞧了兩眼,心道:這金家為商賈 金家為商賈之家,可這四姑娘身上卻絲毫沒有半點世俗的味道,反而多了一絲靈氣。看她衣著打扮,并不一味盡顯富貴,衣裳并不過于艷麗,首飾并不過于華麗,卻別有一番韻味。眼下她還年幼,不知道再過幾年該是如何的氣質出眾。 “jiejie為何盯著我瞧?難不成是我臉上有東西?”幼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 她聽見這話笑著回道:“我哪里是看meimei,而是盯著金娃娃在瞧!如今冰塊賣得那樣貴,meimei家里恐怕是金銀滿庫了。meimei偏偏又姓金,可不是金娃娃?” “噗嗤~”眾人聞聽都忍不住笑起來。 倒是紹嵐笑容中帶著一抹落寞,她想到自己的身世,雖說在安府跟小姐一般,可畢竟不是安家姑娘。她在襁褓之中便父母雙亡,在安家生活了十二年。剛開始幾年,嬸嬸還每個月都打發人送月錢來。后來變成幾個月送一次,后來是一年一回,最后竟然說反正安家也給她月錢,兩份怎么都使不完。邵家那份就由家里替她收著,什么時候用銀子只要打發人去言語一聲立馬就送過來。 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跟嬸嬸們撕破臉?更不可能回家去拿月錢,會讓人說安府苛待于她。這些年她所用一針一線皆出自安家,雖然沒有人敢說什么,可安府那么大,人那么多,難免有人露出些端倪來。她又是個聰慧的,豈能感覺不出來? 想她父親本是邵家的嫡長子,家中生意多是她父親經營。那年她父母二人去走親戚,順便去談生意,沒想到遇見搶劫送了性命。若是現如今她父母健在,她肯定會像幼儀一般,養尊處優什么都不用cao心,天真無邪任誰見了都覺得可親近。 她知道自己在外人看來脾氣性子都很好,也愿意親近。可她自己明白,她是在用心經營,而幼儀卻是無意間便散發出吸引人的魅力。誰不想始終秉有一顆未染塵埃的心?只可惜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和資本! 紹嵐心中五味雜陳,看著幼儀的眼神里帶著羨慕、嫉妒還有深深的悲哀。可惜她并不知道在幼儀的身上發生過什么泣鬼神的事情,幼儀并不是天真無邪,而是她看透了世間百態,對于世人所在乎的某些東西不屑一顧。尤其是紹嵐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越發的無法比擬了。 眾姐妹正在說笑,外面有人拎著食盒進來,笑著回道:“眾位姑娘有口福了,不過是托金姑娘的福!”說著把食盒打開。 頓時一股冷氣和果香彌漫開來,讓人覺得心頭一陣爽快。再細細瞧,只見里面放著一扎來高的透明杯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竟然分出七層,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等各色。最上層放著幾個大大的櫻桃,分外的嬌艷欲滴,尤其引人側目的是杯子口上竟然插著一片檸檬。幼儀和紹嵐的老家都在南邊,對檸檬自然是不陌生。只是這種水果一般都是入菜調味或是泡水喝,此等做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錦繡坊的汪老板派人騎快馬送過來的,說是送給姑娘們嘗嘗。”丫頭一邊說一邊往出拿,只見瓶子外面結了一層的水珠,估計是里面的東西太涼所致。 兩位太太自然也有份,不過她們到底是上了年紀,只嘗了一小口就吃不下去了。一來是牙齒受不了,二來怕吃壞了肚子。 幾位姑娘倒是大快朵頤,吃得那叫一個爽快!用勺子舀起一勺,這才發現液體里面竟然是白白的冰凌,細細密密隱藏之中,吃一口連毛孔都涼爽起來。每層顏色的味道都不同,細細品味竟然是各色果味,有蘋果、西瓜、荔枝、葡萄、香瓜、香蕉、草莓。吃到興起,幼儀用勺子把各色攪拌在一起,那味道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杯子竟然是玻璃做的,看起來造型普通,卻最適合吃這種刨冰。”安沁一邊吃一邊把玩手中的玻璃杯,“我真想現在就見見汪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會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玩意兒?這玻璃器皿最是名貴,她竟然用來裝吃食。而且這叫‘刨冰’的東西太過神奇,怎么能這樣解暑涼快?這冰塊到底是怎么磨成均勻的冰凌狀呢?刨冰刨冰,難不成真是用木匠的刨子刨出來的?” “jiejie快成問號jiejie了?”幼儀逮住機會“報仇”。 安沁絲毫不介意,拉著幼儀打聽關于韋汝的事情。不是她太八卦,而是心中對韋汝充滿了敬畏和仰慕之情,自然想要多一些了解。幼儀笑著說道:“韋汝jiejie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三只眼,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以后你們自然有見面的機會,等見了面你親自問她。韋汝jiejie脾氣挺好,是個好相與的人。”她聽了只好作罷。 方才送刨冰來的丫頭再次折回來,笑著回稟道:“兩位老夫人叮囑各位姑娘,此物寒涼,雖然解暑卻不可多食。尤其是三姑娘,氣血兩虛更不適宜多吃。”幾個人聞言答應下,可除了安瀾,其他人還是把一杯刨冰都吃光光了。 轉過天一大早,安沁興致勃勃的來找幼儀。 “我思量著不能白白吃汪老板的東西,便想著讓人送些小玩意過去。我知道汪老板自然是不缺任何物件,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想要寫個信箋。昨晚上我寫了多少張都不太滿意,你幫我瞧瞧,可千萬別失了禮數。”她拿出一張紙來,讓幼儀幫著瞧瞧,神情中帶著一絲凝重。 看見她這般重視,幼儀只好認真瞧 只好認真瞧了,“我看這樣寫挺好,禮貌周全又情真意切。” “果真?” “果真。”幼儀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安沁見狀這才親自把信箋裝好,封上,又打發穩妥的人去,還特意囑咐了幾遍。 沒想到韋汝也親自回了信箋,這讓安沁驚喜萬分。她拿著信箋瞧了又瞧,笑著跟姐妹們說道:“人們常說見字如見人,看韋汝jiejie的字大氣磅礴,隱約間可見虎龍之勢,可見是成大事者!”不過是一來一回,竟然就姐妹相稱了,看來韋汝的人格魅力不小。 安家老爺以書畫見長,姑娘們自然在這上面有特長,尤其是安瀾更是寫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她聽見安沁如此稱贊韋汝的字,忍不住拿過去瞧。 即便是她孤傲清高目下無塵,也不得不挑大拇哥。韋汝的字果然是自成一派,竟隱約有了大師風范。這對于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來說,實屬難得! 安沁把信箋寶貝的似的收好,更是央求幼儀回去之后一定要幫忙引薦。 沒過幾日,別院四周漸漸多了不認識的人出入。一打聽,原來是附近別院的人。眼下都城內熱得像蒸籠,但凡在郊外有別院的人家差不多都出來避暑了。聽說皇上也去了避暑山莊,欽點了幾位肱骨之臣隨行,所有奏折均送到山莊批閱。皇太后和皇后、皇嗣們自然是同去,又帶去了幾位得寵的嬪妃,宛若也在其中。 原來宛若本就是得了太后青眼才能進宮做美人,她的容貌不出眾,性子又安靜,再加上沒有強大的家世背景,皇后和一眾寵妃都無意壓制她。入了宮她一直沒能侍奉皇上,倒也不見起什么幺蛾子,每天規規矩矩,該請安請安,無事就做做針線活。太后傳了她幾次,倒是挺喜歡她的性子,便讓她時常去慈寧宮陪伴。所以,她雖無圣寵,卻也無人敢明目張膽的為難陷害。 這次出宮避暑,本來隨行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是皇后征得太后的同意才后加了上去。如此看來,太后和皇后都有意想要送她些造化。至于這個造化有多大,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那些沒能跟去的嬪妃都嫉妒的很,誰都知道這次出宮是得圣寵的好機會。別看太后、皇后都在,可規矩卻比在后宮之中少了很多。況且這一去就是三四個月,長時間不見皇上,恐怕要被遺忘啊。這次宛若跟著同去,再回宮可能就不是美人了! 不管誰在心里詛咒嫉恨,卻仍舊改變不了事實,宛若跟著皇上去避暑山莊了。到了沒幾日便侍了寢,被晉為常在,號宛。金家得了這個消息上下歡騰,如今府中出了一位宛常在。別看這常在的分位不算高,可這有封號跟沒封號的差別可大了。眾人都在心中暗道,看樣子宛常在是頗得圣意,倘若能誕下龍種,恐怕會成為一宮主位。完全不被看好的宛若,竟然還有如此造化! 利姨媽聞聽喜極而泣,她還一直在自責,什么忙都幫不上,把女兒一個人扔在那等深宮后院,只怕再見無望了。誰曾想老天爺開眼,皇上竟然喜歡宛若這種類型。 只有幼儀在心中哀嘆,如今宛若正式入局,這后宮之路可不平坦,她若想要善終恐怕是難!人各有命,幼儀自問連自己的事情都掌控不了,更別說是管那深宮內院的事情,也只能是空嘆氣罷了。 避暑山莊離都城大概三天的路程,沒了皇上在都城,難免有人得意忘形惹出事端來。雖然幼儀等人在郊外的別院,但是也有所耳聞。 聽說內閣程老的孫子趁著祖父去山莊伴駕,跟著狐朋狗友去喝花酒,喝多了回來竟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正巧被正義之士遇見,把他暴打一頓,好像是門牙都打掉了,腦袋腫的像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