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就在女子學堂不斷風靡,如雨后春筍般出現的時候,九艘巨船,帶著數十艘略小的船,正朝著大梁駛來。 波瀾壯闊的海面上風平浪靜,天空中時不時有水鳥飛過。船頭,一個膚色略深的英俊男子目光深沉地凝視著大梁的方向,默默思念著遠方的愛人。 眼看著大梁越來越近,已經隱隱看到海岸線的輪廓,船上的人突然激動地嚎叫起來。 “啊——我們回來啦——我們回來啦——” 鄭垣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音,忍不住搖了搖頭,雖然面帶笑容,卻沒打算跟他們一起瘋。 他知道,雖然此行格外順利,但是他們畢竟離開家鄉太久,而且這三年多來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在海面上度過,想家是肯定的。 如今終于回來,也難怪他們會瘋成這樣。 不過,想到此行的收獲,鄭垣也是激動不已。他已經成功完成了高子辛和鳳瑄交給的任務,這一次回去,封賞必然不會小。 到時候,即便是錢弼的父親和兄長,也不能再阻止他和錢弼在一起。 還有那株生命樹,希望這次回去的時候,他和錢弼也能有個孩子。 想到未來,鄭垣臉上的笑容便燦爛了幾分,心中滿是期待。 數日之后,皇宮中,高子辛看著手中的奏報,龍顏大悅,干脆直接招來錢弼,交給了他一個任務。 “鄭垣回來了,你去接他吧。” 第217章 煌煌盛世 聽到高子辛的話,錢弼整個人都懵了。他傻傻地看著高子辛,懷疑自己聽錯了。 鄭……鄭垣回來了?怎么可能呢? 可是瞬間的茫然之后,心中霎時間涌上狂喜。錢弼卻還是傻傻地看著高子辛,這一次,他擔心自己聽錯了。 高子辛看著他這副傻樣就忍不住發笑“怎么?你不想去?也是,你們分開那么久,說不定感情早就淡了。據說大海的另一邊還有其他大陸,上面生活著很多其他人。鄭垣在外面那么久,看上了其他人也說不定。” 高子辛剛說到這里,錢弼就忍無可忍地厲喝了一聲“不可能!鄭……鄭垣他不會的!” 說完,錢弼自己先咬牙切齒起來。 要是……要是鄭垣敢看上別的人,他……他就把那個混蛋給做了!看……看他還怎么出軌! 錢弼想著想著,便漸漸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生怕高子辛改變主意,他飛快地行了一禮,就告退了。 他得盡快去把鄭垣那個混蛋給找回來才行,免得那人在外頭拈花惹草! 而此時正迫切思念著錢弼的鄭垣還不知道,他還沒見到錢弼,就被高子辛不厚道地給陰了一把。 而錢弼前腳剛出門,鳳瑄便不客氣地將高子辛摟在了懷里,微微瞇著眼睛,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怎么總是喜歡逗他?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高子辛聽著他故意壓低的聲音,感受著鳳瑄故意吹在耳邊的熱氣,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此刻,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躲開,畢竟相處多年,鳳瑄是個什么性子,高子辛實在是太清楚了! 鳳瑄一旦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就一定是生氣了! 高子辛想著剛剛落荒而逃的錢弼,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早知道鳳瑄會這樣,他就不當著鳳瑄的面欺負錢弼了!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誰讓錢弼以前是他的伴讀呢!伴讀是拿來干什么的?不就是給他欺負的么!想當初他在宮里過得戰戰兢兢的,誰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就連太傅都不敢認真教他,他唯一能欺負的人,也就只有錢弼那個小胖子啦。 欺負得多了自然就成了習慣,怎么可以怪他呢! 可是,鳳瑄顯然是不肯接受這樣的解釋的。他將高子辛抱在懷里,看著高子辛窘迫的臉色,心里已經開始琢磨晚上要怎么“懲罰”了。 另一邊,錢弼從宮里出去后,甚至都來不及回家,便直接趕路去接鄭垣了。 巨船太大,根本不可能開到京城,只能開到碼頭附近的船廠里。船廠里早已經安排好了地方,去了就可以將船停好,并且還有精兵駐守,根本不擔心有宵小靠近。 錢弼到的時候,巨船已經停放妥當,鄭垣也早已經下了船,歇在他自己買的別院里。 別院是多年前買的,一直有專人負責打理。所以盡管鄭垣多年沒來,但是去了就能住人,完全不用擔心房子變成了破壁殘垣。 錢弼來了之后,就得知鄭垣在這里。他迫不及待地趕到別院,站在門口的時候,突然就有些膽怯了。 錢弼本能地想起了高子辛說過的那番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兒——鄭垣會不會真的在外面有了別的人? 一想起這個問題,錢弼就糾結極了。 他可是清楚得很,當初鄭垣到他家提親的時候,他父親和兄長是何等的震怒,又是怎樣將鄭垣挖苦嘲諷,最后把人給趕出去的。 好吧,雖然當初錢庸擔心影響不好,沒敢做得太明顯,但是在錢弼看來,父親和兄長對鄭垣做的那些事已經是非常過分了。 可惜他在家里向來沒多少發言權,再加上他本來就心虛,根本沒能及時阻止父親和兄長刁難鄭垣,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雖然后來鄭垣跟他說沒事,但是錢弼依然覺得,鄭垣心里肯定不痛快,說不定就記恨上了。 所以當年直到鄭垣離開,他也沒敢跟鄭垣提這事。而后來鄭垣隨著船隊出行的時候,他也沒敢阻攔。 他心里實在是太心虛了。 鄭垣不在的這三年,他的父母和兄長不是沒勸過他,讓他忘記鄭垣,娶妻生子。可是錢弼就是不肯,他根本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鄭垣為了他們的未來,不顧生死地前往茫茫大海,錢弼就做不到在他不在的時候偷偷娶妻生子。 就算父親告訴他,此行危險,鄭垣很可能再也回不來,錢弼也沒改變主意。 他甚至想過,要是鄭垣真的沒回來,那他這輩子就一個人過了。 可誰知道,如今好不容易把鄭垣給等回來了,他反而不敢去見鄭垣了。 錢弼狠狠地唾棄自己,然后,堅定不移地站在鄭垣的別院門口就是不肯挪步! 他,他決定再等等。 誰知道就在這時,大門突然在他面前打開了。 錢弼聽見開門聲就是一驚,結果本能地一抬頭,他就看見朝思夜想的人此時竟然就站在他面前——中間只隔了一道門檻。 錢弼心跳得飛快,雙眼卻貪婪地看著面前的鄭垣,默默在心里想著——鄭垣比以前黑了。 誰知道就在這時,一個模樣奇怪的少女突然走到鄭垣身邊,好奇地看著錢弼,然后歪著頭看著鄭垣“鄭,他是誰?” 她的發音很古怪,長相也不是鄭垣熟悉的,反而金發碧眼,皮膚雪白。 錢弼一看著她,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他憤怒地瞪著鄭垣,想到高子辛的話,心里突然難受極了,忍不住就說道“鄭垣,我看錯你了!”虧我還傻傻地等了你三年! 最后一句話錢弼沒說,他實在是沒臉說出來了。 鄭垣卻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起來“怎么三年不見,你還是這么喜歡胡思亂想?”他說著,不顧錢弼的反抗,抓著他的手腕就朝里走。 少女驚訝地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過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他!” 可惜,這話錢弼已經聽不見了。 錢弼被拉走后還想掙扎,可是面對著苦苦思念了三年的鄭垣,即便懷疑對方出軌,他也是在沒辦法做出太劇烈的掙扎,也就只是小幅度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 然后,他的不滿很快就被鄭垣毫不客氣地鎮壓了。 即便是大白天,鄭垣還是身體力行地,深入淺出地,向錢弼證明了自己對他的思念。 可惜錢弼即便是累得氣喘吁吁,依然氣鼓鼓地趴在床上,強忍著身上的疲憊質問“你說,那個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你跟他什么關系?” 鄭垣翻了個身,無奈地看著錢弼,一只手卻有些貪婪地摸著錢弼的后背。然后摸著摸著,位置就不對勁了。 感受著屁股上的手掌,錢弼頓時嚇得連質問都不敢了,飛快地打掉鄭垣的手就將自己裹進被子里。 三年沒做過,他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鄭垣見他裹得跟蠶繭似的,雙眼卻還是氣鼓鼓地瞪著自己,似乎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罷休一樣,只得告訴錢弼少女的來歷。 少女名叫露絲,用鄭垣來自后世的審美眼光來看,長得非常漂亮,就像是天使一樣。 然而,她的身世卻很坎坷。她原本是貴族,可惜父親被人殺死,家產被霸占,她也差點兒被人糟蹋。 鄭垣遇到她的時候,就看見她差點兒被人抓去糟蹋,因為看不過眼,就把她給救了下來。后來,他就把露絲給帶走了。 因為露絲還是個少女,而且年紀也只有十三歲,鄭垣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小姑娘獨自生活,尤其她還長得非常漂亮,只好暫時帶在身邊了。 錢弼卻不太理解鄭垣的審美,他回想著那個少女的模樣,私心里覺得丑死了,不過他看著鄭垣的臉色,非常聰明地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錢弼還是非常小心眼兒地試探了鄭垣對露絲的態度“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安排她?” 他一點也不想讓鄭垣把露絲留在身邊! 鄭垣一眼就看出了錢弼在想什么,不禁微微一笑“放心吧,這個人留著有用。” 錢弼很不滿意鄭垣的這句話,忍不住說道“你都說了她就是個小丫頭而已,能有什么用?” 鄭垣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出身貴族,長得又漂亮,只要稍加培養,再將她送回去,跟某個國家的王子和親,到時候她就是大梁的天然盟友。” 鄭垣說完這話,心里便嘆了口氣。他雖然救了露絲,但是心里也的確是存了利用之心。不過他還不至于太喪心病狂,隨便找個人就讓露絲嫁過去,至少,也得露絲喜歡才行,算是對她的補償。 換成以前,也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到底還是變了。 錢弼聽了鄭垣的話后,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辦法不錯。不過,回到京城以后直接將她交給陛下吧。” 既然是要用來和親,這樣的人留在他們手里就不太適合了,容易招上位者的忌諱。 鄭垣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雖然心里還有些愧疚,他還是點了點頭。 等錢弼疲憊地睡下后,他就悄悄下了床,去見了露絲,跟她深談了一番。 他沒有隱瞞露絲,而是直接將打算告訴了她。只是更深的東西,他就沒細說了。不僅如此,他還替高子辛說了不少好話,以便讓露絲更容易接受。 他雖然愧疚,但是那點愧疚,還不至于讓他傻得給自己埋下一個敵人。 露絲雖然沒受過多好的教育,但是出身貴族的她并不愚蠢。所以盡管聽出了鄭垣話語中的利用之意,她卻還是感激地朝鄭垣笑了笑。 為什么不感激呢?當初她家里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要不是鄭垣好心救了她,她早就被人糟蹋了,說不定還被賣到那種地方去了。 以她當時的處境來說,鄭垣就是讓她當女奴,她也是說不出半個“不”字的。 可是鄭垣沒有,反而還找人耐心地教她學習大梁話。如今,更是想要讓她嫁給某個國家的王子! 即便只是利用她,露絲依然覺得,鄭垣對她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所以她雖然聰明,卻非常老實地接受了鄭垣的安排,并沒有生出哪怕一丁點兒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