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周麗嫻的兩個貼身丫鬟則分開關押在了別的房間,同樣由她的心腹看守。 未免心腹也受到周麗嫻那種詭異能力的影響,賀氏還特意敲打了他們一番,說周麗嫻會一種蠱惑人心的邪術,算是讓這些人心生警惕了。 賀氏在后宮經營多年,能夠成為她心腹的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精英了,原本就不容易受人影響,經她敲打后,對周麗嫻就更加警惕了。 他們雖說未必信了賀氏的話,覺得周麗嫻真的會什么蠱惑人心的邪術。可作為心腹,他們對于賀氏的命令卻是絕對服從的。 賀氏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賀氏卻依舊不太放心,她讓連翹去審問周麗嫻的兩個貼身丫鬟,而她自己,卻是帶著白芷去見了周麗嫻,決定親自審問。 她必須得知道,周麗嫻為何對他們母子心懷仇恨!若她真是重生者,又究竟經歷了什么! 她這慈寧宮沒有專門的刑具,可真要折磨人,卻未必真的要用刑具。 要知道,后宮之中的陰私手段可從來不少!折磨人的手段就更加數不勝數了。 賀氏雖然不喜歡折磨人,可她掌管后宮多年,耳目眾多,對于許多折磨人的手段都一清二楚。 以前她不喜歡用那些手段來折磨人,這一次,她卻不介意將那些手段擁在周麗嫻身上! 不過有白芷在,行刑的事根本用不著她出手。 賀氏只是坐在椅子上,然后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 動手的除了白芷,還有兩個耳聾且不識字的太監。這二人也是她的心腹,被她帶在身邊多年。因為耳聾且不識字,這二人雖然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就像是影子般沒什么存在感,卻頗得賀氏信任。 所以這一次審問周麗嫻,賀氏便讓人把他們叫來了。 畢竟白芷就一個人,光靠她根本不行。 而賀氏貴為太后,根本不可能親自動手。 周麗嫻還在昏迷,兩個太監直接將她抬起來放在木椅上,然后用準備好的繩子將她捆起來。 捆繩子很有技巧,不同的繩子,不同的部位,不同的捆法,達到的效果都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很快就捆好了,緊接著,周麗嫻就被一盆冷水潑醒了。 她先是覺得不對,接著很快看發現自己被人給綁起來了,而且綁得非常緊,讓她異常難受。 迅速睜開眼,目光一掃,周麗嫻就看見了坐在對面,氣定神閑的賀氏。 她頓時明白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賀綾,你……” “啪啪!” 周麗嫻話未說完,白芷已經飛快地打了她兩巴掌。 她打得極狠,絲毫沒有手軟,周麗嫻的兩邊臉當場就腫了起來,嘴角都咬破了。 周麗嫻何曾受過這樣的苦?她出生在輔國公周家,從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一直被嬌養著。前世做了皇后,最苦的也無非是要忍受病弱不堪的高子辛以及那些惡心的藥味。 即便是最后算計被識破,她也沒挨過打,而是直接被灌了墮胎藥。而她流產之后身體便徹底支撐不住,沒多久就死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昨天了。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周麗嫻都從未被人打過。白芷這兩巴掌下去,直接就把她給打懵了。 但是她的愕然只是片刻,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怒不可遏地瞪著白芷:“賤婢!你居然敢打本宮!” 氣怒之下,她直接說出了前世當了皇后的自稱。 白芷只覺得周麗嫻已經瘋了,她知道賀氏不愿和周麗嫻廢話,便冷笑道:“周寶林,你還是別做白日夢了,好好認清現實吧!陛下英明神武,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 “英明神武?哈哈哈哈哈——”周麗嫻瘋狂地大笑,仿佛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他英明神武?不過是個不能人道的廢物而已!” 白芷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嚇得一白,本能地朝賀氏看去。 陛下不能人道?怎么可能!太醫可是定期為陛下請平安脈的,根本沒說過這種事! 白芷不傻,她本能地覺得事情不對勁。 賀氏的臉色更加難看,高子辛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兒子,如今竟然被周麗嫻詆毀成不能人道! 她如何能忍? 賀氏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周麗嫻:“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能人道?你給哀家說清楚!” 周麗嫻卻只是冷笑,幸災樂禍地看著她:“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她一想起前世高子辛那副病弱得形銷骨立的模樣就厭惡不已,干脆連“本宮”都懶得再提了。 賀氏直接朝白芷打了個手勢,然后便看著周麗嫻不說話。 周麗嫻不想告訴她?那她就看看,這個女人的骨頭有多硬! 白芷心里也有氣,她雖然只是個下人,可她身為賀氏的心腹,可以說是一直看著高子辛長大,心里對高子辛的母愛絕不比賀氏少。 周麗嫻這么說,不僅碰了賀氏的逆鱗,也碰了她的。所以賀氏命令一下,她便直接手段齊出,毫不留手。 周麗嫻被養得身嬌rou貴,即便心里依舊懷著刻骨仇恨,此刻卻也堅持不下去了。 她很快就招供了。 只是她這招供明顯沒安好心。 “你……你想知道?我……我告訴你!” “高子辛自從登基后就成了病秧子,每天湯藥不斷,別說行人道,就是走幾步路都會累得喘氣!” “他的皮膚蒼白得跟鬼一樣,身上全是硌人的骨頭。” “他的女人會給他戴綠帽子。” “他連皇位都保不住,要不了多久,寧王的軍隊就會打入京城,到時候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怎么?嚇怕了?哈哈哈哈——” 白芷渾身冷汗直冒,甚至不敢去看賀氏的表情。她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周麗嫻果然是瘋了。 然而,眼看著賀氏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她卻突然開了口:“看來你還是不肯老實,白芷,繼續,直到她肯老實交代為止。” 只是說到這里,賀氏卻突然站起了身,直接走了出去。 她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殺了周麗嫻。 竟然……竟然敢那樣說她的兒子! 偏偏,她竟然覺得周麗嫻說的是真的! 難不成,她的皇兒真的差一點就成了那番模樣? 病秧子?湯藥不斷?皮包骨頭?綠帽子?還有寧王高亥充! 賀氏走得極慢,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氣勢便越發可怕。 寬大的袖袍中,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柔嫩的掌心,破皮帶來的火辣刺痛卻無法阻止賀氏。 她此刻滿心想的,都是差一點被人害了的高子辛! 不錯,她的皇兒她自然最為清楚。高子辛的身體一直不錯,甚至平日里生病都少,絕不至于突然就成了病秧子,甚至每日湯藥不斷! 除非,他被人給害了! 是誰干的?是誰害了她的兒子?那個人此刻是不是正在宮里? 不管怎樣,她一定會把那個人給揪出來! 盡管宮里極力封鎖消息,周麗嫻先被封為才人,后言行狂悖,被降為寶林,又被代入慈寧宮的事還是傳到了宮外一些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事不關己,自然樂得看戲。周家人就慘了,一得到宮里傳出的消息,凡是知情的周家人全都慌了。 周麗嫻的母親當即就急得想入宮探望女兒,生怕周麗嫻在宮里受了罪,還是年邁的周國公將她攔了下來,禁足在屋里不準她亂走。 周母愛女心切不知輕重,周國公卻從這件事情里嗅到了可怕的危機! 周國公悔不當初,早知周麗嫻如此不靠譜,他絕不會將她送入宮去爭那個位子! 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她應該是皇后?這已經不是狂妄能說得過去的了! 更加讓他不安的還是高子辛和賀氏的態度! 按理周麗嫻說出的這種話,直接打入冷宮都算輕了,可賀氏卻只是將她從才人降為寶林,還將她帶去了慈寧宮,究竟是為什么? 周國公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情非常不妙,卻又想不明白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蹺。 想不明白,他干脆將嫡長子,也是周麗嫻的父親叫來詢問了一番,得知周麗嫻并不清楚他們的那些算計后,才暫時松了口氣。 很好,就算賀氏真的審問周麗嫻,也絕對問不出什么要命的東西了。 可惜周國公聰明一世,卻萬萬想不到,他的嫡親孫女竟然帶著記憶重生了!重生也就罷了,她前世還做了那樣的丑事! 周家人不敢輕舉妄動,就怕宮里知道他們在刺探宮廷,縱然心中慌亂,也只能暫時忍著。 周麗嫻的父親原本還有些不甘愿,可是被周國公耳提面命地敲打了一番后,只能乖乖聽話了。 書房里,周國公目光陰沉地看著他:“怎么?你還不服?你可知道,一旦你一意孤行,會給周家惹來怎樣的大禍?總之這件事暫時別管,就當什么都不知道,讓下面的人也都小心點,誰要敢不聽話讓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別怪老夫心狠!” 他都這么說了,其他人還能如何? 可惜周家早已經被鳳瑄給盯上了,再如何想要韜光養晦,最終也是徒勞無功。 鳳瑄看著手下人送來的一條條消息,笑容也越發危險。 “可惜了,“他輕聲嘆息道,“周榮倒是聰明,可惜他已經老了,管不住下面的人了。” 周家作為世家大族,那么多人,哪里是年邁的周國公能管得了的?周家的小辮子早已經多得數不清了,甚至不需要鳳瑄特意去找,便已經一抓一大把了。 短短三日,關于周家的種種罪狀便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十張紙,而且人證物證全都被鳳瑄找了出來。 玉白的手指輕輕點著寫滿了字的白紙,鳳瑄笑得意味深長,低聲自語道:“若是把這些東西都交上去,他怕是要更加忌憚我了吧?” 而此時的慈寧宮,賀氏看著終于將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周麗嫻,秀麗的面容上陰云密布。 白芷和連翹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心中同時覺得,這么多年以來,賀氏的臉色從未像現在這樣難看過。 只是二人想著周麗嫻交代的那些東西,臉色也都十分難看。 周麗嫻受不住折磨,把所有的一切全都交代了出來。 這一切,便包括她前世如何成為皇后,又如何嫌棄高子辛病弱不堪的身體,最后跟太醫杜忻勾搭成jian,珠胎暗結甚至想要算計高子辛,最終被識破慘死的事。 賀氏身為一個母親,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