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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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父敢不敢笑我?”壽康公主瞪著他。 “不敢。”桓廣陽輕笑。 壽康公主瞪了他片刻,也笑了,笑容中既有得意又有歡欣,“諒他也不敢。” 她心情忽然好多了。 十三郎說的對,他不過是隨意夸贊一名女郎而已,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阿母,十四郎臉皮薄,怕被人笑話,他被下泄藥的事您知道便好,莫告訴別人,好么?”桓廣陽用央求的語氣跟她商量。 壽康公主愉快的答應(yīng)了,“這是自然。你十四弟的脾氣,我還不知道么?” 十四郎替任八娘開口索要請貼,結(jié)果卻被任八娘一怒之下在茶里放了泄藥……壽康公主越想這件事越覺好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阿母如果邀請了任八娘,你十四弟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壽康公主通情達理的、笑吟吟的說道。 邀請這位給十四郎下過泄藥的女郎來參加嘉苑雅集,壽康公主覺得一定會很熱鬧,說不定會發(fā)生一些令人大為開懷的樂事趣事,令人期待。 桓廣陽沉吟片刻,“慶元郡主會來吧,阿母,她擅長的是什么?” 壽康公主自負(fù)的一笑,“慶元雖是孫夫人所出,卻是太子妃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秀外慧中,柳絮才高,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最擅長的便是書法了,學(xué)衛(wèi)夫人書,清秀平和,嫻雅婉麗。” 慶元郡主是太子的女兒,今年十四歲,今年的嘉苑雅集她也會來參加。 桓廣陽眉頭皺了皺。 “十三郎,有哪里不對么?”壽康公主嗔怪。 桓廣陽笑,“沒什么不對。阿母,任家女郎書法絕佳,遒美健秀,到時可能會令慶元郡主失色不少。” “真的么?”壽康公主眼眸中有了亮光,顯然很感興趣,“她竟然有這個本事。那么,阿母必定要邀請她了。” 南朝重家世,也重才華,真的是才華橫溢,一樣也能成為名流世家、皇室貴胄的座上賓。 壽康公主高興了一會兒,又有些疑惑,“十三郎,任八娘的書法絕佳你又是從何得知的?不會是聽信的傳言吧?這位任八娘還真的是很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桓廣陽頗有幾分無奈,“阿母,是我親眼看到的。在宣州的時候八娘子在刺史府賞花宴會上寫過一首詩,筆力遒勁,鐵劃銀鉤,頗見風(fēng)骨。” “如此。”壽康公主釋然。 是桓廣陽親眼看到的,那自然錯不了。壽康公主相信桓廣陽的眼光。 “阿母給八娘子的請貼上要不要多加一行字:恭請光臨,但請勿攜帶泄藥……”桓廣陽慢吞吞的、半開玩笑的說道。 “噗……” 壽康公主被他逗的大為開懷,眉眼彎彎。 “十三郎,那天你也過來。”壽康公主含笑吩咐,“阿母已經(jīng)等了你兩三年了,今年一定再等下去,知道么?你便是看著這滿京師的女郎全是庸脂俗粉,也要定下新婦,阿母好為你迎娶。” 吩咐完,她又自說自話、滿意的盤算:“今年迎娶新婦,明年后年阿母便可以抱孫兒了。” 桓廣陽頗有些哭笑不得。 他母親貴為公主,卻也和普通母親沒什么兩樣,兒子稍大便催著迎娶新婦、盼著抱孫。因為這件事,一向矜持高傲的她可沒少嘮嘮叼叼。 “若有哪位女郎令我心動,便定下來。”桓廣陽笑道。 “若有哪位女郎令你心動,一定要告訴阿母。”壽康公主握住他的手,殷勤交代。 “一定。”桓廣陽含笑答應(yīng)。 桓廣陽陪壽康公主坐了會兒,便要告辭,“阿母,兒有要事需和阿父商議。”壽康公主便不大高興,蹙眉道:“什么要緊的事?”雖如此,也不便強留,只好放桓廣陽走了,“十三郎,閑了便來陪阿母說說話。”桓廣陽自是滿口答應(yīng),“是,阿母。”起身離去。 “你這么忙,趕緊迎娶新婦進門,也有人陪阿母說話了,是不是?”壽康公主在他身后抱怨。 桓廣陽腳步滯了滯,隨即身姿飄逸的出了門。 出門之后他乘坐一輛車身極為小巧的羊車,穿過一條狹長的路,去了桓大將軍府。 桓大將軍府和壽康公主府緊挨著,僅有一墻之隔。 他直接去了桓大將軍的書房。 沿途的路口都有衛(wèi)兵把守,見是桓廣陽,自然順順利利的放行。 “十三郎,過來。”桓大將軍見他進來,沖他招招手。 威嚴(yán)的桓大將軍這時換了便服,臉上也有笑意,不知底細(xì)的人若是看了,會以為這是一位再平凡不過的父親。 “不過去。”桓廣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坐下了,不往他跟前湊。 桓大將軍循循善誘,“十三郎,這是阿父的書房,父子之間,不必拘泥。”見桓廣陽還是不肯過去,他干脆舉例說服,“你看人家王丞相,兒子比你還大,三十多歲的人了,現(xiàn)在還坐他膝上呢。父子之間,何等親呢。” 桓廣陽無語。 您跟王丞相這比的是什么啊,他兒子三十多歲了還坐他膝上,您便也要跟著學(xué)么。 “不過去。”他聲音淡淡的,但是很固執(zhí)。 桓大將軍長長嘆息了一聲,好像覺得很可惜似的。 桓廣陽正色道:“阿父,我今天送了任八娘子回家。” “知道。”桓大將軍渾不在意,“阿父早就得到消息了。” 從十四郎在茶室樓上大喊大叫的時候開始,十四郎的童兒已經(jīng)飛奔回衙署報信,桓家各部得到消息很快,已經(jīng)在茶室、從茶室回五味巷的道路兩旁埋伏下了。這件事,桓大將軍這位家主自然是知道的。 桓廣陽揚眉,“阿父,我送八娘子回家的路上,遇到兩處伏兵。” 雖然這兩處伏兵并沒動手,可是,露面了。 桓大將軍答非所問,笑咪咪的道:“十三郎,這件事你做的很對,應(yīng)該送任八娘子回去。桓家和任家,不宜結(jié)怨。” 桓廣陽靜靜看著他。 桓大將軍微笑,目光敏銳,“十三郎,你若不送她回去,她遇到的可就不止兩處伏兵了。” “桓家再怎樣,也不至于對一位女郎對手。”桓廣陽慢吞吞的道。 桓大將軍從善如流,“阿父并沒打算為難這位女郎,不過是要她見識見識桓家的實力罷了。見識過桓家的實力,再想對桓家子弟下手,想必會慎重許多。” 桓廣陽不知怎地,忽然舉起手摸了摸鼻子。 是,慎重許多,免了大概是不可以的,可以減半使用…… “十四郎如何了?”桓大將軍問道。 他對這個侄子還是很關(guān)心的。 “無事。”桓廣陽道:“現(xiàn)在已好了許多,臥床休息兩天,便可痊愈。” “不可大意。”桓大將軍交待,“腹泄若是厲害,便是壯男也承受不住。” 桓廣陽答應(yīng),“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弟。”起身走到桓大將軍面前,鄭重道:“阿父,伏波將軍只是在京城陪女兒度假的,并沒有公務(wù)在身,把他牽扯進來十分不明智。這段時日,桓家還是暫時按兵不動為好。” 桓大將軍笑道:“十四郎也真是愛胡鬧。這些天他背著你暗中掀了陵江王好幾處地方吧?任家小娘子大概便是為此發(fā)了狠。十三郎言之有理,把任平生牽扯進來很不明智,阿父會拘束十四郎,不許他再胡鬧。” 桓大將軍說的是不許十四郎再胡鬧,其實也就是桓家暫時不會向陵江王府挑釁了。 桓廣陽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不愿桓家再和陵江王府發(fā)生什么不愉快了。 桓大將軍面前站著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的愛子,心里直癢癢,笑著伸手去拉他,“十三郎過來。”桓廣陽悠然將雙手負(fù)至背后,“阿父,時候不早了,兒告辭。”桓大將軍笑罵,“十三郎你沒有半分名士風(fēng)范,太拘謹(jǐn)了些,不夠灑脫,不敢放浪形骸。你若執(zhí)意如此,那便早日迎娶新婦進門,生下白胖可愛的小孫兒給阿父抱吧。” …… 方才壽康公主是那樣,現(xiàn)在桓大將軍是這樣…… 你們有完沒完…… 桓廣陽無語看他半晌,“阿父若沒有別的吩咐,兒告退。”桓大將軍好興致的笑道:“阿父有吩咐。十三郎,阿父瞧著任平生這個人有幾分才干,覺著這個人能用。可惜他當(dāng)年為陵江王所救,之后便立誓效忠陵江王了。十三郎你向來有才干,可能設(shè)法將他拉攏過來么?”桓廣陽搖頭,“怕是不能。當(dāng)年陵江王如果晚到一步,任平生和他的妻室、和江城所有留守的百姓一起,便會悉數(shù)焚于戰(zhàn)火,尸骨無存。有這樣的恩情,他如何肯另投他人,轉(zhuǎn)而效忠桓家。” 桓大將軍大為嘆息。 他還是很欣賞任平生這個人的,不能拉攏過來,是很遺憾的事。 “任家小娘子沒嚇壞吧?”桓廣陽已經(jīng)轉(zhuǎn)身要走了,他又想起任江城,開口問道。 桓廣陽眸色暗了暗。 他覺得任江城并沒有被嚇壞,不過,確實嚇到了。 那時她臉色茫然,無助的像個孩子。 他臉色不大好看,沒有回答桓大將軍的問題,轉(zhuǎn)身徑自離去。 桓大將軍看著他清秀俊逸的背影,先是呆了呆,“十三郎怎地走了,也不理我。”片刻之后臉上便露出喜悅的笑容,樂呵呵道:“十三郎不拘小節(jié),不修邊幅,不落俗套,甚好甚好。” …… 任江城回到范家,靜悄悄回到自己房里,誰也沒驚動。 她把今天經(jīng)歷過的事從頭到尾想了想,決定還是誰也不告訴了,一定要瞞著阿父和舅父。 如果他們知道從茶室出來之的那洶涌而至的黑衣甲士,如果他們知道道路兩旁冒出來的伏兵……任江城真不敢想像,他們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能紅和能白是很聽話的,車夫也容易說服,只有仇大娘,任江城為了勸她把今天的事隱瞞下來真是大費周章。仇大娘和任江城這一路從宣州過來,對任江城已是又感激又佩服了,不過她認(rèn)識任平生時日更久,更愿意聽命于任平生。要她欺騙任平生,這太難為她了。 任江城見仇大娘實在不好勸說,便退而求其次,“這么著好不好?我阿父若不開口問,您便一個字也不提;我阿父若開口問了,你只答是或者不是,不添油加醋,好么?”她這個要求很合理,仇大娘略想了想,痛快的點了頭。 范靜記性很好,平時說過的話記得,喝醉酒時候說過的話也記得。從謁者臺回家之后便親自來找任江城了,“阿令,你不會真的去給桓十四郎下泄藥了吧?”任江城嘻嘻笑,含混其辭想蒙糊過關(guān),可巧任平生也回來了。 “阿令。”任平生目光盯在了寶貝女兒臉上。 任江城呵呵笑過幾聲,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這事真是一言難盡。仇大娘陪我一起的,不如叫仇大娘過來,跟阿父和舅父說說,如何?”任平生和范靜都點頭。 仇大娘來了之后,任江城笑咪咪問她:“仇大娘,今天的事我問什么,您便答什么,好么?” 仇大娘鄭重點頭。 任平生和范靜專注看著她倆。 任江城問:“仇大娘,咱們到了茶室之后,我便命人約見桓十四郎,是不是?桓十四郎很快來了,是不是?我請他喝茶,他舉杯便飲,是不是?” 仇大娘自然全部說“是,”事實的確如此。 任江城又道:“也不知桓十四郎是吃壞了東西還是怎樣,吃過茶之后他便捂著肚子叫痛,是不是?” 仇大娘猶豫了一下。 任江城笑,“我換個問法。仇大娘,桓十四郎喝過茶之后便捂著肚子,很不舒服,是不是?” 仇大娘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