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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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在找呢,沒想到發帖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自己找上門?”姜一蹙眉,“我沒收到任何消息。難道……你是說發帖人來找你了?” “正是。說要和我們交易,五位數,刪這個貼。噢,應該說,是找趙正要這個五位數。” 找趙正?難道,是趙正的冤家? ☆、第五十四章 54如果你對真相感興趣 “問趙正要,到底是什么意思?”姜一追問張野。 “其實還是上回自殺那事情惹的禍。”張野解釋道,“本來我猜想是你工作上的競爭對手。沒想到下午公司接到電話,是之前跳樓員工的家人,說要再談賠償事宜,暗示關于姜一的帖子是他們發的,要□□,就得坐下來談。” “請問這是什么邏輯?” “我也覺得挺無語。這一圈繞得挺遠。估計他們是看著趙正和公司這邊沒什么空子可以鉆,才想到利用你。” “但他們怎么會知道我的事情?我在微博上沒有曝露過真名和家鄉,他們怎么知道關于我母親的事情?” “這也就是偏不湊巧的地方。他們和你是老鄉,具體怎么打聽到的我不清楚。估計是認出你微博上的照片?總之,就是拿你*來勒索我們公司。” “他們憑什么覺得這會有用?簡直是無知可笑。” “畢竟是關于你的事,我想還是得和你通氣。和趙正事情的反應不同,感覺你這邊的評論有點負面。你雖然發了律師函,但這個消息源頭還是不能置之不理。” “錢肯定是不能給的。按照這種人的無賴性子,給了一次就是開了個無底洞。電話你錄音了么?”姜一問。 “公司固話,而且接電話的前臺也沒想到是這么檔子事。” “不如讓他們白字黑字發郵件,發出來我們就報警敲詐。可以咨詢下律師,總之拿夠了證據就交給警方,這樣我的聲明也能更有效力。” “嗯,這個方法可行。”張野附和,轉而語氣中又帶著關切,“但你知道這需要時間,你這邊撐得住么?” “有點難辦,但知道了對手,我們已經收回主動的位置。我該慶幸不是我們這行的,真要是行內人,恐怕更不好對付。” “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們隨時溝通,有任何我們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 “嗯,謝謝。” “是該我們說對不起,牽連到你。” “不說生分話,掛了。” 掛掉電話,姜一把手機遞還給趙正。趙正此時多少有點愧疚感:“不好意思,以為是很簡單的糾紛,想不到會牽累到你。” 姜一湊近他:“那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隨你,反正我人都是你的。” 他兩手一攤,姜一“咦”了一聲:“態度好的沒法挑刺。那認真說,這件事曝光我早有心理準備,現在這個時代,那可能一輩子瞞住自己的身世。只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對你的坦白早于網絡爆料。” “確實。”趙正撥弄她的劉海,“如果我比其他人晚一步了解你,我會很有挫敗感。” “只是挫敗感?” 姜一挑眉,他拇指撫她的眉毛:“別多想。” “好吧好吧。只是看來今晚我還有任務,勵志文還是得寫,不管最后會不會發布。” “我不打擾你。我繼續看催眠書。” “你就在我邊上看書,我寫累了,可以看看你,洗眼。” 趙正莞爾:“好。” 于是乎,兩個人占據沙發兩頭,一個伸長了腿看書,另一個盤坐在沙發上,帶著耳機,苦思冥想著八百字命題作文。 姜一不怕寫作文,作為一個寫公眾號文章的人,她有的是創意和想法,但是此刻她抓耳撓腮,愣是幾分鐘也憋不出一個字兒。 她多年來只為躲避自己的過去,此刻要向公眾坦白,談何容易。她沒有趙正的本事,無法和過去和解。 正巧,唐一來電話慰問,姜一和她閑聊一會兒,權當拖延。掛了電話,又注意到程珂的短信。 他說猜想她不會接自己電話,只是想詢問她是否安好。此刻知曉程珂與爆料的事情無關,這關心倒不向以往讓姜一反感。所以她回復了,短暫清楚:我沒事,所有事已在謠言出現前告知趙正。 姜一想,程珂到此或許該放手了。如他所說,如果趙正能接受全部的姜一,他愿意退出。他畢竟不是一意孤行的性格,又很懂得計算得失,明擺著沒有回報的事情,他不會執著。 姜一強迫自己回到這片命題作文上來,深呼吸。不就是賣情懷么,賣唄! 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中間偶爾停頓,但很快又重新開始。趙正眼睛雖盯著書,耳朵和余光卻注意姜一,書看得極慢。他擔心她,即使知道她能照顧好自己。 每個人都有一個難以跨過去的坎,有致命的弱點。對姜一,是關于她父母的殘酷過往。對趙正,是虎口上這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同樣關乎人命,同樣難以啟齒。幸運的是,他不需要在意太多人的看法,他不用向別人解釋自己,他不在乎“外人”。姜一不同,她選擇了一份需要靠外人來支撐的職業,這逼迫她在某一個時間點,必然要面對這段她不愿提起的過往。 約莫過了近兩個小時,趙正頗有睡意,姜一把文章做成長微博,按下了圖片保存鍵,宣告完成。 她放下電腦,蹭到趙正邊上,手腳并用把他抱住。趙正笑意柔和,她臉貼著他胸口,只給留給他一個烏黑的發頂。她一字不發,熱烘烘地像個大型暖寶寶。 “去床上睡,嗯?”他拍她的背,輕緩的。 “不想動。”姜一聲音悶悶地,沒精神。 趙正想起初認識姜一的時候,性/感、高傲,充滿著誘惑力,獨立瀟灑,但此刻,她像只家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安靜地讓他順毛。她的雙面他都喜歡,或者說這種雙面讓她更完整。 “你不用動。”他說著,起身的同事拖著她將她穩穩抱了起來。 真是奇妙,他從沒想過和一個女人一起生活會是什么樣的,可姜一直接將這種生活展示在他的眼前,而他立刻欣然接受,甘之如飴。 從他的懷抱里降落到彈性適中的床上,他還不忘鋪開薄毯將她蓋嚴實。 “我出去收拾下。”說完,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便轉身出去。 他合上筆記本電腦,兩同電子書一起擺放回矮桌上,關掉外頭的燈,回到屋內。剛跨進門,就遇上姜一灼灼的視線。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后,折過身:“不想睡?” “我現在特別明白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看來是不想睡。” 姜一伸手捏他的臉:“你聽我解釋完,我就讓你睡。” “這話……聽著,挺對味的。” “嘖,誰以前說我老愛往那事兒上想,你現在真是青出于藍。別給我打岔。” “好,不打岔。” “我以前是光腳的,沒有過幸福的家庭,也沒交過幾個知心的朋友,銀行賬戶里沒有存款。那時候我唯一的恐懼是自己跑得不夠快,可這種恐懼,我只要拼命地工作就能把它們甩跑。現在不一樣了,我銀行賬戶里開始有了數字,我因為你體會到了一種美滿。所以當有東西可能摧毀這種美滿的時候,我比以往恐懼,因為我現在擁有了,我害怕的是失去,而這種害怕,沒辦法用任何東西去驅趕。因為失去的可能永遠存在,直到真正失去,這種恐懼才會消失。說實話,我很不習慣。” “解釋完了?” “嗯。” “那我能睡你了么?” 趙正笑容邪惡,姜一張牙舞爪:“趙!正!” “別動手,只是玩笑。”趙正握住她的手,細白柔軟的,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這個時候應該是我表忠心的最佳時機,我該說我保證不會離開你。當然,我心里確實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并不能打消你的恐懼。” “我想,你可以用另外一種想法去思考對擁有的恐懼。其實我們從來都不能永遠擁有某一件事物,或者一個人,尤其是始終保持在最佳的狀態。如果接受這一點,那么就會意識到,我們這一生都徘徊在得到和失去之間。賺取一些,失去一些,維持一些,放手一些。重要的不是擁有的那個狀態,而是體驗那個狀態。” 姜一怔怔地看著男人說這些,良久后開口:“這是無欲無求的那些書教給你的?” 趙正淺笑:“雜書讀多了,記不得是哪本寫的那些。你要是覺得沒道理,就當我瞎說。” “不是。”姜一若有所思的說,“我現在是真正理解wsexy這句話的含義了。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 “那我可以驕傲一下嗎?” “嗯,以你剛才的文采,我給你打101分,滿分100分,多出來一分,不怕你驕傲。” 趙正朗笑:“睡吧。只有五個小時的睡覺時間了。” 姜一犧牲睡眠時間寫出來的勵志文,事實證明是需要的。之后兩天,在張野他們和發布方交涉的過程中,流言蜚語依舊滿天飛。姜一的律師函如趙正預料的,在網民眼里是用爛了的招數。偶有挺她的人,表示斥責夸張誹謗的同時,也希望聽聽姜一真實的想法。 確實,一封律師函太不近人情,而最能在網上奏效的,就是情緒。雞湯文也好、毒舌文也罷,只有引起大家想表達的情緒,才能火熱起來。 按捺了幾日,見勢頭不對,姜一終于還是把勵志文發布到了賬號上,標題是: 如果你對真相感興趣 ☆、55.第五十五章 55 正哥帶我去約會 “ 這是一封告白信,給想了解真相的獨立人。 我始終堅持分開生活與工作,直到此時此刻。一場帶有惡意的攻擊,把我的私人生活強行融進了我的工作。面對惡意要挾的人,我不會屈服。而今日這一封告白,用我所愛的人的話說,可以當做是我與自己的和解。 如你們可能從各種渠道聽說的、了解的,我的母親是一名在服役的犯人。你們中有一些人以此攻擊我,認為我這樣的出生,與時尚界奢侈品界打著交道,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理解,因為在送母親進監獄的那一刻,我也不曾料到自己會選擇今天的職業。 在說我如何走到今天之前,我想先談談我的母親。我很少提及她,甚至,很少看見她。我對她的印象,僅限于每個月探視時隔著玻璃的那一張暗黃的臉。長期的牢獄生活讓她的人生地圖停滯了,她不會用智能手機,沒上過淘寶,人們生活里習以為常的東西她都鮮少知曉。讓她陷入牢獄,讓她被時代拋棄的原因,是她在十八年前,為了她自己,為了我做出的一次反抗。 她反抗了我醉酒家暴的父親。 我的父親曾讓我無比恐懼,即使我那時還不懂得太多的道理,但當你的父親揪著你母親的頭發往墻上撞,當他拿煙頭去燙她的手臂,當他把扇她耳光當家常便飯,你的本能會告訴你,家是個危險的地方,有個危險的人,他隨時能給你帶來痛苦。無論rou體的,還是精神的。八歲之前,我常常東一塊淤青,西一道傷口。 我的母親手無縛雞之力,她無法避免自己受傷,但她想到了減少我受傷的方法,她總會在父親踏進家門的第一時間,把我推進小房間,叮囑我千萬次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所有的打罵,她一個人扛,她都能解決。 你會問,她傻嗎?她為什么不求助于人?報警也好,離婚也好,為什么忍受打罵。 你不了解吧,即使現在,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出現家庭糾紛報警求助,大多數時候獲得的第一方案,始終還是內部和解。 畢竟一家人,不管鄰里還是陌生人,總會用這樣的話來和稀泥。 我家的隔音不好,每次爭吵打罵,整層樓甚至上下樓都能聽見。起初還有人來勸,被我爸罵回去一兩次后,誰都不愿意再管。 “別人家的事,少管。”這樣的話沒少聽過吧。 那離婚呢?現在一個二婚婦女所受到的異樣眼光,在十八年前一座小城里是怎樣可怖的壓力,應該不難想象。 于是,我的母親,這個孤立無援的可憐女人,只能選擇忍受著她的男人對她的打罵,只能在心底責怪自己嫁錯了人,卻想不出一個有效的方法逃離。 但是任何人,被逼到絕境,都會有失控的一天。那一天,我父親拿著碎了的啤酒品敲向我的母親和代表這她人生唯一希望的我的頭上,這巨大的死亡威脅撕碎了我母親的所有理智。 多年累積的痛苦、彷徨、恐懼在那一瞬間集結成了毀滅性的力量,她反抗的過程中,意外給了我父親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