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沈嘉言不是辯論隊的,他沒有前傾的習慣不會快語連珠,他似乎對加深我方觀點沒有很大興趣…… “我方強調附中對資金投放有……” “依你的邏輯……” “我方強調附中對資金定標處理……” “依你的邏輯……” 沈嘉言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對方的邏輯推理下去然后——偷換概念。 這近乎于詭辯,需要極為縝密的思考,沈嘉言硬生生把高勝寒的因果關系全部打斷,他所做的不過是摳字眼。 高勝寒伶牙俐齒也知道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這種人沒有經歷過辯論隊的培訓所以走向總是往癢處撓,他知道對方只不過變換了幾個詞語的位置就將他所說的換了一個說法,這種方法在辯論隊里算是迷惑對手的技巧,卻沒想到用來做“擋拆”…… 兩校事先也只通知了兩人,高勝寒看到benoit先生頗為滿意的笑容知道差不多了,他開始重申擺明觀點的前者的優勢論, 不過在這之前,高勝寒看了沈嘉言一眼,而沈嘉言,看了許攸寧一眼。 ☆、第18章 摔倒受傷的許攸寧 這一場交流會很有意思,從幾位大佬的表情上都看得出來。 只不過附中學子臨走之前瞅著沈嘉言的目光頗為古怪,尤其是高勝寒,像吃了一只蒼蠅一般惡心。 想起這場斗牛的最后…… 高勝寒在總結之前看了一眼沈嘉言,說道:“還請這位同學等我說完再進行邏輯推敲。” 沈嘉言收回看向許攸寧的目光,問他:“說完了?” 隨后也不等高勝寒愣過神來,自顧自地開始己方的總結,最后一句恍然是許攸寧提到過的,“獲得資金當仁不讓,優勢在于我校統籌兼顧全方位發展,更適合教研組的理念。” 高勝寒瞠目結舌,在辯論場上所向披靡的他們就算會有敵我關系,卻也都憑本事說話,哪有人橫插一腳的?而且每次他想要打斷沈嘉言的總結,冷冷的目光就掃了過來嚇得他不敢再說,這人怎么那么無恥!? 終于,等沈嘉言說完了,高勝寒深吸一口氣就要開口, 可下一秒他就風化在臺上。 沈嘉言這粗森竟然鞠躬下臺了。 下臺了!? 臺下掌聲響起,傳入呆愣的人的耳朵, 結束了!? 高勝寒虛若游絲,他看了看憐憫望著他的戰友們,又看了看憋笑望著他仿佛也有些可憐他的校長,只覺得自己無數年掙下的臉面全都被一個無恥的人給踐踏了。 許攸寧在下面聽著面皮一抽,沈嘉言是真的對辯論沒有概念,可這張擅于將不利化為有利莫名自信的臉讓人覺得他說的真是讓人拍案叫絕。之前詭辯的層層逼近多虧他反應迅速邏輯推理能力奇強的大腦,最后的總結也是得益于周延性的邏輯分析技巧與那張目光突然犀利的臉。 這種裝腔作勢,陰險狡詐,笑里藏刀,厚顏無恥的人簡直是斯文敗類,許攸寧替附中的人感到義憤填膺,隨后看向走下臺來坐到她身邊問她“怎么樣”的人。 “如果你鞠躬后去和對方握握手,那就更完美了。” 許攸寧承認她的餡兒也是黑的。 面對附中同學委屈又憤恨的目光掃射,一中同學表示無恥是我們的優良傳統。 兩位校長一齊送走了教研組,隨后,附中的校長面容古怪地對一中校長說:“一中人才不少啊。” 一向臉皮頂墻厚的校長表示那都不是事兒,他笑得真誠:“是啊。” 附中校長嘴角一僵,他決定將自家崽子們帶回去,以身作則,言傳身教,教導大家煉化臉皮。 交流會結束后,老師把每個人的記錄本都收了起來,到這時不少沒弄清事情真相的同學才醒悟過來,所謂接待實則是考驗大家的能力,于是一時間后悔沒做筆記的有,嫌自己筆記做得太亂的也有。 . 放學后, 許攸寧去車棚拿車,自從熟悉了路線她就拒絕家里司機的接送,一來她缺乏體力運動,二來她不想看到時不時出現在車上,說要來接她的許攸陶。 許攸陶已經成為扮演不受待見的好jiejie的老戲骨,許攸寧向她的兢兢業業致敬。 推著車走出校門,一只芊芊玉手攔在她身前, 許攸寧順著手抬頭看,有些印象,不過不認識。 “許攸寧,沒想到你還有要求上進的一天。”秦湘雙手環在胸前,仗著身高優勢不屑地俯視著對面一臉平靜的人, 許攸寧頓了半晌,隨后回過頭一只腳丫子重新踏上踏板。 警察叔叔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秦湘扭頭,看到許攸寧的動作,不敢置信地笑了, 她輕笑著,伸出腿,一腳踹在自行車的后胎上, 許攸寧騎車立馬察覺到重心不穩,來不及伸腿撐地,整個人伴隨著自行車摔在地上金屬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刺啦——” 許攸寧整個人摔在地上而自行車壓在她的身上。 自行車尖銳的鐵片從許攸寧的膝蓋一路往下劃到腳踝處,一開始只是發腫發紅,可迅速地滲出血來,皮破開后血汩汩地冒成小溪,從小腿滑下來,掉在地上,一滴一滴,聲音沉重。 車輪還在吱吱呀呀地打轉,車下的人臉色蒼白,許攸寧緊咬下唇,從書包里翻出礦泉水,將褲腿一把拉到膝蓋以上,將水倒在傷口處。 周圍在許攸寧被秦湘攔住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圍了一圈人,此時看到秦湘的行為更是目瞪口呆,什么時候光天化日欺負人的事情在一中門口也敢上演了? 秦湘沒想到許攸寧會受那么大的傷,這血擦了止也止不住流了好多在地上都變成一灘了,她看著都不由心驚膽戰,她心里害怕,更加大聲朝著許攸寧喊道: “你別故意把責任推在我身上,這傷口是你自己故意弄出來的,不過是碰了一下你的自行車你就倒了?你是紙人嗎!?” 圍觀的人對秦湘很是不滿,可也聽過許攸寧的風評,許攸寧家世很厚,秦湘敢這樣做怕也是心無忌憚,于是眾人走的走,不然就是掏紙巾掏水的遞給許攸寧。 許攸寧看都不看秦湘,朝周圍人問:“有酒精嗎?” 眾人面面相覷,誰會隨身帶酒精。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上前問道:“現在帶你去醫院吧?” 許攸寧感受到越發小腿越發疼痛幾乎快失去知覺,被鐵片劃傷的如果不能快速消毒很容易破傷風,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她朝向幾人點點頭,道謝道:“拜托了。” 突然,眼前的場景被一人身影擋住了,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對面超市買的白酒,比醫用酒精讀書低了10%,不過至少臨時能起到殺菌作用。” 沈嘉言眼睛眨都不眨地將白酒倒在許攸寧的腿上,許攸寧齜牙裂嘴疼得不行,消毒是最痛的,沈嘉言還那么“爽快”,許攸寧抽地一下差點沒被疼暈過去, 許攸寧受傷的事有同學告知了學校醫務室,沈嘉言消好毒,醫務室的老師就匆匆跑了過來,幫許攸寧傷口做簡單處理。 這時候秦湘早就不見了。 ☆、第19章 不要早戀的許攸寧 到醫院檢查完畢,打破傷風縫針全都處理好,醫務室老師念叨幾句“怎么家長還不來”就走了。 于是,許攸寧躺在病床上看書,沈嘉言在做作業。 不知過了多久,沈嘉言合上作業本,看向許攸寧, 許攸寧察覺到,將書倒扣在桌子上。 短發齊肩的少女臉色依舊蒼白,不過一臉淡定看不出有什么疼痛,對面的男生也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她, 良久,還是她先開口,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沈嘉言眉頭一挑,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無所謂地看著她,“送老師走的時候你已經謝過了。” 許攸寧想不出她還要說什么,她自認情商不算太低,但面對一個幫助自己的人,她能做的是以后也幫回他,可要她說話,莫非說“好人一生平安,祝你心想事成”? 這次輪到沈嘉言開口了,他有些疑惑, “你是裝作不認識秦湘的嗎?” “我和她很熟嗎?”許攸寧顰眉, “哦……也不一定。”沈嘉言猶疑地看了許攸寧好幾眼才恍然,“怪不得,你自從阿姨去世后就再也沒有回過秦家了,我以為你們至少還有些聯系,想不到你是完全和秦家分開了。” “我過年都是在許家住的。” “秦湘是你舅舅的女兒,你應該叫她一聲表姐。” “沒踹自行車前我會叫,現在不可能。” “你性子太硬。” “不好嗎?” 沈嘉言一愣,許攸寧的表情很無所謂,似乎得罪誰她都不怕。 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就叫做口蜜腹劍,想的和說的不一樣,說的和做的不一樣,每個人都洗白自己像是去西天取經的唐僧無欲無求,回過頭一看做的事情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 所以他為人處事就像家里人一樣,圓滑且世故,所以即使在學校里大多數人都說他沾花惹草,可真的討厭他的幾乎沒有,他用這樣的性格收獲了那么多年,卻第一次碰到…… “停下你的幻想,看到你眼神突然變得那么柔軟我就知道你想岔了。” 冷淡的聲音仿佛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 許攸寧正枕著腦袋無聊地看著他,她的手指在隔板上“咚咚”地敲了兩下,把他敲醒,于是,沈嘉言重新擺上水仙花一樣的笑臉,眼神撩人, “嗯?” “許家秦家差不太多,我是許家的孫女,又是秦家的外孫女,我哪里需要怕她?尤其是這件事錯本在她,如果去秦家,我可以說是那次秦湘給我留下的印象太可怕又因為小的心性太差一時留下了后遺癥所以不能開口叫表姐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就得了?” 沈嘉言看到許攸寧面無表情嘴卻停不下來,最后還翻了個白眼,頓時笑得花枝亂顫,不得不說秦湘作得一手好死。 沈嘉言笑完了才道:“你大概不知道,秦湘這次的任務是帶你回秦家,因為你被許家藏得太久了所以首府的人都不知道秦家還有你這樣一個外孫女。” “帶我回秦家?” 一愣,許攸寧心里莫名擠壓酸脹,這么多年沒有去過秦家,可秦家卻還記得她? “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沈嘉言似笑非笑,“想太多,你不知道嗎?秦青鸞也就是你的mama是秦老爺子最喜歡的女兒,雖然對你恨鐵不成鋼又被許家放得太遠,但總歸是愛屋及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