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二狗道：“就他們那幾下，給我撓癢都不夠。”

    她嗆著了：“為什么打架？”

    “jiejie，你應(yīng)該先問為什么打架，再問疼不疼。”二狗很挑釁地看著她。

    擦！這丫還懂邏輯!沈悅保持好風(fēng)度：“我這是關(guān)心你！因為關(guān)心你，所以才先問你疼不疼！懂不？！”

    二狗“哦”了一聲。開始講起來。大意是，他和幾個大孩子在奉天小學(xué)門口收取保護(hù)費。結(jié)果被今天的這幫混混給搶了地盤。老大就讓他帶著幾個小弟，把對方的大哥揍了一頓。對方大哥的弟弟，今晚又找人過來抽他。

    沈悅已經(jīng)傻了。這孩子平時都在干什么——奉天小學(xué)門口，一月一次保護(hù)費。目標(biāo)是低年級的小男孩小女孩。保護(hù)費還“按勞分配。”

    最后，二狗得意道：“這個月，我分到了三百塊錢。”

    沈悅無語。現(xiàn)在的孩子，業(yè)余活動居然如此上檔次。所以呢，這就是墮落的理由嗎：“就為了三百塊錢保護(hù)費，所以輟學(xué)當(dāng)混混？！”

    “有錢拿，有架打。為什么還要去上學(xué)。”二狗嫌棄地看了一眼周圍。又冷哼了一聲：“jiejie，你也是初中輟學(xué)。成天待在這個孤兒院，就是當(dāng)一輩子的膽小鬼。被那些大人欺負(fù)。不如和我一樣，當(dāng)個混混，沒人敢欺負(fù)。”

    “你是大孩子。”沈悅教育他：“要給弟弟meimei做榜樣，別學(xué)壞。”

    哪知道，二狗更不屑道：“什么弟弟meimei，都是爺爺撿來的野種。一個比一個廢物……”話音剛落，“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沈悅這是第一次打了小孩。她眸光冰冷，盯著二狗：“收回你的話。沒有孩子是野種，廢物！”

    二狗捂著臉，紅了眼。眼淚在眼眶中泫然欲滴。畢竟是有自尊心的孩子了。即使被打，也一聲不吭。只是轉(zhuǎn)身而去。重重用腳后跟關(guān)上門。這一夜，沈悅也輾轉(zhuǎn)反側(cè)。夢境里，全是這個二狗從前在孤兒院的點點滴滴。

    孫爺爺抱回二狗的時候。二狗還是個嬰兒。蜷縮在孤兒院的廁所旁邊。旁邊一條老母狗，像是護(hù)犢子一樣溫暖著他。晚上，奉天的雪有三尺厚。要不是這一條老狗，孩子大概就被凍死了。丟在孤兒院，不言而喻。是父母放棄了。

    孫爺爺接手了二狗，然后，將他撫養(yǎng)長大。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又漂亮，又聰明。但是再怎么聰明漂亮，也抵不過“棄兒”的身份。在學(xué)校里，被嘲笑，被捉弄。別的孩子吃rou，他只能吃剩菜。更要命的是，被高年級的學(xué)生欺負(fù)。

    有一次，一個官二代小孩打了二狗。二狗還了一巴掌，那小孩就把二狗給告了。老師偏袒官二代，要二狗道歉。二狗不肯道歉，還一個勁地解釋：“是他先打人的！”但那熊孩子哭著說：“我要告訴我爸爸，我要告訴我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市里的領(lǐng)導(dǎo)。老師害怕了，擔(dān)心孩子真的鬧到父母那里去。自己的飯碗不保。于是拿出了板子，抽了二狗五下。抽完了，二狗奪回了板子。砸向了老師的頭。事后，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勸二狗轉(zhuǎn)學(xué)。二狗就再也沒去上課了。

    好像……連孤兒院，都不怎么回來了。

    一覺醒來。卻是大清晨的。她坐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青菜掛著晶瑩的露珠。怎么辦呢啊。二狗今年十三歲，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五年之后，就是個成年人。一輩子混混下去嗎？孫爺爺也這么老了。將來能指望誰，照顧弟弟meimei呢？

    私心里，她也明白。孤兒院是個累贅。將來她不可能局限在奉天一隅。

    那么，還能怎么辦呢。好好教育小孩子唄！她也不算什么大才之人。也知道知恩圖報。既然是孫爺爺養(yǎng)活了過去的林悅。那她教育好幾個孩子，算是還了爺爺?shù)亩鳌Ｔ僬f了，假如孩子們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將來混口飯吃不成問題。

    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下班的時候。沈悅就買了幾本鑒定書回來。大彩圖的，參考小孩子的喜好。

    七個孩子都圍在她身邊。摸摸看看的，覺得好玩，好看。但這些古董的名稱都讀不太全。她隨手指了一個銅爐。喵喵讀的是“大明日心火。”五星讀的是：“大什么，宣什么爐。”小六斤讀的是“大月，什么德什么什么。”……

    沈悅倒，孩子們所有的讀法，加起來就對了：大明宣德爐。

    然后，她跟孩子們講了一個故事：“從前，有個明朝的皇帝，叫做宣德帝。他上位的第三年，宮中失火。金銀銅像都被熔成液體，凝固成一團(tuán)團(tuán)的。宣德帝覺得可惜，于是就叫人把這些銅塊，再次熔鑄，做成銅爐。所以稱為宣德爐。”

    二狗往她這邊湊了湊，瞥了一眼那宣德爐的圖片。頓時，小眼睛都不轉(zhuǎn)了。

    沈悅一看有戲。指著細(xì)節(jié)放大圖，繼續(xù)道：“但是宣德爐值錢啊。值錢就有人仿作。怎么鑒定真品和仿品呢？jiejie歸納了一下，可以從六方面入手。第一，形狀。宣德爐體本身，必須符合宣德爐譜上的形式。主要有鼎彝爐，乳爐，鬲爐，敦爐等。若是形狀不對。那肯定是假的。第二，聽聲音。正宗的宣德爐，所用的材料是優(yōu)質(zhì)風(fēng)磨銅。一般大都要經(jīng)過十二煉，這才會寶光外現(xiàn)。經(jīng)十二煉，每斤銅，只剩下最精純的四兩。用這樣優(yōu)質(zhì)的精煉之銅鑄成的爐子，敲一敲，能發(fā)出金石之聲。仿品就發(fā)不出來了……”

    二狗不斷地向她這邊靠近。

    說完了宣德爐。沈悅就合上了彩圖冊：“好啦，今天就跟你們講這么多。快去做作業(yè)。”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只有不上學(xué)的二狗，呆站著沒事干。

    沈悅抱著古董冊，裝作沒看見他。哼著小曲兒，進(jìn)了屋子。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二狗站在門外：“jiejie，那本書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她假裝很輕蔑道：“哦？你看的懂嗎？”

    “不是有圖片嗎？”二狗不服氣了：“借都不愿意借。小氣鬼。”

    哪里是小氣鬼。她是真的知道，古董鑒定這一門學(xué)問，是要國學(xué)打底的。于是把二狗拉過來。隨手翻到目錄那一塊：“讀一讀這個。”二狗開始讀了。頭一個，大明宣德爐。跳過。第二個“明永樂青花什錦紋蒜頭口綬帶耳扁壺”。二狗用漏風(fēng)的童音，讀的是“明永樂青花什……什什么紋，蒜頭口，什么帶，耳扁壺。”

    很好。就兩個字不認(rèn)識。沈悅還算滿意：“下一個。”

    下一件是“戰(zhàn)國晚期谷紋青玉璧、玉圭、玉觽”。小孩子前面都讀對了。但是三個玉后面的字，全部錯了：“玉玉，玉土，玉，玉角。”

    玉個鬼，角個鬼。沈悅喝了一口茶，耐心地糾正道：“是玉璧、玉圭（gui）、玉觽（xi）。芄蘭之支,童子佩觿的觿。”

    二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來，這教導(dǎo)小孩子的活兒。還挺深遠(yuǎn)的。好在，這個晚上，二狗表現(xiàn)出了超常的耐心。她手把手教他，他眼睛也不眨。聽到了大半夜，也不覺得累。看看，小孩子還是容易學(xué)進(jìn)去的嘛。沈悅信心大漲。

    臨走之前，沈悅想起一事：“今天，沒人來找你麻煩吧？”

    二狗嘟起小嘴:“我下手又不重。再說了，打死了他活該。”

    沈悅抄起報紙：“以后不準(zhǔn)說打死誰這種話！聽到?jīng)]有？！”

    “沒聽到！煩人精！”二狗扮個鬼臉，躲開了飛來的報紙。齜牙咧嘴地走開了。

    跟這娃教育到半夜，她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睡覺了。這邊，四喜，三喵，九鳳，七七，四個女孩已經(jīng)睡熟了。那邊，五星，六斤，八一，三個男孩，也在打鼾了。她枕著小孩子們的“蛙聲一片。”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當(dāng)中。

    很快。到了周末。顏洛信守承諾，帶了幾大包零食，到孤兒院看望小孩子。

    大jiejie，零食，糖果，給孤兒院增添了不少歡樂。七個孩子都圍成一團(tuán)。吃著這奢侈的甜蜜。只有小四喜，二狗站在一邊。沈悅過來問二狗，二狗很不屑道：“零食是小孩子吃的。我才不是小孩子。”而四喜，一言不發(fā)。

    沈悅知道，內(nèi)向的人，討厭熱鬧。她嘆了口氣，單獨拿出一支棒棒糖，給了四喜。孩子就一個人默默進(jìn)了院子。拆包裝紙。舔舐著。

    ☆、第006章 過年

    隔日上班，沈悅起的比較晚。

    因為聽到廣播說，未來幾天寒潮來襲。想到王嬸那身子骨，沈悅就自告奮勇了：“王嬸，我下午多買些菜回來。你不用去院子里剪青菜了。”

    話是這么說。沈悅最后一不小心買多了。滿滿兩大捆菜，拎回家夠嗆的。幸好顏洛還陪著，就幫她拎了。走下車站，兩個人一起抄了小道。結(jié)果，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劇情。這一次，雙倍的孩子。正在欺負(fù)小天使二狗狗。

    她大叫一聲：“住手！”想著先扔洋蔥，還是扔西紅柿。

    而顏洛已經(jīng)行動了。只見她走上前去。冷冷指著小孩子們：“放開他。要不然，jiejie叫你們這輩子不敢出門見人。”

    顏洛身高馬大，幾個小孩子慌了。但領(lǐng)頭的孩子，撅著屁股站了起來。走到地上的二狗面前。猝不及防，他抬腳就踩在了二狗的手指上。二狗悶哼了一聲。手指下，有鮮血流出。沈悅急了，不管了，拿出一根黃瓜就扔了過去。

    與此同時，顏洛一個回馬踢。踢飛了一群小孩。

    沈悅看呆了。只見顏洛的腿虎虎生威，一下子就把一群熊孩子撂倒了。那領(lǐng)頭的大孩子還想跑。顏洛幾下就追上了他，揪住了頭發(fā)。直接往地上一踩，大男子疼的嗷嗷直叫。顏洛很冷酷道：“下一次，再找他的麻煩。我就打死你！”

    說完，顏洛把他的膀子，卸了下來。

    “啊啊啊啊！”殺豬一樣的嚎叫。那大孩子連連道：“我，我不敢了！”顏洛這才松開了這孩子。

    熊孩子一分一秒都沒多待，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沈悅丟下菜，走上前去。扶起了二狗。只見他的膝蓋處，胳膊，還有腦門上，都破了皮。一時間，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她把雙手一放，二狗“哎呦！”一聲就倒了下去。沈悅冷冰冰道：“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上次的人。”二狗坐在地上，胸膛在起伏：“他們幾個合伙灌我酒！”

    果然，她聞到一股子酒味。這么小的孩子喝酒，肯定很容易醉倒。怪不得被壓在地上打。

    顏洛拍了拍手，走了過來：“得了，混這道上呢。就是要靠拳頭說話。你小子，沒實力。還當(dāng)什么小混混？！還是回家去，多跟你jiejie讀讀書！”又留下一個電話號碼給她：“阿悅，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甭客氣。”

    “謝謝啊。”

    “嗨，談什么謝。”

    回到了孤兒院，沈悅就拿出棉花，繃帶，要給二狗包扎。她說：“脫衣服。”二狗就脫了上衣。她瞪了一眼：“還有褲子!”二狗臉一紅。還挺干凈利落就脫下來褲子。又雙手提著內(nèi)褲。沈悅連忙道：“內(nèi)褲不用脫!”

    二狗哼了一聲：“你想我脫，我也不會脫給你看!”

    “……”

    沈悅開始給他包扎傷口。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漸漸下移。二狗別過臉去，臉上冒出細(xì)細(xì)的汗珠。她從他的前胸一直包扎到小.腹。再看下.身。只見他大腿上也有傷。便讓他打開雙腿。二狗照做了。然后沈悅饒了一圈繃帶，指尖不小心略過一個部位。察覺到那是什么。她下意識一縮手，不小心弄疼了他。

    二狗就叫了起來：“你慢一點！你輕一點！這樣綁繃帶，想疼死老子啊！”

    “你說誰老子啊？！”她瞪了一眼。繼續(xù)包扎。那反應(yīng)裝作視而不見。

    “我說我……啊啊啊啊！”二狗嚎叫：“jiejie，輕一點！”

    沈悅這才下手輕了一點。但是二狗又低聲嘮叨了一句：“這么兇！以后沒人要你……啊啊啊啊！jiejiejiejie！有話好說！”

    ……

    好在，之后，二狗沒有再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了。為了防止二狗沒事做，出去鬧事。沈悅決定實行高壓政策——給他布置如山的“作業(yè)”。別的小孩在上學(xué)。她就讓二狗抄國文書，和古董鑒定手冊。每天都要抄五千字。

    對于一個小孩而言。這個字?jǐn)?shù)真的夠多了。二狗一開始覺得新鮮，還抄的挺認(rèn)真的。時間久了，耐心就沒了。抄了一半，人就跑出去玩了。沒辦法，沈悅就變換教育方式：以獎勵為主。完成任務(wù)，她就買一只雞大腿給他吃。

    事實證明，小孩子都是饞嘴王。一聽，每天都有一只油炸雞大腿。二狗立即恢復(fù)了學(xué)習(xí)的熱情。

    這天，抄到下午下班回來。她給二狗檢查作業(yè)。只見二狗靠在作業(yè)本上睡著了。一大灘口水，臭臭的。流淌在作業(yè)本上。透了個十足十。她沒好氣，推醒了二狗。二狗還迷迷糊糊地，把作業(yè)本往她面前一送：“jiejie，檢查。”

    她檢查個鬼啊：“你多大的人了！睡覺還流口水！”

    二狗不服氣了：“jiejie，你睡覺也流口水！上次流的滿枕頭都是！”

    二狗小心眼，虎牙呲呲，瞪著。配上天使一般的小臉。著實讓人，生氣不起來。

    ……好吧。她認(rèn)輸。誰讓對方顏值太高呢。但，沾滿口水的作業(yè)本。實在不想去碰。就，拿起《古玉大全》。翻到了昨晚她注音的那幾頁：“咳咳，來，jiejie看一看你學(xué)習(xí)的怎么樣了。這個……玉雕中的“素活兒”指的什么？背一遍。”

    二狗撐著腦袋，哈欠連天：“素活兒。是玉雕中的行話，原本指的是仿制秦漢以前的爐、瓶、鼎等宮廷中的古器物的一些列工藝。后來引申為所有器皿類玉雕的基本工藝，甚至直接被用來指代“玉雕器皿”。對不對？”

    很對。這小子，沒辜負(fù)她那么辛苦，給“雕”“皿”“鼎”等疑難字注音。

    又翻了一頁：“玉雕中的漢八刀，指的是什么？”

    二狗子小狗一樣，趴在桌子上：“漢八刀，指的是漢代雕刻的玉蟬，其刀法矯健、粗野，鋒芒有力。體現(xiàn)出當(dāng)時精湛的雕刻技術(shù)。代表作品為八刀蟬，分為佩蟬。冠蟬和琀蟬。特點是每條線條平直有力，像用刀切出來似的。漢以后，不再覓有此風(fēng)格的玉器。”

    一個字都不錯！沈悅還是挺驚訝的。這小子，真聰明。趕得上自己小時候了。

    還想問。低頭一看，二狗已經(jīng)睡著了。沈悅放下書，脫下大衣給他披上。然后輕手輕腳走了出去——成吧！就把這個孩子教育成才！

    就這樣，她教書，上班。日子推杯換盞，不知不覺到了過年的時候。

    這兩個月，沈悅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十足十的上班族加家庭教師。上午，八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回到家之后，就給弟弟meimei們看古董圖冊。借助古董的故事，普及國學(xué)。然后，拉二狗學(xué)鑒定。完事了，扔給狗狗一只雞大腿。你樂我也樂。

    直到舊年的最后一天。二狗忽然提出了一個要求：“jiejie。”除夕夜里，守歲報平安的時分。他忽然道：“能不能別叫我二狗。叫我阿澤。”

    沈悅扭過頭去。正好喵喵要吃糖，她剝了一顆。被小淘氣六斤搶走了。喵喵哇哇大哭，她只好又剝了一顆。二狗等的不耐煩了：“jiejie，你聽到?jīng)]有？！”

    她點了點頭：“嗯。如果這是你的新年愿望的話，那好啊。小澤。”

    新的一年，新氣象嘛。

    到了大年初八的日子，各行各業(yè)都重新上班了。曙光拍賣行也不例外。

    這一天，沈悅回來的比較早。只見孩子們已經(jīng)放學(xué)了，聚在院子里吵吵鬧鬧的。六斤，八一，和五星因為一件小事打起來了，互相把鼻涕抹在對方身上。小四喜安靜地畫著油畫。喵喵則圍著她轉(zhuǎn)。九鳳六歲了，七七教她咿咿呀呀學(xué)拼音字母。

    沈悅把菜送到王嬸那邊去，然后透過窗戶看這些嬉戲的孩子。感到說不出來的愜意。每個孩子，臉上都掛著無邪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到所謂的“不幸。”可能在別人眼中，是的，這些孩子很不幸。但是，幸福總是相對的。有的孩子壓歲錢收到一千元，還覺得自己“不幸”。而有的孩子，除夕夜收到十元錢。就覺得無比幸福。

    除了，那個可惡的二狗，阿不，她答應(yīng)他改稱小澤了——他站在花園的盡頭，正在用石子，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