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秦正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怎么,你要做廣|播|體|cao?” 唐依依抿著的嘴角輕微一抽。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應,她就被秦正撈到身邊,掙脫不了。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秦正湊近,唇蹭在唐依依耳邊,跟她耳語。 似是不打算給唐依依開口的機會,秦正繼續說,“你知道我夢見的是什么嗎?” 他狀似親|密的把唐依依臉頰邊的一縷碎發弄到耳后,在她耳廓上咬了一下。 唐依依聽到傳入耳膜里的聲音,裹著嘆息。 “我夢見你老了。” 這句話在唐依依聽來,就是到死,她都在秦正的掌控之中。 唐依依遍體生寒。 秦正的指腹在她頸后摩|挲,語調里聽不出什么情緒,“老了還是和現在一樣,澀然無味。” 往后,他隱藏的憤怒已經翻涌而出。 做個夢都那么不愉快。 唐依依置若罔聞。 好在后來沒再發生之前那一幕令她反胃的事。 回去當天晚上,唐依依就感冒了,得到了曼哈頓最特別的迎接方式。 她的整個世界好像是一個圓,無論她走去哪兒,跑多遠,都會回到原點。 秦正站在原點,姿態高高在上,他望著她笑,帶有憐憫。 ——看,你無處可逃。 曼哈頓沒有下雪,晴。 新年的氣氛在這座城市無處不在,那些華人向往年一樣,期待,激動,又亢奮。 太陽離開地平線,慢慢上移,向西邊傾斜,唐依依始終都窩在床上,幾乎沒換什么姿勢。 她的精神萎靡,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如果不是眼珠子在轉動,呼吸持續,心跳正常,很像是快離開人世的樣子。 手指頭動了動,唐依依伸手撓撓臉,又繼續躺著。 浴室的門打開,秦正赤著上半身,露出線條流暢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他朝床的方向撩一眼,“過來給我擦頭發。” 床上的人沒有動作。 秦正皺眉,他必須面對,這個女人離開兩年,徹底不把他當回事了。 胸膛里流竄著無名之火,秦正把干毛巾扔給唐依依,他的一頭短發濕答答的,水珠子一滴滴的在發梢凝聚,往唐依依臉上,身上砸去。 很快,唐依依就跟嚎啕大哭過一樣,她的衣服也濕了。 兩人一躺著,一站著,怒目而視。 僵持的氣氛凝固在唐依依的咳嗽聲里,一瞬間就潰不成軍。 手攥著被子,她不停咳嗽,單薄的身子大幅度起伏,蒼白的臉都透出不正常的紅暈。 秦正扣住唐依依的下巴,強硬的去抵開她的唇|齒,長驅直入,發覺她的舌尖guntang。 “去醫院。” 從唐依依唇上離開,秦正命令的口吻道。 夜幕之下,火樹銀花,霓虹迷離。 醫院里走動的人挺多,四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人氣。 唐依依拿了藥,臉被光線一照,白的近乎透明,秦正雙手插兜,俯視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從醫院回去,他倆沒有一句交流,各忙各的,似乎又回到過去,床上只做|愛,下了床只談公事,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怒火,克制,以及歇斯底里。 第二天上午,秦正去見幾個老同學,唐依依也在,那幾人她都認識。 一頓寒暄,一群人在包間里坐下來,他們每個人都是各自圈內的佼佼者,天之驕子,端著慣有的姿態,談的不會是明天天氣怎么樣,房價漲沒漲,工資多少,開的什么車這種普遍的話題。 大家都沒帶女伴,除了秦正。 他的例外在其他人眼里才是平常。 眾所周知,唐依依精明能干,不輸男人,想把她從slm挖走的很多,但都忌憚秦正的手段。 有這么一個要什么有什么的女人,誰不愿意時刻帶著。 “依依,上次你不在,秦正喝大發了,把整個包間都砸了。” 開口的是趙船,跟秦正同歲,站一塊兒像暴發戶大叔和儒雅不凡的高富帥,說出來大概不會有誰相信。 他的個頭不矮,差不多有一米八,就是發福的厲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天都在說要鍛煉,但轉頭就醉死在海量的美味佳肴里面。 沒發覺氣氛的異常,趙船哈哈大笑,“這次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 其他幾人想到那次的事,都還有些心悸,如果不是他們及時閃躲,皮rou傷是免不了的。 同學一場,誰也沒見秦正失去理智,發瘋。 見一次就絕不想再見第二次。 “是啊,他把包間砸了不說,出去時還沒看清,撞玻璃上去了,成了馬蜂窩,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 “竟然一點都沒破相,老天給他開后門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當著唐依依的面損秦正。 他們覺得有唐依依在,秦正能控制的住,不跟他們翻臉。 這種認知來的突然,又心照不宣。 不知道怎么回事,唐依依的腦子里出現一個變成馬蜂窩的秦正,那畫面太滑稽,又過癮,她不禁彎了彎唇。 隔著燈光和酒精,秦正睨她,“這么高興?” 唐依依斂去神色,“是啊。” 眸子里掠過陰霾,秦正端起酒杯,將里面的酒一口飲盡,辛辣順著喉道下滑,在胃里橫行直撞,鋪天蓋地般往四肢百骸涌去。 “倒酒。” 唐依依的余光掃過,把大半瓶酒都拿過去。 趙船滿口酒氣,“秦正,明年你還留在國內嗎?” 秦正往肚子里灌酒,“看情況。” 趙船嘖嘖兩聲,偷偷去看其他幾人,快速交換眼色。 不對勁啊,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說變就變了。 之后的話題都圍繞公事,有關女人的內容幾乎沒提。 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這次秦正還是喝多了。 他沒砸包間,也沒做出什么可怕的行為,只是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站在臺階上,趙船不放心的問,“真不要我派人送你們?” 唐依依搖頭,“不用了。” 她坐進駕駛座,將車子掉頭,消失在街角。 午后的陽光溫暖,車里都是酒精的味道,唐依依看著路況,視線掠過后視鏡。 有一兩秒,她想把眼睛閉上,一了百了算了。 等唐依依反應過來,手心覆上一層細汗。 死容易,難的是活。 “停車。” 背后冷不丁傳來秦正的聲音,唐依依找地方將車子停下來。 后邊的車門打開,秦正下車。 難受的嘔吐聲被風卷到唐依依耳朵里,她坐著不動。 秦正把胃里吐空了,回到車里,他沒進后座,而是占據了副駕座的位子。 “你要怎么才能好好跟我相處?” 有一瞬間,唐依依產生一種錯覺,秦正是在向她妥協。 “我想活的像個人。”她要的就是這個。 秦正沉默了。 唐依依的心沉下去。 錯覺就是錯覺。 如果這個男人哪一天真懂得尊重是什么意思,她恐怕會不敢相信,會去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 許久,秦正的頭靠著椅背,回答唐依依,語氣平淡,字里行間都是恐怖的控|制欲。 “我不能放了你。” 一旦他放了這個女人,她就會頭也不回的跑走,跑到他看不到,找不到的地方,迫不及待的開始新的生活。 從此以后,和他再無瓜葛。 那不是秦正希望的。 沒有唐依依,他的生活看似沒有變化,只有他知道,是一團糟。 所以他說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唐依依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