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唐依依愣了愣,她潛意識里將那份怪異丟開,“茶具不會出什么錯,好買。” 劉婷云哼哼,“我看是你前男友愛喝茶吧。” 唐依依噗的笑出聲,“怎么可能,我哪來的前男友,夢里都沒有。” “走吧,我請你吃水煮。” 劉婷云笑瞇瞇的,挽著唐依依的胳膊,“真的啊,那走吧走吧,我晚飯還沒吃。” 她個子矮,在一米六八的唐依依身邊,頗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 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唐依依就是受不了一丁點身體接觸,難受又惡心,現(xiàn)在她的胳膊到一半身體都是僵著的。 走了片刻,劉婷云的手機響了,她去接電話,唐依依趁機把手抽走。 劉婷云是電影學院畢業(yè)的,人漂亮嘴甜,這些年本本分分的,沒走所謂的捷徑,一直在各個劇組跑龍?zhí)祝右恍?shù)不上號的配角戲,經驗,能力都有了,就差一個翻身的機會。 亂七八糟的跟大學同學扯了一通,她掛掉電話,對唐依依說,“明天我們約了去蹦極,你也跟我一起去吧,放松放松。” “蹦極?”唐依依沒興趣,體現(xiàn)到臉上了,“我就不去了吧,明天我還打算包餃子吃。” 劉婷云無語的搖頭,“唐依依,你比我還小一歲,三十都不到,怎么看著跟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一樣,早睡早起,天天跑小區(qū)鍛煉,下班回來燒飯,消食,看八點檔看一半就去睡覺,對什么娛樂都不感興趣,你就差跳廣場舞了。” 唐依依抿抿唇,她覺得自己的心老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對面的盛天會所外面,扎堆的名車里,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車里,身形肥胖的男人一臉苦逼樣。 “薛少,這回我真盡力了,那柳憐的演技真的……沒法形容,人沒紅,有個性的脾氣就紅了,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都已經有怨聲了,你看要不給她換個劇組試試?” 薛五不以為意,“陳導,一部電影那么多角色,給她個花瓶當當就行了。” “問題不在這兒。”陳導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這主他不能得罪。 他得想想怎么把這破事推了,又不攤上自己。 薛五搖下車窗吐口氣,余光無聊的在街上掃動,滿鼻子都是灰塵,還有人氣與各種味道混雜的氣味。 前些日子他換了一個女朋友,就是柳憐,對方是個模特,人如其名,水做的,在他面前一碰就化了。 女人不需要太聰明,有風情就行。 柳憐跟他說自己想演戲,他就投資了一部影片。 哪知道那女人恨不得在嘴巴上戴個擴音喇叭,恨不得全宇宙都知道他們的關系。 虛榮心他可以理解,炫耀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愿意,寵著完全沒問題,但沒想到柳憐那么不懂適可而止,太能給他惹事了,成天在他這里埋怨,劇組這不好那不好,拍戲這累那累。 一次兩次,沒完沒了,他的耐心也差不多耗盡了。 女人怎么就沒一個省心的。 煩躁的抽了一口煙,薛五的目光霎那間停滯在一處,眼珠子瞪圓,面部肌|rou呈現(xiàn)詭異的狀態(tài)。 呆愣在那里,他嘴里叼著的那根煙掉了下來,高級面料被燙出一個洞。 旁邊的陳導沒發(fā)現(xiàn)異常,還在那說,“我覺得柳憐可以去參加真人秀,她條件好,有一張標準的美人臉,先吸粉,人氣高了,對她今后的演藝事業(yè)發(fā)展有好處。” 他說完了,遲遲沒回應。 “薛少?” 陳導見薛五把脖子伸到窗外,半個身子都快出去了,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自己也湊上去一點,沒發(fā)覺有新奇玩意兒。 他不自覺的從嘴里蹦出一句,“見鬼了?” 薛五喃喃自語,“可不就是見鬼了。” 他深呼吸,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你說人死了,還能活嗎?” 陳導,“……” 話題扯的太離譜,他的腦子一時半會都沒有轉過來彎。 大腿傳來痛意,薛五扭曲著臉把煙頭摁滅,顧不上報廢的褲子了。 “幾年前就死了的人,能在大街上轉悠嗎?” “不能吧。”陳導的嘴角抽搐,完了還小心翼翼問上一句,“你覺得呢?” 薛五破口大罵,眼眶還是瞪著,“我他媽也那么覺得。” 所以他剛才瞥到的是什么? 他突然打開車門,揣著驚恐的心情穿過馬路,抖著手伸進口袋,摸出手機打電話,舌頭都打結了。 “喂,喂,阿正,我……我好像看到鬼……不是……看到她了……” 電話那頭死寂了許久,傳來椅子倒地聲。 ☆、第4章 金蟬脫殼 c市機場 流動的人群里,身姿頎長挺拔的男人邁步向前,黑衣黑褲,滲透到骨子里的冷漠高貴,夾著成熟穩(wěn)重的魅力,與周遭的喧囂浮躁格格不入。 他沒帶任何行李,孤身一人,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遮住鏡片后深不見底的眼眸,兩片唇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面部輪廓棱角分明,那身攝人心魄的強大氣場引來多人駐足側目。 男人抬起一只手,露出黑色袖口下的腕表,也就在這一刻,才會顯出那么一絲異樣的急切。 機場出口,幾個黑衣人立在那里,肅然等候。 在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時,他們立刻彎腰,整齊喊道,“先生。” 秦正淡淡的昂首。 幾個黑衣人簇擁上去。 為首的青年額角有道猙獰的疤痕,翻著rou粉色,利器導致,一身黑衣下,身材壯碩,肌|rou噴張,他躬身打開車門,退到一旁。 秦正低頭坐進車里。 他應是剛從一場會議上離開,眉宇之間有幾分倦意,更多的是扭曲的驚喜。 一團白霧自修長的指間裊裊騰起,秦正吸了口煙,閉目養(yǎng)神,心臟卻劇烈的跳動著,不再是如一潭死水,波瀾不起,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沸騰,叫囂,瘋狂,從接到薛五那通電話開始。 兩年了。 那個女人死后沒多久,有一次他起過疑心,但是他能碰的除了白紙黑字的檢驗鑒定報告,就只有一盒骨灰,無從考察,連打開看一眼都不容易,怕一不留神,被風吹散。 “原來你還活著……” 秦正的唇間緩緩地滲出幾個字,泛著晦暗不明的意味。 他又宛如慶幸般,呢喃的重復一遍,“你還活著……” 車里的空調溫度適中,秦正卻仿佛置身火海,熊熊燃燒的烈火吞噬了他冰凍兩年的血液和四肢,每一個毛孔都灼熱起來。 很好,唐依依,你沒讓我失望。 那么,你會用什么方式來迎接我? 雙眸撐開,秦正口鼻噴煙,他側頭掃過極速倒退的夜景,太陽xue一鼓一鼓的,漲疼的厲害。 恍惚間,有雙手覆上來,按在兩側,力道不輕不重。 那只手柔軟,指腹是光滑的,微涼。 “秦大哥,我喜歡你。” 說話的女孩臉上帶著稚嫩與羞澀,聲音細細的,十七八歲,天真燦爛的年紀,擁有夢,憧憬未來。 “喜歡我?唐依依,你別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太陽xue猛地一跳,疼痛鋪天蓋地般襲來,秦正合上眼眸,任由指間的雪茄演著獨角戲,獨自慢慢的燃燒,燃盡,化作一撮灰燼。 天幕下,夜色深沉。 黑色的邁巴赫如疾風掠過c市的街道,抵達影視城附近的富貴園。 秦正在富貴園的魚龍街見到薛五,“人呢?” 薛五摸摸鼻子,“跟丟了。” 話一蹦出去,四周氣壓就大幅度降低,一度低到谷底。 “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阿正,你也別著急,c市這么點大,很快就有消息。” 眉宇深鎖,秦正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是她嗎?” 薛五點頭,“嗯。” 長的像和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兩點乍一看區(qū)別細微,但是在熟悉的人眼里,就不是一碼事了。 他也算是看著唐依依長大的,錯不了。 “這次還真是虧了柳憐那女人矯情,我如果不來影視城,能碰到唐依依的機會就沒了。” 薛五又閉口不言,神情古怪。 所有的答案都在唐依依身上,先得找到她。 瞇了瞇眼眸,秦正打了一個電話。 不到一小時,一個牛皮紙袋子穿透喧嘩與寂靜混合的夜幕,轉了大半個c市,落到秦正手上。 他捏著檔案,手上力道越來越緊,紙張不堪重力,折出多道深痕,隨時都會四分五裂。 薛五見秦正一臉冰寒,湊近看了看。 在看見第一行時,面色就劇變了。 唐依依,c市岐城人。 飛快往下掃視,薛五怔著,好半天,他干咽了一口唾沫。 他分明記得,唐依依是a市人,也不是孤兒,有父母,還有一個meimei,她四歲被帶進秦家,傳授秦家家規(guī),培養(yǎng)她,將她打造的足夠優(yōu)秀以后,開始跟隨秦正,直到兩年前。 可是這上面的一切,從詳細的個人簡歷到家庭成長,生活,朋友圈,跟他們知曉的唐依依全都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