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祁曜沉默。 “其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皇上你對我的好,就像一滴一滴水一樣,灌在缸子里,它總有會滿的那一天,可是皇上你都對我做了什么?”溫嬈笑了。 “從一開始你就折磨我,你為的又是什么?”溫嬈抬眼看著他,再也不想聽他的一面之詞,“你為什么要寵我?因為你要對付溫家,你不選擇溫茹而選擇我,因為溫茹比我好,你舍不得碰她。我替你對付溫家你便給我好處,你覺得我從前便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所以你便一次又一次的把我當□□折磨。” “你默認宮妃害我,所以我懷孕了。” “我不知情?!逼铌桌渎暤馈?/br> “那我如何又會‘流產’?”溫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那個‘孩子’可是你第一個孩子,你就這么不重視它嗎?還是說,你覺得我不配給你生孩子?” 祁曜沒有回答她,就那么看著她。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溫嬈,最后低下身,道:“你說了那么多,不過是想讓朕承認朕是騙你的,那么,溫嬈,你告訴朕,你和慕容句在洞房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沒有起伏,可在溫嬈看來,這話如同尖銳的針一樣,猛地扎了她一下。 “洞房能做什么,自然是做男女之間該做的事情。”溫嬈的面上有些麻木。 “你和他達成了一個協議?!逼铌讚u頭,“慕容句說他嫌你臟,他沒有碰過你。” 溫嬈聞言愣愣地看向他,只覺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他們兩個都靜默了許久。 可溫嬈的耳邊卻是嗡嗡響,好像自己在一個鬧市,所有人都到聽了祁曜的話。 祁曜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也許說,他覺得這些事情完全可以不在意,可對溫茹來說,那向一根堅守貞cao的繩子,可以將她活活勒死。 啪—— 等她回身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心已經微微發麻了。 她又打了祁曜一次。 因為他可以若無其事的轉述另一個人侮辱她的話。 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一串一串,滴落在地上。 兩旁人拿出自己的武器,要將她制住,卻被祁曜喝斥出去。 玄衣驚異地看著他二人,帶著一眾默默退下。 “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么?”祁曜抓住她的肩膀,勢必要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她不是清白的。 他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一個清白的女人。 慕容句說他沒有碰過溫嬈,那么到底是誰碰了她? “你滾!”溫嬈捏起拳頭砸向他。 “他死了,我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沒死?!逼铌籽壑虚W過一絲陰鷙。 溫嬈又想抬手扇他卻被他緊緊掐住了手腕。 “那天晚上你有這樣對他嗎?”祁曜問。 溫嬈閉了閉眼睛,又落了一串淚,說:“有?!?/br> “告訴我,你這輩子能依靠的人只有我。”祁曜說,“日后不管你的一切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 “你說的都是真的?”溫嬈止住眼淚,問道。 “指天為誓?!逼铌渍f。 “好,你發誓。”溫嬈推開他。 祁曜看著她,無奈的一嘆,抬手發誓:“朕若是騙你,日后毒箭鉆心,萬死難辭?!?/br> 溫嬈的眸色一深,低頭道:“他那日……” 她閉了閉眼睛,手指微顫,最后緊握成全,道:“他那日是騙你的,我的第一次,是他的。” 祁曜再度沉默,“若是你騙我,又當如何?” “我騙你,就讓我魂飛魄……”溫嬈未說完便被他止住。 “你總是比我狠。”祁曜臉色難看極了。 “你說過,你要保護我?!睖貗撇辉倏此?,只是低聲道。 祁曜摸了摸她的臉,又替她將臉上的水擦干,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可偏偏每次都一樣。 “對,我說過?!逼铌渍f。 “你呢,你又要什么?”溫嬈問。 祁曜想了想,道:“我要你永遠都不許對我說謊。” 溫嬈笑,她剛才已經說了一個。 “好。”這一句,也是謊話。 “朕會殺了他?!逼铌讓λf。 溫嬈忽然鉆進他的懷里抱住他,“你殺了他,不要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br> “好?!逼铌走@個時候,心里才是充實的。 溫嬈離開后,玄衣領著十二人又重新回來。 “皇上,她說的話不可信。”玄衣說。 祁曜沒有回答他,只是問:“慕容句沒死的事情是誰發現的?!?/br> “是奴婢。”其中個子最矮的黑衣人出列。 “摘下面具。”祁曜說。 她毫不猶豫除去,露出絲桐的臉。 “奴婢在青樓里,看見他和另一個人說話?!彼f。 “朕自會獎賞,今晚上回青樓,所有和他有關的消息全部都收集出來?!逼铌追愿赖?。 溫嬈匆匆從大殿離開,將自己衣裳重新理好,面上已經沒有那么多外露的情緒,她從自己腰間錦囊里掏出一張紙,按著紙上的路線,走到了那日迷路的地方,這個地方十分難找,溫嬈走到終點時,已經有一個人在那里等她。 “你來得有些遲?!苯坑裾f道。 溫嬈豈止是來的‘有點’遲,卻只是被他這么風輕云淡的一說。 “抱歉,有事兒耽擱了?!睖貗平忉尩馈?/br> “我來尋你,是為了告訴你,卓老夫人病危?!彼f道。 “你與王家什么關系?!睖貗茊?。 “世交?!彼缓唵蔚幕卮鹆藘蓚€字。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溫嬈冷漠道。 “你可知她為何會如此?”江淇玉看她面上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不等她回答便道:“因為她收到一封從宮中寄來的信?!?/br> “什么信?!睖貗泼嫔弦唤?,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你的求救信。”他說,“卓老夫人看完以后,吐血昏闕?!?/br> “信上寫了什么?”溫嬈轉身緊張道。 “信中一個字都沒有?!苯坑裾f道,“是信紙有毒?!?/br> “有一本古書上記載,有一種樹,本身充斥著毒液,觸之即死,用那種樹制作成的紙,同樣有毒?!彼纸忉尩?。 “你怎么知道?”溫嬈問。 “櫟國境內便有這種樹,曾經有人想要將它燒毀,結果毒煙毒死了一個村子的人,有人將它埋于地下,結果十里之內的花草皆枯死。 至今,沒有人能解它的毒,也沒有人知道如何徹底銷毀它,但它生長的極其不易,將所有的毒樹都砍下封起來,再尋便難得的很?!彼D了頓又道:“只有櫟國皇室才會能輕易拿到它,可是我們現在也沒辦法查出來是誰,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毒才是。” “我該怎么做?”溫嬈知道江淇玉是個聰明人,他若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也不會先來找自己。 “這可能對你來說有些難?!彼f。 “再難,我也會去辦?!睖貗茍远ǖ馈?/br> 江淇玉轉身,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謝珩?!?/br> 溫嬈一怔,謝珩早就被祁曜給關了起來,她避他唯恐不及,后來他怎樣她也沒有再過問過,就算她有辦法讓他出來,他是否還會幫她? 不,就算他不愿意,她也可以拿出他想要的東西和他交換。 “我見過他了,他說,除非皇上肯永遠放他自由,否則,他不幫。”江淇玉又補充了一句。 這對溫嬈來說,無疑是一個壞消息,取悅祁曜,放在從前,她十分樂意,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 “我去試一試?!睖貗葡露Q心道。 “敬候佳音,她等不了太久。”江淇玉說道。 “恩?!睖貗铺_要往外走,江淇玉又將她叫住。 “我還想對你說一句話。”他說。 溫嬈站在那里,等他把話說完。 “對不起。”他抬腳又走近了幾步,“如果我知道那個女子是你,我一定不會那樣過分,致使你名節受損?!?/br> 溫嬈心中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有些事情追不回來,就好像她曾經也暗戀過這個第一公子,現在也不會再那般幼稚。 “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彼龘u了搖頭,轉身逃也似的離開。 江淇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漸漸勾起了唇角。 “晚不晚,你說了不算?!彼f。 珺宸宮,溫茹捧著一封信,將上面的內容掃完,面沉如水。 “娘娘,怎么了?”映秀問道。 “江淇玉回來了?!睖厝阈牟辉谘傻?。 “天……他不會還對娘娘有宵想之心吧?”映秀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