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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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株白色蝴蝶蘭嬌嬌的豎在小臂長的玻璃花瓶中,遠看瓶子擺的錯落有致根莖通透的很,近看方能發現瓶身盤旋的螺旋花紋。瓶口處花瓣綻放,圓潤美滿,競相逞美,遮去了座上男子的半邊臉。 年馥尚未走近,便已經感知到了他周身不由自主散發的威嚴氣場,不由得地緩下步子沉沉的吐了口氣。待胸腔一股濁氣消失殆盡,才繼而笑臉盈盈的迎上去。 她自小就不喜歡約事情約在餐廳講,但既然對方執意要求,她也不好推諉,應當拿出誠心赴約的樣子來。 穿著打扮走休閑風沒關系,但第一次會面態度到底是要嚴肅點。 服務員在她四步前領著她走,她亦步亦趨。正準備先行拉開椅子請年馥就座時,服務員的動作被人攔下了。服務員也很機敏,迅速俯身退了出去。 攔下服務員的男人起身,年馥這才有機會仔細看了眼他,發現這人的側臉棱角分明,很是英氣,但又不失柔和。 彼時,頂上一道圓錐形的柔光正好打在他臉上,他目不斜視的走到年馥跟前,眉骨和低垂的睫毛攔住自上而下的光線,在眼窩深處投下一抹幽暗。 下一秒,他淡淡牽了牽唇角,那抹笑意味不明;手上卻是動作著,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扶上椅背;他側身讓開一個座位的距離,聲音極為溫和,“年小姐,請坐。” 年馥道謝后坐下了,他也踱步走到了對面。 她細細的打量著他,覺得這人禮數極為周到,只是至始至終不曾抬頭看她一眼。年馥不自覺的把他和趙祁進行了對比,得出的結論是他和趙祁那樣的高冷不同,是全身都散發著疏離的氣息。 換言之,這人是冷入骨血。 “紀先生?”年馥怕認錯,語氣狐疑。她心想著若是坐錯了地方可不好,萬一這是哪家約的相親對象,一樁美事豈不是被她攪了局。 也不怪她這樣想,這個男人這樣一張臉和清冷的氣質實在不像心理醫生——她在來的路上百般無聊,分析過許生生的話,想過紀子珩這種人物就算不說帥氣,那肯定也是極有氣質的。畢竟有著這樣顯赫的家世和豪華的履歷,定不是無名之輩。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許生生一語成箴,這千萬分之一的概率還定被她說中了。 正想著,男人已經坐下了,坐下后理了理襯衫的細微褶皺,才抬起眼眸,眼底瞬時涌入燈光,亮閃亮閃的。“嗯。” “...還真是您啊。”年馥有些局促,想著若是尋錯了對象還叫她自得些,或許還能跟他要個微信幫他相親。 正值她腦子里亂七八糟思緒萬千的時候,紀子珩端起了桌上盛水的高腳杯,抿一口,說,“怎么不是我。”說完又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年馥,仿佛要把她看穿,跟方才垂眸疏離的紳士恍若兩人。 那眼神里似乎蘊含著一些訴求,只是年馥沒看懂。 年馥移開視線,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瞄了眼指間的杯子,心下竟擔心那里面裝的是白酒,但又收回視線,看著他眼目清明覺得應該不會,于是斂了神開始說正事兒。 “紀先生您好,想必我的資料您已經看過了,您今天既然愿意來跟我吃飯,許是愿意幫我治療的,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說著,她訕訕抬頭看了他一眼。 紀子珩放下高腳杯,雙手擱在桌子上,合攏成防御狀,微微蹙了眉。“你說。”語氣里沒了方才的輕佻和熟稔。 年馥不動聲色的想,他大概是不喜歡旁人同他談條件的,如果一個沒談好恐怕是要崩盤,但想到許生生又是不得不說,于是進退維谷有些無可奈何。“紀先生,您認識宋澤宴嗎?” 他頓了一下,點頭,“認識,是他把你的資料發給我的。” 年馥也輕輕的點了點頭,試探,“不知道您和他關系怎么樣?” 年馥自知玩心理戰玩不過紀子珩,但她覺得自己社交技巧總歸還是懂一些的,或許要比專研學術的紀子珩更勝一籌,于是主動出擊試探他和宋澤宴的關系——若倆人關系很好,那么這次治療進行下去恐怕是十分艱難。 然而紀子珩也不是一個任人搓圓捏扁的料,他含糊的反問回來,“為什么這么問?” 正在喝水的年馥嗆了一下,四處摸紙巾,沒摸著;他扯了兩張遞給她,她接過道謝,“我坦白講,若您和宋澤宴關系很好,恐怕這治療不好再繼續下去。” “哦?怎么?”他還挺感興趣。 年馥也沒打算瞞他,反正宋澤宴那樣的渣男行徑非要叫天下人恥笑才好。“不知您知不知道,宋澤宴之前是我好友的男友,也是因為她我才來到了這里跟您見了面,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分手了,所以我想,若您和宋澤宴關系很好,日后我好友與他就免不了要常常相見,這樣對我好友極不公平,”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最壞的結果,哪怕這個結果的概率低的不能再低,但——“所以以防萬一,我要跟您確認下,您和他關系如何,他在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日后他會不會再介入,以及他會不會得到我的個人資料以及我好友的私人信息。” 這么一大段話霹靂巴拉的砸了出去,年馥頓覺輕松,心里一塊大石頭了然著地。自從許生生去到j城以來,她就惦記著這件事兒了,若要是因為她的原因叫許生生同宋澤宴繼續陷入愛恨糾葛,她會窒息。 俗話說,在男人面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治療一旦開始,就必定要全身心陷入,她不想信任一個宋澤宴那邊的人——若要是紀子珩私下通報二人的住宿和行程等信息給他,他去圍追堵截許生生,那就完蛋了。 所以來的路上,她幾乎都是在斟酌用詞和語氣,想著怎樣才能把訴求表達的清楚而不傷人。 很明顯,這段言之鑿鑿的長篇大論起了效果,紀子珩倏的一笑,眼睫輕顫。見他終于笑了,年馥于是也迎合著微笑了起來,以為他會說“你想太多”之類的話。 結果他卻是說:“lisa,你真是越來越呆了。” 年馥的笑容凝在嘴邊。 呆的宛若木頭。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li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