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書迷正在閱讀:迷彩紅妝、惡魔小隊、寂和、離歡鑒、萬界之大佬都是我兒子、黑暗遺產、天符錄、仙旅幻情:塵念情未了、王妃特呆萌、成長匯報文稿
年馥一怔,喃喃道:“紐約?” “嗯。”葉筱沒抬頭,右手在桌子邊緣摸索著,似乎在找什么開關。可一時沒找到,眉頭緊鎖。 年馥沒發現他的舉動。她吐了一口氣,問:“怎么突然想到去紐約?” 葉筱手上還在摸索著,含糊道:“嗯?什么?” “紐約,怎么想到去紐約?” “……” 這下葉筱才抬起頭來,撞上她好奇而又清澈的雙眼,他愣了半刻,然后說:“我去拍個街舞節目,需要出國取景,跟節目組簽了保密條約,沒跟任何人說。” 年馥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聽葉筱又跟想起什么似的,道:“噢,對。你可能還不知道,hi要合體了。” 這回輪到年馥驚了,她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葉筱又打斷她:“可能,可能要合體,可能也不會,只是可能,公司有這個打算。” “……噢,這樣。” 她早知hi是單飛不解散——夜拓在國外綜藝市場廣受歡迎,葉筱之前接了個街舞的綜藝忙到腿軟,而石姜杰依然奔波于各個劇組,只有趙祁還在原地踏步,堅守著音樂這一方天地。 而近年來華語樂壇沒落的太快,打榜和刷票的規則使得眾多選秀小鮮rou頻頻竄頭,大有要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勢頭。她知道按趙祁這種拿半年甚至一年來磨一首歌的做法已是過時且性價比極低的,藝人需要曝光,而他這種低調的性子……她總不免為他擔心后路。 就算他現在人氣高,城池固若金湯,但……以后呢?他們這一行吃的是什么飯,她自然懂——青春飯,偏偏青春轉瞬即逝不再回來。 人生而不平等,但時間、衰老、死亡卻是平等的。 她不想再琢磨這些,不想再為他擔心。 正想著,葉筱再度開口:“也不知道顧大是怎么想的。” 她看了一眼面前坐著的大男孩,神情雜,看不透心底,像在樓梯間第一次遇見他那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氤氳的水汽,溫柔,像露水般滋潤周圍;卻朦朧,難以走近,更難以觸摸。 她在木森上班上了近四個月,也只有剛來時和他有些近距離接觸,其余時間她跟著趙祁跑公司和電視臺,而他鮮少出現在這些地方,多半時間都在練習室練舞。別說聊天了,她根本見不著他人,也沒有時間去見他。但她還記得那日在公司樓下他拉著她的手,忽而回頭一笑,在她心波里蕩起的陣陣漣漪。 只是,這漣漪如蜻蜓點水般,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逝了。蜻蜓點水在前,而后趙祁如千斤重鼎一般砸下來,砸的她山崩地裂,地動山搖。 想著想著,她猛然抬頭,見對方還低著頭似乎在苦惱什么,便連忙收斂神情,寬慰道:“顧大行事一向穩重,他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葉筱點點頭,“那是,如果不是有他壓著,我們是肯定不會聽的。” 語氣中透露的信任讓年馥頓了頓手中的筷子。她不禁好奇,顧念南到底做了什么?把這群極具個性的男孩兒控的死死地。 年馥語氣調侃:“嗯嗯,不過……你們不是都有很多股份嘛,本來可以愛怎樣就怎樣,怎么還那么聽他的話?他是給你們吃了什么迷魂湯?” 這下對方終于抬眸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一愣,以為這是不能說的秘密,連忙撒了個謊:“你們的粉絲圈里有人說的,說你們這四位哥哥有錢有才又有顏,手機還有一大堆股份,她們天天都為你們爭得頭破血流呢。” 聽到這話,葉筱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年馥觀察到他有兩顆虎牙尖尖的,很俏皮。他說:“這倒是真的。” “嘖嘖,羨慕嫉妒恨!”年馥見他注意力分散了,連忙轉移話題:“你這么有錢還聽他話合體干嘛?你不是和趙祁不對付?” 話音剛落,房間里落針可聞,年馥悔死了她這張不經過大腦思考就說話的嘴。“趙祁”這個名字似乎一塊冰幕橫亙在兩人中間。 過了一會兒,葉筱才緩緩開口,眼神幽幽問:“你和趙祁到底什么關系?” 年馥太陽xue的筋似乎被人狠狠一扯,脊背發涼,她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手心里,絲絲疼痛讓他冷靜下來。她知道逃不過去了,于是坦白:“老朋友。” 葉筱更加不解:“老朋友?” “嗯,從小就認識,后來分道揚鑣了。” “噢,我和他認識快十年,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么一茬……”他恍然大悟,“你們是十年前就認識了?” 年馥點點頭,“過了很久了,我也沒想到他能認出我。” 他能認出我……葉筱一下就拿捏好了這話里的份量。但年馥大條沒發現,他也沒戳破,倆人繼續沉默,誰也想不出怎么接這話茬。 過一會兒,葉筱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年馥抬眸,一臉懵懂。 葉筱見她這樣,又笑了,一雙丹鳳眼彎彎的尤為好看。他指了指門外:“我去叫服務生來弄火鍋。” 她茫然:“啊?他們不會自己進來的么?”這難道不是服務行業最基本的服務意識? 葉筱聽懂了,用下巴指了指絲絨的墻面、水池、麻將桌和……角落里的一個浴缸。他戲道:“你看看這環境,他們沒吩咐會自己進來么?” 年馥說著他的手指環視一周,這才發現身側的一道屏風后居然還有一個浴缸,她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吶吶道“你去吧……去吧……” 這哪是什么火鍋店!燈光一開,簡直就是一聲色場所,也不知道老板哪兒被驢子踢了想出這個cao作,好好吃個飯不行么! 有錢人就是愛亂玩。 “……” 見她羞成這樣,葉筱嗤了一聲:“怕什么,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 他不開口了,只說到這兒,點到為止,出門叫人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留下年馥一人在原地不斷遐想:是?是什么?是趙祁?難道他知道她和趙祁的事兒了?她看了會手機,然后失神落魄的從竹籃里抓起一把花瓣。 沒過一會兒,門鎖咯一聲開了,她只顧著揉捏手里的花瓣,沒來得及抬頭看。“葉……” “呵,葉?”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她聞聲抬頭,又恐懼又期待,又畏縮又激進。她不知道從哪兒借了膽,質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他緊咬后牙,下顎緊繃,“你管我怎么進來的。” 他把門關了,門鎖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大步走向年馥。年馥知道他把門鎖了,心里咯噔一下:這……這環境不太妙…… “趙祁……”她懼于他的前進,試圖說些什么打斷他。 而他絲毫沒理會,徑直走到她面前,丟下口罩,居高臨下地問:“我坐哪?” 年馥突然想到在公司樓下那天,他也是這樣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她隨便指了指葉筱身邊的位置,她可不想和她并排坐著,太近了。煩! 他瞟了她一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她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但視線很快又清晰起來。 她白皙小巧的雙腳在池子里不安的攪動著。池子里的水有點冷了,她勾起身子,想要把腿拿出來。 趙祁又瞟她一眼,一雙大腳兀的按在她即將伸出的腳上,水池濺出一身水,把她的短裙打的透濕。她驚慌失措的看著他,而他惡人先告狀:“看什么看?” “……”年馥覺得她突然就好像被狗屎噎了一口。 這男人真的跟臭狗屎一樣,又臭又硬還甩不開。 下一秒,臭男人把頭湊過來,語氣撩撥:“濕了?” “……”年馥又白了他一眼:濕你個大頭鬼!你才濕了!你全家都濕了! 但她就是不開口,不說話,不理他,無視他的一切。 趙祁見她這副氣急卻憋著的苦逼樣子,頓時感覺有點不自在,他說:“想罵就罵,別憋著。” 說完他就后悔了,腦子里一度閃過一個一個念頭:他丫是不是受虐狂?嗯,下次可以買些道具試試。 而年馥狐疑地轉過頭來盯著他,覺得他那表情就不對,所以怎么都不開口,偏不要按照他的心意來。 她非要氣死他,非要氣死他不可! “……”她安安靜靜,趙祁不自在了,語氣溫柔起來:“上午的事兒,對不起。” 環境清幽,聲音在軟包的房間內似乎也溫柔了許多,燈光還有些許曖昧。年馥臉頰爬上兩抹桃紅,但仍然抿著嘴,堅決不打開這道防線。 她知道,一旦她開了口,就是節節敗退,直至深淵。 “我不是不愛……”他伸出手,試圖捧她的臉。 “夠了!”她打掉他伸出的手,他的手重重摔在大理石桌面上,發出骨頭和石頭碰撞的聲音。 “……”趙祁沒意識的冷眼望了她一眼,她轉過頭去不看他,用胳膊擋住自己的側臉,整個人埋在桌子上,背影堅定而決絕。 他嘆了口氣,抱歉說:“我太沖動了。” 聽到這話,年馥憋了許久的淚腺瞬間就崩潰了。他在兩人歡愉之刻說他不愛他;他在她氣到崩潰說見到他會死時嘲笑她;他在她沖出大門時不攔下她,任她穿著一件薄衣衫在風中瑟瑟發抖;再后來……他轉頭就忘了她,跟王尹衣在車里摟摟抱抱,她蛇一般的腰肢和傲人的胸脯緊緊的貼著他……迎著那么多路人的鏡頭和目光…… 她忽然就想到和王尹衣見面的第一天,在他的辦公室里,他也是迎著她的余光,任憑王尹衣像蛇一樣貼著……手臂纏繞,腰肢相貼……王尹衣渙散又充滿情.欲的目光…… 這些天……是她自以為是。 她竟然蠢到被他蓋一床毛毯的體貼打動;竟然蠢到因為幾次近距離的身體接觸而動心;竟然蠢到在他坦白自己是齊天的那一刻,就打算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給他。 而現在他坐在她身邊,輕描淡寫一句“我太沖動了。”,就把她的自尊和驕傲打的稀碎。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她是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把自己交付給過別人,沒有接觸過別人的溫柔體貼,沒有走進過別人的內心,沒有和別人有過激情的碰撞,沒有吐露過不要臉的告白,更沒有過死乞白賴的黏著別人…… 而昨晚,她仿佛自己是個多低賤的商品似的,求著他上.她…… 她本就自責,焦慮,恐慌,后怕……想起十二歲那年飯桌上的男人對她上下其手…… 她快要死了! 是因為趙祁!因為他是趙祁!因為他是趙祁才…… 而他此刻輕描淡寫一句:“我太沖動了。” …… 她壓抑住自己快要崩盤的情緒,無聲的擦干眼淚,做好表情管理——這是趙祁教她的,作為藝人,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完美的外表和姿態。 只是偷學一小招,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 她面無波瀾:“不怪你,是我太沖動了。” 趙祁一愣,連忙道:“我不是要說……” 他不是要說這個。 而年馥快忍不住了,倉促的打斷:“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想聽。” “……”曖昧的燈光如嗜血的獅。 “趙祁,冷靜下吧。”年馥沒抬頭,依然把頭埋在手臂里,呼吸平穩和沉重,“我們都冷靜下。” “不是……”他急得腳丫亂踩,寬厚的大腳把年馥池子里的水攪得天翻地覆。年馥的心柔軟了一下,但很快又堅硬起來——這是她沒談過戀愛的弊端,從未體驗過肌膚相親的歡愉便難以了解靈rou合一的契合深度。好在,一天時間,她都學會了。 人總是在受傷之后才能會自我保護,這點她深有體會。 “趙祁,我不想聽。”語氣已是有些哽咽。 “……”趙祁跟被電觸了似的顫了一下。 良久的沉默后,他緩緩開口,語氣像是走過了數年的疲憊與艱辛。他嗓音暗啞,說:“你不想聽,我便不說,都隨你。” 都隨你…… 年馥懸在半空的心一下摔得稀巴爛。 她也不懂她在糾結什么,她害怕他不開口,更害怕他開口,無端地恐懼使她推開了一切。 一切,又都回到了十年前。 她苦笑,一切又都回到了十年前。 她是只被拔了刺的刺猬,卻任性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