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可樂(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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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愷平滿足的喝著粥,抱著碗眼神在徐愷東和邵華身上來回打轉。 他能看出徐愷東和邵華兩人之間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至于為什么不對,他可看不出來。 “你們倆談的怎么樣?”徐愷平小心翼翼的問道。 “挺好。”徐愷東微微點頭,點出了支隊領導的氣勢。 徐愷平裂開大嘴笑了起來:“挺好就行。” “我就說嘛,只要你喜歡我嫂子,什么‘白月光’都得靠邊站!我嫂子多好,一點都不做作!”徐愷平握著湯勺胡亂比劃。 邵華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徐愷東,涼涼的說道:“你哥把我的底扒了個干干凈凈,他的底,一個字都沒對我說!” 徐愷東一瞬間緊張起來,試探的問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邵華笑了一下沒接徐愷東的話,反倒看向徐愷平:“在你的印象里,你哥在哪個女朋友身上花的心思最多?” 徐愷平埋頭苦吃,想也不想的答道:“當然是他的‘白月光’!我哥交了這么多女朋友,包括你,除了‘白月光’之外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走火入魔!” 邵華淡淡的笑了一下,輕聲重復道:“包括我。” 徐愷平認真的回想了所有徐愷東的前任后斬釘截鐵的點頭:“包括你!他現在對你跟對他的‘白月光’相比差遠了!” 徐愷東對徐愷平怒目而視,恨不得找根針來把徐愷平的嘴給縫上! “就你有嘴!整天叭叭的!”徐愷東低聲喝到。 “花兒,你別聽他瞎說,你跟那誰不一樣,不能把你們倆放在一起比較!”徐愷東舔著臉討好的笑道。 “都是女人怎么不一樣!嫂子,你可不知道……” 徐愷平剛想炫耀自己消息靈通,下一秒就被徐愷東的暴喝堵住了話頭。 “你給我滾回去睡覺!”徐愷平嚇的一哆嗦,委屈的看了眼徐愷東,就要聽話的起身回房。 “走什么?”邵華薄涼的聲音傳進了徐愷平的耳朵,她用下巴點了點對面的椅子,“坐著嘮會兒嗑,說不定還能打聽到其他你不知道的秘密。” 徐愷平心中一寒,求生欲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強烈過。 他聞到了邵華聲音中的危險,極快的撇了眼徐愷東賠笑道:“不要了吧?我困了,我回去睡覺了。” “咔噠。” 金屬與木頭碰撞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徐愷平不受控制的向那處看去。 緊接著下一秒他就老老實實的坐了回來,像個小學生一樣挺直脊背雙手交疊在桌子上。 徐愷東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徐愷平真是個慫貨。 邵華只不過把槍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就把他嚇成這樣,也不仔細看看邵華已經提前關上了保險! “嫂子,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徐愷平哆嗦著向邵華表忠心。 同時他求救般的看了眼徐愷東,滿臉都寫著你一定要救我六個大字。 “別嚇他了。”徐愷東忍不住笑出聲來,掐了下徐愷平的臉,幸災樂禍道,“她把保險關了,沒辦法開槍。” “真的?”徐愷平緊張的看著徐愷東,滿眼都盛著懷疑。 “我騙你干什么?你是我弟弟!”徐愷東無奈的搖頭,“再說了,她是警察,你什么事兒都沒犯她不能這么做。” “你怎么不早說!我又不懂什么是保險!”徐愷平惱羞成怒,他在邵華心中的光輝形象豈不是因為剛才一下子的認慫徹底崩塌! 邵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再次把槍收回后腰。 “還沒問你,怎么把槍帶出來了?”徐愷東笑著問道。 “他們連光感炸彈都有,我們偵查的時候要是不帶槍,豈不是有多少都是白給?”邵華聲音平淡,就好似在談論他們剛剛吃了什么晚飯,“禁毒的案子都這樣,只要出警,就得帶槍。遇見沒槍的毒販是我們運氣好,遇見有槍的太正常了。” 徐愷東沉吟片刻:“明天去了幫你看看案子,違反規定嗎?” 邵華伸了個懶腰:“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案子現在已經成了省廳督辦案件。顧局說了,只要不影響其他部門的正常工作,我要多少人他就給我多少人。” 邵華瞥了眼徐愷東:“丁隊現在就等著我回市局跟我拼命呢,手里壓了這么案子還得抽出人來聽我禁毒的指揮。他現在見了我,恨不得咬我一口才安心!” 邵華曲起手指輕輕的敲了兩下桌子:“別說案子了,說你的‘白月光’!” 徐愷東笑了一下,臉上居然顯出了從未出現過的落寞。 “我認識她的時候剛上大一,那天我和同學一起參加學校的籃球賽,就在我們公安大學的體育館。”徐愷東眼中閃過幾分追憶,甚至還淺淺的笑了起來,“她是被朋友拉過來的,她的朋友在另一所大學上學,但男朋友卻是我籃球隊的隊友。” “中場休息時她朋友拽著她來給男朋友送水,恰好她的男朋友就坐在我的身旁。” “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散著烏黑的長發,低著頭溫和的看著她的朋友和她朋友的男朋友。就這么一瞬間,她就撞進了我的心里。” 徐愷平緊接補充道:“我前嫂子是真好看!” 邵華半垂著眼,心中突然就有點不是滋味。 溫柔、恬靜、美好,這些在徐愷東生命中畫下濃墨重彩的詞壓根跟她扯不上半點關系,甚至現在讓他回想起那些定格在青春里的日子還能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 這些東西是邵華拼盡全力也給不了他的,她能給他的,只有深埋在過往連她自己都不愿提起的陰謀、血腥、殺戮、死亡。 無論她和徐愷東以后如何,只要提起窈窕淑女,只要提起一切形容女子美好的詞語,徐愷東想到的第一個人永遠都會是她。 邵華心中煩躁,突然站起身把茶幾上的煙灰缸拿來自己點了支煙夾在手里。 香煙在以前的那些日子中對于她來說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毒品,上癮,卻無法控制對它的迷戀。 在無法擁有真實的姓名與身份的局勢中,在連睡覺也不敢說夢話的歲月中,在無法站在陽光下的那段日子里,只有把她自己的臉藏在裊裊煙霧后,讓所有人都無法準確的捕捉她面容中細微的變化時,她才會在心底生出一絲隱秘的安全感。 “你會抽煙?”徐愷東看著邵華指尖明明滅滅的火星皺了眉頭。 “青年路的案子你忘了?我還給那個男人點過煙。”邵華輕笑著把煙灰彈進煙灰缸,笑的親切又疏離。 徐愷東看著桌子上花花綠綠的煙盒:“我還以為你只是裝裝樣子。” “哪兒來的?”徐愷東拿起煙盒仔細觀看,“不是國產煙。” “怎么?查走私啊?”邵華靠近徐愷東,口中煙霧噴出,讓她的整張臉掩在灰色的煙霧后看不真切。 “我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只是自己抽,不犯法吧?”邵華眼神鋒利,但她卻仍然是笑著的。 好似她現在面對的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任務中的一個目標。 “花兒,你怎么這么跟我說話?”徐愷東覺得邵華有些不對勁。 邵華靠回了椅背上,偏著頭看著他,再次加深了笑意:“不然呢?我又不是你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