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陳阿姨的面館吃了早餐,自己便往家的方向緩緩走來,一路上東瞅瞅西看看,將白色盡收眼底,雪花落在我的肩上,棉衣的帽子里,即使戴著手套,但感覺手還是凍僵了,這么冷的天,有些人還是無法將手伸進喜歡的人的兜兒里。 一路走來,都遇不到一個在玩雪的同齡人,或許他們都有著正經的事要做吧,不像我那么閑,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時常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就是小孩子一樣,伸出手去玩雪。 像是路邊的花圃中的小葉片上,沾著一小團雪,我就伸手一戳,將雪抖掉,會在路邊停靠汽車的窗子上寫寫畫畫,練著書法,路過一處拐角,還見到了幾個小孩子趴在雪地里玩雪,堆出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玩意,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即使心中還住著一個小孩子,但我的理智終究克制了我,我不能像小孩子一樣的無憂無慮放肆地去玩雪,我要像成人一樣成熟穩重,將這些看得很淡,就是需要隱藏。 回到了家以后,我拍了拍殘留在身上的雪,便鉆進了房間,拉開半邊窗簾,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進行平平淡淡的創作,按照現在這種進度,過年前是一定能將這個故事寫完的。 今天真的是非常開心的一天,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大雪紛飛,我一個人倚在窗前,看著鄰居家的小孩子在玩雪,不一會兒便被拖進了屋內,小孩子手中還捏著一團雪球,此情此境不禁令我暖心一笑,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街道上的白雪早已經被踩得一片狼藉,沒了白色的樣子,但是屋頂上,人到不了的地方,仍舊是一層厚厚的白,那個山頭已經從青綠色變成了白色,山頂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街道上的行人有的已經打著傘,急匆匆地過路,川流不息的車子,也沒有絲毫觀賞雪景的樣子,感覺他們都很忙,只有一些閑人,例如我才會靜下心來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因為潔白的雪能最大程度的反射光線,房間內也感覺比平日里亮上了很多,休息了片刻,也該繼續了,那一個月的墮落讓我深刻地明白,這個時候,是該逼自己一把,時刻不停松懈,不然又得走火入魔。 我爸是天快黑的時候才回家,他說因為未來幾天還會下大雪,所以學校的假期就得延長,做好了一些工作后才能回家,不過我也做好了飯菜,吃完了晚飯,便繼續鉆到了自己的房間,今天的任務已經完場,所以看了就睡覺了…… 一醒來,窗外還是飄著大雪,屋頂上的雪倒是越來越厚,不過地面上的雪已經被破壞地一片狼藉,因為周末放假了,很多小學生初中生甚至是高中生都成群結隊地去玩雪,在各自的門前堆著雪人。 洗漱完畢之后,便主動去煮面條,我爸走出了房間后也是和我一起吃了早餐,然后我便回到了房間,本來是想繼續寫的,但太冷了,便坐在床頭看,看了一會兒,我才走到窗前。 畢竟雪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我還看到了一些小學生拿著小鏟子和小桶跑到我家前面來偷雪,呵呵,估計是我窗戶的玻璃從外面看不到,我推開窗戶,心情大好地喊了一聲,那幾名的小學生見狀,立馬提著小桶持著小鏟子,爭先恐后地跑了出去,還有一個膽大的,一邊盯著我,一邊有條不紊地往自己的小桶裝著雪。 “這是我家的雪,你不怕我打人啊?”我靠著窗戶,大聲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個膽大的男孩會不會被我嚇到。 “你下來啊。”他一邊如臨大敵,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一邊還對我吐了吐舌頭挑釁說道。 靠!這膽兒的確挺肥啊,我哭笑不得,我一個高中生竟然被一個小學生挑釁了,我剛欲再說些什么,他便提著小桶,朝我拍了拍屁股,跑了出去,誒,這年頭的小學生都這么囂張跋扈的么? 還在看著門口的方向想著什么的時候,又有兩個小學生偷偷摸摸地走了進來,竟然是兩個女孩,穿著肥嘟嘟的衣服,戴著針織帽,手中同樣是提著小鏟子與小桶,看起來很可愛。 兩人偷偷摸摸地冒著身子警覺地左顧右盼,可能是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們蹲在地上,賣力地挖著雪,我忽然間大喊了一句,她們便驚嚇著抬起了頭朝我看來,表情就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兔子,還有一個小女孩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愛至極。 “你們怎么又來了,我是我家的雪,你們快走吧。”我笑著說道。 其實我是故意這么說的,我又不準備去堆雪人,留著那些雪干嘛,只是想看看這些小孩子的反應而已,畢竟曾經的我也是這么過來的。 “大哥哥,這是你家的雪,那我們跟你買可以嗎?”其中一個人穿著大黃色棉衣的女孩楚楚可憐地說道。 我又不得微微一愣,跟我買?這個女孩家里一定很有錢吧……呵呵,這是說笑的,不過她的話的確令我很驚喜,比剛才挑釁我的那個男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好啊,那你們有多少錢?”我仍是居高臨下,笑吟吟地問道。 兩個女孩愣了愣,然后便從兜兒里各自掏出了幾張紙幣,應該是一塊錢,她們舉了舉手中的錢,同時大聲地對我說道。 “我有兩塊。” “我有三塊。” 見到了她們單純的可愛模樣,我笑了笑,然后也沒有繼續剛才的那個問題,我繼續笑著問道:“你們要這些雪干嘛啊?” “大哥哥,我們在那邊堆了一個雪人,然后沒有雪了,所以我們才來這邊挖雪。”穿著大黃色衣服的女孩對我禮貌地笑了笑,然后還伸出戴著粉色手套的小手,指了指左邊的方向,跟我解釋道。 “那好吧,你們繼續吧。”我笑著說道,隨后便關上了窗戶。 我給裴金打了一個電話,他一聽我要邀他一起去堆雪人,他一秒便答應了,他還說會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我跟我爸打了一個招呼,便興高采烈地走出了家門。 忽然瞥見了靜靜地躺在地上的兩塊錢,我竟愣住了,想不到那兩個小女孩竟然還真的在跟我買雪啊,一時間有些感動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啊,難不成是我的演技太好,還是她們真的如此單純,又或者她們家都是土豪的存在。 這樣想著,門口處又跑來了三個小學生,為首的一人,我再熟悉不過來,不是剛才對我吐舌頭拍屁股挑釁的那個男生又是誰? 他一見到了我,立馬便臉色大變,大喊一聲:“不好!快跑!”匆忙帶領著他的同伴跑開了,我不禁大笑了起來,這分明就是一個活寶啊,以后長大肯定是不得了的,欺軟怕硬不是說,做到不占便宜當做吃虧才是境界。 我走出門口,往左邊看去,早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蹤影,我到右邊的小賣部去買了兩根棒棒糖,便繼續守在門口前,不一會兒,裴金和她的女朋友便來了。 裴金的女朋友長得還不錯,雖然沒有照片上好看,但素顏也是很好看的,和裴金還是很般配,誒,看著他們成雙成對,我這個做兄弟的也就放心了。 我們走了一會兒,我便見到了剛才的那兩個小女孩以及那個令我無可奈何的囂張男孩,那個囂張男孩轉過身來見到了我已經我身邊的裴金以及裴金的女朋友,笑臉立馬便變成了鐵青色,估計是以為我準備來收拾他,而且身邊還帶著幫手吧。 他忽然撒腿往后跑,我見到了他這般模樣,也是玩心大起,故意沉著臉,朝他走去,一直將他堵在墻角,他才滿眼無助與恐懼地看著我,裴金也是跟了來,他一見到了我們,相比之下兩個牛高馬大的高中生將一個小學生圍在墻角,他立馬便有種想哭的沖動。 我雙手插著兜兒,滿臉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剛才你說了什么?現在我下來了,然后呢,你想干嘛啊?” 他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嘴巴也是委屈地嘟起來,我好像是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浮現了些許朦朧,我趕緊微微彎著腰,嚴肅地看著他的眼睛,沉聲說道:“以后不能這么沒有禮貌知道嗎?” 他只是委屈地急忙點頭,我原本想轉身離開的,但剛才那個黃衣服女孩跑了過來,指著囂張男孩,委屈地說道:“大哥哥,剛才就是他推倒我的雪人的……” 我微微一滯,然后和藹地笑道:“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敏兒。”黃衣女孩禮貌地笑著說道,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兒,有些rou嘟嘟的臉頰,稀疏的劉海,最重要的就是既禮貌又單純,甚是討人喜歡。 我繼續微瞇著眼睛,繼續看著囂張男孩,沉聲道:“剛才是你破壞敏兒的雪人?” 囂張男孩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敏兒一眼,既害怕又委屈地點了點頭,這副可憐的模樣根本就無法和剛才的囂張跋扈聯系起來,我沉聲道:“快跟敏兒道歉。” 囂張男孩連忙正了正身子,對著敏兒輕輕地彎腰,輕聲道:“敏兒,對不起……” 而敏兒也是氣呼呼地輕哼了一聲,我們來到了她所堆的雪人前,能看得出來,最下面是別人破壞過的,不過被重新堆好了,看起來很不錯,只是身材嬌小的,而且很幼稚。 “大哥哥,你看我堆的雪人,怎么樣?”敏兒手忙腳亂地跟我說道。 “嗯,很不錯。”說罷,我也是笑著從兜兒里拿出了剛才買的兩根棒棒糖,一根遞給了敏兒,還有一根遞給了另一個女孩,她們都是樂的合不攏嘴。 裴金拍了拍我的肩膀,扶了扶眼鏡,壓著聲音笑著說道:“怎么回事啊你,欺負小學生,然后連這么小的女孩都不放過,嘖嘖,你這禽獸……” 我沒好氣地給了裴金一拳,咬牙切齒道:“靠,你這個禽獸的嘴巴太臭了……” 裴金的女朋友叫范萌,她已經和敏兒她們輕聲談笑了,看樣子,她們也已經是打成一片了,我蹲下身子,看了看這個無比奇怪的雪人,這可是今年見到了第一個人雪人呢。 “敏兒,我們換一個地方堆雪人好不好?”我笑著說道。 “嗯嗯,好啊,可是去哪里呢?”敏兒一邊含著棒棒糖一邊疑惑地問說道,微微撅起的眉心很是可愛。 “去我家前面啊。”我笑著說道。 “真噠?”敏兒幾乎是兩眼放光了。 “嗯嗯,當然,就我們幾個人去,拿上你們的工具,我們準備出發了。”我笑著說道,然后便與裴金范萌對視一眼。 身后的囂張男孩見到了我們準備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氣,假裝在堆著自己的雪人,我忽然想起來什么,笑著說道:“敏兒,你的雪人不要了嗎?” “嘻嘻,送給他們了,反正以后他們也不敢欺負我們了。”敏兒將小鏟子放進了小桶中,高高興興地走在前面。 我微微一滯,難道敏兒與囂張男孩還認識不成,附近鄰居家的小孩雖然我叫不出來名字,但至少也覺得面熟,我敢肯定敏兒還有囂張男孩的家肯定不在我家附近,但也應該不遠,至于敏兒和囂張男孩認不認識,我就不知道了。 “你認識他們嗎?剛才破壞你雪人的那個人。”我疑惑地問道。 聽見了我的話后才轉過身來,偏著腦袋,可愛地說道:“認識啊,他家就在我家下面,我家在那里……”敏兒說完,還跟我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棟小區樓。 我點了點頭,看來是我多想了,我還以為真的是囂張男孩欺負柔弱的敏兒,原來他們的關系竟是上下鄰居,呵呵,這不又得讓我想起了在這般年紀的我與萍萍,那時候的萍萍還住在我家的隔壁,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六年,同一所初中同一個班三年,我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初中的時候,她便搬家了。 我們五人來到了我家門前,不大的院子都是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除了一行腳印外,以及剛被敏兒以及囂張男孩鏟過的地方,其余的地方都是那么的干凈與潔白。 我也是從家里拿出來一些工具,分工明確之后,便開始努力干活兒,先是將周圍的雪全部集中到最中央,然后由敏兒她們細心堆砌,我與裴金兩個大男生只能打下手了,我還從屋里拿出來了胡蘿卜,來作雪人的鼻子,撿了兩根樹枝,當雪人的手臂,不一會兒,這一項浩大的工程終于是完成了。 一個比剛才敏兒她們堆的雪人大了幾倍,而且更加生動傳神,敏兒還高興地準備脫下自己的圍巾,我趕緊阻止她,然后脫下自己的灰色圍巾,細心地圍在雪人的身上,然后還笑著問道:“嘿嘿,怎么樣?” 誰知道敏兒一看,一個勁兒地搖著腦袋,可愛地撇著嘴巴,雙手叉著腰,不滿地說道:“不行不行,太丑了,讓我來!” 然后敏兒便將我拉到了前面,敏兒那個大藝術家才是細心地整理著圍巾,最后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樣好多了吧?” 我也是贊賞地點了點頭,敏兒驕傲地挺著胸脯,滿臉得意洋洋,不過一會兒,兩個女人便找到了這里,臉上還帶著交集的神情,毫無意外地敏兒滿臉不舍地和她的mama離開了,另外一個女孩也是和她的mama離開。 本來我還想留著裴金和范萌在家里吃飯,不過他們卻拒絕了,我還有些不解,直到裴金給我打了打眼色,我才知道他們兩人是要去搞事情了,誒,他們的二人世界肯定不能有我這個節能燈的存在吧…… 吃了午飯,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發現姜云又給我發來了一條私信,不,應該是說很多,我將每一個字認認真真地看完了之后,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又或者會哭,還是會笑。 心中像是成了一團亂麻,又像是打翻了瓶瓶罐罐,五味雜陳,心中像是游走著螞蟻,又像是被烈火灼燒,讓我有種全身輕松,又壓負著千斤巨石,總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多了一些什么,又像是少了一些什么,但更多是一種無法呼吸的痛。 我根本無法一笑而過,我根本就放不下,忘不了,我好像想回復她,好想將自己心中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她聽,可是……我不敢,我怕我會害了她,我很自卑,我怕我會配不上她,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最后我只能呆呆地望著姜云給我寫的文字,一遍又一遍,最后我還是重重地躺到了床上,我覺得自己終究還是失去了。 姜云寫道: 雪好美,也好冷,可惜你不在我的身邊…… 我知道你知道我說的話,而我卻不知道你,或許你真的已經逃到了天涯海角,我早已經追不上了…… 很多人都說我該醒了,或許我真的該醒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醒了,但我忘不了那天下午你對我說的話,如果不是騙我,那就是真的…… 我有想過我們會白頭到老,也想過我們無法走到最后,只是沒想到我們會是這樣的結局 這不是一個不好的結局,至少你沒有對我說,不喜歡…… 你說過,我們都是彼此的初戀,如果這不是巧合,那就是一見鐘情…… 或許我們都還是小屁孩,不懂什么是愛,但,卻懂得什么是痛不是么,我的心很痛,你呢? 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發消息,我醒了,也累了,我想起了你對我說的話,你說我是你生命中最美麗的女孩之一,我也想說,你是我生命中最可愛的男孩,我不知道有沒有之一,但時間終究會給予我答案…… 我在看你寫的,感覺這并不是,里面的女主角有兩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其中之一,但是男主角只有一個…… 你寫的是一塊表的故事,說的卻是一個人的青春…… 人的一生很短,寥寥數語便可說完,而青春則是需要筆墨最多的,我很慶幸遇見了你,留給了我不一樣的感動,如果可以重來,我還會繼續這樣的選擇…… 我覺得你的快寫完了,但又覺得才剛剛開始,也不知道下一個女主角又會是誰? 你還記得嗎,夕陽是傍晚的曇花,可是明天太陽依舊還會升起來,或許只是看不到了,但是它確實是存在的不是嗎? 我答應你許下的約定,十年之后,我們若是都沒有遇見喜歡的人,那就在一起吧,期待我們下一次的相遇,會有著最初的感動…… 祝你每天開心——云 我終究還是笑了,又終究還是哭了,笑著哭,淚流滿面,感覺像個傻逼…… 每一個在愛情里瀟灑轉身的人,其實,只是不想讓人看見ta滑過臉頰的淚水,僅此而已…… 淚水的味道是甜的,也是苦的,說沒有滋味,卻又是咸的。 還不如說淚水本來就是咸的,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白米飯,只要口才好,還能給你說出花兒來。 還不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人在不同年紀所品出來的味道又怎會相同。 即使手都凍僵了,我還是習慣地拿起吉他,彈奏著自己曾經給她彈過的歌,我唱得撕心裂肺,著實很難聽,不說殺人于無形,但卻跟殺豬沒多大的區別。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爸只是沉默著吃飯,我知道他知道,而我也只是低著頭,吃著飯,吃好了之后上樓洗漱回房間,看,寫,睡覺…… 一閉上眼睛,腦海匯總便會浮現那個人的影子,那個人的樣子,那個人的舉手投足,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我的思緒像是緩緩游蕩在大腦的每一處,看著每一幅與她相處的畫面,有些很模糊了,記不清了,但總的還是沒忘。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拿著手機翻看著我與她一起拍的每一張照片,我們最初在一起的時候,到古鎮游玩的時候,高二開學的時候,手腕上戴著的表,不舍得戴了,我要將它藏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多年以后,我要為它寫一個故事…… 昨晚我好像閉著眼睛看完了一部很長很長又很短很短的電影,最后極為困乏地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房間里面好靜啊,感覺時間都變慢了一樣。 最后爬起身來,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那個昨日大家一起努力堆成的雪人還靜靜地立在院子中央,令我驚訝就是旁邊還有一道黃色的身影,她拿著小鏟子和小桶,這不是敏兒又是誰? 更讓我震驚的是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最令我想不到的人,囂張男孩,他似乎還與敏兒相處得很融洽,看起來敏兒很高興。 推開窗戶,對著敏兒喊了一聲:“敏兒,你在干嘛啊?” 她見到了我教她急忙轉過了身來,扔下手中的小鏟子,興奮地揮了揮手說道:“大哥哥,我們今天又堆一個雪人吧,好嗎?” 還有她身邊的囂張男孩也是轉頭來看我,說不出來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像是畏懼,又像是想與我相處,但至少沒有那么囂張了。 “你mama呢?”我大聲說道,其實我是不想堆雪人,所以才這樣問道。 “我mama今天不會來了,你快下來啊。”敏兒笑嘻嘻地說道。 我還在思考,而敏兒卻是責怪地說道:“大哥哥,你怎么把雪人的圍巾收走了,你快下來啊。” 我神情微微一滯,才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便洗漱一下就走出了家門,來到敏兒和囂張男孩的面前,囂張男孩明顯還有些懼怕我,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才在敏兒的耳邊輕聲問道:“怎么他也來了?” 敏兒神秘一笑,也是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用耳朵靠著她,輕聲說道:“嘻嘻,他想跟你道歉哦。” 我神情微微一滯,然后才將目光移到了囂張男孩的身上,平淡地問道:“你想跟我道歉?” 囂張男孩一聽,立馬便站直了身子,微低腦袋,輕輕地彎了腰,才緊張結巴地說道:“對……對不起……” 我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想不到這囂張男孩怎么一點都不囂張了,還這么有禮貌,這可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他終歸還是一個孩子,若不是有人強制約束,我相信很少有哪一個孩子能真心跟人道歉,或許他會覺得自己錯了,但還是不能跟人道歉,或許也是教養的問題,但更多的應該是一種年齡心理特征。 我輕輕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呵呵,下次不要這么沒有禮貌就行了,也不要這么調皮了,嗯,我原諒你了。” 他開心地點了點頭,連忙說道:“大哥哥,我們一起堆雪人吧。” 他的情緒變化得也太快了些吧,我都懷疑他到底是真的道歉,還是只是為了堆雪人所演出來的呢,童言無忌,我倒不是太在意,若這是他演出來的話,那以后肯定是一個戲精的存在啊。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才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胡山海。”他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 胡山海,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名字,讓人一聽,哇塞,詩與遠方的意境,霸氣側漏的感覺,海納百川的氣勢,不難看出,他的爸媽妥妥的文化人。 其實我還是有些不太活躍的,畢竟經過了昨天的事,任誰都不會很快恢復過來,不管多看得開,總是需要時間來緩和的嘛。 但是身邊有這兩個天真的小孩子,自己不得不承認,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心中的霧霾也是在以很快的速度消散,最后著實開心了不少。 胡山海運輸雪很快,像是一個不會累的機器人,敏兒也是開開心心地堆著雪人,我偶爾搬雪,偶爾給敏兒打下手,說到底我還是想堆的。 最后另一個比之前略小的雪人也是站立在眼前,再加上敏兒自備的材料,都是些小女孩的玩意,最后完成之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對雪人的情侶一般,左邊的是昨天的成果,右邊的是今天的成果。 本來一個雪人便已經很美,現在多了一個,更美了,像是多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讓我想起了姜云,這難道是天意而不是人為?這難道是讓我不要猶豫,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嗎? 兩個雪人靜靜地立在眼前,我的思緒卻是穿越到了過去,回憶著我與姜云的點點滴滴,旁邊的敏兒見到了我走神的模樣,連忙說道:“大哥哥,你怎么了?是我的雪人堆得不好嗎?” 我將目光移到了敏兒清澈的眸子之上,伸出手拍了拍敏兒的腦袋,輕聲笑道:“不,敏兒很不錯……呵呵,快到了中午的,留下來吃飯吧。” 敏兒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便猛然一看手表,才是滿臉驚恐地擺著雙手,說道:“不行不行,我得回家了,大哥哥明天見,拜拜……” “大哥哥,拜拜……”胡山海也是禮貌地說道,敏兒便連忙收拾自己的小工具,然后和胡山海一起匆忙地跑出了院外。 敏兒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身子,轉過臉來,笑著說道:“大哥哥,你可不能將雪人的圍巾給收走了哦,嘻嘻,拜拜咯……” 敏兒與胡山海一邊揮著手,一邊跑著離開了,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模樣,自己心中也是泛起了一抹暖流,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最真摯的友人,它的名字叫,小時候。 人抗拒不了長大,多少也會抱怨一下自己的曾經,但每當談到了小時候,每個人的心中都會充斥著一抹暖流,這不僅不會抱怨,多少人都是憧憬向往著那一段時光,只可惜,人生沒有重來,那一段時光只能是印在我們心中最柔軟的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