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這個念頭一出,凌筱雅就死命的開始搖頭,她不能這么想,要是她沒有做出火藥。 說不定他們就不能等到玉清關的援軍,到時候燕翎肯定會選擇最后一個法子,玉石俱焚。 那時候西漠的五萬大軍一樣會有來無回,甚至整個虎門關內所有活著的生物也會統統消失。 道不同不相為謀,凌筱雅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沒有做錯。 盡管凌筱雅不斷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凌筱雅的心就有些莫名的沉重。 就在凌筱雅愣神的時候,營帳內突然有人闖入。 鼻尖傳來熟悉的清香味,凌筱雅愣了愣,是燕翎身上的味道。 “你回來了。西漠大軍都退下去了?” 凌筱雅雖說是問句,可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燕翎默默的坐到凌筱雅的身邊,沒有說話。 良久,還是燕翎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是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這個男人,好像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一樣。 可這次,凌筱雅也沒有否決燕翎的話,默默的轉過身子。這么多人,因她而死,她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凌筱雅才真心覺得那她才神仙了!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我7歲的時候。“ 聽燕翎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凌筱雅的眼神不禁閃了閃。不過此時她沒有開口,繼續默默的看著燕翎,似乎愿意清廷燕翎的傷心事。 “我跟你說起來還有些同病相憐吧。咱們的生父都是一樣的寵妾滅妻,我娘就是因為知道我父親在外面有了其她女人,所以才會氣得早產,最后生下我就——” 說到這里,燕翎深邃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沉痛。 “節哀順變。雖然我知道這話對你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來。” 凌筱雅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要安慰燕翎,不過話到了嘴邊,就突然變成這么一句了。畢竟燕翎是個成年人,到底該怎么做,他心里有數。 “放心,這么多年了,早就過去了。” 燕翎的聲音有些縹緲,似乎從天際傳來一般。 “沒有過去,恐怕一直藏在你心底。平時你只是不輕易去觸碰,可一旦——” 后面的話,凌筱雅沒有多說。 “我外公擔心我被欺負,所以我小時候就將我接回了鎮北侯府。外公很疼我,可鎮北侯府到底是個大家庭,我的到來,他們都不歡迎。所以,到我七歲的時候,我就主動跟我外公提出我要來邊關從軍。” “你外公同意了?” 凌筱雅有些好奇的看著燕翎,凌筱雅是真心覺得只要是個真心疼愛自己孩子的,應該就不會答應這種事情。 “原先不答應,后來我絕食抗議。外公就只能答應了。” 說到這里,燕翎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笑他當初的幼稚似的。 凌筱雅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燕翎這么個沉穩自重的人,小時候竟然會絕食抗議! 不過想想,小孩子嘛,被逼急了,還能怎么樣呢! “然后呢?” 凌筱雅有些好奇的開口。 “然后,我就來邊關從軍了。那時候我是隱瞞身份被送來的,一個小兵,在軍營里是最容易被欺負的。每天飯吃的是最少的,干的是最多的。要是有時候回營帳晚了,連棉被都讓人搶走。” 燕翎一臉云淡風輕地說道。 可這每一句,都讓凌筱雅聽到心里好像被人扎了似的,很不舒服。 凌筱雅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你看看,就是因為你小時候受了這么多的苦,所以現在才有這么高的成就。” 凌筱雅也只能這么安慰燕翎了。至于有沒有用,她不清楚。 “多謝你的安慰了。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 凌筱雅搖了搖頭。 “9歲,那時候我第一次拿起刀殺人。后來我就開始做噩夢,一做就做了好幾天。不過當時軍營里沒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在外公家,每當我生病,外公就會很緊張的陪在我身邊,喂我吃藥,給我講故事。” “后來你撐過去了?” 燕翎點了點頭,“撐過去了。那時候我對自己說,我殺的雖然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可有一點是肯定的,我是在保護我的國家,我殺人是殺的有價值的!” 凌筱雅抿著嘴,沒有回答。 她知道燕翎這話是在跟她說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第一次認識到戰爭的殘酷,而且那些死的人都是因為我,所以我才會一時間有些看不開。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圣母,別人來侵犯,我們就只能乖乖的放下手 們就只能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刀槍,任人欺負。” “看來是我想多了。就算我不來,你自己也一定能想通。” “不,我很感激你。現在西漠大軍壓境,雖說暫時打退了敵人,可你作為三軍的主帥,還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安慰我。我很感激。” 燕翎和凌筱雅對視一笑,這一刻,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 雖然有火藥,可敵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凌筱雅雖然沒有再去城樓觀戰。 燕翎總算是撐過了兩天,玉清關的5萬援軍也終于到了。 凌筱雅在看到援軍的時候,眼底不禁閃過一絲笑意,堅持了那么久,總算是將人等來了。 接下來戰場上的事情全是燕翎負責,凌筱雅沒有再去城墻觀戰。畢竟她是個女子,這樣做到底是有失體統。 凌筱雅就跟著徐子寒一起照顧得了瘟疫,或者受傷的將士。 將士們知道是凌筱雅醫治好了軍營里的瘟疫,甚至還擺出了巨石陣抵擋了西漠的人馬,所以心里對她還是十分敬佩的。 每一天的戰況都有人來告訴他們。 蒙羅也不是傻子,見識過了火藥的威力,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他很快就將五萬人馬分成好幾十個小隊伍,火藥珍貴,燕翎自然不可能就那么浪費的去對付那么一點點敵人所以雙方現在正開始拉鋸戰。 這次,凌筱雅正給得了瘟疫的人喂藥,聽到外面一片嘈雜聲。 凌筱雅皺了皺眉頭。 徐子寒正好進了營帳,“一個姓牛的千夫長,被箭射中了肩膀,我去看了一下,那箭插得太深,就算拔了出來,血也止不住,怕是——” 后面的話,徐子寒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凌筱雅明白了。要么是那姓牛的百夫長,那條受傷的胳膊會廢掉,要么就是沒命。 凌筱雅見給將士的藥已經喂完了,放下手中的藥碗,對著徐子寒開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姓牛的百夫長的營帳,已經有馮軍醫在幫他看了。 凌筱雅一看到馮軍醫為難的模樣,就知道這人的傷勢怕是很嚴重。 “筱雅啊,是你來了。這牛千夫長的傷,我怕是——”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馮軍醫跟凌筱雅的關系還算是不錯,所以也漸漸的將凌筱雅當做自己的晚輩了。 “傷的是挺重。不過只要將箭拔下來,將血止住,我想他的命還有這條胳膊還是能保下來的。” 凌筱雅上前看了一下傷勢說道。 “可要止血,談何容易啊!就是大內的最好的金瘡藥怕是也沒有這么好的效果。” 馮軍醫忍不住開口。 “馮軍醫,您拔箭吧。我隨身帶著的止血藥,可以用。” “你確定,你——” 馮軍醫驚訝的看著凌筱雅,說實在的,凌筱雅身上發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會驚訝了。實在是凌筱雅已經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驚訝了。 凌筱雅和馮軍醫的討論聲,牛千夫長是聽不到了,此時他已經昏迷了過去。 徐子寒聽到凌筱雅的話,也有些驚訝的看著凌筱雅,她身上竟然有這么好的傷藥。 “好,我這就拔箭。” 馮軍醫想了想說道,反正如果再不拔箭,這牛千夫長不說胳膊沒了,怕是連姓名都要沒有了。 馮軍醫最擅長的就是治療外傷了,只見他的助手很快就拿出一枚小刀子。馮軍醫接過以后,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利索的在傷口上劃了兩道口子,接著迅速的將箭拔了出來。 凌筱雅見狀,連忙從懷中取出云南白藥,然后打開瓶塞,上藥。 “這藥的止血效果竟然這么好!” 徐子寒一直在注意著凌筱雅的動作,在看到凌筱雅的傷藥一撒上去,傷口就不流血了,不禁驚呼出聲。 “這藥的效果果然好啊!要是這藥能在軍營里大加使用,那么肯定會大大的減少將士的死亡。” 馮軍醫也忍不住感慨出聲。 “以后這藥就是你制作了,我想要是忠勇侯愿意為軍營購買這種傷藥的話,那么我相信我這傷藥以后就能在軍營里使用了。” 凌筱雅將自己的藥收回懷里后,眼眸含笑的看著徐子寒。 “你愿意將這藥交給我?” 幸福來的太快,饒是徐子寒平時再怎么沉穩,如今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 “愿意。不是說了,要送你一份大禮。不過這么珍貴的傷藥,我覺得我要是真的白送你,我有些吃虧啊!” 凌筱雅說著就開始摸自己的下巴。 徐子寒此時恢復了冷靜,又有了商人的精明,“凌姑娘有什么條件。” “條件啊!就兩個。” 凌筱雅伸出兩根手指頭在徐子寒面前搖晃。 “凌姑娘但說無妨。“ “第一,這傷藥的利潤我要一成。“ “可以。“ 凌筱雅其實真心是要少了,要是其他人拿方子分利潤的話,起碼得要四成。如今凌筱雅只要一成,這藥簡直可以說是送給他的了。 見徐子寒答應的這么痛快,凌筱雅的心情不錯,“第二,如果忠勇侯真的答應將這傷藥的生意交給你,你每一瓶傷藥的價錢絕對不許超過40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