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又像是連人帶褲子一起拽回來。 里頭還夾雜著男女的爭吵聲,一個喊著我要去救綠綠,另一個喊著你先把褲子穿上。 “哈哈……”沈綠瓷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轉頭看著地上的薩丁,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要是沒遇見過你就好了……” 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清清白白來到卷卷面前。 可轉念一想,要不是認識薩丁,她也不會被牽扯進一堆破事里,也就沒法認識卷卷了。 想清這點,她搖搖頭:“算了,還是認識你比較好。” 另一邊,小刀和卷卷的爭吵還在繼續。 “我褲子都穿了,你還不讓我走!”卷卷撲來撲去,像個橄欖球。 結果每次都被小刀的胸膛給撞回來,最后他不耐煩了,仗著自己腿長手也長,一伸手就抓住她頭,擺出一副爆頭狂魔的姿態,惡狠狠的說:“你去了有什么用?還不如我去呢!” “你的胸膛比我結實嗎?比我更能給綠綠安全感嗎?”卷卷斜眼看了下手機,微微一愣,改口道,“行,那你去吧。” 小刀挑了挑眉。 “差點忘了你是個律師。”卷卷拍拍他的肩膀……太遠了姑且拍個胳膊吧,“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她不說,小刀也忘了自己還有這身份。 想起來了……也不是很想去。 但被卷卷這么固執和淚汪汪的盯著,他兇惡的表情松懈下來,狠狠抓起桌上的外套搭肩上,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抓住她親了一口,說:“也就只有你能對我這么呼來喝去。” 卷卷摸著剛剛被吻過的嘴唇,在背后靜靜看他離開。 外面正在下大雨。 本來就黑的天空,這下更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見了。 就連小刀,都在這樣的天空下感覺到一股寒意與不詳。 將紛亂的念頭從腦子里揮出去,小刀拿出手機叫了輛車。 車子把他送到林文澡家,他一拉開車門,就在門口看見了幾輛警車。 林馥已經把他的預言發出去了? 想到這里,小刀關上車門,朝房子走去。 之后,他以辯護律師的身份見到了沈綠瓷。 “沈綠瓷。”他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后走到她身邊。 沈綠瓷朝他身后張望,沒看見卷卷,失望的低下頭,錯著手指坐在桌子后,繼續接受問詢。 小刀點了根煙在嘴里叼著,旁聽了一會,突然開口:“等等。” 兩個人一起看著他。 “你剛剛說尸體在哪發現的?”他看著沈綠瓷。 “走廊上。”沈綠瓷回答。 小刀狠狠抽了口煙:“你確定?” “當然……”沈綠瓷淡淡道,“他跟我起了爭執,我一怒之下就追出去刺了他一刀,他倒下就不會動了。” 可這不對啊,小刀愣了,這跟卷卷看見的對不上啊。 這時候一個法醫走過來:“尸體有被拖動過的跡象,樓梯下面有血跡反應。” 這下輪到沈綠瓷愣了:“怎么會呢?” “除非他當時壓根就沒死,怕你補他一刀,所以趴地上裝死,等你走了以后,他才重新爬起來下樓梯。”小刀接話道,他看著沈綠瓷,“這后面的事情你都沒看到?” “我……我當時喝了很多酒的。”沈綠瓷身上一身酒味,皺眉道,“要不我也沒那勇氣刺那一刀……” “我只問你,你刺完那刀,然后去哪了?”小刀單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往她一壓。 “我,我回房間了……”沈綠瓷弱弱道。 后面的話不必她說了,警察和小刀都聽得出來,她肯定是嚇得閉門不出,沒多久酒勁上來睡著了。 小刀簡直哭笑不得,就這樣,她還好意思到處打電話說自己殺人了? 法醫也扶了下眼鏡,說:“實際上,死者的確中了一刀,但不是致命傷,他的致命傷是在頭部,有可能是自己失足跌下樓梯,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但最后他的尸體從樓梯下跑到樓上去了……是你干得嗎?” “不是我。”沈綠瓷低著頭,交握的手指微微發抖,小聲說,“原來如此,我不是殺人犯。” 她松了口氣,像頭已經伸絞刑架里的囚徒,突然聽到了特赦令,雖然不知道自己包不包含在特赦人員中,但總算能露出一點點希望的笑容。 可小刀卻笑不出來。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要是林馥真想當個預言家的話,他壓根就不該給卷卷打那通電話。 他要不打那通電話,卷卷不會cao縱沈綠瓷的身體出來看個究竟。 沈綠瓷不會因為接了個電話生無可戀,爬起來自首。 警察也就不會這么早來。 真兇說不定會有足夠充足的時間來處理現場和尸體,比如讓小刀來的話,他就把薩丁尸體放后座,沈綠瓷放主駕,再幫她發動車子,做出一副準備殺人棄尸的樣子。 反正薩丁背后那把刀上也有她指紋。 最美妙的是,沈綠瓷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殺人兇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倉促之間只來得及把人拖到沈綠瓷房間外面。 可以說要不是林馥那通電話,這個鍋沈綠瓷背定了。 這讓小刀更加無法理解。 林馥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到底是為了什么? 電光石火間,卷卷看了眼手機,愣了愣緊接著就改口的表情出現在他腦海里。 香煙從指間墜落,在地板上彈起白色的煙灰。 小刀的臉色十分可怕。 因為他知道林馥想要什么了。 ☆、110.你終于來了 時間回到三小時前。 “你去有什么用,你的胸膛比我結實嗎?比我更能給綠綠安全感嗎?”說到一半,卷卷斜眼看了下手機,微微一愣。 是林馥發來的新消息。 上面寫:“我有辦法讓沈綠瓷無罪釋放。” 把小刀打發走之后,她給林馥打了個電話。問:“你有什么辦法?” “很簡單。”林馥說,“你說是你做的不就行了?” 卷卷無語。 “就說是你穿到她身上,動手殺的人。”林馥笑道,“無論哪條法律都沒法證明你有罪,當然,也沒法證明沈綠瓷有罪。” “然后你也是無罪的咯?”卷卷冷冷道,“你殺的那些人也是我殺的咯?” “反正你要救沈綠瓷,那順便也救救我吧。”林馥誠懇的,甚至帶點委屈的說,“我們認識的時間可比她久多了……” “呵呵,你想都別想。”卷卷說。 “那你要見死不救嗎?”林馥立刻收起話里的委屈,換作淡淡譏諷,“這一次是沈綠瓷,下一次是誰?” “……你什么意思?” “預言是不會結束的。”林馥用極緩極緩的聲音對她說,像一根小小的針頭不停扎進她的皮膚,“這一次是沈綠瓷,下一次也許就是你的爸爸,mama,朋友……和小刀。” “你威脅我?”卷卷深吸一口氣,覺得這口氣里含有易燃易爆物質,她就要炸了。 “怎么會呢?”林馥失笑一聲,“我只是想問你一句,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卷卷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這叫她又憤怒,又惶恐。 之前林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是安全的,她的家人朋友也都是安全的,可現在不同,她馬甲掉了,她曝光在林馥眼前了。 要是林馥肯安安靜靜呆在精神病院里,當個安靜的美少年也就罷了。 可他沒有。 現在的他,是一個預言家。 在他背后的龐然大物倒塌前,他可以持續不斷的發布預言,預言卷卷認識的人的死期。 “卷卷。“林馥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股令人厭煩的炫耀感,他篤定的說,“你沒有別的選擇了。” 卷卷垂下頭,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緩緩抬頭,眼睛里迸發著決絕的火光。 “不。”她說,“我有!” 連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紙巾,鑰匙,頭繩……以及林馥的照片。 卷卷慢慢拿起那張照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帶著這張照片。 或許……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打算這么做了。 只是一直沒有勇氣,也一直沒有必須守護與拯救的人吧。 將照片壓在枕頭下面,卷卷躺在上面,緩緩閉上眼睛。 六小時后,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 小刀渾身濕透,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