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爺爺奶奶回來了,說想見你。” “你求我。”他說。 戚暢…… “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忙的很。” “哎,我求你。”戚暢卻立即拉住他的手臂,然后笑瞇瞇的對他說。 戚暢心里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走吧。” 戚暢…… 她只是說了三個字,他竟然就陪她去? 比起見他家人時候她的不情愿,戚暢覺得,他也太好說話了吧? 而且,其實要不要回去見,她自己的心里都不確定。 在爺爺奶奶心里,她就是個污點,這次突然回來說要見她,恐怕也是因為她跟傅赫領了結婚證。 之后呢? 戚暢不自禁的沉吟,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戚暢去珠寶店買了份禮物,他一直在車里等她,戚暢回到車里忍不住嘟囔:剛剛我去買禮物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店員都在看我。 傅赫不說話,還是面無表情的,發動車子然后往他們家去。 到了戚家豪宅家里已經人滿為患,戚暢是絕對沒有想到,走路都有點費力,傅家人竟然也在。 最狗血的是她爺爺跟傅家老爺子當年竟然是戰友,戚暢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 倒是傅赫,雖然也抬了抬眼皮,卻一副很坦然的樣子。 戚家難得這么熱鬧,陳穎好一陣子沒見女兒,一見到恨不得總跟女兒黏在一起卻又不能,只把戚暢拉到廚房里說了一句:你爺爺奶奶為了你結婚的事情回來,你可千萬別亂說話啊。 戚暢一愣,只吃驚的看著她老媽,然后就聽陳穎說:去陪著吧。 戚暢…… 母女倆又回到沙發里,自然陳穎跟戚豐坐在一起,傅家老太太跟戚家老太太坐在一起,老爺子獨坐上首,聽著倆老太太說話。 陳穎跟戚豐自然不隨便插話,傅家老太說:孩子還小不愿意早結婚這個咱們當長輩的又怎么會不明白?可這結婚證也領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年前娶進門,過年這小兩口也不用分開過了這多好? “是是是,我們家暢暢啊臉皮薄,其實她心里愿意著呢。”戚家老太也拍著傅家老太的手說。 戚暢坐在傅赫身邊,屏住呼吸使勁隱忍。 傅赫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圈著戚暢的后背,手指習慣性的纏著她的發尾把玩著。 “眼下這就有一個小難關,我這不也說服不了他們小兩口,你們二老回來,替我好好說說他們。”傅老太又緩緩地說道。 “什么小難關?”戚家老爺子好奇的問了聲。 “這不就是咱們暢暢這兩年名聲不大好嘛,我們肯定是相信咱們暢暢是個好女孩的,但是我那個寶貝閨女啊,就是個死要面子,覺得在她那群姐妹那里下不來臺,這不就要咱們暢暢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這不,這小兩口就不樂意了嘛。”傅家老太把那件事說出來。 大家其實都很震驚,除了那倆當事人。 陳穎更是眼睛一下子模糊,不由的朝著自己姑娘看去。 戚暢只抬了抬眼,淡淡的看了陳穎一眼讓她知道沒什么大不了。 陳穎這才又低了頭,卻是一雙手糾結在一起忍痛。 “是這樣啊。”戚家老太也震驚了一把,轉頭跟老頭子對視一眼,然后才又看向戚暢,戚暢垂著眸并不與之對視。 “吃完飯我跟她爺爺好好勸勸她,這孩子也是自尊心強,但是婚姻大事又非同兒戲,親家母想要個安心其實我們家也能理解。” 戚家老太是個精明的,說話非常把握火候,聽的傅家老太連連點頭笑著說: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傅赫也不說話,只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聽到后來轉頭看了戚暢一眼。 戚暢只是垂著眸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長睫偶爾煽動兩下,卻一個字也沒說。 這兩年被一些人往死里逼她也沒曾這樣壓抑。 可是工作上,哪怕是被逼到死角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壓抑的快要不能呼吸,不能大吼,不能發泄,甚至連反駁都會傷肝傷肺。 爺爺奶奶是跟爸爸賭氣走的,也是跟她,記得那年,連續一個月,關于她的那些花邊新聞就一直不斷,說她跟一些男人不三不四,她又穿的比較性感,爺爺奶奶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徹底搬到了鄉下。 從那之后再不見她。 眼下戚家低三下氣的其實也就是想攀上傅家這棵大樹,她心里什么都明白,然而,一場婚禮罷了,這些人真的要這么在意? 無意間轉頭看向別處,覺得頭發又被扯住,那一刻,心里像是有一杯guntang的熱水被突然打翻,她轉頭去看她,心煩意亂,冷若冰霜,卻見到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那么高深莫測,又平靜的讓她不知道該從何發起脾氣。 “是啊,小赫這孩子從小就出息,小暢能嫁給他也是小暢的福氣,老姐啊,咱們這門親事訂下,我大哥在天上也會笑的合不攏嘴,你說是不是?”戚老爺子昂首說道。 “那當然是,年輕時候你跟你大哥關系就好,只是這幾年你大哥走了,哎,要不是這倆孩子的事情,我看你們老兩口說不定早就記不起我了吧?”傅老太說道,似是帶著怨,卻又帶著淺淡的笑意。 “這兩年我們家發生這么多事,我們這不是也怕給您添麻煩?再說您這些年整天在外面走,也不怎么回來不是?” 戚家老太說道。 “暢暢啊,這兩年你不是一直想要討好爺爺奶奶?這可是現成的好機會。”戚家老太還握著傅赫外婆的手,卻已經轉頭對著自己孫女說。 “小赫這個孫女婿我跟你奶奶都很滿意,不就是個檢查?爺爺奶奶跟全家都信任你,你去做一個就是,這辦了婚禮大家心里也就都踏實。”戚老爺子說。 ☆、53 被逼婚(2) 戚暢只是抬了抬眼,看著爺爺奶奶需要她表態的急切眼神卻是一個字也沒說。 旁邊雖然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卻已經讓這個家里的氣氛有些凝重,漆黑的鷹眸里閃爍著高不可測的目光。 戚豐在旁邊坐著已經不止一次悄悄觀察傅赫的狀態,看著傅赫一直坐在他女兒身邊,手里還一直在玩著他女兒的發尾,但是又看不出他對婚禮到底什么想法。 光是看著那張刀削斧劈的輪廓,冷漠孤清卻又盛氣逼人,明明這么多人中他身上卻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雖說是年輕,但是卻讓人不敢把他當個普通的年輕男子來看待,只是那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里太高深,讓人無法捉摸他的心思。 “暢暢,表個態,讓你爺爺奶奶跟外婆都放心。”戚豐說。 戚暢轉頭看向她對面的父親,眼光余角掃到父親旁邊她母親擔憂的模樣,柔軟的唇瓣張開幾次又合上。 偌大的客廳里,突然安靜起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她突然輕聲笑了一下,然后轉頭對著身邊一直在玩她頭發的男人:你需要我去做那個檢查? 如果他說需要,戚暢會立即去做。 她心里像是有一團火,又像是有一團冰,冷熱交加讓她備受折磨。 二十二歲的女孩臉上該有的純情此時在她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到,她那么冷若冰霜,又似是看透一切,眉眼間都透著堅定。 他抬了抬眼,別人都看不清他的眼神,而她能。 敏銳眸光就那么直勾勾的射進她的眼底,卻許久,都聽不到他的回應。 而客廳里的所有長輩,都在等他的一句話。 不知道是過了幾十秒,還是一分多鐘,他的薄唇才輕啟。 “我不需要。” 戚暢犀利的眸光里像是漸漸地升起一些釋懷,然后她才轉頭看著眾人:婚姻應該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既然我的丈夫都說不需要,我想,你們也不會再那么執著了吧? 去做檢查,說的難聽點,她覺得是在羞辱她。 而且像是被人羞辱的體無完膚的那種感覺。 她討厭那種感覺,她討厭長輩那種看不起她的時候卻又要擺出大方姿態的表情,她討厭長輩們那種好似是為了她好,實際上只是自私的想要得到自己目的的表情以及言語。 “這……暢暢,外婆不是說了嘛,就是給你婆婆一個交代,你婆婆那個人啊,太要面子。”外婆又說道,然后轉頭看向戚家老太,眼神里帶著滿滿的真誠。 “暢暢,不就是做個檢查,又不會少快rou,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奶奶便立即給她使眼色,教育她。 戚暢不說話了又,低了頭。 她不能反駁外婆,她也不能反駁奶奶。 她本來就該知道,即便是傅赫可以不讓她去做什么檢查,別的人肯定也會。 這個腹黑的男人,故意說的好聽,好像他很信任她,其實還不是讓家里人逼著她去做。 她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到昨天晚上,他們倆在家里纏綿了那么久,每次到了關鍵的時候都突然停下。 他的那句話又在耳邊想起,他說:你的身子我不稀罕。 “我看還是先吃飯吧,過會兒我再勸勸她。”陳穎始終是看不下去大家逼著她女兒去做檢查,終是開了口。 兩個老太太用眼神交流,一合計,也不能逼得太緊,看戚暢的表情不好,便是點點頭答應了。 吃過午飯傅赫送外婆回去,戚暢卻被獨自留下。 偌大的客廳里四個長輩對著她,有三個都想把她吃了。 戚暢坐在單個的沙發里,有些使不上力,總覺得胃里難受的厲害。 卻是穩穩地坐在那里,一聲不吭等著被訓話。 “凌家這個老太太是什么人?她肯親自來跟我們談這件事情,足以證明她是非常想讓你當她孫媳婦,你怎么一點誠意都不愿意拿出來?”老爺子敲著茶幾桌面質問她,臉色寒的厲害。 戚暢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小暢,你從小就懂事,怎么這兩年多越發的固執不聽勸了呢?”奶奶也說,聲音不似是爺爺的堅硬。 “不就是一個檢查?你覺得自尊心受辱?你有沒有想過,攀上這門親事你以后就再也不用跟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獻媚,你就再也不用頂著一個不良女子的壞名聲。”老爺子繼續跟她講。 戚暢微微哽咽,依然沒說話,只是陳穎看著女兒的臉色發白有些擔憂:爸媽,你們再給暢暢一點時間,他們不都已經領證了嘛。 戚暢看了陳穎一眼,然后又垂下眸子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我剛聽凌老太說這件事已經跟暢暢商議了好一陣子了,那暢暢你自己說,你還要多少時間才能去?”老太太問。 陳穎緊張的看著女兒,知女莫若母。 “暢暢,你也不一定非要去檢查,只要讓醫院開個證明不就是?”戚豐突然說了一聲。 戚暢忍不住淺笑了一聲,眼眸已經看不清遠處,但是她轉頭望著沙發旁邊案幾上的古董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