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科學唯物主義秘密檔案在線閱讀 - 第6節

第6節

    “你……這……個……死……單……身……狗……我……詛……咒……你……一……輩……子……沒……有……男……朋……友(o#゜ 曲゜)o”

    眼神鄙視地瞪著蕭南燭,情人節反抗了半天卻還是被蕭南燭壓制的毫無反抗的余地。見狀的蕭南燭勾著嘴笑了起來,簡單粗暴把這家伙一抓就開始大步地往家里走,這個過程中情人節一直在大喊大叫,蕭南燭權當做自己已經聾了,而就在他們又一次走過白天的街心廣場的時候,蕭南燭卻忽然看到了廣場上放起了絢爛的煙花和歡呼著在那里慶祝的人群。

    “哦!啊哈哈!煙花啊!看啊!”

    路過相擁的情侶們發出歡快的笑聲,煙火照亮了蕭南燭黯淡的瞳孔,也讓他冷漠的表情變得真實了幾分。

    “喂。”

    蕭南燭笑著開口。

    “干嘛?”

    情人節氣鼓鼓地瞟了他一眼。

    ——“情人節,快樂啊。”

    第13章 廿九

    之后的幾天y城下了場大雪,瑞雪映照豐年,將這個多少年都沒有下過雪的南方城市妝點的銀裝素裹。街頭小巷沾染了節日的喧鬧氣氛,家家戶戶也都在籌備著新年,盡管對現代人來說,他們對于春節的起源和諸多習俗已經未必完全清楚了,腦子思考的更多也不過是過年到底公司學校會放假幾天,可是這依舊無法改變春節是個注定要一家人團團圓圓,湊在一塊兒守望來年一切順利的美好節日。

    蕭南燭今年過年的安排,司徒張當然也有叫他去他自己家過年的打算,他早早的就和蕭南燭提過這件事,但是蕭南燭自己也不是十幾歲全不懂事的毛小子了,自然明白非親非故的大過年還跑人家家里去總是不太合適的。即使那是以前十幾年的老鄰居,即使司徒張是他那么好的朋友,可是蕭南燭還是冒著被司徒張臭罵的威脅果斷拒絕了,而這么一來,他自然也就成了這個春節里最空閑也最無所事事的人。

    李茂他們幾個倒是有單獨找他出去吃了兩頓飯,酒桌上一番呼朋喚友,故弄玄虛,他的手機通訊錄里一時間又多了不少隱藏客戶。

    這些人分布在各行各業,有自己做生意的,也有在政府部門工作的,李茂和做保險的曹胖子都有心想把蕭南燭拉進他們這個圈子來,所以每每都極為熱心地給蕭南燭拉攏人脈,畢竟上次見面之后蕭南燭也都有象征性的給了他們各自一點甜頭,一個進財的忠告,一個禍至的警告,讓兩人都算是有所收獲,也對蕭南燭的能力越發深信不疑。

    如今這看似不經意的幾次酒局,卻是他們倆向蕭南燭示好的手段,畢竟再好的煙酒饋贈,也抵不上這樣的人情往來,要想獲得長久的利益就得先成為真正的朋友。而這些酒桌上所見的亂七八糟的人之間共同點就是都是年齡在三十歲到五十歲的中年男性,處于事業,家庭和婚姻等方方面面的矛盾發生期,這樣的人往往會有些迷信,在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并不介意嘗試著尋找一些特殊途徑來解決自己的困難且出手大方不記后果,而這對于對錢財富貴明顯有著庸俗渴望的蕭南燭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行,老曹,晚上見,還是老地方是吧?哦,老趙不來?什么?長途路上出車禍了?住院啦?那真是太不幸了,我改天一定給他送個花圈……哦不花籃去看看啊……”

    捏緊手中的煙,蕭南燭此時正站在客廳里和那頭的曹胖子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或許是早料到那個趙天生會有這般倒霉的下場,所以現在的他倒也不那么驚訝,畢竟這禍是他自己招惹上的,也不能怪誰,他再這么胡搞下去,老天爺早晚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倒霉喝涼水都塞牙。這么想著,蕭南燭臉上的表情也冷漠了些,可就在他背過身時,有個低著頭的男人從臥室里推著塊抹布爬了出來,默不吭聲地便開始跪在地上用力地擦拭著地板,而一看見蕭南燭在客廳里邊打電話還邊走來走去,光亮的地板上瞬間留下了一串腳印,他立刻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接著把眉毛一皺有些不高興地瞥了蕭南燭一眼。

    這一眼帶著著些責怪的味道,搞得蕭南燭立馬就配合抬起了腳,見狀的男人也沒搭理他,自顧自地把地板擦干凈了又開始在整個屋子里拿著雞毛撣子到處打掃灰塵,這幅和他形象格格不入的景象莫名的讓蕭南燭有些想笑,而在沙發邊坐好后,他看著系著條立白洗潔精字樣圍裙的年輕歷神,眼神倒是玩味起來了。

    今天是二月十七號,也就是農歷廿九,前兩天那二位幫著他勞心勞力的干了不少活兒,之后也就各自回年歷去休息了,可是這到了今天早上吧,眼看著要過年了的蕭南燭看著這亂糟糟的屋子倒有些堵心了,所以早上瞅著空兒他就讓當天上班的廿九一起和他在家做了個大掃除。

    廿九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模樣泯滅于眾人,卻沾著點氣質特別的光,有幾分招惹人的氣息。蕭南燭打一見到他就覺得他和前面那些出現過的歷神都不太一樣,或許是那雙冷淡的眼睛,或許是他那雙暗含力道的手,活在現代倒像是個正經軍人的模樣。這難免讓蕭南燭有幾分親切之感,所以一直在和他套近乎,可是不管是他怎么和廿九說話,這人就是一副不太想說話的模樣,只規規矩矩地干著自己該干的活,而在之后親眼看到廿九一掃帚斬殺躲藏在家中角落里的一只已經成了型的邪祟時,蕭南燭先是仰頭看了眼飄散在空氣中泛紅的灰塵,接著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因為好幾年都沒在家住過了,所以房子的邊邊角角難免會藏污納垢,像是容易引發火災的肝火人怒,容易帶來厄運的孤獨寂寞都在床板底下,沙發底下到處流竄著,只要這掃帚拖把一碰就發出一陣酷似人類尖叫的怪聲。

    蕭南燭以前從沒有注意到過,聽廿四說了以后才知道每個人的家里除了老鼠蟑螂還有這種害蟲,只要產生家庭矛盾和個人負面情緒的時候就會慢慢積累,最終形成災禍,今天他原本就是想把趁著年尾把這些東西都給掃出門去,免得積攢到明年繼續晦氣一年,而廿九倒是干脆,也沒給蕭南燭什么發揮的機會,自己直接就像抓四害一樣把他們全部抓住并分類處置好以后,而看著這人這幅鎮定自若的模樣蕭南燭也是有些無話可說起來。

    “我除他們本是天經地義,他們的繁殖率可不比蟑螂低……”

    用抹布擦拭著自己的手,廿九注意到蕭南燭一直在看著自己便這般回了一句,他說話的聲音沉沉的,挺悶的,一看就是性格十分死板的人,而蕭南燭倒是沒覺得他無趣,反而把放在地上的那幾個分類好,此時還在活蹦亂跳的垃圾袋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接著笑著轉頭開口道,

    “你抓這玩意兒可比廿八廿七利落多了,他們倆昨天抓個邪祟和小姑娘看見耗子時的還敢給我喊,謝了。”

    “……”

    聞言的廿九垂下眼,面無表情的臉上并沒有因為蕭南燭的夸獎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他的一言一行都帶著種循規蹈矩的味道,除了忠誠和沉默,連一絲活人氣都快沒了,這讓蕭南燭心里一動,也下意識地想對這人愈發耐心些,所以無論是之后做什么,他都一直不厭其煩的和廿九說著話,盡管廿九除了恩都沒有什么多余的回應,而到快晚上的時候,李茂倒是先曹胖子一步到了個急急趕趕的電話過來。

    “蕭老弟,現在有空嗎?有空過來幫我看個東西行嗎?我這邊工地出了個問題,必須得你親自過來看看了,我都快急死了……”

    聽李茂的口氣,就知道這一定不是好事,彼時蕭南燭正在家門口和廿九一起貼著福字,這張福字和廿九手里的那副對聯都是廿四親手寫的,看這字體風韻倒是有幾分文人風骨,落在紙上很是好看,而廿四還特意跑出來和蕭南燭說明了一下他寫的這對聯和福字的特殊功能。

    “我這字啊都是開過光的啊,貼在門口啊別說小偷強盜了,連妖魔鬼怪都進不來,那福字必須得倒著貼知道嗎?保證你來年幸福的像爾康一樣,你要是再不放心啊,可以把我和廿五的照片貼在門口,我們倆可比那傻乎乎成天睡大覺的門神靠譜多了嘛o(* ̄▽ ̄*)ゞ……”

    對于廿四的后一個建議蕭南燭想了想還是果斷放棄了,不過李茂的電話來的不巧,他和廿九也只能放下還沒貼好的對聯直接就出門去了。等打了車趕到了他那個在城郊的工地,剛一走到外面做到一半的工程地,廿九就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而同樣也感覺到哪里不對勁的蕭南燭一抬眼便看到李茂帶著一個小工頭就飛快地應了上來。

    “蕭老弟你可來了嘿嘿,快快外面冷得很啊,要不進去坐坐啊,就是環境不太好……”

    李茂的話蕭南燭沒有回應,他只是把視線落在他身后的那個小工頭的腦袋上,而那頭破血流的小工頭也低著頭一臉狼狽地看了蕭南燭一眼。意識到估計是李茂的倒霉工程遇到什么事了,蕭南燭拿了只煙遞給李茂和那工頭,接著自己也點了只叼在嘴里,抬抬下巴問道,

    “讓你過年這幾天別開工,你又來事了是吧?出事故了?死人了嗎?”

    “沒沒沒死人,就是受了點傷……蕭老弟,我知道你之前那么說是為我好,但是這工程放在這兒不動,硬是拖到四月份之后這根本不可能啊!我這拖一天就是一筆損失,工人們不干活可還有開工資的啊,你就老實和我說一句,這二三月就真的沒有一天適合開工的嗎?”

    尷尬地搓著手,李茂說這話蕭南燭一直面無表情地站著,搞得他這心里也有些沒底,可是這偌大的工地老這么出事,他這心里也不踏實,更何況他們這些做建筑工程的,其實都有些迷信,畢竟那種蓋大樓打地基挖出個女尸墳地的是老有,難免不讓他們害怕,而直到他說完,蕭南燭這才勾著嘴角意味深長地道,

    “這見過要錢不要命的,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行,既然李老板這么問了,我也就回答你,你這工程地下面陰氣的很,早幾十年的估計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不到驚蟄萬物復蘇,是絕對不能開始破土的,不過您現在求我,我倒是也能給個辦法,只不過……”

    “咱們來談談具體的收費標準你看怎樣?”

    第14章 除夕

    寒風刺骨的夜晚,骯臟破敗的工地,在和李茂商量好這次這單活的具體收費后,蕭南燭就讓他把整個工地的工人們都給清了干凈。如今這工地只有滿地的建筑材料,隱隱綽綽的灰色陰影和呼嘯的北風在耳邊作響著,莫名就讓人覺得陰森詭異的很,當然,這也僅僅是尋常人所能看見的東西,因為真相往往會比這些還要可怕,而就這樣從地上隨手撿起一個臟兮兮的安全帽扣在腦袋上之后,蕭南燭瞇起眼睛打量了一圈這堪比墓地的工地,也是如開了眼界一般挑了挑眉。

    對于今天這筆價值十萬塊錢的買賣,蕭南燭對李茂開出的承諾是一次性結賬,明天包你馬上開工;分三期付款,每周六每周日必須休息;先賒賬之后再結算的話那就是一三五白天可以開工,二四六全天不能開工,而一聽到這堪稱黑心坑人的收費標準,瞬間哭喪下臉的李茂眼看著蕭南燭一副決定權在你,怎樣都隨你便的表情也只能咬著牙給自己放了一回血。

    收了錢自然就要干活,將李茂親手開的單據揣進褲兜里之后,勾起嘴角的蕭南燭拍了把他的肩便干脆利落的進了這和鬼門關一樣的工地。等進來之后他才發現這里面的情況比或許要比他自己想的還要嚴重一些,目及之處的邪祟到處亂竄,有工人們因為繁重的勞動而產生的怨憤,有之前住在這里的前任住戶對強拆的不滿,有拆遷辦強拆時留下的暴力,還有許許多多根本無法分辨年份和具體發生原因的不甘惱怒和絕望。

    這些散發著各種惡臭和怪異聲響的邪祟匯聚到一起,因為沾染了工人們的rou身而獲得了生氣,而或許是這些生氣并不能給他們足以重塑自己身體的全部力量,所以當蕭南燭慢慢走進來的時候,他所能看到的就是那一個個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但統統面容扭曲,臉色青白的人頭在工地里四處哀嚎著,游蕩著。

    這種情形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顯得有些驚悚的過頭了,所幸蕭南燭也不是那種容易露怯的人,從前的經歷也決定了他的心態,盡管看到的一瞬間他心里當時也是一緊,可是想到廿五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他還是暗自安定下心神,而等他一轉過頭來的時候,他一看到不知道到什么時候恢復了自己在年歷中那身打扮的廿九,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吹了個口哨。

    廿九作為守衛年關倒數第二天的歷神,是除了至今未見的除夕之外能力最突出的,這一點體現在他并沒有和一般的歷神一樣身著簡單的布衣,反而是著一身幾乎融于夜色的玄衣外罩著漂亮的銀護甲衣上。此刻的他一頭黑發全數扎起露出了瘦削深刻的面容,雖沒有一眼便讓人注意到的容貌,卻于平淡無奇中注入了一道殺伐之氣,這和他平時在年歷上的樣子是基本一致的,只差了一把時常被他握在手中的長劍,而在感受到蕭南燭打量他的眼神后,廿九眼神一凝順手將衣袖一展,一把如他這人一般穩重質樸的黑色古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里。

    “歷師,你準備用何手段處置這些邪祟?”

    沉吟著開口望了蕭南燭一眼,廿九一副靜待蕭南燭指示的模樣,還低眉順眼的向他行了個禮。或許是現在這個工作環境讓他對作為自己老板的蕭南燭多了幾分尊重,所以他連說話的語氣都恭敬了些。蕭南燭一見他這樣倒是有些不習慣,畢竟他這才上崗幾天,平時和之前那幾位歷神嘻嘻哈哈慣了,來了這么個正經上班他倒有些不習慣了,而如今他既然這么問了,蕭南燭便將折疊在自己錢包里的一張歷紙凌空抽出,又夾在指尖抖了抖,一邊給自己套上皮質手套一邊順帶沖廿九解釋道,

    “前天晚上想和廿七斗地主,缺了個人就把他哥們兒建軍節給叫來了,這家伙輸光了錢最后沒辦法抵了些東西給我,我這種沒耐心的人可用不慣你們這些刀劍,還是火爆脾氣的小妞適合我啊……”

    蕭南燭的話音落下,一把本該屬于國家軍用武器配置的黑色配槍就這樣毫無預兆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看外形是98年產的國產qsg92,正是從前他用的最順手的一把。五年前執行任務的時候,蕭南燭就曾親手用這樣的一把毫不出奇的武器擊斃過三名持槍行兇的暴徒的頭顱,如今雖然許久不練了,但是在他利落地上了彈夾,清脆的上膛聲應聲響起后,蕭南燭用手指隔著黑色的皮手套輕輕摸索著著粗糲的外殼,接著忽然眼神一冷舉槍便將一個一直想伺機從背后撕咬他脖子的頭顱給一槍擊碎了。

    被打穿的頭顱發出了一陣穿透耳膜的慘叫,沒有血液噴濺也沒有任何殘骸的留下,那些扎堆湊在一塊的詭異頭顱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蕭南燭實力上的威脅,所以不再敢往他和廿九身邊湊,只用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盯著他們倆,眼神陰毒的可怕,廿九見狀很是認真的望了蕭南燭一眼,心里倒是對這位言行頗為桀驁不羈的新老板有了一些不一樣看法,可是天生不善言辭的他注定不會多說什么,直接就提劍開始斬殺那些似乎永遠無法清除干凈的邪祟,而蕭南燭也在利落地收拾掉身邊那些躍躍欲試的邪祟后,順手給自己點了只煙,大步往工地的深處開始繼續完成這麻煩而繁瑣的清除。

    這一路往里面去邪祟也越聚越多,那些頭顱都是由滿腔惡意而生的,自然也不會對活人有什么善意,因為他們并沒有完整的身體,所以思維和行動都較為遲鈍,蕭南燭和廿九一路配合過去倒也天衣無縫,連傷都沒受一點,可是他們的身體到底和人有著幾分相似,那些黏糊糊的酷似血rou的東西有時徹底消失有時又如污濁一般黏在手上,這無端地讓蕭南燭覺得惡心,但是不弄完這些東西他也沒辦法下班,可是就在月亮升至半空,時間一點點過去時,本還在與那些邪祟糾纏在一起的廿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接著皺緊眉頭就沖蕭南燭大喊了一聲。

    “歷師!現在幾點了!”

    這一句話差點沒讓蕭南燭直接摔倒,本還在正正經經滅邪祟的蕭南燭以為廿九是急著下班,心里頓時不高興極了,順手打爆一個邪祟的腦袋,蕭南燭皺著眉掏出手機看了看才回道,

    “你這還有九分鐘才下班呢,著什么急啊再問扣你工資啊聽見沒有……”

    “我……我沒急!”

    一聽蕭南燭的話就知道他是誤會了,隔著一大片烏壓壓的邪祟廿九還得皺著眉給蕭南燭解釋,他又不善言辭,所以講了好幾遍也才理清楚,而一聽明白他的意思之后,蕭南燭這臉色頓時也有些復雜了。

    廿九之后就是年三十,作為一年的最后一天,在古時除夕就有鎮守年關和迎接新年的意思,對于現代人來說,他們自然不能明白什么叫鎮守年關,可是這年關恰恰就是決定來年運勢的關鍵所在,若是守好了則來年事事順利,若是守不好則來年事事不順,而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年中最后一天能為禍人間,這些邪祟自然會抓緊一切時間去作惡,連帶著生氣也會大上許多,所以在除夕這天,邪祟會比往常還要多還要兇險,這嚴重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情況顯然不是蕭南燭和廿九兩人就能應付的來,而最可怕的是,就在他們說話的瞬間,廿九還有半分鐘就要下班了。

    “除夕性情古怪,有時脾氣上來了,拖到一天的最后一刻才出現都有可能!如今情況兇險,歷師待會兒等我消失一定要馬上……”

    聲音急促地這般開口,將背上沾滿血污的長劍揮起,廿九最后消失前還除夕不忘大聲囑咐了一句,可惜他話沒說完,這零點就已經過去,待金光消散,一群烏壓壓的邪祟忽然就從天邊冒了出來,伴隨著尖銳扭曲的叫喊聲和皮rou被撕咬開來的劇痛,為了自保的蕭南燭先是用槍連續斬殺了十幾個沖著他過來的頭顱,之后更是只能用手一次次生生撕開了那一個個慘叫著的邪祟的軀殼。

    那些飛濺出來的鮮紅噴灑在他的臉頰上,肖似人類的扭曲面容和被撕碎的軀殼也讓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來自于眼前的血色也讓他的眼神都有些模糊,他被一個頭顱撕咬住了整個手臂,他便干脆朝著自己的胳膊開了一槍,這種被血rou包裹著的感覺惡心的幾乎說不出來,或許是剛剛親手殺死了那么多酷似活人的生靈,所以他的心都冷的發涼,這種濃烈的負罪感讓蕭南燭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同時心中竟有幾分古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在這種幾乎將他逼入絕境的環境下,他忽然感覺到天邊傳來酷似虎豹嘶吼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刺目的金光跟著亮了起來。

    那一瞬間,糾纏在他身上的邪祟都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蕭南燭的眼睛上都是污濁,只能單膝跪在地上,牙齒咬著手套用干凈的手背擦拭自己的眼睛,如今的他正處于精神極度緊繃的時刻,他知道是有什么比那些邪祟還要囂張的東西來了所以它們才落荒而逃了,可就在這種他分外狼狽的情況下,他忽然感覺到有一個人正在緩緩地朝自己走來,而緊接著,蕭南燭感覺到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用有些情色的動作緩緩揉弄了一下他干澀的嘴唇,這才道,

    “很好。”

    第15章 除夕

    蕭南燭從前聽過一個詞叫邪不壓正。他在西北軍校的老師陸軍上校彭江老爺子時常將它掛在嘴邊,之后更是將這四個字作為畢業贈言送給了自己最喜歡的學生蕭南燭。

    當時的具體情形蕭南燭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在離校前夕,嗓門和力氣都很大的老爺子用力的拍了一把他的肩頭,彼時一身挺括軍服的蕭南燭站得筆直的向比他矮半個頭的年邁老人敬了個軍禮,而老爺子在意味深長地沖他說了這四個字之后也鄭重其事回了他一個軍禮。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蕭南燭性格自然也不是當年那般毛糙冒失了,可是這四個字倒是一直被他記在了腦子里。從前老爺子常說這世間的公道黑白都自有分明,只要堅信胸中有正氣,心中存正義就不怕什么邪門歪道,這個道理蕭南燭自己也一直堅信著,所以無論遇到什么事他都沒覺得自己會敗過,這種說來毫無理由的頑固總讓蕭南燭過的并不順遂,而就在這個廿九與除夕交替更換的夜晚,一身血腥污濁的蕭南燭單膝跪在地上擦拭著自己眼睛的瞬間,卻看到了所謂邪壓制邪,暴克制暴,以殺止殺的真實寫照。

    眼前是一片蜿蜒的血色,入眼之處都盡是一片血紅,如果說斬殺邪祟時的廿九猶如一把了斷世間陰暗的霜雪白刃,那么當他看到那一身幾乎將他眼睛灼傷的朱紅色衣袍闖入他眼簾的一刻,蕭南燭仿佛目睹了成千上萬成型的兇邪以更為血腥的手法化作了一把鮮血淋漓的長刀,雖將那些一直圍困著的邪祟全部斬殺,卻也給他帶來了遠遠超過邪祟本身還要可怕的威脅。

    “很好。”

    冰涼的聲音帶動了指尖的動作,下嘴唇被觸碰的地方熱的發燙,隱約有細小的傷口被皮膚刮過,刺刺的灼傷感讓人很不再在,所以當下巴被粗暴地捏起的時候,蕭南燭一只手受著傷卻硬是用手撐著地面勉強抬頭對上了那漆黑的眼瞳,而在看到那張和自己距離十分微妙的臉后,蕭南燭的瞳孔在強烈的顏色反差下卻還是忍不住收縮了一下。

    憑良心講,這是個好看到幾乎可以稱之為美的男人,那種天生帶著侵略性美感的五官和陰郁慘白的皮膚十分相稱,紅衣黑發金甲更是精致的晃眼,這樣的姿容對于普通人類而言顯然已經到了勾魂攝魄的地步,而或許是這種被控制著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里痛快不起來,所以在片刻的失神后,蕭南燭倒是沒有被這人的色相所勾引,反而是略顯煩躁地偏過頭遠離開那只素白的手,接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喘了口氣道,

    “你是……除夕是吧?”

    干澀別扭的聲音讓面前比他還高些的陰冷男人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的蕭南燭又是一陣氣血不穩,趕緊在心里暗暗咒罵自己一聲這才回避開了視線,他從沒有對哪個歷神這么客氣過,以往和廿四廿五之類的他也權當做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朋友,可是直覺里蕭南燭就覺得除夕和他們并不一樣,這種沒由來的排斥和抵觸是之前從沒有過的,而見他這幅表情狼狽的樣子,除夕也沒什么特殊表示只略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接著抬起自己的手用沾著血的指尖點了點蕭南燭慘白慘白的嘴唇。

    “那里,有血。”

    聲音死沉沉的好像是舌尖壓著才發出的聲音,一聽到這話蕭南燭就一愣,不自覺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鐵銹的味道干澀到難以下咽,讓他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他并沒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這個動作已經近乎于某種隱秘的邀請,而等做完這個舉動無意識地看了除夕一眼后,卻發現除夕依舊在用那種奇怪而陰冷的眼神看著他。

    那眼神冷的像臘月天的冰雪,明明年三十應該是個歡快熱鬧的節日,可是代表著這一天守衛著年關平安的除夕卻渾身上下絲毫不見一絲的暖意,反倒看上去比那些邪祟還要可怖邪氣些,這讓蕭南燭不自覺地想起了廿四他們對除夕的諸多形容,而當此刻,當他親眼見到這個有些特殊的歷神時,他腦子里的那些只言片語的零星詞句才一一對上了號。

    “除夕君是二十二位傳統節日中最厲害的一位,過去的他和花朝君一樣都是十分開朗隨和的性格,就連生氣動怒都很少,時常還愛與一些年紀還小的歷神們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駐守年關太久,殺孽太重,他身上沾染的邪祟之氣越來越多,等有一天其他歷神注意到的時候,他的性情已然大變,不愛說笑,也很少言語,滿腹陰冷絕望,下手狠毒無情,從前的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但是等其他幾位歷神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幸他雖然性情大變,卻到底還存著善念和底線,可是至此卻也再也沒有人敢去輕易的找他談笑或是怎樣了……”

    廿四的話有猶在耳,蕭南燭這么在心里想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除夕一眼,幾乎可以斷定這人一定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又長久得不到紓解才得了某種心理疾病。畢竟現代人得心理疾病不要太正常,什么強迫癥,密集恐懼癥,尷尬癥,就好像沒有個把個毛病自己都不是正常人了,不過看除夕現在這個樣子除了邪門陰沉一點其他倒還好,只要他不給自己找麻煩老老實實上完一天的班蕭南燭就對他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是除夕在將一直落在蕭南燭身上的視線挪開后,似乎也沒什么再和他交流的欲望,只是冷冷地沖不遠處喊了一聲道,

    “畜生,快過來。”

    他的話音落下,一陣刺耳尖銳的獸鳴聲就立時響起。因為手臂有傷,嚇了一跳的蕭南燭并沒有及時轉過身去,不過槍還在手上,他擰緊眉頭上膛舉槍就想把身后那個正朝自己和除夕撲過來的東西給直接撂倒,可是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那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倒是先把他一下子摁倒在了地上,而在用可怕的重量制服了人高馬大的蕭南燭后,這長著鹿角虎齒金鱗鬃毛形如獅子身似鐘鳴一般的怪物先是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接著沖身前的面無表情的除夕狗腿地搖了搖尾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蕭南燭:“…………”

    第16章 除夕

    年獸是古代傳說歷史中的邪惡兇獸,相傳它長相怪異,嗜食人rou,每逢年末的午夜就會出現在人類的聚集地中襲擊活人。在落后的遠古時期,當時的先民并沒有能夠有效抵御這種兇獸的辦法,所以只能在年末的最后的一天逃往山上以躲避年獸的sao擾,而更為可怕的是,年獸具有與人類相似的靈智,每每屠殺之后離開村莊還會原路折返查看是否還有幸存者,進而食其頭顱,這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成為了當時人們的噩夢,而一直到有一天,經歷了長久痛苦折磨的人們終于發現了這種兇獸的弱點。

    年討厭紅色,畏懼巨響,同時還怕火光。那時候的人們偶然發現了這點,便開始利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它。為了讓年獸再不進犯自己的村莊,各家各戶開始在自家的窗戶門板上張貼紅紙,同時在門口燃放會發出巨響的煙火爆竹,巨大的聲響和刺目的紅色讓年獸再不敢冒犯人類,而伴隨著這樣的傳統習俗世世代代地傳了下來,所以在年三十左右的這段日子,中國人都稱之為過年。

    “汪汪!汪汪!汪汪!”

    宏亮的狗叫聲在耳邊驟然響起,打斷了蕭南燭的若有所思,側過頭撇了眼乖乖跟在除夕旁邊搖頭擺尾的金色巨獸,他眉頭糾結地皺了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他媽居然就是傳說中吃人不眨眼的年獸,盡管按相貌來說它這幅樣子倒是和傳說里提到的有七分相似,可是誰家的兇獸和哈士奇一樣傻不拉幾的啊……

    對于蕭南燭的這種質疑,一身紅衣此刻正同蕭南燭一起收拾著剛剛那場殘局的除夕顯然也感同身受,可是這年獸是他自己一手養大的,犯起二來自然丟的也是他的人,所以在習以為常地躲避開年獸親昵的觸碰后,蒼白著臉的男人這才壓低著聲音沖蕭南燭開口解釋道,

    “千年之前它母親為禍人間,最終自食惡果死無全尸,我將它從巢xue中找出來后便一直帶在身邊。可惜因為我平時疏于管教,它竟不知和哪家的家犬學了這幅搖頭擺尾的諂媚模樣……”

    除夕的這番話帶著股自責的味道,本還在沒心沒肺討他歡心的年獸一聽主人這么說就委屈的嗚咽了一聲,剛剛竄出來時撕咬兇邪時那番威武駭人的模樣也沒了,銅鈴大的老虎眼也開始變得和被丟了的小狗似的冒著水光。

    蕭南燭一看這情形倒有些尷尬了,總覺得是自己這瞎好奇把人家年獸的自尊心給傷害了,這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太不人道,畢竟它和傳統意義上的年獸也不太一樣,看他主人這一身紅的穿著,想必它也沒有遺傳到他那作死的媽的諸多毛病,而這般在心里想著,渾身狼狽的蕭南燭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

    “你們倆也辛苦了,這地上的東西天一亮就都沒了,咱們就直接走吧,我看現在都一點了,要不跟我回家一起補個覺,有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