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恩。”裘深將傘放在了門外,要是有人要干脆拿走好了,省的看見了心煩。 “女婿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裘母疑惑的看向裘深。 “他還有事。”裘深咽了咽口水。 裘母感慨道:“所以他來這,就為了見你一面?看來女婿對你是真的好。” 裘深沉默的沒說話,手捏緊了一邊的包,那里面放著那本離婚證。 “對了,什么時候把你的戶口遷到他們家去呢?”裘母本想辦了婚禮再遷,但現(xiàn)在連個音訊也沒有,連雙方家長都沒見過,想來是他們家對女兒不滿意。但這證都領(lǐng)了,哪有勸分的,把這戶口一遷也就是自家人了。 “我先回房了。”裘深逃一樣的離開了客廳。 “唉,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這孩子……”裘母雖高興女兒以后衣食無憂,但這差距也迫使她正視現(xiàn)在的問題,再看這些日子不合常理的表現(xiàn),她是真擔心。 裘深關(guān)上了房門,將裘母的所有話都屏蔽,她拿出離婚證,打開抽屜,將她壓在最底下后,給抽屜上了鎖,這才松了一口氣。 打開電腦,一登錄郵箱,就看見一封未讀郵件。 來自上海聚才公司的錄取通知書。裘深看著上面的文字,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會投簡歷是因為她曾為她和宋琛的未來考慮。在扯證那天便找了這家小有名氣的建筑公司,打算去上海工作。 本以為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卻來通知。老天你真的不是故意玩我么? 裘深又一次看了眼郵件,雖說語句有點奇怪,但確實是錄取沒有錯。 裘深嘆了口氣,雖然它來的時間不怎么對,但是這個機會既然有了,她就沒打算讓它溜走,上海就上海,難道有他們在,她便一輩子不踏足?何必那么認真,認真你就輸了。更何況上海這么大,也未必真會遇到他們。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裘深為了讓母親閉上嘴巴,便說了自己即將去上海工作的事。得到父母的大力支持,夫婦倆就應(yīng)該住在一起,這樣分居兩地太容易遇到情感危機了。這才剛結(jié)婚當然得好好加溫一下感情。 裘深暗自松了口氣,若不是自己機靈,今天有可能沒有辦法脫身。要知道自己老媽那張嘴,絕對會逼得你將實話說出來,然后就等著被她犀利的視線盯得無地自容。 裘深的母親一直是個倡導坦然做人的人,她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么事是見不得人,所以想問什么你說,她會老實回答。不管那事有多么的難以啟齒。 平時又喜歡聊點八卦,有時候會讓別人覺得失了分寸,在很久以前裘深也是這樣認為的。因為裘深曾因早戀影響學習,老師呼喚家長到學校里去。那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裘深至今仍記得母親那火辣的巴掌。 回家后,裘深便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事,走在路上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早戀的事。小小年紀就談起戀愛了,把學習都落下了。 她的母親覺得有些事即便是自己不說,別人早晚都會知道,與其被別人戳著脊梁骨時不知道人家在說什么,倒不如自己坦白,在眾人的影響下改正。 只是那所謂眾人的影響,經(jīng)常讓裘深有種被人戳著脊梁骨討論的錯覺,有時候極力的想要去忽略,卻發(fā)現(xiàn)那些聲音時常在自己的腦海中回想,所以她有點害怕再一次經(jīng)歷那樣的場面。 只是有些事,你越不想他發(fā)生,往往就會打的你措手不及。在社區(qū)工作人員來時,母親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歡迎談心,慢慢越來越黑。 裘深坐在屋里,剛打開門便聽到了那句讓她直不起身的話。 “你家孩子離婚了你知道么?我這本來想跟你商量一下遷戶口的事情,這下也不用了。”本就一個社區(qū)的,相處時間也久,裘母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這要是知道肯定就直接說了,如今閉口不語,或許是那孩子瞞得緊。 “怎么可能,他們兩關(guān)系好著呢,前兩天我女婿特地從上海過來看……”裘母閉上了嘴,說不定就是前兩天離的婚。 裘深關(guān)上門,深吸一口氣,回到電腦前。卻失去了興致。她本以為可以瞞到自己離開。卻不曾想,事情這么快就被揭露,沒有一點防備。 她甚至想了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母親接下來的質(zhì)問,如何應(yīng)對別人異樣的眼神。如何讓自己不在意別人的竊竊私語。只是再多的準備,到頭來都是空談。 到了晚飯時間,裘母一句話也沒問,板著個臉。這樣更讓人覺得壓抑,倒是裘父問了一句:“女兒,你真離了?” 裘深點了點頭。 氣氛更加的異常,人人都憋著一口氣,卻不說出口。裘深吃完飯走回房里,客廳里母親的聲音傳來,讓她覺得甚為刺耳。 “這婚都離了,還要去上海工作,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你少說一句。”裘父試圖擋住裘母那難聽的言論。 “少說?結(jié)婚不用跟我們商量,現(xiàn)在連離婚都不商量,那丫頭真是越來越回去了。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裘母說到后來,竟開始啜泣。 “好了,孩子的事我們就不要管了。”裘父也是比較看的開,現(xiàn)在即便是想管,也沒有辦法了。 其實在裘深結(jié)婚時他就不看好,他沒在那男人的眼里看到愛意,但卻有暖意。就認為他們經(jīng)過相處,互相喜歡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沒想到,如今的年輕人結(jié)婚如同兒戲一般。 外邊的交談聲越來越低,到后來聽不見,裘深看著黑屏了的電腦,重新點開鼠標。點開□□想將這事告訴顏嬌,語言來來回回改了好幾次,總覺得不得體。 又或者她其實有點怕,怕聽到的會是質(zhì)疑,聽到的會是和母親一樣的不理解,最后還是關(guān)閉了界面。 不是她不相信顏嬌,而是不相信自己。這短短的一個月,將她曾經(jīng)的驕傲踐踏在地,將她的自信碾壓的一絲不剩,慢慢地她開始迷失了,迷失于那看似豪華有禮的宮殿內(nèi)。 當她重新拿起畫筆,卻發(fā)現(xiàn)大腦格外迷糊,從她手中畫出的直線,她卻覺得扭曲難看,她所被世人認同的才能,在這一刻一點不剩。 所以她才一拖再拖,為自己爭取了調(diào)整的時間,再去公司任職。但她清楚,要是她繼續(xù)這樣下去,她的人生會因為這場失敗的婚姻,徹底灰暗。 裘深在網(wǎng)上找了一處房子,離公司挺近的,房間有點小,但是她一個人住綽綽有余。裘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你好。” 那是一個溫潤的男聲,謙和有禮的普通問候,卻讓裘深在腦中勾勒出了他的輪廓,應(yīng)該是個帥氣的男人。 “你好,我想租你掛在xx網(wǎng)上的房子。” “好的,過兩天我會去上海,到時候面談如何?” “好。” 緊接著裘深就收到了他給的具體見面時間,見面的地點,就在那間出租屋內(nèi)。 裘深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她的目光觸及放在架子上的獎杯,那是她最新的一個獎杯,新人大獎。也是因為這個獎項,讓她覺得自己光芒萬丈,讓她興奮過了頭,最后撞到了宋琛。 他們之間的孽緣開始,它算是功德無量。裘深站起身將獎杯放進行李箱,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它也是這次聚才錄取的原因之一,裘深心里很清楚。 那就隨時提醒自己,福禍相依,在下一秒你所謂的幸事就可能變成不幸,而不幸也并非是永久的。 裘深打開房門,便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只坐者自己的父親,裘深勾了勾嘴角。想必她的母親正在外邊宣揚八卦。 “爸,我后天去上海。”裘深站在門口說到。 裘父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 “有困難打個電話回家,爸爸替你解決。” “嗯。”裘深點了點頭,又重新鉆回房里。她要走的事,想必父親會通知母親的,她也不需要多嘴了。 突然覺得很疲倦,打開通訊錄卻發(fā)現(xiàn)這件事自己根本不想找任何人傾訴。就像她媽說的,她就是太過犯賤。 如今傷害她的人,依舊盤踞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本以為這次會和以往的戀情一樣,她能走的瀟灑,放得自然,卻不知原來不知不覺彌足深陷。 她要怎么做,才能若無其事的面對他,掛著逞強的微笑,又或是對他視而不見。 裘深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她的情緒能被一個人這樣的牽動,其實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在她上高中那會,聽個校園男神的小八卦,在路上擦身而過的偶遇,也能讓她有這樣起伏,只是時間過去太久,遠沒有這次來的真實。 ☆、第3章 男神 裘深準備離家的前一天晚上,顏嬌找來了。對于裘深來說,同顏嬌的交談算的上是一次自我深刻的檢討。 她盡量讓自己變得更為灑脫,讓自己看上去對宋琛沒有眷戀。她發(fā)現(xiàn)這好像可以潛意識的麻痹自己,她越發(fā)沉浸在這樣的自我催眠中。 欺騙別人,也在欺騙自己。 裘深拖著行李箱離開的那天,桌上卻備好了早餐。只是餐廳沒有人,父母的房門緊閉著。裘深坐在位置上,靜靜地將早餐吃了。 她明白他們對她的關(guān)愛,有時候方式不對,但她卻依舊有暖意。只是這次的事,讓她沒了繼續(xù)在這兒住下去的勇氣。她不想一出門面對那些流言,不想有人同情的看著她,給她介紹一些他們以為不錯的男人。 只有做出成績,讓人艷羨,她才會回來,她希望自己能是父母的驕傲,而不是黑著臉避而不談。 裘深開著自己的車到了上海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明明開了導航,卻還是下錯了高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將自己繞暈后,還遇上了堵車。流年不利,各種狀況讓她只剩下一個選擇,遲到。 眼看同房東約的時間就要到了,裘深就更加慌張了,只是越慌越出錯,開錯了道次,她要直走,最后只能夠左拐。 接到房東電話的時候,裘深只能抱歉的說清了自己的情況,再聽到對方說會等她時,她才松了口氣。 雖說已經(jīng)進入秋天,裘深還是感受到了悶熱,吐槽了自己汽車的破導航,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有點懵。 她在質(zhì)疑自己的方向感,周圍都是長的一樣的小區(qū)樓,認真看清了幾幢后,她才敢乘電梯上樓。 裘深認清了門牌號后,按了門鈴。 裘深聽到屋內(nèi)傳來的腳步聲,勾起嘴角,露出標準式微笑。 “你好,我是……”裘深的話在看清男子面容后哽住了。 時光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的印記。只是除去富有青春氣息的校服裝扮后,他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你是今天的租客吧,進來先看看房子吧。”葉戴洋讓開身子,讓裘深進門。 裘深進門,房間很干凈,家具一應(yīng)俱全,餐桌上還有冒著熱氣的食物。 “知道你要晚到,我就訂了外賣,一起吃一點?”葉戴洋客氣的邀請道。 “謝謝了,我剛好也沒吃午餐。”裘深很不客氣,也沒有忽略葉戴洋那一瞬的遲疑。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 兩人沒有說話,各自吃菜,等裘深扒完面前的飯,放下筷子,她才開口道:“學長,雖說我以前不怎么有名氣,但是我們以前至少講過不下百句話,見過好幾次面,這都吃了一餐飯了,你對我還是沒印象?” 葉戴洋握筷子的手頓了頓,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像對負心漢的質(zhì)問。讓他聽這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原來是學妹啊!”葉戴洋笑著反應(yīng)道。 “嗯,學長那你還記得我叫什么么?”裘深眨了眨眼,前幾日剛跟顏嬌提起過這位高中男神,想不到今天就見到了。 葉戴洋一陣尷尬,他對裘深除了看久了覺得面熟以外,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他又不好直說,傷了人女孩子的心。 “抱歉,可能是工作太忙,所以我對人名的記憶力大不如前了。” 裘深突然笑出了聲,“學長有時候你需要對自己有信心,你確實不知道我的名字。” “那……我們交談了不下百次?”葉戴洋自認為自己沒有那么的自來熟。 “學長好!” “好!” 裘深用手比了比個一,這樣簡單的對話就算作一次交談。 “就這樣?” “就這樣!”裘深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對于你曾經(jīng)的愛慕者,創(chuàng)造機會跟你道聲好,其實很簡單,所以在那一年里,我們交談了不下百次應(yīng)該也沒錯。” 葉戴洋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這種情況,雖說他的樣貌經(jīng)常被搭訕,但是有這種尷尬的感覺,很罕見。 “好了,講正事吧,看在我們熟識的份上,有沒有可能讓我壓壓價?”裘深看著他,直接又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