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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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保護皇子上。江千彤果真沒有上場,可第三日的比武卻依然有不少熟人,其精彩度也比前兩日不知高了多少,引得所有人都空前熱情,哪怕頂著大熱的日頭都能亢奮地呼喊著每一個上場比武之人的名號。 奚玉棠興趣缺缺,躲在司離身邊偷懶,后者知她無法上場心中郁悶,全程都一臉無可奈何又寵溺地看著她蹭自己的冰、蹭宮人打扇、蹭冰鎮酸梅汁解暑……雖礙于光天化日無法放開與她交談,卻還是心情極好地揚起了嘴角。 司煜和司彥看在眼里,均沒有開口。 令人驚訝的是,比武大會最后奪冠的并非越清風,而是之前一直推諉的奚玉嵐。前者只是在蘇佑上場時拍拍衣擺也上去走了一遭,將這位少年英才打得一招都接不住,灰頭土臉地離開擂臺,接著,在看臺上奚玉棠一臉無語的表情中毫不猶豫地認輸,白送了下一個對手一場勝利。 而沒有師弟這個勁敵,恢復了武功的景閣主簡直勢不可擋,唯一一場苦戰來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手,后者以知天命之年的年紀敗在奚玉嵐手下,下場后連一句話也未說便離開了會場,至此,再無挑戰者上臺。 幽焱劍落在了景閣主手中,接著又被眾人順理成章地聯合推舉為新武林盟主。 奚玉棠對自家哥哥難得勤奮挑大梁的做法感到驚訝不已,事后才知,他的最終目的是幽焱劍,盟主只是附帶。而之所以想要幽焱劍,歸根結底,癥結還是出自那日東宮火場。 當你沒有一把趁手的利器而無法救人,只能向meimei借兵器時,誰的心中都不好受。 奚玉嵐根本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被壓在梁下的不是烈傲天,而是越清風或奚玉棠,偏偏救人的他無法劈開那些障礙,那他會有多后悔自己沒能拿到幽焱劍。 相比一柄神兵,武林盟主附帶的責任和義務簡直不值一提。 這便是江湖人的思考方式,在大多數人眼中,唯有神功利器才是真正追求所在。 …… 當夜,‘三皇子’從地道回府,沒多久便下了宗正寺。錦衣司聯合宗正寺,很快便將‘司澤’審了個底兒掉,不出十日便將所有證據擺在了勤政殿書桌上。 然而還未等延平帝做出處置,人便暴斃在了三皇子府內。 這都是后話。且說比武大會之后兩日,到了司澤吩咐蘇佑將奚玉棠騙出京城的時間。 經過幾日的商議,奚玉棠打算將計就計。抓住紫薇樓和卓正陽尾巴的機會近在眼前,她無論如何不能眼看其溜走,然而從司澤吐露的只言片語中可知,紫薇樓這次對付奚玉棠必然是大手筆,兩方必會拼個你死我活,不分出勝負誓不罷休。 奚玉棠想過,騙她出京無非幾種打算。第一,老怪物得知了她太初大成的消息,而世間唯有她一人知道太初完整的心法。第二,他們之間宿怨極深,紫薇樓的勢力在奚玉棠的運作下已經縮到了極致,不除她不解心頭恨。再者,上次東宮大火沒弄死司離,陸續的暗殺也沒能成功,正是因為這位太子殿下身邊有奚玉棠這號人在。有她,就有越家,有玄天、江南幫、聽雨閣、以及奚玉嵐登上盟主之位后,遲早會收攏的整個武林。 怎么看,他們奚家兄妹都是卓正陽的眼中釘rou中刺。將人引出京城殺掉,是一絕永逸的最好做法。 想殺她不易,出京也是為了要讓她遠離一切保障。越清風、奚玉嵐、沈七、司離,甚至錦衣司和延平帝也能在必要時候成為她的后盾,只要她一天在京城,就一天不可能隨隨便死去。 但,仍是那句話,想殺她不易。 所以一旦她踏出京城地界,也許就會面臨一場持久戰。 而之所以是現在,非再等一段時日,恐怕除了怕她嫁進越家后,越瑄以及一幫世家攙和進來,還有別的原因——比如紫薇樓等不及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變故,才會有這樣一步棋。 總覺得,這個已經不算是陰謀的陰謀里,似乎透著另外一層含義,這個含義就叫——不讓她有機會去北都地宮。 “派去北都調查之人被發現了么?” 越家宅邸內,奚玉棠神色凝重地望著眼前三人。 她的問題注定得不到回答。 北都距京城萬里之遙,即便是奚玉嵐和越清風這等人物,也要知道有個詞叫鞭長莫及。人有沒有被抓,傳回來的消息是真是假,他們統統無法分辨,北都是個他們都很少會涉及到的城池,確切的說,只要是大晉子民,除非是那些奉命守城的兵士,否則極少會有人主動提及‘北都’二字。 畢竟是前朝國都,是犯忌諱的。 城府深、善籌謀之人,通常都會考慮最壞的打算,這三人也同樣如此。倘若卓正陽真的發現了被派去摸底的人,那么反過來坑他們一把也是有可能。如果真的不想讓奚玉棠去北都,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可到底是何緣由? 北都地宮里到底有什么? “……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你們走進了誤區。”難得撥冗來給三個心臟的人診平安脈的沈七一邊寫著給越清風的新藥方,一邊淡淡道,“你們是否想過,卓正陽真的在北都么?” 話音落,奚玉棠驀然抬起了頭。 其他兩人也詫異地看向沈七。 被這三人注視,即便鎮定如沈神醫也無法安心寫藥方,抬頭環視一眼,挑眉,“怎么?” “……我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奚玉棠呆呆道,“我,我滿腦子都是寒崖前輩說的北都地宮……” 她實在太信任寒崖老人,深信不疑地認為對方根本不會騙他,說出“北都地宮”這等隱秘之地也是為了幫她,順便幫幾個徒弟了結因果,所以她便篤定卓正陽在離開東宮后就一直在北都。 可若是……他沒走呢? 偌大的京城,想藏幾個人,太容易了。 連東宮地下都能有那么龐大的地宮,更不用說其他地方——就連三皇子府下面都四通八達不是? “所以按照這個猜測……”奚玉嵐也慎重起來,“這次棠棠離開京城,或許會直面卓正陽?” 奚玉棠呆愣地望向他。 “不行,你不能獨自前去。”銀發青年瞬間冷下臉來,“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能看你遇險,實在要去,我陪你。” “可卓正陽功力不下你我,若察覺,恐會前功盡棄。”奚玉棠抿唇,這是抓住紫薇樓的絕好機會,我……哥,我不可能錯失。” 十幾年掙扎浮沉,忍寒毒,扛入魔,失憶,功力盡失……什么苦都受過,什么痛都挨過,苦尋紫薇樓多年,終于要抓住他們的行跡,終于要再次面對老怪物,這時讓她退縮,怎么可能?! 她求助般地望向越清風和沈七。所有人當中,他們是最明白自己曾經受過的一切折磨苦難,也最清楚她的執念,若說還有誰能懂她,唯沈七和越清風。 兩人都沒有開口。 沈七有心說些什么,可一路相伴而來,他了解奚玉棠至深,知道有些話曾說過一次便不能再說。兩人十幾年相處,唯有一道裂痕便是復仇。驕傲如他,都能放下固執放任奚玉棠修煉太初,憑的也是對她的透徹了解。 復仇之與她是支撐信念的一環,她不可能放棄的。 良久,越清風才平靜開口,“棠棠,在場與卓正陽交過手的唯有你一人。你閉關歸來,師兄與我都未曾問過半句……太初可成?” “成了。”奚玉棠直勾勾地看他。 “幾分把握?” “五五。” “若是加上師兄與我呢?” “七成。” 她定定地望著越清風,后者云淡風輕地回望她,接著,忽然展眉一笑,“那便一起罷。” 眨了眨眼,奚玉棠側目望向兄長,奚玉嵐微微頷首。頓了頓,她呼了口氣,“好,那來計劃一下怎么個將計就計法,以及如果要走,小美是留還是跟。” “我留。”沈七也忍不住笑起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因這一笑而登時美得驚人,“對上卓正陽我幫不上什么忙,留下等你們凱旋才是該做的。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在,撐著,有我在,當無憂。” 奚玉棠怔了怔,牽過他的手狠狠握住,“此去不知幾許,這里一切拜托你。” “放心。”沈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 日落時分,幾人分開行動。越清風開始布置計劃,奚玉嵐也要打前哨,而奚玉棠將玄天這邊的事交代完后便換了身衣服出門,直奔衛寒府邸。 她沒有拜帖,自然也沒走正門,當人從房頂飛越而下,落在庭院湖心水面上時,正對著她的主院書房忽然打開門,一身深煙紅勁裝的衛指揮使出現在了門口廊下。 “果真是稀客。”衛寒直直望著荷葉上筆直而立的人,眼底驚詫閃過,徒留濃重的深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事尋你。”奚玉棠淡淡開口。 兩人私下相處不過寥寥,次次針鋒相對,次次她都自稱本座,唯這一回,用了“我”。 衛寒定定與她視線相撞,夕陽在他刀刻般的臉上籠著一半淡金色,另一半深深隱入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無聲的交鋒過后,他飛快地勾了勾唇角,接著便又恢復往常的冰冷。 “進來坐。” “不用。”奚玉棠道,“讓你的人撤。” 詫異地揚起眉梢,衛寒朝暗處打了個手勢,很快,窸窸窣窣的聲音迅速響起又迅速消失,圍繞在整個主院的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部退了出去。 沒有了被人警惕窺視之感,奚玉棠飛身而起,翩然落在了他對面幾尺之外。兩人遙遙相望片刻,她輕聲開口,“我有事請你幫忙。” “……” 這次,衛寒是真被驚到了。 他怔愣了良久,到嘴邊的話換了一茬又一茬,最后只得一句,“為何是我?” “賭一把。”奚玉棠似乎料到了他會這樣問,“整個京城,唯你有與我一戰之力,若連你都無法,那我無話可說。” “皇家暗衛長比我略強一籌。”衛寒淡淡道。 奚玉棠飛快勾起唇角,“那也得我指使得動。” ……換成我你就指使得動了么? 衛寒神色復雜。 “好。”他道。 “不問問我何事?”這次換成了奚玉棠挑眉。 衛寒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能讓你親自放下身段求我,無論何事,都值得一做。” “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我答應你拼命了么?” “……” 抽了抽嘴角,第一次被眼前人噎到的奚玉棠,好半晌都沒再開口。 衛寒就那樣安靜地站著,目光膠著在那張未作任何掩飾的臉上,看到她眼下細長的疤,忽覺自己眼上那道拜越清風所賜的傷莫名燒灼了起來。 他們之間,唯有這極為相似的傷痕,能成為讓他心底暗自慶幸的東西了。 “我盡力而為。”他聽見自己如是說。 奚玉棠幾不可見地松了口氣,對面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求人這件事,果真不是她擅長的。 兩人同時心道。 頓了頓,奚玉棠開口,“我今夜要離開京城,沈七留下。” 言簡意賅,衛寒卻依然迅速抓住了重點,“要我保護沈大夫?” 對面人點了點頭。 驟然沉默下來,衛寒的心思九轉千回。良久,他道,“對方是誰?” “紫薇樓。”奚玉棠吐出三個字。 衛寒瞳孔一縮,倏然瞇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