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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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傳來了急促的喇叭聲,跟著的車子從他身旁飛馳而過,有幾個惱火的還從車窗上探出頭來罵了幾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轉車頭,朝著市二院的方向開了過去。 停好車,緩步穿行過小花園,賀予涵來到了坐落在醫院深處的那棟貴賓樓。靜靜地靠在一棵老槐樹下,他望著二樓病房昏黃的燈光,窗口偶爾閃過紀皖的身影。 所謂飲鴆止渴,見到了,卻比那遠隔重洋的六年多時間更讓人牽腸掛肚。 她和母親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現在心里一定很惶恐吧。 要是他此刻能在身邊陪著她,一定會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告訴她不用害怕,一切有他呢。 只可惜,這都是他的臆想。 作者有話要說: 坐等席總被打臉。 ☆、013 時間已經晚了,小樓里的燈一間間滅了,賀予涵卻還舍不得離去。 空氣中傳來了淺淺的花香,他有些恍惚,忽然想起了那年校園里的在薔薇花圍繞中的cao場。 高中的戀情都是偷偷摸摸的,更遑論紀皖這種好學生,兩個人單獨見面的次數并不多,在課堂上偶爾交匯的眼神都帶著別樣的甜蜜。 那會紀皖的體育很差,每年的獎學金評選都有一樣體育分的要求,有陣子她放學都會留下來練習她最差的八百米長跑。 cao場在學校教學樓的最后面,一到春末夏初,圍墻的柵欄上就會碧葉蔥蘢薔薇花綻放,將外面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賀予涵每次都在放學后又從側門溜進來,陪著紀皖一起練習長跑。 六七點鐘的教學樓已經沒人了,賀予涵偶爾有點出格的動作紀皖也默許了,那可能是兩個人最快樂最親密的一段時光,他在前面跑,一回頭就能看到紀皖緋紅的雙頰和清亮的雙眸。他在一片晚霞中握住了那雙嬌嫩柔弱的纖手,更在一片花香中吻住了朝思暮想的唇瓣……那感覺,就連現在回想起來都帶著薔薇花香的甜蜜。 那雙眼睛里明明都是他的影子,怎么會在幾個月后,忽然被告知他只不過是別人的替身? 賀予涵的手忍不住一緊,樹葉發出了“簌簌”的響聲。 他的眼神漸漸幽深冷冽,這些年,他把紀皖身旁所有的男性都調查過了,沒幾個可疑的對象,那個名叫盛海生的前男友出現在大二,根本不可能是紀皖心里的白月光,而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那個名叫衛瑾彥的青梅竹馬。 衛瑾彥小時候住在紀皖家的斜對角,他的奶奶和紀皖的姥姥關系不錯,小學到初中幾乎都是一起上學一起做作業,高中后衛瑾彥去了城市的另一邊和父母居住,也就是說,在他和紀皖交往的那段時間里,衛瑾彥不在紀皖身旁。 他離開的一年后,紀皖考入衛瑾彥就讀的際安大學,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十分親密。 不過那又怎樣。 賀予涵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衛瑾彥現在和導師一起在國外交流學習,還有好幾個月才能回來,在衛瑾彥回來前,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會讓紀皖重新回到他的身旁,更何況,國外的生活孤苦寂寞,說不定衛瑾彥就有了一段異國情緣呢? 紀皖卻不知道賀予涵在樓下站到了深夜,她擔憂奔波了一天,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紀淑云的癥狀第二天就好多了,她堅持說自己沒事要出院,紀皖難得在她面前強硬了一次,最后協商結果就是做了全身檢查再走。住院部人滿為患,好多人都住在走廊上等著病床,幸運的是紀淑云住的那棟小樓人不多,各種檢查也有專人陪伴,都進行得很順利。 這個人情算是欠了席衍了,紀皖心里感激,專程打電話去道了謝,席衍卻有苦說不出,只好含糊其辭地說讓她放心。 紀皖醫院和家里兩頭跑,那天紀淑云暈倒的時候姥姥一著急崴了腳,行動不太不方便,老人家一個人在家容易胡思亂想,一會兒心疼外孫女和女兒,一會兒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累贅…… 這天她回家給姥姥帶了飯菜,一進門就看到久未聯系的舅媽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姥姥說話,一見她,舅媽就沖著她親切地笑了:“哎呀紀皖啊,幾年沒見越來越漂亮了?!?/br> 紀皖疑惑地應了一聲,姥姥一共生了一兒一女,姥爺早早地就去世了,高三那年,舅媽、大舅她不知道為什么和姥姥大吵了一架,這些年就連過年都只有大舅一個人出現,舅媽幾乎不相往來。 多了兩個人,帶來的飯菜不夠,紀皖就又叫了兩份外賣,舅媽一邊吃一邊寒暄,又關切地問了紀淑云的病情,只是姥姥的情緒一直不高,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紀皖甚至從她眼神中看出幾分悲涼的味道,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吃完飯,舅媽說要去醫院看望一下紀淑云,姥姥跛著腿說也要跟著去,紀皖打了一輛車把她們送到了醫院。 紀淑云剛做完了ct躺在床上休息,一看見這么多人進來,忙不迭地坐了起來。 舅媽坐在床邊打量著病房:“淑云啊,你看你,要多注意身體,別老是鉆牛角尖,現在紀皖也大了,該是你享福的時候了,這病房看起來很不錯啊。” “皖皖的朋友安排的,”紀淑云笑著說,“反正就兩天,也就隨它了?!?/br> 姥姥被紀皖扶著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擔憂地說:“再舒服那也是醫院,皖皖,你媽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沒?沒什么大事吧?什么時候能出院?” “還要等明天?!奔o皖回答。 “媽,你的腳沒事吧,”紀淑云看著姥姥很是擔心,“皖皖說你崴了腳,一個人在家小心點。” 舅媽接過話茬:“是啊,一不留神就崴腳了,我剛才看了,腳都腫了。媽年紀大了,身旁沒個人照顧總不行,你看你的身體不好,紀皖也忙著公司的事情,我看要么還是把媽接到我家去照顧,這樣你們也可以省點力氣。” 紀皖愣了一下,本能地拒絕:“不用啊舅媽,姥姥在我們家挺好的,我忙過這一陣就好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從小到大都是你姥姥把你帶大,這還不讓你姥姥歇歇啊,”舅媽瞟了她一眼,說的話有點變了味了,“我們家那個可是老紀家正宗的嫡孫,一天都沒靠上,現在要接你姥姥去享福你還有意見?!?/br> 紀皖一時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話了,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姥姥。 姥姥心疼了:“小玲你怎么這樣說話,皖皖又沒有其他意思,她想照顧我?!?/br> “照顧?說的倒是比天還好聽,”舅媽不知道怎么就氣壞了,“照顧你還搬出去在外面???家里這樣的情況還不自量力去創什么業?敗了你的退休金難道還想把你的房子去敗了嗎?” “嫂子!” “小玲!” 姥姥和紀淑云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紀皖的腦袋“嗡”了一聲,霍地站了起來:“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拿過姥姥的錢了!” 舅媽冷笑了一聲,對著紀淑云說:“話說透了就沒意思了,我不和小輩計較,當年我是覺得你可憐,你大著肚子離了婚,媽要照顧你我也沒話說,你把自己那個破房子出租,賴在媽家不走我也沒和你計較。可現在你女兒也大了,總不能還占著好處都不放,你這一病,媽你是顧不上了,到時候還得輪到我,我還是趁早把媽接走,這事你表個態吧。” 紀淑云忍著氣說:“我知道你這些年都憋著不高興,可當初是你不要媽帶孩子的,還有媽的錢我可一分都……” 紀皖的臉刷的一下白了,還沒等她想出說什么來,姥姥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meimei難,我幫襯著點也是應該的,你就別太計較了。” “我看她是想不明白自己瞎折騰!”舅媽毫不客氣地說,“當初我勸她不要離婚她非離,大著肚子誰敢逼她離婚?他林濱敢離就鬧到他單位,他那位子就坐不牢!只要拖到女兒生下來,林濱那個耳根軟的說不定早就回心轉意了。后來吧離就離了,我勸她多要點家產,結果倒好,她倒是清高,沒要林濱一分錢,就連女兒的贍養費都不要,這不是傻嗎?倒是便宜了林濱那個畜生了,看看人家現在混得多好!成天就知道占家里人便宜,她這是安的什么心?” 紀淑云的臉色煞白,幾乎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把話放在這里,媽住到我們家去,紀皖反正租在外面,你一個人自家小房子住住也夠了,媽的房子就……” “舅媽,合著你這是上門搶姥姥房子來了是吧?”紀皖瞬間理清了思路。 作者有話要說: 屋漏偏逢連夜雨,極品親戚出來了。 謝謝土豪生泡芙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320 13:54:57,能支持正版醋哥已經很開心了,不要破費啦。 ☆、014 舅媽假笑了一聲:“什么搶不搶的,你胡說什么這么難聽,這兩年我們家也很困難,你大舅就那么點死工資,家里買房貸了好多款,欠了親戚朋友一屁股債,你弟成績不錯,想要出國留學,要一大筆的花費呢?!?/br> 紀淑云猶豫著看向姥姥:“媽照顧皖皖這么多年,我心里是希望繼續和媽住在一起替她養老的,不過,我尊重媽的意愿,如果媽想搬到嫂子你那里去,那我就回我那里住去,我沒意見?!?/br> 姥姥沒有說話,那雙混濁的眼睛中隱隱閃動著水光,紀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那雙手粗糙而冰涼,一直在微微顫抖。 “出國留學那可是無底洞,四年學費加生活費,要一百來萬吧,”她冷冷地問,“舅媽你這是打算把姥姥的房子賣掉嗎?” “你小孩子怎么一肚子壞水?”舅媽尖刻地說,“我是接你姥姥去享福的,只是順便說說房子而已!總比你讓你姥姥一個人留在家里把腳弄崴了強!” 紀皖沒理她:“姥姥,你在自己的房子里住慣了,左右鄰居都熟,萬事也都有個照應,我看你是別去了。” “姥姥怕拖累你們……”姥姥念叨了一句,目光在媳婦和女兒之間來回移動,她有些猶豫,“姥姥年紀大了,沒用了……” “有用得很,你在家里,我吃飯都要香一百倍,”紀皖往姥姥身上靠了靠,這才發現原本長得還算高挑的姥姥已經比她矮了半頭,“姥姥,你的房子你的錢就自己好好收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給誰就給誰,別的就交給我,我養你一輩子?!?/br> 舅媽跳了起來,尖刻地說:“你說得倒是好聽,還不是惦記著你姥姥兜里的這點退休金,我告訴你,你別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姥姥的法定繼承人可不是你這個外孫女,說起來你姥爺死的時候我們就有權繼承他財產的,那房子本來就有我們一份,我們去打官司——” “嫂子!”紀淑云氣壞了,“你也別這么咄咄逼人,就算媽這兩年補貼了我幾塊錢,那當初哥買房子的時候首付還是爸媽給你湊的!” 她話音剛落就喘起氣來,痛苦地用手掐著自己的腹部,紀皖慌了神:“媽,媽你怎么樣?我去叫醫生……” 紀淑云拉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搖了搖頭。 姥姥也著急了:“小玲你別再說了,你妹都這樣了,等過了這一茬再說搬不搬吧?!?/br> 舅媽一臉的忿然還想說話,門被推開了,醫生走了進來,沉著臉下了逐客令:“這都是干什么?醫院里不準喧嘩,留兩個照看就好了,其他的趕緊走?!?/br> 這名醫生姓周,四十來歲,紀淑云搬進病房后接手的主治醫生,紀皖看了他的胸牌后去網上搜索了一下,發現是國內有名的婦科圣手。 周醫生的臉色很凝重,把幾份病理報告遞給了紀皖:“你母親最后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可是情況不容樂觀,很可能乳腺癌復發,癌細胞擴散到了肝部。” 紀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扶住了辦公桌,茫然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啞聲問:“會不會弄錯了?我媽平時身體很好?!?/br> “這不是開玩笑的病,我們當然會仔細復查,”周醫生很嚴肅,“不過你要有思想準備,萬一確診,考慮一下怎么和你母親說,我們醫患雙方都要先有個準備。” 紀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她不能去病房,只是憑著本能從旁邊的安全通道一路下了樓,走到醫院外的小花園里終于忍不住了,靠在樹干上半蹲了下來抱住了頭。 乳腺癌復發轉移,死亡率幾近百分之八十。 紀淑云才五十出頭,高二那年割掉了右□□,當年她想盡辦法給紀淑云請了最好的醫生,用了最好的藥,提心吊膽地熬過了五年的復發期,她們一直以為從今以后病魔的陰影已經遠去了。她還幻想著有朝一日她終于替紀淑云揚眉吐氣,讓那幾個罪魁禍首在母親面前慟哭流涕地懺悔,從此把這捆綁了母女二十多年的桎梏惡狠狠地摔碎,一家人快樂地生活。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那個再苦再難也不肯放棄她的母親,那個相依為命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有可能要帶著終身的遺憾和憤懣離她遠去,只要想到這個萬分之一的可能,她就心如刀割。 這個世界為什么這么不公平,好人總是沒有好報,壞人卻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生活。 有人在焦灼地叫她的名字,身體被用力地拉了起來。 紀皖踉蹌了一步,茫然四顧,好一會兒才把焦距對準了眼前的人。 “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差?”賀予涵神情焦灼地看著她。 “沒什么,頭暈了一下,”紀皖擠出了一絲笑意,“這么巧,你怎么也來醫院了?” “看個朋友,”賀予涵簡潔地說著,“走,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br> 紀皖搖搖頭,賀予涵卻不由分說拽著她就朝外走去:“行了,別嘴硬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就當現在還債了。” 賀予涵開了一輛厚重的suv,車子行駛在路上,平穩順滑,幾乎悄無聲息。他隨手打開了音響,舒緩的音樂流動在車廂里,沉悶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們好歹算是前戀人,怎么看起來把我當成敵人了?我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紀皖漠然看向遠處:“你就當我是狹隘偏執、不識好歹的女人吧。” 賀予涵冷哼了一聲,不僅狹隘偏執、不識好歹,還負心薄幸、始亂終棄。他的臉色很是陰沉:“你mama生病了?” “不關你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奔o皖僵硬地挺直了后背,下巴微微抬起,薄薄的嘴唇緊抿著,一如既往倔強傲然的表情。 憐惜和憤怒兩種矛盾的感情在胸口沖撞著,賀予涵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油門,好一會兒才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來:“那年分手,你怎么從來沒告訴我你mama得了乳腺癌?” “你……怎么知道?”紀皖倏地一下轉過身來,驚愕地看向他,旋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飛快地接口,“很快就治好了,不是什么大事?!?/br> “除了這件事,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其他事情瞞著我?”賀予涵的聲音冷冽?!拔易钣憛掃@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