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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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熙只直直看著她笑著,直咧咧的目光看得洛凰不禁微微往后退去。 而百里熙卻是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輕輕扶著她想要側開的臉。 清透絢爛的日光照應著滿院積雪晶瑩瑩仿若閃著微光,暖暖的屋子里,相望的視線里,洛凰能清晰看見百里熙墨眸中的自己,感受著他慢慢地靠近,心頭從未如此時般砰砰急跳,他白皙如玉的面頰,長長濃密的睫毛,都滿滿映入她的眼中,還有他輕緩的呼吸,縈繞在鼻端的淡淡雅香。 滿室靜好。 騰騰,院外驟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王爺——王爺,出大事了!” 在洛凰驀地推開百里熙的瞬間,范昀正走了進來。 “王爺。”范昀行事穩重,此時卻帶了幾分凝重道:“齊國聯合聿國,朝鄴國開戰了。” 聿國與旸國、鄴國相鄰,從五十年前的九國到現在的五國期間,聿國一直姿態中立,饒是七年前兩個鄰國的息壤之戰,聿國亦是無絲毫動靜,聿國中人一向崇尚仁義治國最反武戰,其新主剛剛繼續不過半年,朝臣人事還未穩定,怎么會突然與野心勃勃的齊國聯合朝鄴國開戰。 齊國近幾代的君主都熱衷于開拓疆土,這一代的齊國皇上更是熱衷于此,尤其據說他少年是與百里霈之間曾有一段仇怨,三十年前就曾想與鄴國借道攻打旸國,被鄴國皇帝周修拒絕后報復之心依舊未滅,如今齊國之強可為五國之首,再看齊國聯合聿國攻打鄴國一事,便也知道,若鄴國戰場失利,難免要將旸國卷入其中。 當年旸國與鄴國有過一場息壤之戰,不過事后也查出幕后恐有齊國之人挑唆,所以兩國百姓對齊國倒也是顯有一致地心有憤慨。 雖說齊國兵力雄厚,不過鄴國之內有李、楊兩位馳騁殺場多年的老將軍坐鎮倒未有不及,何況,近年來鄴國還出了溫敘之那樣一位年輕有為的戰神將軍。 因此,雖知齊國野心勃勃發不義之戰,但隔著一個鄴國,旸國之內百姓倒也并未被影響,倒是因為幾十年前自家皇上與齊國皇上那些無人得知緣由的恩怨,不少人才覺原來有鄴國這樣一個鄰國竟是很不錯的。 旸國之內,太子之位初定,風光了數十年的姚家雖然依舊處于風暴圈中,在眾人猜測著姚家能否撐過去的時候。春日乍暖時,一日朝堂之上姚相國卻是當眾上呈一份名單與罪己書,聲淚涕下祈求皇上賜罪,引得朝野之間一片議論。 “姚謙這步險中求生,當真高明。真是個老狐貍。” 看眼喝茶吐槽的簫一笑,百里熙只是微微蹙眉道:“你今日怎么沒跟著侍顏,反倒跑來本王這里了?該不是她也覺得你聒噪今日不理你了吧。” 被說中的簫一笑,當即大笑道:“侍顏怎么可能嫌棄老子呢!是白玉那家伙又要找侍顏,你們也知道老子一向對白玉沒什么好感的,所以就讓侍顏一個人去見他了。” 只是他說得再認真豁達,百里熙依舊是笑笑了然的模樣。 神情一窘,簫一笑改望向洛凰,轉移話題道:“洛姑娘,你是不是也覺得姚相國老jian巨猾?他將一切責任攬下卻又舍棄一些棋子來自保讓皇上他們無法再查下去。如今這件事告一段落,姚家雖然受重創,根基卻還在。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洛凰笑笑,淺淺看一眼百里熙道:“或許五皇子和皇上另有謀劃吧。” 隱忍這么多年終于出手,怎會甘心就此收場。 “洛姑娘言之有理。”簫一笑點頭,想起自家老頭子這幾日神秘兮兮的模樣,總感覺事情不會就此罷休。 饒是簫一笑也這樣認為,但是在之后的兩個月里,繁花開放正好的時候,朝堂上已然恢復往常的平靜。府邸前清冷了一段時間的姚相國府前又是車水馬龍,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絲毫沒對姚家產生什么影響。 唯一的就是,年關時姚相國府里幾位公子間發生爭執,鬧得很兇,而往日里最受姚相國寵愛姚小少爺姚岳卻是被趕出了府,甚至斷絕了父子關系,幾個月過去了,姚相國也不允許姚岳進入姚相府半步。 姚家慢慢恢復往日生機,唯有這位姚岳姚少爺跟姚家再沒了關聯,甚至姓氏亦改其生母的姓,叫做嚴岳。 在春末夏初,又是滿城紅花初綻時,洛凰偶然再次遙遙看見姚岳即今日嚴岳時,竟有些認不出來。曾經紈绔無禮的男子,如今沉靜若深潭,眉眼間總是帶了幾分揮之不去的凝重,判若兩人。 默默看著嚴岳往昔日五皇子府而去,洛凰慢慢收回視線,就聽見一旁百里熙道:“嚴岳今日去找五皇弟,想來是已經有能將姚家一舉鏟除的東西了。” 洛凰思及前段時間聽來的與嚴岳有關的一切,道:“難道姚相國他們是察覺到了什么,才與他斷絕父子關系么?所以,你之前所說太子對付姚相府的安排就是指嚴岳么?” 在嚴岳進入昔日五皇子后的當夜,才歸于平靜的姚相國府就被包圍了起來,當夜姚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悉數被投入牢中。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百里霈只淡淡一句有人彈劾姚相國且罪證確鑿,一切交由太子處置。 殿堂之上無人出聲求情,饒是大皇子百里涵亦是始終垂首強作鎮定。 雖還不知太子會如何處置姚家,但眾人卻也都知曉昔日姚家已經完了,而大皇子百里涵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持者,恐再無力與太子斗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姚家一事鬧得祈城滿城風云,與姚家有關聯的無一不受到牽連。 皇宮里,皇后大鬧著要見皇上為姚家求情,高言姚家幾代對旸國忠心耿耿,皇上怎可對姚家如此無情,只是皇上原本就對皇后避而不見,此次,任由皇后如何,皇上也始終未曾露面,只是讓人將皇后帶回鳳祥殿中禁足。彼時,得到皇后所做的大皇子百里涵亦是匆匆進了宮中。 然而,出乎皇后和眾人意料,百里涵此次進宮,卻并非為姚家求情,卻是痛斥姚相國的所作所為,而他竟然都沒有察覺。百里涵一番深切自責,便是主動閉門思過。 待百里涵從宮里回到大皇子府后,便是閉門謝客。 “沒想到百里涵素來猖狂,竟然也會有這樣主動要求閉門思過的一天。”簫一笑倚著椅子,嘖嘖稱奇:“原來他那張揚暴脾氣的家伙,終于也知道要低調做人了。只是他對姚家如此未免太過無情。” 昔日百里涵風光時,多少人敬畏他,誰人在他面前不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大皇子的一個眼神便足以秒殺眾人,令人臣服。而今,失去了姚家這最重要的支持,高山崩塌,只需一點外力,大皇子就會從巔峰之處跌落。 “姚家大勢已去,已經弄得人心惶惶,大皇子若不與姚相國撇清關系,只怕還留下的一些追隨者也會心生不安而背離。”洛凰對于百里涵的無情還是有情并無看法,她只是隱隱憂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皇子性子最是暴躁,發生這樣的事情居然能這樣沉著地什么動靜都沒有……” 反常必有妖,不知百里涵在打什么主意。 簫一笑對此卻是看得開:“大皇子往日能翻云覆雨,也是因為有姚家這棵大樹,姚家的事情這半年牽連甚廣,明里遭殃的都是與姚家有關聯的人,可誰不知道那些人與他平日也走得頗近。現在沒將他牽扯進去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依老子看來,這半年來拿家伙也是擔驚受怕終于學乖了。” 權勢名利一生汲汲想要更多,為此不擇手段覺得什么都可以拋棄,可一旦察覺自己的生命將受威脅時,才覺得窮極心思想要得到的那些并非是最重要的。 “不過看大皇子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如今這樣,老子還真有些不習慣。”簫一笑一抹鼻子不禁感慨,旋即抬眸緊緊盯著百里熙道:“阿熙,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對大皇子心軟。” 洛凰亦是看向百里熙,從剛才開始百里熙就已經靜默不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迎上兩人視線,百里熙玉顏上浮現一抹淺笑道:“你就別cao心本王了。倒是你那寶貝meimei,本王聽說這幾日大皇兄手下有人曾見過她。” 聞言,簫一笑不禁驚詫一下:“還有這種事情?!百里涵那家伙還真是賊心不色,現在還打梓予的主意么?也不想想以前他最風光的時候梓予都不搭理他的主動示好,何況現在。雖然老子這么說自己meimei不太好,但是梓予那丫頭也是心高氣傲的很,她對即將成為太子府一事開心得很。百里涵哪,注定是白費心思了。這一點看來,他倒還沒有姚岳,不,現在應該說是嚴岳那小子聰明了。” 說起嚴岳,他倒算是姚家一門里最幸運的一個人了。 前幾日姚家判決下來,姚相府一派關聯之人,多數被判秋后處決,而姚相國念及先輩功勛,便是流放至窮山惡水的輒州。雖說流放得以保住了性命,眾人卻都知,去了輒州便是有去無回,生不如死了。 “姚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只有那小子如今卻是跟在太子身邊,還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姚相國也一定沒想到,他竟然是被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給出賣了,雖說嚴岳不孝行徑很是不恥,可那小子從小就是個有野心的人,看他以前吊兒郎當做出這種踩著父兄尸骨往上爬的事還真不吃驚。”簫一笑搖頭,感慨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小子,老頭子最近對老子竟也格外好,時不時就在老子耳邊念叨,他以前打罵老子都是因為愛老子。啊,搞了半天,老頭子原來是擔心老子也會是個白眼狼么?” 簫一笑撇嘴:“看來老子回去覺很有必要跟老頭子好好談一談,雖說他勉強算個慈父,還啰嗦,但老子可從來沒嫌棄過他的。” 他說得很是認真,旁邊只靜靜聽著的侍顏看他一眼,眸中又是無奈又是同情,果然她相公注定了斗不過公公,公公又戲耍相公成功了。 對侍顏那一瞬的神情簫一笑絲毫未覺,倒是坐在她對面的洛凰和百里熙正看見,不禁暗暗同情簫一笑。 翌日,連續晴朗了多日的天空烏云密布,陰沉沉得讓空氣都變得壓抑。 今日便是姚相國被流放去輒州的日子。 權傾一時的當朝相國,曾令多少人欽羨,如今一朝從云端跌落泥沼,出城路上,亦是引了不少人觀望。 “王爺,前面是姚相國,此時人太多,我們要在這里等一下了。”青澤恭敬與馬車里百里熙稟報道。 百里熙與洛凰此時出現在這里,自然并非是觀看姚相國。 天下之大,諸人諸事,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今日百里熙和洛凰乃是受了齊悟言的邀約,前去恭賀他終于要當爹了。 夏風徐徐,沉悶的天氣,連空氣也變得幾分悶熱。 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隨意看去窗外時,洛凰卻在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嚴岳。 現在的嚴岳,清瘦了很多,渾然看不出去年初遇是他微圓的痕跡。 只見他靜靜站在人群里遙望著被押送流放的姚相國,面上即無表情,亦沒什么動作,仿佛他不過是恰好路過此處的一個路人,遇上了流放之人,便駐足遠看一會兒。 而關押于囚車之中的姚相國,全程只是淺淺閉目,在眾人各異如同看落水狗的視線里,他始終神情怡然。只有在某一瞬,像心中有所感,他驀地睜眸,目光便是霎時落在了嚴岳身上,可很快,他便是移開再次緩緩閉目。 沒有悲憤怒意,唇邊卻隱過一絲極淡極淺的笑。 “其實,姚相國對今日的結局是滿意的。他早就將一切看得通透,樹大招風,饒是姚家幾代都忠心耿耿,可總有一兩個是包藏禍心的,何況,姚家根基漸深,在朝堂上影響漸大,這本就非君王所能忍的。” 洛凰收回視線時,就見百里熙亦是遙遙看著姚相國的背影如是道。 聞言,洛凰心中不由一動:“你是說……姚相國在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那嚴岳的背叛難道他也早就預料到?還是,這其實是他——” 話間一頓,洛凰不由看向曾深深凝視著姚相國遠去的嚴岳。 “就如阿凰你所想的那樣。”百里熙點頭道:“是姚相國讓嚴岳這么做的,當初將嚴岳趕出姚家與他斷絕父子關系,這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姚家支持大皇兄,一旦大皇兄成為太子繼位那么姚家日后權勢定然更盛,這本非父皇所想見到,所以姚家注定要被除去。而且,他也看不慣家中妻子許氏其娘家兄長汲汲營營的勢力,縱然他拼盡全力保住了姚家風光不敗,但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在他百年之后甚至有可能孤苦無依。與其如此,倒不如一切在他手中做個了結,至少他還能護自己自愛的兒子,為他謀一個出路。” 對于嚴岳還在相國府里時與幾位兄長的不合,洛凰也曾聽聞過。 只是卻還不曾知曉姚相國與其妻子許氏一門亦有這么深的矛盾,而那許氏與皇后關系卻是甚好,想來姚瑾能一直穩坐鳳位,亦與許氏一門頗有關聯。 但誰也不會想到,姚相國竟會為嚴岳做到這一步。 “所以嚴岳與五皇弟做了約定,他助五皇弟扳倒姚家,但是卻要保住姚相國一命。然后待嚴岳將姚家殘留勢力清除,就會恩準他接回姚相國回故地養老。” “那輒州?” 那怎么都不是一個好去處吧。 “輒州是姚相國想要去的,二十年前他與嚴岳生母便是在那里遇見的。” 人群漸漸散去,洛凰再回頭看去,也只遠遠看見嚴岳帶了幾分蕭索的背影,在這依舊繁華熱鬧的夏天孤冷清寂,可又好似隱隱有什么力量將要生出壯大。 陰沉沉許久的天,下過一場小雨后很快便是轉晴。 水珠沾染在碧葉繁花間,在陽光下晶瑩透徹。 待洛凰和百里熙才到齊府時,就聽見里面齊悟言一聲暴喊“簫一笑,你有本事就給齊某人站住別跑”。 旋即就見簫一笑狼狽閃出齊府門口,還不忘回句:“不跑,難道老子要笨得讓你打么?” 咻的一聲,藥杵一個優美弧線正砸向簫一笑,緊隨其后是持棍的齊悟言追趕而來。 “簫一笑,你敢恩將仇報,齊某人現在就教訓得你再不敢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眼看齊悟言要對自己暴力的簫一笑,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百里熙和洛凰當即驚喜道:“阿熙,你們來了,齊瘋子又發瘋了,快來幫老子。” 只是,對于簫一笑的求救,百里熙只拽了洛凰,全做沒看見般,邁著從容雅然的步子就往齊府里去。 “哎?!喂——阿、阿熙,你別走啊,洛姑娘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后面簫一笑一邊閃躲一邊呼喊。 “不用理他。他們兩人通常一見面就打架。”百里熙理也不理簫一笑,只與洛凰道。 “齊瘋子,你快住手!” “住手?齊某人還教訓夠你呢。” “哎喲——齊瘋子,老子要還手了!” “你敢還手,齊某人就毒得你不能做男人!” 聽著后面簫一笑被蹂躪的聲音,洛凰就見院子里寧阮與侍顏兩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屋檐下正聊著天,聊得還很是投機。 “洛姑娘,你聽懷王殿下的,讓他們再多打一會兒,我和侍顏才好清靜清靜。”寧阮笑盈盈道。 侍顏在一旁點頭很是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