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明明在今天上午的時候,阿溪還在跟笑著說“阿姐,阿溪會快點好起來保護你的”。 “阿溪——啊,阿溪——” “阿溪,你是不是很害怕,阿姐現(xiàn)在就來救你了。” 洛凰不相信,她不相信全心信賴著自己的阿溪就這樣沒了。 崖下的狼群,早察覺了洛凰的存在,此時正猩紅著眼睛盯著她。 洛凰持了劍,卻是絕然躍下。 狼嘯聲驟起,發(fā)出低唔的聲音,在她洛凰落地的瞬間,幾匹狼就猛然撲過去,鋒利的爪子想要將她撕碎。 砰一聲,溫?zé)岬难⒙湓诼寤说囊滦渖希湓谒氖稚希u擊的幾匹狼,卻在瞬間都著斬成了兩半,連一聲哀嚎都來不及發(fā)出。 “阿溪——阿溪——你在哪里?” 洛凰放佛沒有看見包圍著自己的狼,她只是環(huán)顧著崖下,固執(zhí)的想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目能所及之處,卻只有失望,以及……不愿相信的雪地殘肢。 “阿溪——阿姐說了要帶你離開靖安王府去過安穩(wěn)日子的,你出來啊……” 厚厚的雪中,有亂石有殘體,凡是被皚皚白雪覆了的凸起之處她都不管不顧的去翻開一看,她的阿溪沒死,他一定在哪里等著她去救他。 周圍的狼群,多年不曾見著活人來此,又有撲上去的,可都無例外,一劍劍都被斬落。 終于在沒有惡狼敢在撲過去送命,猩紅的眼睛看著那個瘋了似的到處亂翻骸骨的雪堆,狼群低嘯幾聲,第一次,還沒填飽了肚子就撒腿跑開了。 “阿溪——阿溪——” 洛凰翻開的要么是灑落的石塊,要么是枯樹斷枝,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卻還想求個奇跡。 她唯獨不敢去碰觸的就是那才被啃食的殘肢。 可是,她翻了好久,依舊不見洛溪。 緊緊握住那個葫蘆玉佩,洛凰的視線終于落在那幾截慘不忍睹的殘肢爛體上,再忍不住的嗚咽一聲大哭了出來。 “阿溪——” 似有所感。 一輛正駛向永安城的馬車?yán)铮心贻p的男子在半昏半醒間低喃著:“阿姐……” “王爺,你醒了么?”有人在旁邊關(guān)切低問。 那人的身影微微遮住了年輕男子的面容,只露出他些許白皙如玉制的額頭。 “你是……是你……” “王爺,屬下終于找到你了。” ☆、第十章 【修文】 還有三日就到年關(guān),永安城里已經(jīng)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息了。 今日更是尤為的熱鬧,帝王嫁女,其陣仗自然非凡。 作為皇上最疼愛的女兒,懷御公主周毓的的婚事更是比前面幾位公主的婚事氣勢的多,十里紅妝,從第一抬嫁妝進了靖安王府時,最后一抬嫁妝都還沒出宮門。 隨處望去都是歡喜,耳邊都是欣喜期待的聲音。 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洛凰行走在其中,看著來往的人和街邊攤販。 上個月的時候她還答應(yīng)了阿溪,快年關(guān)的時候要帶他出來看這繁華皇城,而今,她就走在其中,當(dāng)日與她約定好的人卻再不會在了。 他想要的風(fēng)車、炮仗、糖葫蘆…… 這些都還在,為什么她的阿溪就不在了。 “剛才靖安王好威風(fēng)好帥氣,懷御公主能夠嫁給她真幸福。” “靖安王也是好福氣,能娶到皇上最疼愛的女兒,以后一定會更加顯赫。” “靖安王和懷御公主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洛凰幽幽看向靖安王府的方向,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快拜堂成親了吧,想著那些人高興的模樣,她的眼中一冷,身形更快的往靖安王府而去。 在前方不遠處,也有人正往靖安王府的方向去。 走到前面的是一名錦服老者,相貌清癯,一雙深邃的眼中更是精神,緊跟在他身邊的人永遠恭敬跟在他一步外,臉微圓,年紀(jì)比前面那位老者約莫小十歲的樣子,他一直留意著周圍,很是謹(jǐn)慎。 聽著周圍人對今日溫敘之和懷御公主親事的話。 前面的清癯老者,不禁感嘆道:“朕一直想看meimei出嫁,沒有看見,如今毓兒要嫁人了,就好想是看見了meimei嫁人一樣。” 誰也不會想到,十多年不曾出宮門的鄴國皇上周修竟會在此時出現(xiàn)在永安城的大街上。 世人都道鄴國皇上周修最是霸道□□,是個心硬之人,這會從未在人前感性過的老皇帝周修,卻是眼眶微濕,“若是阿隅還在就好了……” 跟在一旁的太監(jiān)總管富泰勸道:“皇上,公主在天有靈,定不想您難過。” 富泰跟在周修身邊四十多年,一些往事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每到冬天,看著天空下去這樣紛飛的大雪時,或許是人老了,他總會想起當(dāng)年第一次見到公主和皇上的時候……那個時候多讓人懷念。 “不。是朕不對,若是歡兒還在,她也是到了能嫁人的年紀(jì)了……”遙遙望著靖安王府的方向,周修腳步一頓,卻是突然就沒了去看周毓成親的心情。 “算了,富泰,回去吧。” 一想起歡兒,周修再沒了心情。 富泰遙望一眼,就在百米開外的靖安王府,“皇上,這都快到了門口,當(dāng)真不去了么?” 再近,不想看了哪怕在眼前也沒有絲毫興致。 周修搖頭,轉(zhuǎn)了身,淡淡道:“毓兒小時候最可愛,可長大了卻跟阿隅越來越不像……” “是。”富泰恭敬跟在后面。 兩人轉(zhuǎn)身的瞬間,隔著幾個人洛凰正與他們擦肩而過。 富泰眼角的余光正掃到她持劍而去的身影,颯然英姿,他記得,以前公主也最愛習(xí)劍了。 在富泰看向洛凰背影的瞬間,一輛雅致的馬車正停在了他們身邊。 上面下來一名紫衣男子,廣袖散然,修眉明眸,身姿若流云,他正朝著周佑道:“兒臣見過父皇。” “太子。”富泰朝著面前容姿尊貴的男子恭敬道,為垂間,露出周佑一張俊美如玉的臉,笑容儒雅,一身的氣質(zhì)清泠如月,這位太子,若非難掩的沉穩(wěn)霸氣,倒更應(yīng)該像出世的仙人。 見著周佑,周修早已沒了適才的感慨性情,只是點一點頭,“嗯”一聲。 周佑恭敬笑問道:“父皇在此,可是看毓兒成親的?早些日子毓兒還傷心,都在永安城,父皇怎不去她的婚禮,一會兒她該是更高興了。” 因為有馬車擋著,無人留意到這邊,鄴國身份最尊貴的兩人正在此處。 見周修不說話,早已知曉他習(xí)慣的富泰,朝著周佑拱手道:“太子英明,不過奴才現(xiàn)在卻是要服侍皇上回宮了。” “哦?”周佑淡淡一聲面色如常,心里卻是不明白,父皇近日來對毓兒的寵愛有些忽冷忽熱。 富泰一笑道:“皇上本也是要去看看懷御公主成親的,不過想著皇上若去了諸位大臣不免拘謹(jǐn),反倒少了幾分熱鬧,所以也就不去靖安王府驚動他們了。” 周修看著遠處,富泰知曉他心情低落此時已有不耐,遂笑著與周佑道:“太子若要去靖安王府,就快快去吧,老奴會伺候好皇上的。” 周佑自然知道自己父皇可不是突然有了閑情就會出宮的人,不過他也明白那是父皇,富泰是父皇的心腹,他這么說自然是父皇的意思,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再多說。 何況剛才在馬車上的匆匆一眼,他也是察覺到了父皇此時比平日更低沉的氣壓。 “那兒臣就先告退,去與毓兒道喜了。”周佑恭敬退下,便是上了馬車讓人繼續(xù)往靖安王府去。 另一邊,熱鬧非凡的靖安王府前。 洛凰一身綠衣染血,讓守門的灰衣仆人嚇了好一跳:“洛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哎呀,剛才老夫人還在派人找你呢?” 聽著柳妤安找她,洛凰眸中輕動了一下,卻是并不看他一眼,就徑自走了進去。 找她,恐怕是想看看她到底死了沒有吧。 灰衣人看眼跟幽魂似飄進去的洛凰,一臉的同情。 另一名正與洛凰擦肩而過的灰衣仆人,也被嚇了一跳:“奇怪,洛姑娘她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 “奇怪才是正常的,今天可是王爺成親的日子,她能好才怪。” 灰衣仆人們看向洛凰的視線都有些奇怪,尤其是視線落在洛凰衣袖上的血跡時,更是古怪了。 后面周佑被人迎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這一幕。 風(fēng)雪飄揚中,寒風(fēng)吹起洛凰長長的發(fā),半面?zhèn)阮佌橙胨难壑校苡游⑽Ⅴ久迹趺春孟袷窃谀睦镆娺^? 不過他還沒有想起來時,就聽見了旁邊下人的話,才是了然——原來她就是與溫敘之有過婚約的那個女子。 一身血跡頗有些狼狽,洛凰也不在意周圍人投來的古怪視線。滿院歡喜,她只是直直往靖安王府今日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洛姑娘,你不能去。” “洛姑娘,王爺他們在里面正要成親,你不能進去——” 見到洛凰靠近,有人面色不由一變,連忙上前想要攔住她。 洛凰抬眸看著那人,淡笑道:“今日敘之成親,怎能少的了我的賀禮呢?” “洛姑娘,不止老夫人就是王爺也吩咐了,今日你和洛溪少爺都只能待在秋風(fēng)院中,你還是不要讓我為難。” 笑著的洛凰,本就抑制的心中的波濤怒意,此時聽人提起洛溪,眸中一凝,廣袖一揮,便將還要攔住自己的人揮倒在地。 她的阿溪沒了,就算要對不起溫敘之,她也要攪黃了柳妤安看得比命中的婚事。 長劍一揮,洛凰冷冷看著前面的人道:“誰還要攔,就盡管上。” 這一次,她絕不會在留情! 洛凰明顯的就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尤其是她此時身上的血跡,在風(fēng)揚起時更是露出更多,隱隱的還有血腥之氣,此時的她,總是帶著輕柔的眼中布滿了殺意,竟讓人心底覺得發(fā)寒。 “洛姑娘,王爺平日待你不薄,你不能——啊——” 還有人想要去攔,卻都被洛凰袖中一劍揮開。 “啊——”有膽小的丫鬟突然驚嚇叫出聲。 “快,攔住她啊!” 今天可是王爺和公主成親的大日子,要是事情鬧大了,他們可是難辭其咎啊。 靖安王府里的人雖然多,可會武功的到底是少數(shù),本想著那日洛凰強闖出靖安王府已經(jīng)是頂破天的膽了,沒想到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她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發(fā)起瘋來。 “洛凰——你這樣如何對得起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