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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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聞澈成為皇太弟,那他就是法律認可的繼承人,明帝駕崩后,聞澈會理所當然的登基,哪怕所有區長一起不同意也沒用。 所以,對于各大區長來說,他們現在不投票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那么他們又何必這么早早的站隊呢? 簡單來說就是…… “我們輸定了。”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聞澈寢宮的“明帝”,在揮退了所有人后,便一把抱住了自己眼前小小的黑發少年,埋在他的脖頸間,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真的很愧疚,因為造成眼前這一困局的人,正是他。 “這不是你的錯,當年你那么年輕……” “不,你不明白。”這和明帝沒關系,而是顧準。如果沒有顧準當年故意放縱各大區長的野心,也就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局面了。雖然顧準當時的打算是坑明帝未來的繼承人,但他怎么也沒料到明帝的繼承人會是聞澈。 幸好,他們如今還有一個不算優勢的優勢——只要他們想,明帝想活多久就能活多久。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和那些區長耗。 但……“明帝”其實并不想耗,他想速戰速決,因為他要盡快把屬于聞澈的還給聞澈,這個位置本來就該是聞澈的,只能是聞澈的!趕在聞澈回憶起當年之前,讓整個世界變回聞澈還沒有被貶去離宮之前,實現當年他對聞澈的承諾,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帝”私心里想著,回憶起一切的聞澈,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過,在沒有二十七個區長的同意之前,他們怎么想都還是無濟于事。 “明帝”能為聞澈做的,只是盡可能的安排聞澈出席各種活動,提高他在各大區長的心中的印象分。 也就是好比這次的落成儀式——新拉斐爾港的重建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了。 拉斐爾港的爆炸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如今在舊址之上,新的高樓已經拔地而起,只有拉斐爾港的一小塊黑色廢墟被保留了下來,作為對“榮耀的加布里埃”的犧牲的祭奠。 由于時間上比較趕巧,落成儀式就干脆定在了十一月初,和“永遠的加布里埃”號的五周年紀念一起舉行。 兩艘加布里埃號的隕落,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帝國之痛。前者讓獅鷲軍團解散,后者讓帝國同時失去了神眷者、皇子以及王庭騎士團的全部骨干精英。最可怕的是,它們的出事全部始自一人之手。 這次的落成儀式上,會有不少前獅鷲軍團的高級軍官出席。他們大多在后來,都成為了各大區的區長。 “明帝”派遣聞澈代表皇室參加落成儀式,就是為了通過這件事,來喚起獅鷲軍團的前任將領的忠君愛國之心,以及回憶起他們曾經的軍團長對皇后加布里埃的支持,讓他們簽下同意書成為皇太弟的書面文件。 一旦湊夠二十七位,皇室這邊就會立即進行皇太弟的冊封,一刻不停,不給任何人再次反悔的機會。 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雖然說是拉斐爾港的落成儀式,但舉行地點卻是在首都星,聞澈在參加完典禮之后,就會回三等學習星上課,什么都不耽誤。 “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你明白嗎,寶貝兒?哪怕這次不成功也沒有關系。” 大不了他們就再想別的辦法,不是說沒了區長的支持,聞澈就真的沒辦法成為皇太弟了,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君主制,不是君主立憲制。“明帝”之所以選擇這條最麻煩的路,只是因為它是最能擁有人心的。實在不行,也不是不可以舍棄。 “但我想它成功。”聞澈一臉堅定的看著“明帝”,他已經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第38章 818聞澈的演講~ 聞澈對“明帝”立下的豪言壯語,并不只是說來好聽的,他是實打實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他的家教曾經告訴過他,拉攏一個人最好辦法的,無外乎三種:以情服人; 以利服人; 以武服人。 簡單來說就是,要么談感情,要么談錢,實在不行還能壓著揍一頓。關系締結之后的牢固程度依次遞減。 如果感情真摯(友情、親情、共同的理想都是情),那結交下的人無疑是最可靠的。好比少游和“明帝”。當然啦,感情一途既穩固又脆弱,被騙的可能性也很大,好比包藏禍心的祝安。最主要的是,你想和別人論感情,也要看別人配不配合。 八十一位區長里,能讓聞澈曉之以情的人,其實還真……不算少。 好比蘇半夏,也好比前獅鷲軍團的前任高級將領們。 在新拉斐爾港的落成儀式上,聞澈作為皇室代表,是要上臺發表演講的。這就是很好的能引起這些區長注意的契機。 聞澈特意命人趕制了一件皇子禮服,與嫡子澈第一次在公眾面前亮相時款式差不多的那種。 好吧,硬要是兩件衣服很像,其實也沒有那么像。畢竟嫡子澈當年還是個孩子,他的禮服更多偏向的是一種可愛。如今聞澈已經是個少年了,再穿那樣的衣服只會變得幼稚。 在服裝顧問一雙巧手搭配天馬行空的創意下,兩套衣服更類似親子裝的感覺。 主成長。 當別人第一眼看到禮服的時候,幾乎都會很容易聯想起當年的種種,但又不至于發現不了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以衣喻人。 在呼吁起前獅鷲軍團的高級將領們,對崢嶸往昔的追憶的同時,也讓他們看到嫡子澈的成長,讓他們意識到,嫡子澈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他正在成長為他們當年所期待的英明君主,最起碼是有那個傾向的可塑之才。 人靠衣服馬靠鞍。 在了這個有不錯的第一印象之后,聞澈就要開始敘述集白鶴、禾和、毀滅雙子等人的智慧,提前潤色無數遍的演講稿了。 事前,禾和提了一個鋌而走險但又絕對能表達真誠的方法:“假裝脫稿演講。” 就是準備兩份演講稿,一份是那上臺掩飾用的,一份需要聞澈背下來,然后假裝是自己福靈心至之下感情充沛之作。 “中二少年嘛,難免沖動。”禾和連理由都給聞澈找好了。 聞澈中二少年的印象已經在開學之初就被尊定了,如今過了這么久早已經深入人心,再想轉變那就是蒼白無力的掩飾了。與其無用功,反而不如一條道走到黑。畢竟聞澈的這個新形象有著很不錯的群眾基礎,據統計調查,不少人都覺得校門口的皇太弟更加立體真實了。舍棄了這個大好局面實在是可惜。 “中二少年分很多品種,想要毀滅世界的是一種,想要拯救世界的也是一種。”終身都奮斗在公關事業上的千華小姐很有心得,“既然他們覺得你是中二少年,那不如就進一步加深這個印象,讓他們覺得您充滿了熱血和理想。您的強勢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保護!” 人類就是這么奇怪,同樣是玩弄權術,你要是說這是為了自己,便會為人所不齒,但你說這是為了別人,那就立刻轉變形象。 但其實本質并沒有變,都是那一個人在追求權力。 這是個不錯的計劃,唯一的缺點就是,對聞澈的演技和記憶力考驗太大。 記憶力聞澈倒是不怎么讓人擔心,他自打從本體里蘇醒之后,在智商方面就越來越判若兩人。過目不忘什么的不太現實,但很多東西他也只是需要看兩三遍,就能銘記于心。 真正讓人擔心的是聞澈的演技。 了解聞澈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并不善于撒謊的孩子。一旦聞澈的演技不過關,被發現是在假裝脫稿演講,那就是天大的笑話和做作了。對聞澈簡直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到底是冒險搏一把,還是保守點照稿演講,這是個問題。 最后還是聞澈果斷拍板,選擇了前者。因為在演技這方面,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是說,在他假裝失憶這事上,他就假裝得很成功,不是嗎? 在落成典禮這邊,聞澈拿出了比假裝失憶失憶還要盡心十倍的演技,開始了他的演講。 從照著演講稿的開頭念,再到說著說著說不下去,把演講稿棄之一邊,聞澈都表現的很好,他對露天坐在下面的媒體、各界名流以及拉斐爾港口的前住民代表道:“你們知道嗎?讓我們來拋棄這些空洞的官方辭令吧。” 臺下的啞叔等人很配合的做出了驚訝的表情,這同樣也是在考驗他們的演技,不少媒體的攝像頭都給到了皇室的官方發言人身上,只為求證明嫡子澈的脫稿在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官方發言人極力在忍耐,但還是稍微露出了一點驚訝的表情是真的,他真不知道聞澈打算干什么。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當聞澈的演講繼續下去的時候,禾和也加入了擁有這個想法的橫列。 因為聞澈真的開始脫稿演講了,不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假裝,他說的根本不是禾和給他準備的那份! “我是在三天前才知道我出席時,還要來做這樣一份演講的。我那時正和我的兩個朋友一臉崩潰的擔心著我們的月考成績,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準備演講稿。他們告訴我說,不用擔心,殿下,我們會為您準備好的,您只需要照著念。 “我當時覺得,啊,這真是個好主意啊;但當我在今天看到拉斐爾港舊址的虛擬投影時,我才意識到,這其實是個再糟糕不過的主意。 “因為我答應出席這次落成儀式的目的,不是想要敷衍誰又或者是完成任務,是我自己和皇兄主動爭取到的出席機會,為了祭奠我在拉斐爾港犧牲的好友。鑒于之前那次祭奠儀式時,我由于一些個人原因沒能出席,我一直想要彌補,想要親自去看看我好友為之犧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樣的。 “想必在大家得知我和神眷者的關系之后,都會有此一問,我和他關系那么好,我為什么沒有出席拉斐爾港的祭奠儀式呢?” 臺下,一直想要報復聞澈的茍宰,一臉不可信的看著聞澈。 這是他這兩個月以來,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一個攻訐聞澈的話柄。誰曾想,他還沒之后的記者會上突無防備的問出,聞澈就先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一邊使勁兒的在本子上劃爛了這個問題,一邊心想著嫡子澈是事先知道了什么嗎? 聞澈當然是不知道茍宰竟然能小肚雞腸如斯,還在the one他意圖報復的。聞澈只是自己發現了自己之前話語里的漏洞,想趁著這次演講補個bug罷了。 “我從未正面回應過這個問題。因為我害怕大家擔心。 “可今天我在回憶的我好友時,想起了他曾經和我吐槽過的一句話——很多狗血的誤會,往往都來自于自以為出自好意的隱瞞。 “我之前不解釋的原因,是因為在拉斐爾港的事情沒發生之前,我的身體就出現了一些問題。事實上,拉斐爾港事發的時候,我正陷入昏迷。而在祭奠儀式的時候,我仍虛弱到沒有辦法依靠自己直立行走。 “當我掙扎蘇醒后,聽到拉斐爾慘案的噩耗時,我真的無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但也因此,我的求生欲望反而空前高漲了起來,在還沒有為我最重要的人報仇之前,我怎么能死呢?我想,一個人最強大的時候,大概就是當他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或者是想要復仇的時候吧。 “很抱歉,我沒有如實的對公眾說出我的病情。因為我的身體在那之后就漸漸好轉了,如今甚至已經徹底好了,軍校的體檢報告可以為我作證。我當時也就覺得沒必要再公之于眾,讓大家再為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浪費感情。 “但是如今想想,這樣反而更容易讓人擔心,不是嗎? “我會讓官方發言人隨后在皇室主頁上po上我的病例,以及最后的健康證明,唯有了解的越多,才能不產生誤會。希望不會因此給大家帶來沒必要的擔憂。” 茍宰不得不再次狠狠的劃去了他準備的另外一個有關于聞澈身體的尖酸提問。因為明帝的身體問題,公眾在這方面一直很敏感,一旦聞澈隱瞞病情的事情被別人報出,那縱使給聞澈十張嘴他也解釋不清了。 但現在的情況是,聞澈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并且巧妙的證明了自己沒事,只會越來越好。 曾經的隱瞞,沒辦法再借機被斷章取義。反而成就了聞澈不想別人添麻煩的好名聲。 簡直該死!嫡子澈果然是提前就知道了他的準備吧?!摔! “……咳,抱歉,總是在說我自己的事情。說回這次演講。 “講真,在此之前,我從未做過演講,也不知道具體該說些什么,因為我只聽過少數人的演講,好比我母后的。 “我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我問過她,演講到底是什么。她說她對此的理解是,通過文字的力量,將自己的理念宣之于眾,尋找到更多的共鳴。她說演講最重要的不在于華麗的詞藻,又或者是有沒有深度的雞湯,它需的是把大家內心深處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該和誰說的話,代替大家說出來。” 這段是聞澈在昨晚真切的夢到的一段,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不斷做有關于嫡子澈的夢,但他必須承認,他愛慘了夢里加布里埃陛下的溫柔。她會溫柔的摟著他,親吻他的額頭,在他耳邊輕聲耳語,耐心教導。就像是午后暖人卻不灼熱的陽光,溫暖了聞澈的整個心房。 她愛他,這不需要說,也不需要什么動作,只要站在她面前,就能感覺到。 “……曾經我們呼吁女權,后來我們呼吁種族權,如今我們呼吁屬性權。但其實這些真理,從一開始就在那里,在善良公平的人心中,只是缺少了那么一個將之總結公布出來的人。 “我母后很樂于當那樣一個人。我也很想繼承她的遺志。 “不過說真的,目前的我還很難達到她的高度,我甚至連自己在想什么都表達不清楚。思緒萬千,卻不知所云。 “當我站在這里,看到大家看我的寬容眼神的那一刻,我好像透過你們,看到了我已逝的母親和我的好友。我不知道他們在離開人世時,具體在想什么,但我想我能從他們走馬燈一樣的追憶里看到,他們無悔的一生。 “面對惡勢力,他們永不會底下自己驕傲的頭顱。 “永遠的加布里埃號是這么做的,榮耀的加布里埃號也是這么做的,因為這是烙印在帝國軍人骨子里的驕傲,也是他們絕不會推卸的責任! “他們從未放棄過為所愛而戰。 “每當我想起我是被他們愛著的時候,我就會涌起無限的勇氣。 “我想要讓他們知道我過的很好,我想要為他們做些什么,也想要為我的所愛去做些什么!讓這份意志能夠代代相傳!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懷抱著不同的想法,有祭奠,有憤怒,有悲傷,可也許我們真正想要表達是——英靈不滅,意志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