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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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戰艦上,在白鶴區長的配合下,帝國方面果然把聞澈交了出來。 ——又或者是在神眷者能力的干預下,聞澈自愿把自己交了出去。 神眷者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這一直都算是個千古謎題,因為哪怕和神眷者并肩戰斗過,也無法準確描繪,普通人只能模糊的將其理解為 “奶媽”。有神眷者所在的一方,幾乎很少會有人死亡,哪怕受再重的傷,都能不可思議的挺到醫療班和治療艙來救援。 聞澈在得知自己是神眷者的半個月后的今天,好像終于稍稍摸到了能力的一點邊——生命力。 神眷者可以通過聲音,喚醒γ星人內心最深處對生的渴望。 日常生活里,總能聽到類似的例子:有人憑著意志力頑強與病魔抗爭多年,徘徊在生死邊緣,卻又一次次掙扎著活了下來。 醫學上將其稱之為奇跡,神眷者將其稱為日常。 神眷者的能力有很多,喚醒生命力只是入門,卻已經足以完成聞澈所愿。星網背后的眾人正是舉棋不定的關鍵時刻,聞澈只要稍稍一激,事就成了。 幾乎可以說是鬼使神差的就選了a,只有極少數意志堅定的人堅持了本心,好比冉閔。 冉閔之前的沉默,是因為他知道白鶴的底細,白鶴不會害聞澈,不,準確的說是他不敢。白鶴的一系列舉動,被冉閔理解成了白鶴在激起普通大眾的逆反心理。可如今是聞澈自己主動“請求”大家投死他,冉閔就沒辦法接受了。 但是,大勢已去。 按鍵只需要不到一秒,票數過半,一切就塵埃落定了,冉閔說什么都沒有聞澈那一句“拜托了”管用。 這就是神眷者。 “謝謝。”面對如愿以償的結果,聞澈笑了,發自真心,因為他以為少游能活下去。 面對猩紅的投票結果,拉斐爾港眾人的內心就沒那么好受了。他們親手把一個孩子推向了死亡,卻還在聽那孩子對他們說謝謝…… 自己剛剛那一瞬間到底在想什么啊?!有不少心智脆弱的服從者已經要抓狂了。 毀滅雙子卻沒有給眾人留下磨嘰矯情說我反悔了的時間,他們直接一左一右,彎腰鞠躬,禮貌伸手,對聞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準備把聞澈請上戰斗機,那是唯一被z允許離開戰艦的交通工具,搭乘人數:2。 聞澈在走之前,把昏迷的少游拜托給了冉閔。 “請照顧好他,并在他醒來后,代我向他道歉,沒能完成和他一起去薩米基納的心愿,聽說我在那里的莊園美極了。” “殿下……”明知不可能,但冉閔還是想再次開口勸聞澈回心轉意。 “我是殿下,我說了算!”聞澈一直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場,只是很少表現出來。因為一旦他做出了某個決定,那就是絕對的不容置疑。十四歲的少年,面容平靜,眼神堅毅。 從意識到少游陷入昏迷,需要他來保護的那一刻起,聞澈的氣場就變了,仿佛一瞬間就長大了。他挺身而出,一步也不會后退,因為他背后保護著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人!能為少游,能為他深愛的帝國做些什么,這真是太好了。 林樹帶著聞澈先走,林梢負責留下來完成和z的“約定”。 這是林梢的決定,林樹只會忠實的執行。沒有反駁,沒有質疑,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林樹頭也不回的帶著聞澈上了戰斗機,沒有任何留戀,一如每一次他們奔赴不同的戰場。 聞澈反倒是乖乖的揮手,和林梢說了一聲:“拜拜。” “再見。”林梢也笑著和聞澈揮了揮手,其實他更想上手揉一揉聞澈的頭,因為他可以肯定,禮貌的道別只是聞澈的教養,等聞澈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誰道別后,他一定會懊惱的。自己跟自己悶頭生氣什么的,想想就萌的心肝疼! 聞澈、聞澈……他果然在剛道完別后,就后悔了,恨不能剁手的那種。 林樹看見了聞澈敵對分明的臉色,也被戳到了詭異的萌點,心靈感應般替自家兄弟揉了一把聞澈的頭,然后就哈哈大笑的關上了戰斗機的玻璃前窗。在離開前,林樹最后看了一眼林梢,比了個小時候便約定好的手勢。 那手勢只有他們自己懂。 ——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是雙生子,就沒有一個活著另外一個先去死的道理。 當林梢拽著祝安回到駕駛艙時,正好看到林樹的戰斗機飛過戰艦前的落地窗。 夜幕深沉,星河璀璨,扁平滑翔的戰斗機,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了一個高難度動作,噴射的氣旋留下了一個風sao的8字型。 再林樹不過的風格。 林梢有些哭笑不得,正當他打算在心里吐槽一下林樹的時候,就見那架戰斗機爆炸在了他眼前。 “嘭”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爆炸的強光把夜空照的猶如白晝,炙熱的滾滾濃煙,伴隨著灰紅相間的可怕火舌,在頃刻間便吞噬了離戰斗機爆炸處最近的一切事物,它們都被氣化蒸發了。如果不是有特殊材質的玻璃擋著,直面這一幕的主艦全體人員的眼睛會被當場灼瞎。拉斐爾港上的人紛紛抬手擋住了眼睛,只聽到劇烈的爆炸,感受到了隨著沖擊波而來的一股股熱浪。 那場爆炸整整持續了幾十秒,戰斗機才徹底被燒完,碎片四濺,煙塵與濃霧彌漫在空中,沒有人能在這樣乍然的變化中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林梢的表情,永遠的凝固在了那一刻。 ‘不——’林梢的內心從未如此狂暴過,他拒絕接受這個現實。他是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對吧?他的哥哥,還有嫡子澈,怎么可能就這樣簡單的死在他眼前呢?不,他絕不承認! “這就是作為叛徒的下場!”z的聲音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他哈哈大笑,痛快的不得了,“前一刻才放松下來,下一刻就看到至親死亡的感覺如何?雙面間諜先生。” 寂靜還在蔓延。 但眾人的心頭卻肆意狂奔著一句——what the fuck?!(他tmd在說什么?)信息量大的快要跟不上了!什么叛徒?誰是雙面間諜?毀滅雙子嗎?!求別鬧。 “誰又能想到呢,不可一世的毀滅雙子,會甘心當皇室的走狗。”z的語氣聽起來很輕松,但實則他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也被氣的不輕,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220九等星的那個教堂里,只死了一個背地里忠心于叛軍的年輕神父,另外一個神父和孤兒們,還有之前毀滅雙子參與過的很多行動力本應該被他們“處理”掉的人,其實都活在荊棘鳥戰艦上。所以他們總是很窮,總是軍備不夠,養了那么多張嘴,能夠了才有鬼! “你們tmd就是這么處理人的?!”z終于還是忍不住的發了飆,苦心孤詣凹的造型盡數消散。如果沒有這次皇太弟的事,毀滅雙子大概能潛伏更久,簡直細思恐極。 信息量還在繼續爆炸。 被少游打了個半死的白鶴區長的臉上,在得知聞澈就這樣死了的時候,第一次真正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他艱難的爬起,近乎對z咆哮著說:“你tmd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嗎?!” “殺了一個神眷者。”z的語氣就像是打碎了一件珍貴的花瓶,“確實是有點可惜,但是,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是皇太弟的人。 【!!!】 他們聽到了什么?神眷者?是他們理解里的那個神眷者?那個神眷者的神眷者?等等,z這話什么意思?他根本沒打算遵守諾言? 電影里經常有這樣的片段,主角孤膽英雄,用自己去換無辜的人,反派往往真的會信守承諾,但現實里……反派是不會那么傻逼的。 “我湊齊這么一船人容易嘛?諸君可都是最能刺激明帝的人,”z對明帝的恨是不言而喻的,“噢,不對,是除了白鶴區長以外的人,您是個意外。” 白鶴區長卻笑了,白白胖胖的臉上,第一次有了那么一點邪魅狂狷的味道:“你知道毀滅雙子是雙面間諜,就不好奇誰才是他們的聯絡人嗎?” z停頓了一下,遲疑道:“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是吧?” “真抱歉啊,就是我。”這便是白鶴當初不戰而逃的真正原因,他必須活著,有太多無名的英雄需要他才能正名。 這也就是冉閔寧可晚接皇太弟,也要接上白鶴的原因;也是冉閔允許白鶴自作主張,他沒有出聲阻止的原因。冉閔知道白鶴的真實身份,白鶴知道毀滅雙子的真實身份,可惜……毀滅雙子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了。 “你拿什么證明?”z不太相信白鶴。 “憑我是智者!” 智者,這是對不屬于四大基礎屬性的特殊基因的稱呼。顧名思義,這類人的大腦都是高度發達的。不過,怎么說好呢,大腦堪比光腦了,其實有時候也不能代表著智商有多高。 白鶴區長就是個好例子,他擁有過目難忘、照相機式記憶的能力,從出生到現在,他就沒有忘過任何一分一秒的事情,但其實他本人并不聰明,只能把他當做一個人形光腦來用,還是僅限于記憶力方面。 于是,由另外一位真。有智商的智者提議,將所有的臥底名單都匯總在了白鶴的大腦里,既不怕丟,還不怕被人發現。 白鶴又蠢又慫,誰能猜到呢,他掌握著這么重要的東西。 白鶴開始背誦從z出現那一刻起,戰艦里發生的所有對話,一次不差,連語氣助詞都沒有落下。 z打斷了白鶴:“所以呢,你想讓我覺得遺憾?是的,我感到遺憾,但我還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別白費苦心了。” “我只是想和你談筆交易,用一部分臥底名單,換拉斐爾港的普通人安全撤離。” 當初白鶴逃跑,是因為他知道他能跑得了,如今不跑……是因為他知道他跑不了了。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用有限的條件,去換一些無限可能呢? 最起碼、最起碼…… “不能讓神眷者白死!” 白鶴很清楚,讓z放過榮耀的加布里埃號上的人不現實;z也知道讓白鶴交出全部的臥底名單不現實。那么,不如彼此各退一步。 “爆炸的倒計時系統還有一個小時零七分鐘,”z拖延了,“能跑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命了。” “我會每五分鐘寫下一個名字,你能知道多少,就看你的命了。” “成交!” 沒有時間讓拉斐爾港的普通人哭,也沒有時間讓他們矯情,只有守望相助的逃出生天。 因為白鶴那句“不能讓神眷者白死”,也因為啞叔拖著病軀,掙扎著從醫療室里走了出來,接管了現場的指揮。 “他是祝士衡,我想他的名字就是保證。”這是冉閔通過z的小喇叭,讓所有人聽到的。 獅鷲軍團的第一教官,培養了顧準、冉閔以及毀滅雙子等戰神的傳奇教官。與“戰斗的三色堇”,還并稱為獅鷲軍團第一殺神情侶,是獅鷲軍團最引以為傲的副軍座,是個本應該只存在于歷史課本里的大人物。 誰也沒有想到祝士衡還活著,并且就在王庭騎士團里。 從聞澈死的那一刻起,啞叔整個人都是木的,就好像失去了靈魂,只有多年訓練的本能支撐著他指揮其他戰艦,盡可能的展開對普通公民的營救。 支配者指揮,影響者鼓舞人心,穩定者安撫情緒,服從者團結聽命。 在不到一個小時內,拉斐爾港口的眾人就上演了所有人都順利登船的奇跡。空間石充足,絕對夠他們跳躍到安全的地方。 上午還繁華熱鬧的拉斐爾港,此時已經如風卷殘云過境一般,只剩下了空無一人的街道,地面上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逃的太快,根本什么都來不及拿走,甚至還有人在慌亂中丟掉了一只鞋子。 在這爭分奪秒的一個小時里,榮耀的加布里埃號上安靜的可怕。 他們也想自救,也想活下去……但是,z是個說炸就炸的瘋子,神眷者的死就是個好例子,戰艦上這些職業軍人根本不敢動,不敢用自己渺茫的逃生機會,去換取所有人可能在當下被炸死的危險。還是那句話,不能讓神眷者白死。 聞澈大概絕對想不到,他的一個舉動,能影響到這么多的人。 “你們這么安靜,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不準備留點什么遺言嗎?”z不甘寂寞,繼續發揮著讓人厭惡的余熱,“我可是好心的至今還沒有關閉星網與你們的聯系呢。” 根本沒人理他。 z也不惱,他覺得自己簡直好脾氣到了極點。 在最后的第五分鐘,冉閔終于開了口,他幾步上前,對著攝像機那頭的整個帝國的公民立正敬禮,一如既往的標準,一如既往的賞心悅目。 “現在是星歷1114年3月22日,王庭標準時22點53分,這里是榮耀的加布里埃號。這大概是我們集體的最后一次開口。 “我是艦長冉閔,王庭騎士團團長,明帝陛下的專屬騎士,受封侯爵,金盞花勛章的獲得者。 “我是副艦長羅勒……” “我是副官乃東……” “我是……” “我是官方發言人千華,騎士團團員,受封貴公子。我的母親是前吉里蒙大區的區長千里,她與叛軍血戰到了最后一分鐘,我以她為榮,也希望她能以我為榮。” “我是……” “我是……” 當所有人簡單的說完自己的生平之后,由冉閔領頭,對著王庭的方向再次抬手敬禮,并開始最后一次背誦所有人耳熟能詳的騎士宣言:“我將成為一名王庭騎士。 勇敢的騎士。 我會按照光明神所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