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周池婉將這些學子教導的很好,沈灼灼對國子監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明成帝設立謝秋蒔為太女,然后這群學子跳出來靜坐,要求明成帝更改成命,不能設立女子為太子。 當時不少學子被抓起來了,受罪的受罪,領頭者甚至被除去了功名,事情鬧得很大,當時國子監的其他學子被嚇得不輕,年都沒過好。 因為這個開頭,所以沈灼灼下意識認為這些國子監學子都是一群迂腐不化之人。 可是現在看到他們沖在最前面,義無反顧地拋卻一切,只為冤屈者能得到一個公道,沈灼灼突然明白了,其實國子監的學子,除了個別人外,大多數都是身懷赤忱的少年。 他們沒那么多心思,在他們的世界,非黑即白,他們只是遵循時間大多數的道理,并沒有其他想法,他們堅定地走著屬于自己的路,同時又汲取外界灌輸給他們的知識,化作自身的力量。 所以他們的認知并不迂腐,是教導他們的人迂腐,換上周池婉后,他們就成了謝秋蒔最堅定的擁護者,這就能說明問題。 沈灼灼跟那些學子簡單說了兩句,安了安這些學子的心,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想要學習農學,那就必須每日和泥土打交道,這并不是什么好做得活兒,比起他們在教室里讀書,要苦太多太多。 少年并未被沈灼灼的話打擊到,還是對農學抱有熱情,沈灼灼決定之后建議周池婉來幾個交換生活動,叫眼前天真的孩子,下地嘗試一下。 現代有各種機器幫忙,下地都是一種大學生非常拒絕的事情,別以為自己身懷武藝,能舞劍騎馬,就能種好地,種地是重復動作,不停地彎腰直起,任你有多大的力氣,在廣袤的土地面前,都不值一提。 告別門口的少年人們,天已經大亮,夏天天亮的就是早,沈灼灼踏入明德殿中,大部分朝臣都已經到了,沈灼灼一路往前走,走到最前方的幾列中站定,路上和她照面的官員都微微頷首向她行禮,沈灼灼也點頭回應。 站定后,沈灼灼轉頭看向她身后站著的曹御史。 這位曹御史,就是原本受到司馬慶重視的那位,被曾御史羨慕嫉妒的御史大夫面前紅人。 也是現在沈灼灼的下屬,一位看上去十分老實可靠的御史。 和大多數人印象中,那些得大jian臣重用,只會溜須拍馬的小人完全不同,曹御史向來在朝中頗受贊譽,百官很不喜被他彈劾,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彈劾,次次言之有物,而且很占理。 比如之前他彈劾魏王大婚,太過奢靡,他還曾彈劾過前任國子監祭酒上官清收受賄賂的事情,在對敵關系上,他是朝中少有的主戰派,和沈灼灼的政念不謀而合。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這位曹御史,都是個清官,好官。 可是他背后的家族,是平縣一霸的曹家,對蠻國的貿易里,曹家占據大頭,靠著平縣碼頭和天下水運,不知道賺了多少錢,在平縣一代,甚至有曹家水底鋪金的傳聞! 按照現代人的想法,個人和家族是不能混為一談的,我是我,我的家族是我的家族,我哪里能管得了別人想干什么? 連坐是封建時期的糟粕,早就被廢除了。 但是現在就是封建時期,株連九族的事情,甚至還曾經在沈灼灼面前上演,所以個人和家族,根本不可能在沈灼灼這里分開對待,曹家如此行事,曹御史在朝中卻剛正不阿,落在沈灼灼眼中,就死曹家太貪。 又要錢又要名,這天下的好事,都被曹家給占盡了! “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曹御史見沈灼灼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后又不再言語,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沈灼灼搖搖頭,“不是本官有事,而是你,曹御史,你可有什么事要告訴本官?” 曹御史愣了一下,隨后搖搖頭,“下官無事告知。” 沈灼灼看了一眼曹御史鼓鼓囊囊的胸口,沒再說話,轉過頭去站定。 懷里揣著奏折,肯定是要彈劾誰,卻說沒有事告訴她這個頂頭上司,不信任她?還是說,要彈劾的人,就是她呢? 彈劾百官是御史的權利,身為御史大夫,沈灼灼也不能強制讓哪位御史不彈劾人,她只是御史臺處理政務的人,不是坐在上頭的皇帝。 所以在彈劾他人之前,御史可以不告訴御史大夫,自己要彈劾誰。 不過一般來說,為了工作開展順利,底下人要對付誰,肯定要先和上司通通氣,以免出現誤傷頂頭上司的情況發生。 曹御史這樣,沒犯法,但已經觸犯了官場之中的規則,就算她日后不追究,別的身居上位者,心里也會犯嘀咕。 誰會用一個不安穩的下屬啊?那不是特地找人過來背刺自己嗎? 沈灼灼好奇了,誰能讓曹御史不顧自己經營得當的名聲,干出這種事情?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估計只有他身后的家族了。 曹家。 之前魏王死得快,謝秋蒔也沒有對朝中大臣趕盡殺絕的意思,故而對于魏王留下來的勢力,只解決了一些行為惡劣,對魏王忠心耿耿的人,那些依靠魏王的勢力,并未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