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沈灼灼沒有接著問,反正一切都已經過去,事實已經造成,誰也不能改變過去。 胡鬧一陣,沈清瑤送來了些糕點,配著糕點,兩人接著說正事。 謝秋蒔將秦卓告訴她的話說了一遍,大概內容就是,皇帝吃丹藥吃出了問題,不能再受刺激了,司馬家的事情,可能沒辦法往下查了。 “就算父皇想要查下去,百官也會以為父皇身體著想為名制止,司馬家就是一團爛賬,接著查,不一定會拉出哪一家來。” 沈灼灼知道謝秋蒔說的是實話,“可是就這么結束了嗎?虎頭蛇尾。” 光一個司馬家,哪里能只手遮天,而且沒查清究竟是哪個國家與司馬家來往密切,就這么結束,那以后其他人再叛國,豈不是也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人們在處理大事件的時候,習慣會以過往的經驗決定結果,處理司馬家是這樣的結果,那就等于開了一個壞頭,之后所有類似的案件,都會以類似的結果結束。 沈灼灼完全無法接受這種結局。 相信苦主們也無法接受,查不清楚,那所有人都白死了,連敵人究竟是誰都不清楚,報仇都不知道往哪兒報。 “沒辦法,肯定要以父皇的身體為先。” “早就聽聞陛下與司馬御史關系密切,乃是一起長大的情誼,這些年司馬御史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眉頭都不皺一下,而今看來,這份君臣情誼確實沒有辜負他們任何一個人。” 沈灼灼說這話的時候,有感慨也有嘲諷,這叫什么?為了一個人,辜負了天下嗎? 什么爛俗的戲碼,沈灼灼一點兒都不想看這種情節! 謝秋蒔抿了抿唇,低下頭看著手上的茶盞,杯中桃花瓣上下漂浮,很是美麗。 它就沒有煩惱,人活著還不如一片花,謝秋蒔嘆口氣。 “你放心,這事兒不會就此結束,只是這段時間不能再談,以后總會繼續,只要司馬慶不死,東西也都還在,隨時都能重新撿起來。” 沈灼灼滿意了,她就知道謝秋蒔不會讓那些百姓死不瞑目,只是這樣做,似乎風險很大。 沈灼灼曲起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不趁著其他勢力沒反應過來,先發制人,那可就麻煩了,到時候指不定有多少人想殺人,想放火,天天防著,能防得住嗎?” “能,一定可以。” 謝秋蒔保證可以,她就不信,那些人能翻了天去! “好!我信你!安安,我們永遠不能忘了在黑山鎮那三年,這朝廷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狠手辣,為了自身利益,要他人的性命。我們與他們同處一地,難免被影響一二,但我們必須要堅持本心,絕對不能讓我們手中的刀,落在無辜之人身上。” 沈灼灼自認不是個好人,她都已經踏入官場了,還能是什么好人。 但她也不想主動去做個壞人,殺人很多時候是必要的手段,手上有刀,才能保護自己和重視的人,她無法控制刀落下,但她能控制刀落下的方向。 律法的存在,是一種束縛,她們可以擁有凌駕于律法之上的身份,但不要真的將自己放在律法鐵條之上。 這是沈灼灼唯一的底線。 謝秋蒔頓住,如果父皇死了,她手中的刀,是不是就落在了父皇身上了? 父皇是無辜的人嗎? 他絕對不無辜,司馬家的如日中天,和謝氏的每一個皇帝都脫不開關系,可做錯事情的并不是父皇本人,而是那些貪心不足的家伙。 父皇最多是有失察之罪,不足以丟了性命。 可是陰差陽錯之下,父皇成了這場爭斗開端,流血的第一個人了。 持刀的兇手是她啊。 “安安?”沈灼灼發現謝秋蒔又開始發呆了。 難不成,謝秋蒔殺了不該殺的人? 沈灼灼心里暗道不好,現在的謝秋蒔還是個少年人,她經歷的每一件事都在塑造她的三觀,沈灼灼有意讓謝秋蒔變得和歷史上那個心狠手辣,舉世皆敵的慶元女帝分割開。 慶元女帝確實政績斐然,是唯一一個女帝,后世無數人是她的擁躉,簇擁著她走上千古一帝的巔峰,女子權力的巔峰,可她本人過得并不舒心,在她的一生中,除了國家與子民,她什么都沒有。 眾叛親離,無親近之人,孤獨的走完了屬于女帝的一生。 她不成親生子,或許也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種絕望,她知道人生困苦,何必再讓人來這人生受一遭罪呢? 可沈灼灼不愿意看見那樣的結局,那個結局不該屬于一心為民,生來尊貴的長安公主謝秋蒔,不該屬于光明磊落的太女謝秋蒔。 所以沈灼灼一直盡力對謝秋蒔好,讓謝秋蒔明白,這世上并非沒有真情實意,人間總會有些美好的東西存在,才能讓人心懷希望的活下去。 “安安,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你沒有錯,你從來沒有做錯過。” 謝秋蒔等待的,或許就是這句話。 “我、我沒有錯?” “對!你為民伸冤,為國請戰,這都是你身為太女應該做的事情,鏟除貪官污吏,保護黎民百姓,你一直做得很好。或許有人會不理解你,但請你千萬千萬不要懷疑這條路的正確性,當局者迷,眼下的他們不明白,青史之上,一切都會記載的明明白白,后人心中,你自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