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可是天命就是如此,明成帝不年輕了,三十多將近四十的年紀,先是一夜未睡,驚懼在心,隨后又吃大補之物,藥力過強后,還大怒不止,一整天下來,直接將身體給拖垮了,他沒心肌梗塞,當(dāng)場死亡,都算是太醫(yī)們醫(yī)術(shù)精湛。 人的生命從來都很脆弱,生死就在一瞬間。 “好,辛苦秦太醫(yī)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今晚,該結(jié)束了。” 謝秋蒔好半晌才開口,說話時生澀的語氣,就像是第一次學(xué)說話一樣,每一個字都透露著咬字的生疏,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改變,去找沈灼灼談?wù)劊撬睦镂ㄒ灰豢镁让静荨?/br> 于是,睡到后半夜的沈灼灼,房門被敲響了。 沈灼灼沒什么起床氣,但是大半夜別人擾了清夢,開門的時候,還是有幾分火氣的。 結(jié)果一開門,她就看見了神思不屬的謝秋蒔,以及一臉凝重的沈清瑤。 “安安,阿姐?你們這是?” 沈灼灼看了一眼外頭,確實是烏漆嘛黑,天還沒亮。 這兩人一起來敲門,她還以為自己睡過頭了,錯過上朝時間,兩人來拽她起床了。 “進去再說。” 謝秋蒔沒說話,沈清瑤扶著謝秋蒔入內(nèi),關(guān)上了門。 沈灼灼接過沈清瑤手上的燈籠,將燈籠放在桌子上,照亮了一圈,隨后她找出火折子,點亮了屋中蠟燭,暖皇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屋子,照在人臉上,也有了幾分暖意。 沈灼灼發(fā)現(xiàn)了,謝秋蒔的情況非常不對勁。 她雙目無神,一言不發(fā),像個傀儡一樣,沒有感情。 “安安,安安?到底怎么了?” 喊了謝秋蒔兩聲,謝秋蒔沒搭理沈灼灼,沈灼灼的問題是問沈清瑤的。 沈清瑤搖搖頭,她其實也很懵,睡到半夜,突然頂頭上司來訪,穿好衣服,頭發(fā)都沒梳,拿帕子擦了下臉,冷水刺激的人清醒三分后,她就去見謝秋蒔了。 “殿下來了之后,就說了一聲要見你。” 沈清瑤想了想,謝秋蒔和沈灼灼之間關(guān)系密切,與她卻僅僅是上下附屬關(guān)系,或許是謝秋蒔不太信任她,有些話不好當(dāng)著她的面說。 “阿灼,我去給你們做些吃的,等你們談完就吃點兒東西吧,我看殿下這樣,可能半天沒吃東西了。” 沈灼灼點點頭,“好,有勞阿姐了。” 沈清瑤笑了笑,伸手拍拍沈灼灼的肩膀,隨后離開了。 等她離開,門被關(guān)上,謝秋蒔突然有了動作,她眼淚泛起淚光,低泣不停。 沈灼灼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她哪兒看見過謝秋蒔哭啊!以前謝秋蒔身上挨了一刀,她提議大夫給謝秋蒔縫合,那時候麻藥不太夠,疼得謝秋蒔青筋暴起,她都沒哭過,最多就是疼得流幾滴生理性眼淚。 “怎么了?是有人出什么事了嗎?” 能讓謝秋蒔哭,沈灼灼只能想到是謝秋蒔的親人出事了。 周浩清死了?沈灼灼第一個想法是這個,沒辦法,周浩清那破罐子一樣的身體,實在是看著不太長壽。 不對啊,沒聽說過,今天一整天謝秋蒔都在宮里處理司馬家的事情,其他世家大族的府邸安靜的不行,誰都不想在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跳出來,礙著皇帝的眼。 就算周浩清真的死了,估計也會壓下去,秘不發(fā)喪幾天,等過了這個風(fēng)頭,再出葬。 沈灼灼已經(jīng)開始想,周家會不會這么干了。 “父皇他,他可能要……” 謝秋蒔不知道該怎么說,如果僅僅是人的生老病死,并不會讓謝秋蒔有如此大的悲痛,關(guān)鍵是,陰差陽錯之下,她父皇是被她害死的。 現(xiàn)在還沒死,但離死不遠了,可能明天都撐不過去。 秦卓說的情況是最完美的情況之一,如果明天明成帝不能好起來,那過不了幾天,或許哪一個瞬間,明成帝就沒氣了。 “是陛下出了事?怎么會!” 沈灼灼腦海里已經(jīng)給周浩清出殯了,結(jié)果竟然是皇帝出事了,這不對啊,歷史上明成帝還有好幾年活頭,最后才死于丹毒,怎么會現(xiàn)在就出事了? 謝秋蒔痛哭出聲,沒人覺得父皇會出事,她也從不覺得父皇會突然這樣。 “明明父皇說過,他一輩子都不會碰那些丹藥,為什么,為什么他也要吃,他也想成仙嗎?” 謝秋蒔想到了以前,父皇剛登基的時候,她還很小,起初沒人覺得后宮只會有她一個公主,父皇對她親近有余,卻并不非常重視,直到她五歲了,后宮一直沒有動靜,父皇才驚覺,或許他和他的父皇一樣,一輩子只會有一個子嗣。 謝秋蒔記得,有一次明成帝特別的頹喪,他在皇祖父祭日時,一個人躲在屋中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母后很擔(dān)心,抱著她去找父皇。 父皇那個時候,乖乖地趴在母后的懷里,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他抱著母后,說他是個不孝子,不能為謝氏傳宗接代,他算什么皇帝?連一個兒子都沒有的皇帝,他遠不如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