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內部天災不斷,人禍又起,民不聊生。 在那個時候,大莊需要的并不是努力的君主,而是一個敢于破而后立,有魄力,有手段的君王。 把大莊的開國皇帝,或者慶元女帝放在那個時期,才能給大莊續一口氣。 沈灼灼因為這些原因都是后期才出現,其實在遇到李恒香的時候,她就應該有所準備。 蠻國是在李恒香手上崛起,北國與大莊不再親密的關系,或許也是從這一次北國求援開始,埋下了禍根。 沈灼灼和謝秋蒔聊過,她知道朝廷上對于北國是什么態度,大多數臣子都不當回事,開口的臣子則是附和皇帝的心意,皇帝是什么心思? 就看他在點狀元的那一天,糾結許久,狀元之位究竟是給她還是上官賦,就知道他是什么態度了。 如果沒有她,最后對于北國的處理,一定就和上官賦的態度一樣,上官賦的態度就是他爹的態度,那就是完全不把北國當回事,隨隨便便找點兒東西就打發了對方,甚至可能還反咬一口,讓北國多給一些貢品,幫助宗主國大莊度過困難。 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往往是利益綁定,如果北國不能從大莊這里獲取更多的利益,那它憑什么要付出更多? 成為大莊的附屬國,年年老老實實的送上貢品,最后卻被宗主國一腳踹翻,等北國的人意識到從大莊身上得不到好處的時候,蠻國說一句話,他們便直接跑了。 現在就有了文武官員對立的苗頭,而黨爭,此刻更是清清楚楚擺在了沈灼灼面前,沈灼灼想當看不見都不行。 那群人為什么要冷落她這個狀元,自然是因為她是太子黨。 謝秋蒔在朝堂上舉步維艱,沒有人幫她,這便是現實。 沈灼灼想到這兒,端起一杯酒走到了鄭民的桌前,他這兒比沈灼灼那里還要冷清。 畢竟沈灼灼頂著個狀元的名頭,還是真正的太子黨,那群人再也不想搭理她,也得跟她說兩句話,不能失了禮數。 而鄭民只是一個探花,出身貧寒,身后又沒有勢力幫扶,長得再好也是無人搭理。 這就是官場,天底下最為捧高踩低之地。 “鄭探花。” 看到沈灼灼端著酒過來,鄭民連忙起身,雙手端著酒杯向沈灼灼見禮,“沈狀元。” “鄭探花也是青州人士?我出身平縣,后來在黑山鎮讀書,不知鄭探花又是出生何地?” “在下老家是常平,后來到平縣求學。” “哦?看來你我頗有緣分,鄭探花當時是在平縣的學堂讀書,還是拜了哪家大儒為師?” “是拜了曹家大儒為師。” 曹家,沈灼灼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大家族了,大家族就是,你跑到哪兒,都能聽到他們的名字。 “原來是曹家大儒,那曹御史是鄭探花的師叔啊!” 能被稱作大儒的人,當世少有,常年在平縣教書的只有一人。 曹御史的師兄,號清然居士的王淵王伯明,這位王伯明的名子非常響亮,曹家在當地能成為赫赫有名的望族,王伯明功不可沒。 真是真人不露相,這些官員如果知道鄭民是清然居士的弟子,怕是立馬會翻臉,過來使勁巴結。 在一屆科舉中,能成為前三一甲的人,果然不愧是來歷還是實力,都非比尋常,并非無名無姓之人。 沈灼灼這個太子黨,相比之下,身份都有點兒簡單了。 她自己這么覺得,其實所有看似不搭理她的人,明里暗里都在打量她。 這可是大莊有史以來第一個女狀元,和那位女太子一樣稀奇,年紀輕輕的女狀元,走到今天靠的并不是皇帝的偏愛,而是他自己的真材實料。 沈灼灼的文章,在場每一個人都有拜讀過,他們原本是抱著挑刺的心去看,想知道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能寫出什么驚世駭俗的文章來,還叫皇帝為她破例,欽點她為女狀元。 看完之后,沒有人還會小看她。 沈灼灼寫得文章,水平自然比不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儒,可她寫的文章太穩了。 穩到任何一個不想搞事的官員,都不會棄她,選擇其他學子的文章。 沈灼灼的文章挑不出破綻,或許他們會有其他的見解,但絕對無法否定沈灼灼。 能將一件事的道理,叫所有人認同,這在官場上,是最為硬的本事。 因為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你的聲音,就必須說出所有人都認同的話,那樣人們才會愿意放下心防,傾聽你的話。 他們看沈灼灼跟那位平民探花說起話來,就知道沈灼灼是在表示對他們的不滿,以往的杏園宴,狀元基本上沒有起來過,因為狀元的身邊永遠圍繞著人,比現在上官賦身邊只多不少。 結果現在,沈灼灼這個狀元,已經閑到到處亂跑了。 不過,這個沈灼灼先后跟榜眼和探花聊了天,今年科舉的學子們內部還挺和諧,尤其是一甲三人,關系還挺不錯。 這可是非常少見的現象,同行相輕,更別提一群心比天高的天才文人,彼此之間,能互相承認對方的才華,引為知己者,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