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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節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杜明強出于個人目的,利用警方對其進行人身安全保衛的機會,于二○○二年十一月間采用安置竊聽器材的方法監控警方的辦案過程,其行為已構成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和非法使用竊聽、竊照專業器材罪。

    公訴機關對杜明強偽造個人身份的指控缺少必要的證據,本庭不予支持。

    公訴機關對杜明強殺害童木林、陳天譙二人的指控,相關證據缺乏排他性,本庭不予支持。

    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二條、第二百八十四條之規定,判決如下:被告人杜明強犯非法獲取國家秘密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被告人杜明強犯非法使用竊聽、竊照專業器材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兩罪并罰,對被告人杜明強執行有期徒刑五年。

    ……”

    聽到這樣的判詞,專案組的成員們都難免暗自搖頭:正如他們預先料到的那樣,法庭并沒有采納對嫌疑人最關鍵故意殺人罪名的指控。

    而羅飛的心情則要更加復雜一些,因為他的疏忽,嫌疑人咬斷了自己的手指,使得能直接證明他殺害陳天譙的那兩枚現場指紋失去了意義。雖然從“杜明強”住所也提取到了與尼桑車前蓋所留指紋相同的物證,但辯方律師提出:殺手eumenides曾在投遞“死刑通知單”時進入過杜明強的住所,所以在住所內提取到的殺手的指紋并不能排他性的證明就是“杜明強”本人所留。

    本著“疑罪從無”的法律原則,法庭確實無法判決嫌疑人故意殺人的死罪。

    不過不管怎樣,那家伙總算要被關在監獄中,而且他已經失去了兩節指頭,今后即便出獄,也無法掩蓋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這里,羅飛的自責便稍稍地散去一些。他甚至還有一些欣然,因為從心底來說,他并不愿意把那個年輕人逼上絕路。

    年輕人的臉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臉皮下卻藏著一絲的笑意。他還活著,這是最重要的,而監獄對他來說并不可怕。

    在跟隨老師成長的日子里,他曾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都是在監獄里度過的,他熟悉那里的制度、規則,同樣也熟悉那里的漏洞。

    他已經暴露了一個身份,作為“杜明強”的身份。不過他還有十多個類似的合法身份,即使是羅飛也不可能這些身份隱藏在哪里。所以只要他能夠自由地走出監獄大門,他很快就能夠蒸發在茫茫人海中。

    所以說他雖然失去了兩節手指,但他還遠未輸到一無所有。

    現場的另外一個人也在笑,這個人正是阿華。

    他要感謝法庭沒有判決那個家伙死刑,這給自己留下了報仇的機會。

    監獄也是阿華非常熟悉的地方,甚至可以說,那里就是他的勢力范圍。他可以在監獄里做出很多事情,而那個家伙看起來已經很難有逃避的機會。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阿華看著審判席上的年輕人,在心中暗暗地說道。

    (第二部完)

    【·第三部 離別曲·】

    最不忍的恨中藏有最深沉的愛,最殘酷的死亡源于最悲憫的審判!eumenides將如何面對最終的人生宿命?

    引子

    優雅的環境,精致的美食,這本是綠陽春餐廳的口碑所在。不過這兩點特色此刻卻都淪為了陪襯,音樂的陪襯。

    女孩輕柔地拉動著琴弦,像是在控制著一方奇妙的泉眼,那優美的樂曲便從這泉眼中汩汩而出,緩緩浸透了廳堂的每個角落。樂曲的節奏低沉舒緩,帶著些許憂傷的情緒,正如演奏者此刻的心境。

    即便是最粗魯的食客也難免被這樣的樂曲打動,他們側耳傾聽著,甚至不敢用力咀嚼業已送入口腔的美食。同時他們的思緒則隨著那些飛舞的音符飄散出去,各自沉迷于一些令人感懷的往事之中。

    這就是音樂,一種能夠跨越任何交流障礙的奇妙的語言。

    而被這語言感染最深的無疑還是演奏者本人,她輕咬著柔軟的嘴唇,緊閉著秀麗的雙眼,似乎要把全身的感官都融入到那根細細的琴弦上。

    離別曲。

    這本是肖邦的鋼琴代表作,她以前極少演奏這支曲子。因為她覺得鋼琴曲改編成小提琴曲之后,一定會損失很多的韻味。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對的,如果你真正理解了一首樂曲,器械上的差別又怎能限制住演奏者的表達?

    當這一曲終了之后,餐廳中靜默了片刻。隨后有掌聲響起,先是零散的,但很快便得到了更多的附和。

    掌聲越來越熱烈,女孩卻充耳不聞。她只是默默地坐著,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在她此刻的心境中,即使是全世界的掌聲也抵不上一束散發著淡雅清香的百合花。

    半晌之后,掌聲漸漸停息,在一旁候侍的服務生走到了演臺上,他輕輕搭起女孩的右臂,同時嘆了口氣勸道:“走吧……那個人今天還是沒有來……”

    女孩無奈地睜開了眼睛。她的雙目又大又黑,但卻毫無靈動的神采。她把這樣一雙眼睛轉向了餐廳某個特定的角落,臉上則掛滿了憂傷而又迷惘的神色……

    第一章 入獄

    2003年3月14日,上午九點零三十七分。

    這是省城一家頗為高檔的咖啡廳,因為剛過開門營業的時間,所以服務區內只是孤零零地坐著一個客人。

    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體型有些瘦弱,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副碩大的黑框眼鏡,透出一股很濃的書卷氣息。他的上身穿著一件加長的綿夾克,這在日趨溫暖的早春季節多少有些不合時宜,夾克下則是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套在腿上軟塌塌的,一看便是價格低廉的地攤貨。

    男子這樣的氣質穿著與咖啡廳的奢雅氛圍頗不搭界,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特意挑選了最角落一個隱秘的位置,神態也躲躲藏藏的,一副自慚形穢的生怯表情。

    女服務生端著托盤走到男子面前,遞過菜單問道:“先生,您需要用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