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是的!”曾日華完全明白了羅飛的意思,忍不住要擊節叫好,“所以這些用來干擾視線的幌子,左下角那本檔案才是eumenides唯一的目標?!?/br> “看看那是什么?!?/br> 曾日華迅速打開了電燈,那十三份檔案他都帶了過來,按日期很容易便找到了從坐下角空位上取出的那一本。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檔案,這個敏感的年份立刻讓羅飛的眉頭跳動了起來。而在檔案袋的封面上則寫著一行標題:“一三零惡性劫持人質案”。 這是什么案子?羅飛皺眉努力回憶著,卻已搜索不出太多的印象。從標題看,此案發生在一九八四年的一月三十號,正是四一八大案發生的兩個多月前。 它與四一八大案回有什么關聯嗎?eumenides為什么又會對這份檔案情有獨鐘?這些疑問顯然要等仔細研究過檔案內容之后才有可能解答了。 ※※※ 晚二十一點二十四分。 正是都市夜生活剛剛進入高潮的時候,芭拉拉酒吧內人頭攢動。 衣著火辣的女歌手在吧臺中央瘋狂扭動著妖嬈的身姿,極具節奏感的音樂,嘶啞放浪的歌聲將媚惑的氣息撒播到了酒吧內的每個角落。 有人在劃拳喝酒,有人在搖擺狂舞,燈光忽明忽暗,照著這些男男女女的面龐如同鬼魅一般,虛幻難辨。 如果想找到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里顯然是非常困難的。 所以韓灝選擇在這里休養生息。 雖然已成功脫獄,可在他面前的道路卻仍然無比兇險。 他熟知警方的搜查手段,他不能去賓館,也不能去投靠親戚朋友,他甚至都不能打車。在這個城市里,他幾乎已到了寸步難行的窘迫境地! 中午他迫不得已搶劫了一對情侶。他忘不了那兩個年輕人當時看著自己的眼神——驚訝、恐懼、厭惡。那種眼神使他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沉淪,一種痛入心脾的感覺! 他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罪犯,一個自己曾經深惡痛絕,恨不能清剿而后快的卑劣的角色。 剛到酒吧的時候,他點了一瓶冰啤酒,一口氣便喝了個干凈。那冰涼的感覺漫遍全身之后,他才稍稍的冷靜下來。 他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樣才有可能在絕境中覓得一絲生機。 中午搶劫的時候他順便帶走了那個小伙子的外套,這是一個障眼法,那件外套很快便被他丟在了路邊的垃圾箱中。不過他知道這個障眼法使不了多久,尤其是在那個羅飛面前。 他必須盡快找一個落腳的地方,這個地方必須是他以前很少去可現在又絕對安全的。 到哪里去找這樣一個地方呢? 在狂燥的音樂聲中,韓灝已想得有些頭痛。 那瓶酒已經喝完,他并不想再點,因為他必須保持頭腦的清醒。 然而有人卻偏偏要和他作對似的,將一打新開的啤酒擺在了他的面前。 韓灝警覺地抬起頭,只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大哥,喝酒吧!”女子扯著嗓門喊道,在酒吧嘈雜的環境中,這是一種說話的常態。 “走開,我不需要。”韓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只想一個人呆著?!?/br> 可那女子不但不離去,反而向著韓灝身邊湊過來。這次她把嘴唇貼在韓灝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免單的,韓大哥。” 這聲“韓大哥”像利刃般刺中了韓灝的心窩,他駭然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肌rou都緊繃起來,擺出一副蓄勢待發要拼命的姿勢。 那女子“咯咯咯”地大笑起來,花枝亂顫:“真有趣,那人說得不錯,果然能把你嚇夠戧。我說你怎么回事啊,這輩子沒喝過免費的啤酒?” 韓灝從女子的話中品出了些味道,他眼中的駭然變成了警覺,目光四下掃動著。 “行了,別找了?!迸由斐隼w纖玉手,挑逗似地從韓灝眼前掠了過去,“是那邊的大哥請客,我只是帶個話而已。” 韓灝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在酒吧的角落,一個男子悠然獨坐著,身形籠罩在黑暗中。他看到了韓灝的目光,便把香煙送到口中猛吸了一下,暗紅色的煙火閃過,映出了他那雙亮閃閃的眼睛。 “是他?”韓灝心中一動。猶豫了片刻之后,他提起那打啤酒,大步向著男子所在的角落走去。 ※※※ 晚二十一時三十分。 綠陽春餐廳。 他又來到了這里,仍然坐在那個可以通覽全局的角落。 短時間內多次出現在相同的場合對他來說本是件非常忌諱的事情,可他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必須找個方法讓自己紛雜的心平靜下來。 短短兩天的時間,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首先是那個人的離去,那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十多年來,他早已適應了在那個男人的指導和訓誡下生活。可當那個人離開的時候,他卻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老師”,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對那個人的稱呼。 他感到茫然而無奈。在他的人生中,這已經是第三次失去可以依賴的男人,而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突然。 第一次是他的父親。 父親的具體形象在他的腦海中已有些模糊,因為他能見到父親的時候年齡還很小。但在他心底,卻藏著無法磨滅的對父親的眷念感覺。那種感覺總是帶著明顯的憂傷。 和父親相處的時光并不快樂,因為父親身上似乎承載著太多的煩惱和痛苦。時至今日,他仍能感受到當年父親對自己的疼愛,但那種疼愛卻更多的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也許父親并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展現出那些悲傷,但父子間的血脈是相融相通的,父親一絲一毫的情緒都能夠沁入到兒子的心中。 那時的他雖然年幼,當一種想要幫助父親的欲望卻已經開始萌生。這種欲望隨著他年齡的增長變得越來越強烈,然而他卻從未有過了卻欲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