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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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不用理他。”卷毛咬咬牙說道,不過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并不可行,因為那男子正坐在套房客廳的口上,他把通往屋門的引道完全堵死了。要想走出這間屋子,就得先從他身上跳過去才行。 “你他媽的給我讓開!”卷毛強撐起自己的氣勢,可是面對著那個男子,他的底氣實在是過于單薄了。 男子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過來吧。”卷毛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不,你別過去。”吳寅午攔在了卷毛和男子中間,他低著頭,神情懦弱地向那男子說道,“他們已經(jīng)向我道過歉了,求求你們,別在為難他們了。” 當(dāng)辱師的視頻被放在網(wǎng)上之后,立刻激起了眾多網(wǎng)民的憤慨。最初幾天曾有不少人來到學(xué)校門口堵截那幾個放肆的學(xué)生。在壓力之下,卷毛等人確實曾向吳寅午道了歉。此刻吳寅午說“求求你們”,顯然是把那男子也歸在了網(wǎng)民一類。而現(xiàn)實的嚴(yán)重性卻要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的預(yù)料。 “道歉?”男子冷冷地一笑,“我在進(jìn)屋之前,已經(jīng)在門外聽了許久——你認(rèn)為他們的道歉有意義嗎?” 吳寅午無奈地咧了咧嘴。是的,這幾個學(xué)生從心底里就從來沒有尊重過他,所謂道歉,也只是口頭上的一個形式罷了。就在片刻之前,他們還向?qū)Υ粋€玩物一樣調(diào)戲和侮辱著自己。可是對待這樣的玩劣學(xué)生,生性孱弱的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辱師之罪……”男子說到這里,眼神忽然迷離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另外的人和事。 他也有自己的老師,那是他一生中最為親切也是最為尊敬的人,這個人已永遠(yuǎn)地離他而去。 愈是失去的東西便愈是寶貴,而偏偏有人不僅不知道珍惜,還將如此寶貴的東西扔在地上,隨意地踐踏!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所以當(dāng)他的眼神收回之后,就像釘子一樣狠狠地射在了卷毛等人的身上,然后他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來:“罪不可恕!” 三個年輕人被這尖銳的目光刺中,不約而同地往后閃躲了一下。吳寅午則苦著臉,再次勸解道:“這個事情……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他們……他們也是在和我開玩笑。我是他們的老師,你有什么想法的,可以……可以先和我說。” 受欺辱的老師卻在此刻為自己說話,卷毛等人像是盼到了救星一樣,臉上都現(xiàn)出了期翼的神色。 “老師?現(xiàn)在你知道自己是老師了?這些學(xué)生玩劣作亂的時候,你怎么沒想到自己是老師?”男子的目光轉(zhuǎn)到老者身上,可并沒有因此變得柔和,頓了一頓之后,他又追問了一句:“你知道老師是什么嗎?” 吳寅午默不作聲,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你看看你的這幾個學(xué)生,你傳的什么道?授的什么業(yè)?解的什么惑?”男子拋出了一連串的質(zhì)問,“發(fā)生這樣辱師喪道的事情,你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我今天把你也約過來,就是要讓你親眼看一看,你對學(xué)生一味放任與畏縮所造成的后果。” 男子的話語正戳中了吳寅午的痛處,他羞慚地低下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幾個學(xué)生的期翼也就此落了空。不過卷毛此刻卻顯出了一股被逼到絕境后的勇氣:他伸手往后腰處一摸,手掌中竟多了一柄小斧頭。 受黑幫影視的影響,學(xué)校里許多喜歡在外面“混”的學(xué)生往往會在身上藏有斧頭、砍刀之類的兇器。這些兇器多半就是個嚇唬人的擺設(shè),很少能真正發(fā)揮用途。今天看來是不一樣了,卷毛將這個斧頭攥在手里之后,一時間膽氣倒確實壯了很多。 “你讓不讓開?”他用斧頭指著那個男子,“你再不讓開我可不客氣了!” “你過來吧。”男子仍像先前一樣淡淡的語氣,即使再多一百把這樣的斧子,也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卷毛咬了咬牙,這次他真的像著對方?jīng)_了過去。 男子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伸出左手一帶,卷毛握著斧子的右手腕便被別了過來。男子略微又加了點勁,卷毛已疼的咧開了嘴。他“哎唷哎唷”地叫著,整個身體跟著轉(zhuǎn)了半圈,變成了背對那個男子的體位。后者伸出右手,并攏著食指和中指在卷毛的頸部輕輕一抹,隨著這一抹,卷毛的呼痛聲消失了,他圓瞪著眼睛,似乎正在經(jīng)歷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其他幾個旁觀者很快就明白那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在卷毛的頸喉部綻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濺在客廳內(nèi)華貴的地毯上。男子似乎不愿自己受到血漬的污染,左手輕輕一送,卷毛立刻俯身栽倒了下去,扭曲掙扎幾下后便一動也不動了。 女孩的尖叫聲隨之響起,幾乎要刺破其他人的耳膜。可男子卻并不為此擔(dān)心:他選擇如此高檔的套房,看重的正是這房間內(nèi)良好的隔音效果。 雖然早有不祥的預(yù)感,但這血腥的一幕還是來得過于恐怖、過于突然。吳寅午怔了半晌,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叫起來:“你殺人了!你怎么能殺人呢?你為什么要殺人?”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愈發(fā)的無助和懦弱。 在女孩往墻角處退縮的同時,黃耳環(huán)卻瞅準(zhǔn)空檔向著門口處沖去。不過他的動作對那男子來說顯然是太緩慢了。后者很隨意地把左臂一伸,逃亡者便被他牢牢地攥在了胸前,活象是一只毫無掙扎能力的小雞仔。 “別再殺人了,求求你,別再殺人了!”眼見男子的右手又要抬起,吳寅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竟向著對方磕起頭來。 男子的右手停在了空中:“你不希望我懲罰他嗎?” 黃耳環(huán)的身體如篩糠般顫抖著,一股濕熱的液體從他的兩腿之間滲了出來。男子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他鄙夷地冷笑了一聲。 吳寅午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兩步,哽咽著說道:“不要再懲罰我的學(xué)生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到老師的職責(zé)!”在他臉上,淚水滾滾而下。作為一個性格孱弱的男人,他多年來所受的屈辱,長久壓抑的憤懣似乎都在這一刻迸發(fā)了出來。 男子沉默了片刻:“那你愿意彌補你的過錯嗎?” “愿意,愿意!只要你能放了我的學(xué)生。”吳寅午急切地回答。本已如死灰般絕望的黃耳環(huán)此刻又看到了一絲生機。 男子腳尖輕輕一掃,把卷毛落在地上的那柄斧子踢到了吳寅午的面前,然后他冷冷地說道:“把你的左手砍下來。” “什么?”吳寅午愕然抬起頭。 “把你的左手砍下來。”男子又重復(fù)了一遍,“這樣我就可以放過他們。” 吳寅午顯然被這個可怕的要求嚇住了,他瞠目結(jié)舌地呢喃著:“這……這……” “你做個選擇吧,我不會勉強你的。”男子一邊說,一邊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探了出來。 黃耳環(huán)清晰地看到了那兩指間露出的明晃晃的刀刃,他徒勞地扭動了兩下,同時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吳寅午,因為被箍得太緊,他只能勉強發(fā)出一些聲音:“老師……” “請等一等……”吳寅午再次阻止了男子的動作,然后他硬著頭皮揀起了那把鋒利的斧子。 男子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某種期待的意味。 似乎要為自己鼓足勇氣,吳寅午“啊——”地嘶喊起來,伴著這喊聲,他將斧子高高舉起,刃口對準(zhǔn)了平放在地板上的左手腕部。遺憾的是,他的勇氣卻始終未能積攢到足夠的份量。當(dāng)喊聲結(jié)束的時候,斧子并沒有砍下去,而是頹然地垂落下來。 男子失望地?fù)u搖頭,他的右手劃過黃耳環(huán)的脖頸,后者無奈地承受了和卷毛同樣的命運。當(dāng)他的尸體撲到在地的時候,那雙凸出的眼睛正好盯住了吳寅午,可憐的老者如同遭受到當(dāng)頭棒擊,他無力地癱坐在地毯上,神情恍惚。 片刻后,女孩的尖叫聲將吳寅午從渾噩的狀態(tài)中叫醒過來。他看到那男子正向著角落里唯一尚存的學(xué)生逼過去,女孩把自己抱成一團,腦袋深扎在臂彎里,像鴕鳥一樣徒勞地躲避漫天襲來的恐懼。 男子伸出左手,揪著女孩的紅頭發(fā)將她提了起來。女孩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她泣不成聲地乞求著:“老師……救救我,老師……” 吳寅午再次狂喊起來,這次他向瘋了一樣,手中的斧子舉起之后沒做任何停頓就砍落下來。這一斧又狠又準(zhǔn),他的左手立刻從腕部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女孩驚呆了,她停止了哭泣。片刻后,她拼命向著老師的方向撲過去,男子適時松開了手,默然退在了一旁。 吳寅午禁箍住自己的斷腕,不讓血液快速流出。他低聲呼喝著,強忍著劇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男子,目光中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剛毅。 “老師,老師……”女孩再次哭出了聲,卻是悲傷代替了先前的恐懼,她將老人的斷手揀了起來,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吳寅午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的臉上甚至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 “我完成了我的刑罰。女孩,你已經(jīng)死過一次,今后你將重新認(rèn)識生命的意義。而你,你終于能夠承擔(dān)作為一名教師應(yīng)有的勇氣和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