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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

    付玉柱當然也聽說了鬼影現身的事情,但他沒有勇氣再看,和老婆驚慌不安地瑟縮在家中,見到羅飛到來,他也只是茫然地看了對方一眼,腦子里不知在胡亂想些什么。

    “望遠鏡呢?快,給我望遠鏡!”羅飛焦急地說道。

    付玉柱的老婆還算正常,她明白了羅飛的用意,趕緊把那個望遠鏡翻了出來。

    “不,不能看她!不能看!”付玉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那段恐怖回憶中,瞪起眼睛茫然自語。羅飛顧不得搭理他,接過望遠鏡沖出了屋子。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就在他調整焦距,準備一睹那個“鬼影”的真面目時,對方卻突然閃身晃動了一下,憑空從陡峭地懸崖上消失了!這一幕立刻又在惶惶不安的村民中引起了一陣極大的sao動。

    有了亡靈冢的前車之鑒,羅飛此時心中雪亮。在“鬼望坡”的峭壁上,一定存在著某個隱秘的通道,多半是山洞之類的東西,只是,這個山洞另一端的入口在哪里呢?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疑問在深深地困擾著他,他皺眉佇立在原地,苦苦思索:為什么?怎么會在白天出現?不惜冒著暴露的危險,她想要做什么?

    羅飛一時無法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在心中隱隱預感到有些不妥。也許不能再耽擱了,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他不再停留,向臧軍勇家中趕去。

    到了臧軍勇家,只見院門大開,他的兒子正在門口四下張望。羅飛一邊疾步往院內走,一邊大聲詢問:“你父親醒了沒有?”

    聽見羅飛的聲音,臧軍勇的妻子從內屋迎了出來,搶在兒子前面回答:“一早就醒了,這身體還沒恢復,又跑出去了!”

    “什么?”羅飛語氣中掩飾不住焦急,“那他去了哪里?”

    “剛才東村傳言過來說‘鬼望坡’上出現了女鬼,他就急匆匆地跑出去看了。”

    去東村?那倒不會有什么危險。羅飛略松了口氣,可迷惑仍在:“我剛從東村回來,怎么一路上沒見到他?”

    “我爸沒有去東村,我看見我爸是往溶洞方向走的。”臧軍勇的兒子接茬說道。

    羅飛的心驀然一緊,額頭居然滲出了冷汗。此時他意識到,在這一回合的交鋒中,自己多半又要輸了!

    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毒殺

    羅飛幾乎是一路飛奔,跑到了溶洞中,可他看起來還是晚來了一步。

    臧軍勇正從與天坑相連的那個大窟窿中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他的姿態就象喝醉了酒一樣,隨時有可能摔倒不起。

    天坑出口所在的石階離地面有三四米高,并且沒有人工的階梯可供上行,雖然壁體兩側石塊錯落,攀爬也不是很困難的事,但現在情勢危急,羅飛來不及多想,只能站在石階下大喊:“你怎么了?小心腳下!”

    臧軍勇似乎聽到了羅飛的聲音,他愣了片刻,然后用嘶啞著嗓子喊道:“她說我是膽小鬼……我貪生怕死,我不是,我……我是明澤島上最勇敢的人!”他的聲音低沉可怖,帶著嗚咽的感覺,既像是在辯解,又像是在哭訴,但有一點很明顯,這個號稱“最勇敢的人”,此時正處于一種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中。

    “危險!你先呆著別動,等我上來!”羅飛一邊說,一邊來到石階旁,做好了攀爬的準備。

    可臧軍勇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他又恍恍忽忽地向前走了兩步,終于腳下一空,向著地面直摔下來。

    羅飛搶上一步,用盡全身力氣去阻擋這個從天而降的沉重軀體。隨著“撲”地一聲悶響,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隨即整個人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渾身骨骼幾乎都快散架了。

    半晌之后,羅飛才緩過神,將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輕輕推開,然后齜牙咧嘴地站起身。幸好衣服穿得厚實,否則只怕肋骨也要被撞斷兩三根,饒是如此,現在各關節處也痛得不輕。不過他吃的這番苦似乎物有所值:墜下石階的臧軍勇看起來完好無損,沒有受到明顯的外傷。

    但不知什么原因,這個壯碩的漢子現在卻緊閉著雙眼,失去了神智。羅飛趕緊把手探到他的鼻下,似乎仍有氣息。見此情形,前者只能放棄對現場的第一手考察,架起臧軍勇,掙扎著向溶洞外走去。

    臧軍勇身高體沉,又處于完全昏迷的狀態,架著他行走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羅飛一路奔波,體力原本就不足,苦挨到溶洞洞口,已累得快要虛脫一般。好在這時,他看見李冬正沿著山路快步趕來。

    李冬原本是來給臧軍勇診斷病情的,結果聽說臧軍勇和羅飛先后去了溶洞,他心中不放心,就跟過來查看,果然遇上了異常的狀況。

    “羅警官,這是怎么回事?”他快步來到洞口,忐忑不安地詢問。

    “先……先別問那么多。”羅飛大口喘著粗氣,“你快……看看,他還……還有救沒有?”

    李冬簡單地把了把臧軍勇的脈搏:“還有氣息,但已經很微弱了,我的藥箱留在臧軍勇家,得立刻抬過去搶救。”

    “那就趕緊吧!”羅飛咬牙撐起身子,和李冬一前一后把臧軍勇抬了起來,好在臧家離溶洞并不遠,沒幾分鐘,兩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臧家的母子二人發現不對,早迎了上前,眾人七手八腳,把臧軍勇抬到了東屋的床上,李冬立刻打開藥箱,取出診療設備展開急救,羅飛則累得慘兮兮的,癱坐在椅子上半天緩不過來。

    從李冬的表情看,狀況似乎越來越嚴峻,他忙碌了有五六分鐘,然后無奈地搖搖頭,垂手讓在了一旁。

    臧妻意識到什么,木然地看著李冬,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調說道:“李大夫,你得救救他,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李冬卻只能黯然回答:“人已經去世了……我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李冬和羅飛都在忙于安撫悲痛的家屬。好不容易把母子二人勸離了現場,他們終于能夠靜下來對案情進行一些分析。

    “死亡原因是什么?”這是羅飛最先關心的問題。

    “中毒。”李冬很有把握的回答,“而且致毒物質就是島上用來滅鼠的毒藥——毒鼠強。”

    “你能肯定?”羅飛詫異地看著李冬,這么快對死因作出如此精確的判斷,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非常肯定——不過,這并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事實就在眼前。你來看這里。”在急救的過程中,李冬已經注意到了一些異常的現象,現在又向羅飛一一指出,他首先用一個鑷子撐開了死者的鼻孔,“看到里面的鼻毛了嗎?上面沾著白色的粉末,雖然不多,但還是很明顯的。再看這里,胡須上,甚至嘴唇上也有,這些粉末我很熟悉——而且剛才我也做了簡單的藥物鑒定——正是毒鼠強。”

    羅飛點點頭,對李冬的分析表示認可,然后他不解地捏著下巴:“毒鼠強的粉末怎么會出現在他的鼻孔和嘴里呢?難道是有人強迫他吞服?”

    很快,羅飛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以臧軍勇的體格,要想強迫他服毒,只怕一兩個人是難以辦到的。

    李冬也納悶地直撓頭。按理說,不管是誤服還是被人投毒,毒藥都得要溶解在水里或者摻在食物中,總之該讓服毒者難以察覺才對。致毒物質如此明顯地出現在死者的口鼻處,這樣詭異的中毒方式還真是聞所未聞。

    羅飛帶著疑問,湊到尸體面前仔細觀察,很快,他又有所發現,指著死者的袖口等處對李冬說:“你看這里,還有他的前襟,膝肘關節,這些地方也都沾過毒鼠強,只不過因為衣服的顏色,不太明顯。嗯,我們剛才搬抬他的時候,也會碰落了很多。不過,細看還是能發現端倪的。”

    的確,在羅飛指出的那些位置上,隱約也殘留有毒鼠強粉末的痕跡。

    “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毒?難道他曾經趴在一大堆的毒鼠強上面?”李冬說話時帶著自嘲的苦笑,這個推測雖然和毒物殘留情況相吻合,但是也太夸張了,完全不合邏輯。

    羅飛沉默了片刻,低聲自語:“看來要想找到答案,一定得到現場去看一看了。”

    “現場?現場在哪里?”

    羅飛目光閃動,一連說出了兩個地名:“天坑,鬼望坡!”